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想,你方进院中种种蠢笨之举原是演给我看的,不错,很成功,我着实被你骗你了些日子。”
映荷便是被捆绑着也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她来此间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无论如何都要挣扎一番。
“姑娘,奴婢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兰清弦示意半夏,不一阵儿贾妈妈也被丢了进来,她和映荷两个人互相看着,还不等兰清弦再开口,就已经努力要将自己择出去了。
“你个老虔婆,当初不是你求到我头上要我给你出主意,你能混上小厨房的管事?如今事发了却来怨我,我看你这辈子都只能在二门外打杂!”
映荷的嘴不闲着,一顿的噼里啪啦,直把贾妈妈都震懵了,待贾妈妈反应过来,便是身上捆着绳子,也要扑上去撕咬映荷一口。
“你个小蹄子,老娘那是上了你的当了,我看是你自己想当小厨房的管事不成,却来拿我做筏子。
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姑娘院中的大丫鬟一辈子也轮不到你。”
映荷和贾妈妈吵作一团,并没有相让的意思,不过从中兰清弦也看出来,贾妈妈只是想要自己在院中的权力大一些,并
没有胆量敢对兰清弦下手
半夏看兰清弦有些不耐烦了,便高声喝止。
“你们两个闭嘴!姑娘还什么都没有说,你们倒是将这里当成了街市!
我同你们讲,你们在背后捣鬼,姑娘都知道,便是都说出来姑娘还能饶你们,或是还在此处胡言乱语,姑娘就不会对你们仁慈了!
贾妈妈,你一个主理洒扫的妈妈能一跃成为小厨房的管事,竟还这般的不知足,从即日起,莫说洒扫,你就先在柴房‘养’着吧!”
半夏都不给贾妈妈再有解释的机会,便找人拖出去了。
里外总有看热闹的仆从,被梦鹃训斥后,也都不敢围在外面,不多时,正堂除了桃枝、半夏和映荷,再没有旁人。
映荷想靠近兰清弦一些,直接被桃枝踹了一脚。
“姑娘,贾妈妈许我以钱财,我不是有心做那些事的……”
兰清弦面上不说生气,也并非居高临下,她看着这个不断求饶的丫鬟,大约能猜到映荷背后的主子是何人。
“你用计让贾妈妈占了桐妈妈小厨房管事的位置,无非就是给你能自由出入小厨房提供一个机会。
桐妈妈长了十二个心眼儿,你
迟迟不能做到你主子交代的事,想来她已经催促过你了。
贾妈妈接手后,你总算能在无人之时进入小厨房,你将配好的药材熬了汤药,还不忘把两副药的药渣都混在一起,就是担心有人能够看出来。
我连着吃了多天的药,症状都显现出来了,你便觉着终于能完成任务,不想一个娇娘的出现,令你下手又变得艰难起来。
于是你故计重施,再度利用贾妈妈的愚蠢,想要借贾妈妈之手除掉娇娘,可你怎么都不会想到,娇娘的身手极好,不仅未使你计成,还让我注意到了你们几人之间的弯弯绕。
很好,你主子将你派到此处,足见你是个聪明的。
但既然你聪明,也应当明白,我对你们这些探子不会手软。
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
你将你背后之人指认出来,我送你去兰家的庄子,那里地广人稀,渐渐地你便可以彻底远离煊华。
或者,你强撑着,一个字不肯透露,那我便将你卖给城中九等的人牙子,往后你的日子……我想,你能想象得到。”
兰清弦话已经说得极为明白了,九等的人牙子那是专门做勾栏这种最为下九
流的地方的生意,映荷这模样还不错,只是勾栏的老鸨子从来学不会怜香惜玉。
兰清弦不再开口,屋中鸦雀无声,唯有映荷身子不由得有些抖,她明白兰清弦没有必要同她夸大事实,一想到勾栏那地方,一想到自己年纪轻轻或许会在那里死不瞑目,恐惧瞬间占据了她全身。
“你……可是说真的?若是真的,那我选第一条路。”
半夏有些不耐烦,“我们姑娘已经很好心了,按着过去的做法,就不应该留你的命!”
映荷此时身处兰家,她的主子也不能给她解围,都到了这一步,再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映荷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从她被安排进入兰家开始,一直讲到她趁人不备给兰清弦下药。
映荷不过就是个替主子办事的,只要兰清弦吃了,并且身体不好了,这就达到了目的,至于其他映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絮絮叨叨的,映荷快讲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后还要再向兰清弦求饶时,兰清弦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和你主子是怎样联系的?”
映荷顿了一下,“我未见过主子,倒是主子身边的管事跟我见过几次面。
”
兰清弦点点头,“那你今日把那管事约出来,就说你有要事同她商谈,今日不来恐会出大事。”
映荷按照兰清弦的要求,将消息送了出去,想来背后之人对兰清弦格外关注,没有多久就得到了回复,而那位管事一露面就落入了兰清弦的陷阱当中。
这一回都不用兰清弦出面,便是半夏也看出了那管事的身份。
为着拖延时间,更是直接将那管事关了起来,这样便可保证背后之人能够晚一点收到风。
兰清弦怏怏了几日的精神似乎总算有了些劲头,她让娇娘乔装打扮将一段二指宽的纸条子送入了宫中,不管谁能先收到,但只要收到,必然会溅起水花。
果然不出兰清弦所料,当晚京中几户官家人就趁夜见了面,一同商量之后,捧着那纸条子就偷偷摸摸去了公主府。
而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唤云公主在看到几位大人愁苦的面容之后,一时未能想到自己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
“殿下,二指宽的纸条子就足够要我们几个的命了,我们都非是大家族出来的,不过凭着门生身份过活,如今让今上知道了,怕是连京城都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