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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同样是“踩在鸡蛋上跳舞”,有的国家就想在夹缝中求生存,在两个巨头嘴边抢点食。

    这国家是谁?

    这诸侯国就是郑国。

    郑国的这“舞姿”啊,无疑是最具有随机性和危险性的。

    果不其然,两位势均力敌的大佬刚刚释放出一点和睦共处的善意,唯恐天下不乱的郑国就站出来挑事了,频繁地讨伐邻近的许国,直至将晋楚两大诸侯重新拖入战争的泥潭。

    当时,晋国应许国的请求,由中军佐荀首、下军将栾书、上军佐士燮率师增援,六军十二将佐出列四分之一,又都是旧三军的老将,这规模不算小了,决心也很大,指望着能让郑国长点儿记性。

    看到晋国派出三员大将参战,楚国也没时间弄清楚原委,赶紧派公子侧率师北上,替晋国“撑腰”。好在呢,晋楚是各打各的仗,时间上完美地错过,这一次并没有发生激烈的交锋。

    楚军登场的时候,郑襄公和许灵公不约而同地争先恐后跑来和公子侧会面,恳请楚国给自己主持公道。正说正有理,许说许无辜,公子侧就会打仗,哪里搞得清楚这些个烂账。只是让他们前往楚国上诉去,本公子不予受理。我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判案的。你们有事上那地方说去。

    郑襄公占了便宜,加之暴病在身,命不久矣,上不上诉无所谓。但是许灵公受欺负了,那能善罢甘休吗?第二年就跑到楚国告状去了。

    此时郑襄公已经入土了,继位的是他的儿子郑悼公。

    楚共王接了许灵公的状子。但是光有原告开不了庭,就把郑悼公召来坐在被告席上。

    这桩案子郑国动武在先,事实很清楚,证据也很确凿,所以郑悼公没辩解几句就认栽了。

    楚共王大为光火,下令将陪同郑悼公前来应诉的公子发——这郑襄公的弟弟和大夫黄戌羁押。郑悼公新主不背先君的锅,回去反省去了。

    郑悼公回国之后咽不下这口气,迅速就倒向了晋国。

    为了向楚国示威,晋国特意召集齐、鲁、宋、卫、郑、曹、邾、杞等一干诸侯会盟。来的诸侯没有先前楚国组织的会盟的参会者多,但主要的中原诸侯全部都到齐了,滥竽充数的吃瓜诸侯咱们忽略不计,影响力可着实不小。

    晋景公尝到了号令天下的甜头,提出了咱们第二年再聚一聚。

    但是宋共公(宋文公之子)率先掉了链子,说:“这不行,我家里边还有事,不太方便出门儿。”

    宋国出什么事儿了?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几年前说起,当初楚国逼服了宋国,执政大臣华元亲自前往楚国充当人质。后来宋文公去世了,宋共公上台了。考虑到治国缺人,宋共公就安排自己的弟弟公子围龟前往楚国为质,把华元给换回来了。

    公子围龟替华元长期外派回来之后,心里边恼恨的慌,听说华元要给自己接风,公子围龟架旗军鼓,带着手下咋咋呼呼就操练上了。

    别人看见就问他:“你这搞什么呢?”公子围龟毫无掩饰:“我演习杀华元。”此言既出,那还了得?宋共公防患于未然,直接就把公子围龟给宰了了事。

    在晋景公看来,你这点破事值得作为告假的理由吗?更何况你这事不是已经了了吗?所以认定这个宋共公心怀二意,于是就联合卫、郑和蛮氏讨伐宋国。

    但是宋国人没有屈服于强权,最后此战草草收场。

    为了便于全面争霸,晋景公采纳了韩厥的建议,在公元前585年将都城迁到了新田(今天山西侯马附近),并且更名为新绛。与此同时,楚国人也在摩拳擦掌,打算和晋国争个高低。晋楚交锋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中原就发生了五场战事。

    第一,鲁国在晋国的责令和怂恿之下,兴兵讨伐宋国。这仗没毛病,晋国作为老大哥,有责任专制各种不服,自己不方便出面,让小弟当白手套代为兴师问罪。

    第二,楚国令尹子重讨伐叛变投敌的郑国。这一仗也没毛病,郑国理应为自己的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付出代价(但是那时候没有“朝秦暮楚”这说法)。省得他总是惦记着投机取巧和平衡把戏。

    第三,晋军主帅栾书(在郤克去世之后接任),率师救郑驱逐了楚军,并且顺势讨伐了蔡国。从这一仗开始,这事就有点变味了。你救郑就救郑,你过去骚扰人家蔡国干什么?跟人有什么关系?

    这就引第四场出来了。楚国大夫公子申率师救蔡,晋军将佐则发生了激烈争论。赵同、赵括主战,荀首则反对与楚国交锋。主帅栾书最终拍板决定撤兵。为此栾书受到了不小的非议,六军十二将佐只有三人投反对票。栾叔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说:“判定多寡要分场合,关乎隐患与风险的抉择。三人为众,票数够多了。”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晋国对楚国的底气还是略显不足的。

    第五仗就是楚国令尹子重自再度兴师伐郑,晋集团的诸侯联手增援,战场上小有斩获,俘获了楚国公族中夷(当时是宫廷的琴师),并且将他送往晋国。

    接着晋国组织诸侯会盟,对于先前的不战自退勉强挽回了一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