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夺回了银矿开采权,地府也按照约定给我分成。
总而言之,判官府现在很有钱。
那是我第一次来到地府,神官依照约定打开了地府的大门。
他们被彼岸花的恶意绞杀,我引他们去地府,找到机会解决了他们,也省去谢千寻亲自动手了。
他们在最后的生命里的咒骂我没有理会,转身便走。
我看着他们在忘川河里不停挣扎,只是在想:百姓们也看到他们的报应了吧。
我回到府里,发现判官府门口的俩獬豸都被擦的油光水滑,毛笔都换成了新的。
(獬豸:古时的独角兽,能辩是非曲直,是司法公正的象征。)
我来判官府第一次见到书里的獬豸,才发现官服上的花纹也是它,之前我学法制史的时候只在书里见过。
“判官大人,桌案用不用换成新的?”孟婳问。
“不用,显得我清正廉洁。”
“开采权我们已经拿到,地府打算派人来开采。”
“把地府出的人力和物力可以折算成钱,给临川的百姓一条活路。”
“是让他们来开采吗?”
“我打算雇佣百姓去挖银矿,临川近年天灾不少,一定有需要这份生计的,到时候地府将此事交给我,拿出地府雇佣他们的人的银钱让百姓劳作。”
“这个方法好!属下今后定努力协作判官大人!”
我补充道:“银钱不宜太多,记住要让他们自愿。午饭可以提供,但是只能提供最基本的,不能让一些人和其他真正需要救济的百姓抢活路。”
“属下明白。”
孟婳拿出一封未被拆过的信,把它双手递给我:“崔府瑾陵公子的信。”
我接过信,却感到奇怪。
崔府离判官府也不远,他要是有话和我说,还用得着寄信?直接来判官府不就好了。
“崔公子去了沂水镇,但他听说了我们成功拿回银矿的事。”
勿念,一切安好。
纸上只有寥寥几字。
“沂水镇离月乌村不远,但是东侧边境线靠近西方的领域。”
“他还带了崔氏和郑氏的一些兵马。”孟婳压低了声音。
在那个地方养兵,应该会容易些。
我一直想找机会招些兵马,但是不能让城主察觉,在边境正好。
“那他多久回来?”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那正好,等他回来书院可就要对外招生了。
目前面积还不能太大,我怕到时候血本无归,虽然我开书院不是为了钱。
我给很多人发了邀请函。
苜蓿听说了,抢着要来书院当老师。
我说,你能教啥,你要教他们徒手劈桌子吗?
苜蓿不服:“我还会胸口碎大石。”
于是我让她不要捣乱,她就天天来判官府。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怎么是个人都能到判官磨我啊!真以为我会妥协吗?
最终,我同意了。
不过我让她去书院当学生,苜蓿起初坚持她的立场,还是被我劝动。
开采了两天银矿,虽然只是五五分成,但判官府跟一夜暴富一样。
连张熙养的狗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新的。
张熙和我唱反调那阵,我就总去找他家狗玩,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它是谁家的,一见到它就给它喂火腿肠。
那只小狗肚子被我喂的圆滚滚的,每次一见到我,就跟一个白色小雪团子一样围着我直转圈。
我就把它拐到府里玩,玩够了再放它回去。直到有一天,张熙进判官府看见正在用火腿肠逗狗的我。
“判官大人,把我家狗放下,它不能再吃了!”
张熙制止我。
我当时被张熙打了十个手板,也不顾他脸色难看,抱起小白狗就往院子外跑。
张熙在后面拿着戒尺追。
不愧是被他们认为是最“年轻的帝师”,他追着我跑的时候差点就追上了,我俩跑的飞快。
张熙被台阶绊倒,我也停了下来,他坐在台阶上瞪着我。
我最喜欢逗他这种人,于是我跟他说:“你再瞪我,我就抱着你家狗走了。”
他拿起戒尺要打我。
我立马把狗抱紧了说:“别打我,我把小白还你。”
他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家狗叫小白?”
我给它瞎取的。
它长成这个样子,不叫小白,难道叫小黑吗?
我把狗塞他怀里,小白狗见了他乖乖一动不动。
我撂下一句:“还你,以后不许再管我礼仪,咱们两清!”
小气,就玩一下他家狗都不行。
我没去找小白玩儿,反倒是小白来找我玩儿,天天赖在我房间里不肯走。
张熙每次都无奈地接它回去。
还是现在的张熙不那么让人讨厌。
自从那次回来,他好像对我心有愧疚一样,大概是报答我派医师救他母亲,还帮他完成工作的恩情吧。
真是的,天底下哪有我这么好的上司。
“楚珏。”谢千寻把我拉回现实:“吾日三省吾身。”
“什么三省吾身,听不懂。”我装作一无所知。
“今日文书批了吗?视察工作做了吗?让你背书背了吗?”
我顺手拿抱枕捂住耳朵:“听不见。”
他把我从抱枕里揪出来:“现在呢,听得见吗?”
“就这一次!让我休息会!”
他叹了口气,把抱枕扔给我:“就这一次,给你放个假。”
“那文书怎么办?”我心虚的问。
“我和张熙替你处理完了。”
“恩人!受我一拜!”
“他说小白可以借你玩两天。”
“真的吗!”我两眼放光,冲向门口,打算找小白玩。
没出房门我,就看见一团小小的影子,小白顶着好几片叶子冲我摇尾巴。
这傻狗一看就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好想抱着它亲一会。
夜晚躺在床上,我又一次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境里。
这次没有彼岸花。
梦中的少年拉着我一起逛集市、看花灯。
我感觉我们好像彼此都很熟悉。
他紧紧攥着我的手,似乎是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他好像真的很开心。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我不经意地脱口而出,仿佛回应他已成习惯。
他买了瓶泡泡水,但是我们都没带钱。
他灵机一动,将自己的玉佩抵押了出去。
玉佩很值钱,但他好像不在乎。
他只是让我快吹,我吹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粉红色泡泡。
走在街上,我发觉他对这个类似人间的地方好像并不熟悉。
泡泡飘远了,碎在了天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