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宴说这话时语气宠溺,他冲宋婉清伸手,将人拉到自己面前,萧承宴盯着宋婉清,不舍得移开目光,“你不知道,为了临摹两位父亲的字迹,我废了多少功夫。”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今日才将这手书拿出来。
他事情何等繁忙,却还要挤出时间来临摹字迹,宋婉清垂下眸子:“难为你了。”
“只是......”她话一顿,萧承宴怜爱的话还没说出去,姑娘就气鼓鼓的对他道:“只是你胆子也太大了些,伪造先太子的手书,实在是胆大包天!”
这话梁帝也说过,梁帝说时萧承宴满心厌烦,可此刻从宋婉清口里听到,萧承宴反倒是笑出了声,“若是不胆大包天,那日沈肆归家在厢房时,我怎敢去轻薄嫂嫂?”
一番话叫萧承宴说的缱绻异常,宋婉清心尖儿蓦的一顿,反应过来那日萧承宴居然是故意的,“你!”
她气的在亭中踱步,想要骂些什么,可几番措辞下来倒是舍不得骂萧承宴了。
宋婉清干脆在一角坐下,她抱着胳膊,咬着唇不肯说话。
萧承宴知道宋婉清这是生气了,姑娘是最爱惜脸面的人,萧承宴走过去,便瞧见姑娘哀怨如波的眉眼,又娇又怯的。
萧承宴伸出手在宋婉清发顶轻轻揉了揉,“气什么,羞得脸都红了。”
他附身靠近,眼神直勾勾盯着宋婉清的唇,声音蛊惑:“今日用的什么口脂,颜色格外艳丽,瞧着似乎是甜的。”
“萧承宴!”宋婉清气闷的将人推开:“你休想!”
她实在太了解萧承宴想做什么了,什么甜的,他压根是想尝上一尝!
“姑娘!”念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走近了才瞧见萧承宴:“啊!太孙殿下!”
念梅冲萧承宴行了礼,这才对宋婉清道:“大娘子说姑娘出来太久了,说有些私房话想跟姑娘讲,让我叫姑娘过去呢!”
何秀华都差人来叫了,萧承宴自然是要放人的。
“去吧。日后相见的日子多着呢。”他轻轻挑眉,惹得宋婉清又是一阵羞臊,逃似的离开了。
那头何秀华将宋婉清叫到院中,才叮嘱了两三句就见宋婉清心不在焉的,何秀华知道她心中想着萧承宴,无奈的叫宋婉清退下,反正也要到用晌午饭的时间了,母女两个一起去了前厅里。
萧承宴来东平伯府提亲的消息不出意外的传到了舒悦耳中,舒悦受了伤,小臂被猛兽咬的血肉模糊,大夫说日后会留下疤痕,舒悦正是心焦的时候,又听闻萧承宴去东平伯府提亲的消息,怒火压抑不住,对着来送伤药的燕桢就发了难:“滚!给本公主滚出去!”
燕桢脸色颇冷的将伤药放下:“大夫说了,你若是还想要这个胳膊就好好用药。”
舒悦自小娇惯,若有人敢忤逆自己便是非打即骂,燕桢对她忍让许久,可自从舒悦受伤后更是变本加厉,舒悦埋怨他未曾拦住自己,害的自己在密林遇到猛兽涉险,可燕桢明明劝过舒悦,是舒悦自己不听罢了。
舒悦受了伤身上痛着,就要用匕首在燕桢身上划出一样的伤痕,叫燕桢与她一起痛。
燕桢早受够了舒悦,“父皇叫你来也不是朕为了和亲的,你一心扑在那个萧承宴身上,难道是真喜欢上了那个萧承宴?”
舒悦胳膊伤着,便抬腿踹在燕桢被自己划伤胳膊上,燕桢被这突然的一脚痛的跪倒在地,胳膊上又渗出血来,舒悦居高临下的看着燕桢,眼神阴冷:“本公主自有打算,用得着你置喙?”
