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卢氏府邸。
“我有要紧事找你们家主,放我进去。”我欲从正门过去,两个侍卫拦住了我,其他侍卫也警戒了起来。
“我们家主今天不见客。”
院内,接二连三地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
我故作惊讶:“确定不让我进吗?”话音刚落,谢千寻长剑一晃,削落侍卫一撮头发。
“家主确实不见客,我去跟公子禀报。”
“收剑吧,我们今天好好和谈。”
我见他们神色动摇却并未让步,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我能等,可你们家主却等不得啊,事关地府,还请替我通传。”
谢千寻与我一唱一和:“再耽误时间,小心你们的脑袋。”
我心底忍不住发笑,他装的比我还像。
“这。”侍卫相互对视一眼,替我打开了正门:“请进吧。”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府邸,果然是豪门,看来电视剧演的都是真的。
一个侍卫给我们带路,小路弯弯绕绕走了好几圈,商议要事的书房极难被外人找到。
走到后院时,我看见众多家仆跪了一地,有几个正在受刑,后背满是鞭痕,不堪入目。
我目光扫过,这么多人受罚,都是为了这一件事吧。
侍卫拦住了谢千寻:“家主有令,不得带兵器入内。”
谢千寻收回长剑,召出的剑随即消失。
但侍卫依旧不让他进。
“家主有令,只允许一人相见。”
家主你个头。
谢千寻白了他一眼。
我怼了怼他的胳膊:“我自己进去,外面交给你了。”
他不放心地问:“你一个人,能行吗?”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安抚他:“放心吧,按照我们说好的来。”
其实我进门那一瞬间紧张的不行,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脑袋就搬家了。
见我的不像是家主,而是一位年轻男子。
谢千寻说,他们家总喜欢让嫡子代为家主管理事务。
“说吧,什么事,说得好饶你不死。”
又一个纨绔子弟。
“家主,此次前来实在冒昧,但我正是为地府之事而来。”
“说下去。”他听到地府,来了兴致。
“想必此时,地府的官员已经在大殿外了。判官之死,我能查到,贵府也能查到。”
这句原本是谢千寻的台词。
他不在,只能我替他说了,听起来还挺帅。
见他没有应答,我继续陈述:“我们此刻在同一条生死线上,城中无人不知,我与琅琊王氏之间的矛盾。”
“所以呢?”
我并没有按照原定的剧本向他乞求,尽管我明白,贵族都喜欢把自己的位置放高,让别人仰视。
我不卑不亢道:“请您给我官令。”
“你去顶替?这是死罪啊!”他笑的癫狂,将桌案掀倒在地。
最起码他没有急着把我拉出去砍了,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恐怕此时神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那时您又将以何种理由脱罪?不妨让我一试。”
我据理力争,这次行动,本身就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各大世族明面上不能动我,我又多了一分与地府接近的希望。
赌输了,大不了人头落地,一了百了。
从前我只是一心想找到回家的方法,现在看来,世家大族不会让我好过,两次我差点命丧黄泉,都是他们的手笔。
如果不争,就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样。
“您也不想被人钻了空子吧?到时这份权力只能拱手相让。最重要的是,范阳卢氏认为我是官差,那我将不会是别的身份。”
“对于例法,我知道的并不比判官少,任免权在您手里,可以随时收回官令。”
废话,我昨晚现背的,背了一夜,比背民法还痛苦。
我赌那之前的狗官肯定没背这些东西,只想着和卢氏这帮人狼狈为奸,鱼肉百姓,实在是死有余辜。
说得差不多了,该收尾了。
我再次重复:“请您给我官令。”
“好,给你一次机会,别忘了你的命攥在我手里,一旦我揭发你是假官差,琅琊王氏就会有足够的理由处置你。”
“你这个方法很冒险,但是让我迫切地想知道你事败之后的下场。”
他随手一丢,我稳稳地接住官令:“那就多谢卢公子。”
果然,世家都是疯子。
不就是个走后门管公司的富二代,你装什么老板。
“难怪王晟想留你的命多些时日,有意思。”
他以为如果我成功,假判官的身份会是我的把柄。
我只觉得好笑,想让我当走狗,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想要我的命,等下辈子吧。
“谈成了?”
我给他看官令:“当然,不然你只能在乱坟岗看到我了。”
一个家仆跑过来:“还请判官大人务必尽快到达大殿,神使正在等候。”
“好。”
我揉了揉脑袋:“头疼,那就先按之前的计划来吧,我去在那个什么神官面前伪装伪装得了。”
我和谢千寻也不是没有想过,一旦失败会怎么样,他安慰我说:“人终有一死。”
还不如不安慰。
为了这次不出错,我打了无数遍草稿,现在看见草稿就想吐。
这个计划,是我和谢千寻无数次商讨之后改过的。
谢千寻告诉我不要害怕,不能有过多的情绪,只能以利益为先,不然将会功亏一篑。
“开玩笑的,就算与他们对立又怎样。你去吧,我和苜蓿会接应你的。”
结果苜蓿睡过了,我俩硬是叫不醒她。
我记得她昨天晚上早早就睡了,而且睡了足足十二个小时。
我苜蓿姐的睡眠质量是真好,我只有在听课的时候睡眠才这么好过。
她迷迷糊糊地在睡梦中说帮我们看着点神使的动向,很快我就接到消息说地府官员已到,范阳卢氏派人去应付。
神使不吃这套,把那个卢以铉气的在院子里打家奴泄气。
那就让我见一面,地府里的人吧。
殿内,神使正和范阳卢氏的人交涉。
卢氏的人正赔着笑:“还请神官大人稍等片刻。”
“稍等?本官等了多久?我看你们卢氏的人是根本无法交差吧?”
“神官大人,下官来迟,请您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