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动他,你放心就好。”萧承宴向宋婉清保证。
且不说萧允权年幼,且他身患有疾本就不可能登上帝位,萧承宴自然不会对他做些什么。
得了萧承宴这话宋婉清才放下心来,方才只顾着说话,萧承宴茶盏里的水都有些冷了,宋婉清起身:“我为你再煮一壶来,茶水冷了喝不得。”
“不必这么麻烦。”萧承宴伸手将人拽住,胸口的位置忽然钝痛了下,丝丝麻麻的疼痛让他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当初在西华门前他急火攻心呕出血来,许太医劝他静养,只是萧承宴那里有时间静养,随即便是庆王谋逆,蜀中围剿,他负伤而归,当下瞧着是没大碍,实则是留下了病根儿的。
“怎的了?”宋婉清看他脸色不对,急忙放下茶盏问着萧承宴如何。
“无事。”萧承宴抽了口冷气,强压着胸口的疼痛对宋婉清道,“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宋婉清被他抱着坐在萧承宴膝上,萧承宴将脸埋在宋婉清颈窝处,宋婉清担忧的抚着萧承宴的手:“可好些了?”
萧承宴闻着宋婉清身上浅淡的清香,他缓了好一阵儿那钝痛才消散:“无事,瞧你吓得,我只是觉得有些疲累罢了。”
宋婉清怀疑的看着萧承宴,见他不像撒谎才安心:“无事就好。”
男人抱着自己的手渐渐收紧,宋婉清觉得不自在的很,萧承宴轻笑一声,唇瓣有意无意的擦过姑娘白皙的耳垂:“等立太孙的旨意下来,我去伯府找你嫡母求娶你,到时候你我便可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宋婉清羞赧的点头,这话萧承宴方才就说过,脸颊浮上淡淡红晕,她低着头,发现萧承宴袍角有一处不知被什么东西刮破了。
宋婉清提起那破损的一角:“这里刮破了,你脱下来我为你缝补一下吧。”
她素来帮念柳缝补惯了,念柳是个皮猴子,成日里不知乱蹿到什么地方去,时常衣角不是挂破了洞,就是抽了丝,宋婉清便让念柳把外袍脱了自己帮她缝补,从前在宁远侯府就是如此,现下宋婉清说出这话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如今一回味,倒觉得自己这话实在错的离谱。
她从萧承宴膝上起身,低着头耳垂红的快要滴血。
萧承宴也被这话惊到了,他看着自己被刮破的袍角,要脱下外袍让婉清为自己缝补吗?
那岂不是只剩了中衣?
在暮雪院里脱掉外袍是否有些不妥?
可是婉清都说了,自己若是不脱显得好像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似的,反正还有中衣,又不是坦诚相见。
萧承宴嗯了一声,随即开始解自己的腰封,宋婉清一怔,借口找针线逃也是的进了内室。
萧承宴将外袍褪下后边送到了宋婉清手里,宋婉清接过外袍,低着头为萧承宴缝补,萧承宴面上不动声色,实则紧张的手中翻看的书册都拿错了方向,只是宋婉清未曾发现罢了。
外头萧承宴穿着中衣,宋婉清用余光瞥见男人的身影,这实在令她面红耳赤,宋婉清咬着唇,愈发恼恨自己这张嘴了。
袍角的破损并不算大,宋婉清技艺又好,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衣衫缝补好连,宋婉清把外袍交还给萧承宴,她不敢抬头:“已经好了......”
“多谢......”萧承宴穿上了外袍,屋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萧承宴才清了清嗓打破这沉默,他道:“待明日我叫常安送你回东平伯府吧。”
一则是因为宋婉清毕竟未曾与他定下亲事,住在这里到底于名节礼教上上说不过去,二则是如今宋婉清被封为县主,正是风光时刻人人夸赞追捧,也不是从前被人指摘之时了,在宫宴那一遭如今汴京还有谁不知道宋婉清是他的心头肉,谅也无人敢再欺辱她的婉清了。
婉清虽然未曾和他说明,可萧承宴清楚,她已经并非那般抗拒了,婉清她,是想同自己在一起的。
既如此,萧承宴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宋婉清闻言点头:“也好。”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今日何秀华派人送了书信来,问宋婉清何时归家,上门提起需得何秀华点头首肯,萧承宴是不敢得罪自己未来的岳母的。
萧承宴道:“我叫常安挑几个得力的护卫与你,也好保你平安无虞。”
宋婉清应下,第二日便回了东平伯府,常安挑的那些护卫多在暗处,宋婉清便如往昔一般起居,只是她没想到,回府第二日便有人给她送了请帖来。
是何舅母送的帖子,何承熹与沈媛婚事在即,何家因为何贵妃的事受了冷落,宋婉清被加封为县主,若是宋婉清能到席上走一遭,于何家而言便是最好的,况且说起来,这桩婚事还是宋婉清做的媒,何舅母待她也是好的,宋婉清于情于理都该走这一趟。
她应了帖子,待沈媛与何承熹大婚那日宋婉清去了何家。
宋婉清一出现就被众人众星捧月的簇拥起,一个个的瞧着她都笑得跟花骨朵似的灿烂,宋婉清实在是不习惯被人这样对待,从前她身为沈家妇时也不曾受过这种待遇,最关键的是这些人从前哪个不是对他动辄指摘唾骂,如今倒是换了一副面孔了。
变化之大,令人无所适从。
宋婉清被以贵妇拉着手嘘寒问暖:“今日天冷,三姑娘穿的这样单薄怎么行,我马车里有多带一件披风,三姑娘若是不嫌弃就披上吧......”
今日是比昨日冷些,可也没冷到要穿披风的地步,宋婉清摇了摇头,礼貌道:“多谢,我并不冷,不必了。”
“三姑娘口渴吗?”有有人端着茶迎上来:“三姑娘喝盏茶润润嗓子吧!”
“哎呀,你们这样围着三姑娘做甚!”又有官眷从人群里挤出来到了宋婉清身边:“还没恭喜三姑娘呢,好事将近,三姑娘跟萧大人真是郎才女貌登对的紧啊!”
宋婉清脸颊一下子烧红了,不知该做什么回答,还是何舅母为她解围,将宋婉清从人群里拉出来:“婉清是我家的贵客,是我的外甥女,可别吓坏了我外甥女!”
“哎呦何大娘子说的在理,是我们唐突了,只见着三姑娘觉得亲近,一门心思想同三姑娘多说两句话,没吓到三姑娘吧?”
这些官眷都是汴京里混了多少年的人物,一个个都成了精,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场面话客套话一茬接一茬,实在令人不知接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