燕桢痛的额上青筋暴起:“最好是如此,否则坏了父皇的大计,你我二人都难逃责罚。”
舒悦倚靠在贵妃榻上,因为失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舒悦眯着眼,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光芒,她不知怎的又冲燕桢露出笑意,温和的好似方才的剑拔弩张不曾出现过:“兄长,时机差不多了,今夜你叫沈随前来驿站见我,咱们好商议计划。”
燕桢早受够了舒悦的阴晴不定,他嗯了一声从地上爬起,出了厢房。
是夜,东平伯府热闹非凡,萧承宴登门提亲,汴京诸多人家都来了宋家祝贺,宴席从晌午摆到晚上,而旁处则显得有些静谧了。
沈随一身黑衣跟着燕桢进了驿站中,舒悦正在厢房里等着沈随,见沈随来她勾起一个妩媚的笑容,“过些时日是梁帝大寿,便在大寿那日动手,将庆王殿下带出牢狱吧。”
舒悦这计划并不缜密,燕桢和沈随都皱起了眉头,沈随道:“这不可能,大理寺守卫森严,即便是我们能将殿下带出,也绝出不了汴京城。”
燕桢也看着舒悦,此次进京前西戎王就派了五百死士先行入京,这五百人此刻潜伏于汴京,可即便是有这五百人,也是远远不够的。
舒悦却道:“本公主又不是庸碌之人,自然是早就打点好了,你以为我日日进宫是为何?等梁帝千秋那日宫中必会举办宴会,到时梁帝宫宴之上毒发,宫中乱作一团,谁又能腾出心思来管大理寺的事,况且你们将庆王带出后自然有人接应,倒是咱们在京郊汇合,一起回西戎去,梁帝病危,咱们也好拥立萧睿楷为新帝,到时攻入汴京,不正是相得益彰?”
“好。”沈随答应下来,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王熙宁,只要能救出王熙宁就好。
燕桢受制于舒悦,也只有答允的份。
到了梁帝千秋那日,舒悦称病不出,燕桢借口照顾舒悦也未曾前去。
宫宴上宋婉清和萧承宴坐在一起,满朝文武都知二人婚事,宋婉清是未来的太孙妃,这宫宴自然是要来的。
他二人坐在一处,使得梁帝连舞乐都看不下去了,梁帝捂着心口,觉得心口发闷,宸妃坐在梁帝身侧,见状连忙询问:“陛下......可是有不适?”
梁帝摇了摇头,下一刻却猛地喷出一口血来,桌案都被染成了红色,宸妃惊呼一声:“太医!宣太医!”
萧承宴原本安坐在宋婉清身侧,闻言飞身跃出去,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梁帝身旁,宴席上乱做一团,萧允权彼时正想去给梁帝敬茶,他离得近,面颊上被喷上温热鲜血,宸妃一心扑在梁帝身上,萧允权吓得呆愣在原地,摸着脸上的血浑身都在颤抖。
萧承宴查看了梁帝的情况,梁帝已经晕死过去,太医为梁帝诊治着,萧承宴忽然想到什么,他叫过常安,道:“巡防营可有异动?”
巡防营受禁军管辖,负责处理汴京各处动乱,常安道:“已经差人去问了!”
萧承宴道:“若有异动立即来报,不可延误!”
萧允权站在原地,手中还举着茶盏,被来往的太医宫人挤的身形摇晃,宋婉清见状忙上前将萧允权抱在怀中,宸妃也注意到萧允权,可她来不及说些什么,便随着梁帝一起到了内殿之中。
萧承宴当即下令封锁皇城,不许放出一人,太医为梁帝诊治过,梁帝是中毒,此刻下毒之人定然还在宫内。
太医将宴席上菜肴一一查验过,可这些菜无一例外都不曾有毒,宋婉清拿帕子为萧允权擦着脸上的血迹,轻轻拍着萧允权的背脊安抚,她道:“今日陛下出了这些还用了什么?”
殿中群臣已经被引到偏殿里,此刻宴上只剩了寥寥几人,朱内监道:“今日陛下晨起用了一盏黄芪鸽子汤......可这是陛下每日都会用的啊,每日都有内侍试毒的啊......”
梁帝每日所用食物都有内侍用银针试过,再自己服下确定无毒后才会给梁帝用,朱内监第一反应就是这汤不会有毒,可太医道:“陛下今日用的汤羹和有剩余?老朽需验过才知!”
朱内监忙叫人端了剩余的汤羹来。
“如何?”萧承宴追问。
太医一番查验后,面色凝重:“这汤中是下了毒,只是毒下的不多,银针试不出来,想来陛下是日日都服用这汤羹,毒素积累,今日宴席上又有相克的食物,才将毒素催发,以至于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