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自晨越来越兴奋。
甚至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大手一挥，目光远眺，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那样子，就好像一瞬间年轻了二十岁。
顾然的面色却越来越冷。
他无法共情郑自晨。
这就是个疯子啊。
他造假并不是为了牟利，而是一种病态的满足。
相由心生。
现在的他，五官却是有些扭曲的。
郑自晨并没有发现顾然已经放下茶杯，不耐烦的样子，而是继续说道：
“不瞒你说，现在我的规模很大，但制作的东西还是存在瑕疵的，我想要完美，不想我的东西被任何人看出破绽，哪怕是你！ ”
“你只要加入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而你，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告诉我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就足够了。”
“只要这么简单，我就能让你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他越说语速就越快，眼睛里满是憧憬的精光，仿佛这不是在和顾然商量，而是一种通知。
谁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顾然也相信，他并不是在画饼，他所说的一切，都能兑现。
如果在以前，自己还是个穷屌丝的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加入进来。
兜比脸都干净了，还谈什么礼仪道德？
但现在不同了，他许诺的这些，顾然都不缺。
相反，还会带来一定程度的麻烦。
这已经不能说是锦上添花了，是画蛇添足。
傻子才干。
而且，郑自晨显然把事情想简单了，他手下制作出的东西，工艺已经是极高的水平了，自己就算能够看破，也没有能掩盖的方法。
“郑老板，您误会了，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帮你，可是我的能力有限，能修补的东西就那么点，并不是什么都能帮得上忙的。”
郑自晨听到这话，眼神都变得锐利了起来，眼皮微微眯着，打量着顾然说：
“忽然喊我郑老板，这是想和我划清界限？”
“……”
顾然也没想到，这家伙忽然会这么敏感，一个称呼而已。
“呵呵，你误会了，之前和人谈事的时候，习惯了这么称呼，再说了，咱们的界限也不好划清，不是吗？”
他送了黑卡，哪怕自己没用，可还是买了好几个昂贵的翡翠，价值都已经上亿了。
而且还是每一个都价格翻翻。
这种事儿，放在台面上来说，已经不是一个运气可以解释的了。
当然，毕竟中间真的没事儿，真想摆脱关系，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哪怕郑自晨想在这上面做文章也是如此。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听了这话，郑自晨的面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重新坐下，他给顾然的杯子里添了茶，好声好气的说道：“顾老弟，我知道，你现在一年也能有上亿的进账，这些还是表面上的钱，背后可能还更多。”
“但你这就满足了？区区几亿，够你干什么的？”
“……”
一句话，又给顾然干沉默了。
他的是中文吗？
怎么还让 自己听迷糊了？
“哈哈，你啊，就是忽然有钱，所以就知道满足，但你要知道，人是不会满足的。等过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这些钱不够承载你的欲望。”
顾然很讨厌他现在的眼神。
一副什么都看透了，能够预测自己未来的样子。
郑自晨喝了一口茶，忽然又笑了起来，说道：“这事儿不急，我就是和你说一声，什么时候加入我都欢迎。另外，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您说。”
“对桑静这个人，你怎么看？”
这并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
而且顾然并不知道他想问的是哪个方面。
这个老狐狸，故意问的模棱两可，让人猜不透心思。
这根本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能看得出来，她的专业水平很高，应该在这方面，帮了您不少。”
顾然指的是造假方面。
刚刚吃饭的过程中，虽然没有交谈太多。
但对方偶尔几句，都非常精炼，而且还有对那件青花瓷的看法，也显得很老道，还有和郑自晨之间的关系来看，多半就是帮着郑自晨造假的人之一。
今天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饭局，就是为了看一眼那件青花瓷，以此帮郑自晨判断自己的水平如何。
单从这一点看，这人就很被郑自晨器重、信任。
所以 顾然也尽量向着她说。
郑自晨笑了起来，隔空指着顾然点了点，“滑头啊，还有呢？我曾经听过一句话，鉴宝如鉴人，殊途同归。你对这个人，就没有一点别的看法？”
顾然只想给他一拳。
你别笑，你笑起来不好看。
而且，这听起来更像是个为难人的问题。
顾然一阵沉吟，然后才答复：“您不信任她，所以才想把她换掉，而我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对吧？”
郑自晨一拍大腿，哈哈笑道：“机敏，你小子这脑瓜子转的是真快。”
顾然并没有因为他的夸赞而感到高兴。
早知道就装傻了。
傻子才没有价值。
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
顾然说道：“您还是且把她留着吧，我对您这事儿兴趣不大，我……”
不等顾然把话说完，郑自晨便抬手打断，说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想把她换掉吗？”
“……”
你看我想知道吗？
和这老登说话真是很费劲啊。
他明明都会说出口，还非要问这么一句，然后观察自己的脸色。
越老越奸。
从进了这个屋子之后，他的每个动作和每句话，都绕着弯，让人根本就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顾然自然不想知道太多，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是种麻烦。
“您别说了，我可不爱听八卦。”
顾然端起茶杯，眼观鼻，鼻观心，一点都不想掺和。
但郑自晨只是淡淡一笑，摆手道：“这可不是什么八卦，她之后肯定还会接触你，我和你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让你警惕警惕，别踩坑里。”
老东西，说话还挺艺术。
这么一说，真会令人按耐不住好奇，想要多问几句。
那样，就又踩入了另外一个坑。
现在好了，两个人都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