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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他都愿意

    听到他劝告的话,谢长宁左耳进右耳出。

    她未有半点回应,沈南欢也没再说什么。

    他如今对她而言什么都算不上了,她的态度已然表明了一切。

    他连靠近她都是奢求。

    秋风寒凉,千疮百孔的心被风吹进,只有悲戚。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两厢无言,院中静谧。

    她在平静中入睡,他默然注视她。

    这双眼看过春花秋月,看过四季轮转,看过红尘繁华,也看过世态炎凉。

    浮世三千过眼如云烟,唯她是情之所钟。

    她在眼中,世间便在眼中,所见皆为绝色。

    她若不在,世间黯然,了无生趣。

    她是他毕生所求,情之所在。

    他对她的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半分,比这天下间所有的人都要爱她。

    他无愧于任何人,唯独她......

    他该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

    他不惧生死只怕她不再要他了。

    只是想着浑身上下的血液便好似都在倒流,分不清哪处在疼,疼得他窒息。

    心绞成了一团,肝肠寸断的痛蔓延至全身刻在了每一根骨头上。

    不论她原不原谅他,余生他都将会在这种自责与愧疚中苟延残喘。

    不得善终。

    ......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渐沉。

    沈南欢魂不守舍,双目空洞黯然,她睡梦中并不安稳,眼瞧身子一歪栽倒,他几乎是本能,眼疾手快地起身扶住了她。

    她蹙眉像是被吵到,他稍作犹豫后在她身旁坐下,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她的头抵在左肩,他眉头一紧,强忍着痛楚没发出声响。

    那肩头的剑伤被他牵连的一日比一日严重,昨晚被袁谌一掌打来,已经快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了。

    萧殊同嘱咐过不能再乱来了,稍有不慎怕是整条胳膊都要废了。

    剧烈的痛宛如骨头被敲碎,细纹密密麻麻裂开在臂骨上攀爬,疼入骨髓,他冷汗涔涔却连吭也不吭一声。

    只怕吵醒她。

    “......”谢长宁呼吸着久违的熟悉气息,隐约间还嗅到了血腥气。

    她闭着眼,有所察觉但故意不为所动,更甚的调整姿势让自己舒服些。

    她是舒服了重量全压在他肩上,他脸上苍白如纸,血液都汇聚在伤口处流淌而出。

    谢长宁本是浅眠但疲惫如潮水般向她袭来,许是那气息太过熟悉,勾起她记忆中的依恋,令她放松了一些的戒备。

    就这样真实地睡了过去。

    梦里一片虚无,身处在白雾笼罩的不知名处。

    她找不到出路,迷失在其中。

    似梦非梦,零星的片段闪过,是曾经两个月朝夕相对的点点滴滴。

    像是一场黄粱大梦。

    回忆起那时的自己,竟觉有几分好笑。

    ......

    梦散人醒,谢长宁茫然地看着床顶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小海棠的声音拉扯回她的思绪。

    【天凉了,沈南欢抱你回来的。】

    谢长宁转念问道:“他人呢?”

    【在院子里。】

    谢长宁了然,掀开被子下床穿好鞋子。

    她推开门,秋风扑面,打透衣裙,院子里守着的男人闻声看来,神色疲倦,憔悴极了。

    “宁……”他下意识想唤她,但顾及什么吞回要说的话,改口道,“对不起,外面风冷,我怕你着凉所以......”

    谢长宁打断他:“托沈盟主的福,我现在要沐浴了,只是道歉没用,去打水来吧。”

    “......”

    因为他碰了她便要沐浴,她如今竟如此厌恶他......

    沈南欢面露受伤之色,对她百依百顺,应声后去给她打水了。

    远去的背影落寞可怜,脚步都不似以往稳健。

    【他本就一身旧伤手腕尤甚,如今肩膀剑伤更重,这一大桶沐浴的水打完怕不是直接成独臂大侠。】

    【宁宁你比我想象中的狠。】

    谢长宁:“......”

    【不过只是让他打水还是留情了,你那日真想杀他才是让我意想不到。】

    谢长宁那时心生的杀意让小海棠都惊骇了,若非李鷇找去,沈南欢怕不是真的死在她剑下了。

    也不知是福是祸,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百般纠缠终究要被她折磨的痛不欲生。

    这才哪到哪......

    ......

    沈南欢在山庄来往避着人,提了一桶热水回来倒进浴桶中。

    谢长宁倚在屏风边,轻声道:“太慢了,等你打满水都凉啦,沈盟主,你不会一次提两桶吗?堂堂武林盟主,不会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吧?”

    沈南欢深吸了口气,拿上空桶起身,虽然狼狈但却对她笑了笑。

    “好,我尽快。”

    说着手脚麻利的继续去打水,那背影不知怎么,她看出几分高兴来。

    ?

    高兴个什么劲?

    殊不知沈南欢不怕她刁难他,只怕她对他视而不见、不理他,淡漠才让他无能为力。

    他能承受任何的责罚,是他罪有应得,他绝无怨言。

    他心甘情愿的去做她吩咐的任何事,甘之如饴。

    【你让他跪下学狗叫他都愿意。】

    谢长宁:“......”

    不多时,浴桶盛满了温水,热气氤氲,水雾迷蒙。

    沈南欢满头的汗,不是累的而是身体的疼痛令他虚了一身冷汗。

    每次都要拎两桶水回来,左手臂抖得厉害,衣服上已经被血浸透,好在黑衣的颜色淡化了血迹。

    他将最后一桶水倒入浴桶后转身看向她,没敢说什么,要出去让她自己在房中沐浴。

    谢长宁一边宽衣解带一边叫住他:“你站住,不准走,就在这候着。”

    “......”沈南欢驻足原地,缓缓点头,“好。”

    谢长宁不再开口,动作慢条斯理。

    一件件纱衣被她随手丢开扔在屏风上。

    水温升腾,连带着房中都变得热了起来。

    待到全部褪下。

    “......”沈南欢别开眼,咬紧了牙关。

    剑眉皱起再难舒展,眼底阴云密布。

    他所爱站在面前,身姿曼妙,亭亭玉立。

    只是那身上遍布的痕迹,如雪上红梅,醒目又刺眼。

    不难猜测那些是什么。

    怪不得她不让他离开......

    谢长宁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她走上前,步步生莲,轻盈无声,眨眼近在咫尺,女儿家身上的幽香将他围绕。

    “二哥,你不敢看我?”

    “......”

    沈南欢手握成拳,强忍着心底翻腾的情绪闭上了眼,半个声音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