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即将昏死过去的时候,那双死死掐着我脖颈的手,忽然松开了,有温热的液体飞溅在我脸颊。
我摔在一个怀里,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的面容,是程文。
我并没有联系他,他怎么来了?
可下一瞬,我再定睛一看,看见眼前的地面上一片骇人的血色,他生生砍断了那人的双手,那人痛的激烈吼叫着…
那声音震耳欲聋,让我立刻清醒过来。
程文一只手拿着沾血的刀,一只手紧紧扶住我,急得眼角泛起泪光,道“没事吧姐姐?你怎么样…”
我想张嘴说话,喉咙却被掐的生疼,只得摇了摇头。
程文心急如焚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急救电话,和对方磕磕巴巴的沟通一番,才挂断。
没过多久,跑得气喘吁吁的康书言便冲进了屋子里。
他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手扶着门框,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但他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
他一抬眸,就看见我脸上的血迹,目光猛地一颤,眉头立刻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那时常平静如水的眼神瞬间被打破,流露出满溢的惊愕和担忧,以及一股骇人的怒气。
他似乎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不出话,只能望着他。
程文率先开口了,道“你先帮那个混蛋止血,他不能死。”
康书言开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手上照做了。
他从柜子里拿出几条毛巾,死死按在那人血流不止的手腕处。
那人痛的浑身发抖,康书言目光犀利的瞪着他,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他声音冷淡道“你死定了。”
那人表情虽然已经疼的失控,却还是强撑着冷笑道“哈哈哈哈,你在恐吓我吗?小朋友。”
康书言手上的力气重了几分,血浸透纯白的毛巾。
他肮脏的血,带着的鲜红的颜色和腥臭气味,在我视线里晃悠…
我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一软,便晕厥过去。
再醒来,我人已经躺在医院里,看见一群人围在病床旁。
我模糊的视线缓缓变得清晰,看清眼前人群。
几个衣着制服的警察、父母、康书言、程文甚至还有徐未眠。
长时间的昏厥让我还有些恍惚,我想开口说话,声音却过分沙哑,我道“怎么样了?”
所有人都看向我,我看见母亲痛哭流涕的扑过来。
看见康书言阴沉着脸,站在角落。
还看见程文局促的站在原地。
警察忽然神色严肃道“方若璞小姐,目前犯罪嫌疑人已经归案,他是一位在逃的杀人犯,跨省作案多次。”
“我们对自己的失职向您道歉,也祝您早日康复。”
我道“谢谢。”
警察离开,母亲神色担忧的望着我,道“小璞,好点没,还疼吗?”
我看见她晶莹的泪光弥漫在眼角,那泪光闪烁,让人心痛。
我扬起嘴角,道“没事了妈妈,都几点了,都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继父道“已经是第二天了,你醒了就好,医生说嗓子要恢复一个月,其他的没什么事。”
我点点头,道“知道了,爸还有就是…”
继父打断我,道“别的事都不重要,你好好休息。”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人群散去只剩我和母亲。
我原本也没受什么伤,只是被吓得比较严重。第二天离开医院就和母亲回了家,她说我的家不安全,不允许我再住。
关于康书言的事,她也没提,就是一直忙前忙后的照顾我。
即使已经过去了两天,那时候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我被死死掐着脖子,呼吸戛然而止,痛苦的濒死…
杀人犯那扭曲的表情在我视线里被无限放大着,逐渐变幻成在午夜陪伴我的,一个又一个难以忘怀的噩梦。
还有他迷惑的话语,他说自己受人之托…
我拼命想忘了,可恐惧感吞噬着我,让我记得越来越清楚,究竟是我太脆弱,还是这份厄运早已注定要来纠缠我…
我一关上门就怕听见那轰鸣一般的敲门声,一看见玻璃就莫名其妙的幻想它破碎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