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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天下熙熙

    宋婉清想从这官眷包围的客套场面逃出去,可才拒了一位便有另一位巴巴的凑上来,何舅母今日事多繁忙,总不能一直陪在宋婉清身边,劝了两句见劝不动这些人,加上身边女使来叫她过去,何大娘子便往前头去了。

    她这一走又只剩了宋婉清一个,有一穿烟绿色宽袖罗裙的家眷挽住宋婉清的胳膊就开始道自己的不是:“我从前听信你家大姑娘的闲话,对三姑娘多有得罪,还请三姑娘不要与我计较才好,我是个糊涂的,今日给三姑娘赔不是了。”

    那人说着就给宋婉清行了一礼,宋婉清赶忙把人扶起来,她记得这人,当日她在城墙上送萧承宴出征,这人在一旁编排自己是说的最起劲儿的那个,只是如今这事过了,她不想再计较这些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宋婉清打小就知道这道理。

    那人还在说着:“三姑娘这么好的女子,都怪宋大姑娘散播谣言才让我们误会了三姑娘这么久,如今宋大姑娘被休弃,实在是她罪有应得!”

    这些人都瞧着宋婉清得势了,一个个上赶着巴结,可从前都多多少少的说过些闲话,如今要跟宋婉清搞好关系自然要找个替罪羊出来,宋婉湘被休弃人人喊打,可不是正好的替罪羔羊?

    说起来还是宋婉清的大表姐,宋婉清并不想做这等落井下石的事,她推说自己还有事,便从人群中逃了出来。

    念柳还嘟囔着:“这些人真是可怕,将我都挤到一旁去了......”

    念梅失笑:“姑娘如今显赫着呢,你可得把姑娘抓紧了,小心等会儿回府的时候将你落下了!”

    宋婉清离开后那些人仍聚在一处议论着。

    “我当初可是没少说这三姑娘的坏话,三姑娘不会嫉恨我吧,她如今眼见着就是青云路了,到时候若是跟萧大人说句什么的,我家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你这话说的,我何尝不忧心,说起来还是咱们嘴巴碎,平白的嚼这些舌根子做什么,害的都是咱们家啊!”

    “宋三姑娘哪里就是这么小气的人了?”王家和张家两位大娘子挽着手一齐走进来,她们瞧着这群人忧心忡忡的,王大娘子上前一步:“你们啊就是活该,谁叫你们个个的嘴碎嚼舌根,不知人言可畏吗?人家三姑娘招惹你们什么了?非得逞口舌之快,如今害怕也是应该的!”

    “哎呦!王大娘子您就别说风凉话了!”那烟绿色衣衫的官眷啧了一声:“谁不知道你家那鹤栀姑娘跟三姑娘关系好,你家是不怕什么的,何苦来看我们的热闹?”

    “要我说你就该被大棒子打出去的!”张家大娘子见这人言语对自己亲家不客气,忙出来撑腰:“宋三姑娘多好的人物,一年前宁远侯府答谢宴上,我两人起了争执,将人家的宴席闹得天翻地覆,三姑娘不仅不生气,还为了我两家奔走,这还不足以说明三姑娘人好吗?”

    她这一说众人都想起当初沈家答谢宴上的那场闹剧,纷纷称赞起了宋婉清心胸来。

    方才何舅母被人叫去,是为了等会儿何承熹迎亲回来的礼节,小女使拿不准,只好叫何舅母前去。

    如今新娘子已经接回来了,只等着拜堂了,何舅母说什么都要拉着宋婉清到前厅去观礼。

    沈媛成亲,沈肆作为长兄是要来相送的,等礼成后才会离开,宋婉清不想撞上沈肆,说什么都不肯去,可何舅母再三邀请,说宋婉清既然来了就大大方方的去,否则又要被人传出闲话去。

    还说宋婉清既然是媒人,哪里有拜堂成亲媒人不在的道理,说着拉着宋婉清去了前厅里。

    宋婉清一进厅里,就见沈肆站在众人后头,沈肆也注意到了宋婉清,两人默契的移开目光,何舅母给宋婉清安排了个前头的位子让宋婉清落座,沈肆只是看着,到了如今,沈肆也清楚自己同宋婉清是再无可能了,他把目光移向厅里穿着大红喜服的沈媛,盖头下沈媛扔在笑着,满脸的甜蜜之色。

    沈肆于是也笑起来,沈媛得偿所愿,这就够了。

    前厅里新人拜堂喜气洋洋,有没去观礼的此刻就在院子里品茶吃着果子,门房处小厮也懈怠下来,全然没注意到未曾收到请柬的宋婉湘带着自己的女使进来了。

    宋婉清一路进了园子里,厅里举行仪式的时候宋婉清在外头瞧着,模样鬼鬼祟祟,她低声给自己身边儿丫头吩咐了些什么,那丫头从宋婉湘手里接过一包东西,就往后院里去了。

    这一切被沈肆瞧在眼里,沈肆略一拧眉,厅里二人已经拜完了堂,何家的几个郎君正笑闹着催促何承熹,说要闹洞房,沈媛被何承熹抱在怀里,被众人推着往前走,沈肆挂心妹妹,亦步亦趋的到了新房外头。

    礼仪结束前头就要开席了,宋婉清被何舅母拉着到了身旁坐着,今日何舅母在席面上给足了她面子,而对何舅母来说,宋婉清能来自家的席面于何舅母而言对何家是莫大的帮助,二人都客气的很,宋婉清面对前来敬酒的官眷点头微笑来者不拒,一杯杯的酒灌下去,虽说何舅母已经提前将宋婉清面前的酒兑了水,几杯下去,宋婉清的脸也被熏红了。

    何舅母忙为宋婉清解围:“婉清是我家贵客!你们可不许再灌她酒了!”

    何舅母说了这话,自然是无人再敢来灌酒,但仍少不了有人不知这情况上来要敬酒,都被何舅母给挡了过去,何舅母今日毕竟事多,后厨的婆子又来寻她,问什么菜何时上桌,何舅母只得去知会这些人。

    何舅母才走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女使端着一碗醒酒汤过来:“三姑娘吃多了酒,这是我家大娘子让我给姑娘送的醒酒汤,姑娘快些用了吧。”

    那小丫头低着头,声音尖细尖细的,念梅把醒酒汤接过,不疑有他:“姑娘是喝的有些多了,快用了这醒酒汤吧。”

    宋婉清嗯了一声,就要接过醒酒汤喝下,那小丫头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来,等着宋婉清把醒酒汤饮下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婉清!这醒酒汤喝不得!”

    是沈肆。

    宋婉清被这一声喊惊的酒气都退了三分,沈肆冲上前来,将醒酒汤打翻在地,汤羹溅了一地,念梅急道:“长公子,您这是做甚!”

    宋婉清站起身,不解的看着沈肆。

    沈肆冷眼瞧着那丫鬟,道:“这醒酒汤里,你动了什么手脚?”

    “长公子饶命啊,小的并未做什么啊!”那小丫鬟慌乱的求饶,跪在地上磕着头:“奴婢只是奉大娘子之命来给三姑娘送醒酒汤的,并没做什么手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