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去探了探口风,他们不打算把银矿让出去,我打算等张熙回来和他一起威逼利诱一把。
清除了内鬼之后,办事效率确实高了很多。
我撑着想要合上的眼皮,一连盖了好几个官印。
“判官大人,你盖重影了…”孟婳拿走了我盖完官印的文书。
“说了,私下不要喊判官大人…我不想当了!”我迷糊地冲她喊。
“我觉得你需要休息,孟婳,扶她回房里。”
谢千寻坐在了我的旁边,替我完成我没有完成的事。
此时的我已经困得不行,恨不得倒地就睡。
一回房我就倒在了床上。
这些天我一直有很多事要忙。
银矿的事一天不解决,很多百姓就要多一天被逼迫挖银矿。
我收到的检举越来越多,直到桌子上放不下。
我曾经和他们协商把挖矿的人换成地府的府兵,但判官府实在无力支付多余的报酬。神官说可以借钱给我应急,可是他们根本不同意判官府的人介入,认为是在夺开采权。
我派去的医师治好了张熙母亲的病,他寄书信告知我明日就可以提前一天回来。
银矿…我这几天梦里都在挖银矿。
张熙回来了,府里琐碎的事务我就能放手一些了…是的,他走后并无一人可以代替他的工作,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所以我这些天替他完成工作格外累些。
生产队的驴也不这么工作啊。
今天是休沐日,我得给自己放半天假。
郑清清想给人算卦,被当成骗子不让他摆摊,他又把歪主意打到我的头上,要教我算卦。
我说我忙着呢,我才没时间学,休想占用我宝贵的休息时间。
可我架不住他天天来判官府堵我,于是我给他找了个活,让郑清清去学堂开课,就开门课程叫算命学吧。
也算是满足了他的心愿,而且他来学堂授课还不要工钱。
正好学堂缺人。
我闭着眼睛想,让崔瑾陵和谢千寻也来当老师好了。
我怕误人子弟,这事再缓缓。
等我把银矿的事解决了就准备学堂的事。
那帮人,真是该死啊。
鱼肉百姓,不知多少人因为他们枉死。他们怕百姓相传银矿之事,所以除之而后快。
草菅人命,奴役百姓而引起暴动。
临川的律法,在手中无实权的人中就成了一张废纸。
神官下了指示,不择手段拿回银矿。
地府可以介入此事,那到时候还是要借用地府的力量了。
我想银矿的事,越想越困,然后美美睡了一下午,最后还是孟婳把我叫醒了。
“判官大人,醒醒,吃完饭了。”
“哦。”我揉了揉眼睛问:“有排骨吗?”
“有。”
忙了半天,这是我应得的。
我夹了好多菜放进碗里,边吃边说:“孟婳,你也过来吃。”
“好。”
我把碗递给她,她把我刚刚夹的菜又夹了一遍,一半放进她碗里,我刚刚吃的多的菜放进我碗里。
我睁大了眼睛:“记忆力这么好?”
“地府有很多人,厉害一些的都是过目不忘,我到地府的时候好像就会了。”
“不读书可惜了,等学堂建好你也去拜师。”
“真的吗?”她愣住了。
“真的。”我用力点头:“我可以给你放假。”
“商量件事。”谢千寻敲了三下门。
“嗯,你说吧,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不了,我来是为了银矿。”
“你打算怎么解决,用地府的筹码来谈判吗?”
“倒是可以。”谢千寻点点头:“城中又有一些百姓为了银矿而死。”
我夹着菜的筷子不动了。
我放下筷子说:“明天张熙回来就去和他们谈,不能再拖了。”
“他是地府来的官员,理应由他代表地府。”
“谈判过后,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拔出了孟婳的刀,扔在桌子上,望着谢千寻。
谢千寻看着我,把刀插了回去:“我来。”
我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这种事情,我来吧。”他不在意的笑笑:“我不在乎手上有鲜血。”
“不行。”
“听我说,他们如果和你谈判之后出意外,和你脱不了关系,我们不能出差错,所以,你不可以留下被人诟病的把柄,这件事我可以做的毫无痕迹。”
“对外说路上出了点意外,百姓来寻仇了。”我已经想好了理由。
“但是你…真的不在乎吗?”我语气中有些担心。
“我杀过很多罪恶深重的人,我一个人就够了,没必要让你也双手沾染鲜血。”
“不,那是替天行道,临川的百姓不会枉死,即使是他们必须被惩处,那也是地府的意思,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你不介意我杀过恶人吗?”
“不介意,临川没有人能让他们受到裁决,那我来,你只是替我行刑而已。”
我见过他们为了利益对百姓的折磨,所以,用地府开的条件逼他们放弃银矿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即使没有地府授意,他们的命也断不能留。
商讨之后,过了一夜,张熙凌晨就来了判官府等候。
我只得从被窝里爬起,披了件外衣就去大厅里和他碰面。
一见面,他皱起了眉:“成何体统。”
我也不甘示弱:“谁让你来这么早,哪有人半夜去谈判,让不让人睡觉了,而且,我不就是没穿官服,至于吗。”
“就是就是。”孟婳附和我。
“你走后的三天工作,都是判官大人替你干的。”孟婳说。
张熙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我怕他又行礼道谢,于是连忙摆手:“免了,谢我的话不用多说。”
我嘱咐他几句,告诉他不要忘了他代表地府的立场和我们的一些计划。
他这次竟然没有一句反对。
我真是纳闷,平时我说十句,他有九句都反驳我,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张熙,你变了。”
“判官大人明示。”
“你之前老爱和我唱反调,如今我倒是觉得你不像你了。”
“之前我并不相信女子可以成为判官,所以总是与你站在相反的立场。”
“然后你就发现我当判官的好处了?”
“判官大人,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拥护的人,是真正站在临川百姓立场上的。”
“现在怎么不说‘不合礼数’了。”我其实没怎么想报复他了已经,但还是忍不住阴阳一下。
“有些礼节,是没有必要的。”
我惊讶于他的改观,这句话竟然能从他口中说出来。
他不慌不忙道:“你不计前嫌,处事公正,于我有恩,又和我站在同一立场,我并没有不帮你的理由。”
“没有别的原因了?”
“没有。”
我知道他在和我客气,不过早晚有一天,他会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