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此前就知道，郑自晨这个人不简单，但还是有些小瞧他了。
心太脏了。
郑自晨可不管顾然什么反应，面带笑意的说道：“她啊，十几年前在国外的深造的时候，我们在一家博物馆认识的，当时聊的很尽兴，还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过几年，她回国了，我看中了她的专业能力，就试着让她接触了一下这门生意，没想到是如虎添翼，她真的是个天才，当时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把这些玩意做出来，然后卖给老外，只骗他们的钱就好了。”
“老外的钱好骗，卖给他们，我们也安心，还算行善积德了。”
顾然听到这，也忍不住笑意。
虽然这个笑话有点地狱，但真的算是行善积德了。
那群傻老外，不骗他们骗谁？
接着，郑自晨又叹了口气，幽幽道：“可是海关可不好过，哪怕我这儿有门路，也禁不住如此频繁。文玩倒还好，可老外也是贪心的，一般的东西他们看不上，就想要文物，青铜器，带铭文的那种，这不是扯淡吗？这哪是能过海关的东西？”
“假的东西做的太真，那它就已经是一件真品了。”
“经过一两次严查，我们的东西，基本都运到各大排行拍卖，次数不频繁，但是利润很可观。”
“可这个时候，桑静不甘心，所以我在她的蛊惑后，这些东西渐渐的放在市场上开始流通。”
“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头，就收不住的。就像是堤坝缺了个口子，洪水只会把口子冲的更大这，把堤坝冲垮。陈深文，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原本，这件事是可以收住的，至少我们安静的蛰伏一段时间，等风口过去，什么事儿都没了。”
“但桑静贪心，她背着我，弄上了另外一条线，还招了一批人，正在偷偷摸摸的搞这事儿。背着我赚钱没事儿，我能理解，但她太蠢了，不会审时度势，你说，现在是还能张扬的时候吗？”
“她一定还会找你，她自己就是个技术狂，见到你有这种工艺，只会更眼馋，她和我一样，想要做出完美无瑕的古董。至于最后流到哪儿……呵呵，我也不知道。”
“为了博取你的信任，她一定会说一些关于我的坏话，就像我现在离间你们一样。但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择。”
顾然听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分赃不均，然后另起炉灶。
但郑自晨依赖桑静的技术，所以没有立刻就弄死她。
而桑静还以为自己瞒天过海，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就算有人严查，也有郑自晨这个大靠山顶住一切。
桑静绝对不傻，她也知道，陈深文等人已经爆雷了，是最不适合继续的时候。
但郑自晨说，她还在继续。
那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她知道郑自晨可以解决一切，要么就是郑自晨在扯淡。
顾然更倾向，相信后者。
当然，更是两人都不信。
忽然，顾然注意到，郑自晨的一个微表情。
他的眼神中，在一个瞬间，流露了一抹类似于讥讽、嘲弄的笑容，一闪而逝。
就好像是一只田园猫，摁住了一只老鼠，把它当做玩具在鼓掌间玩弄。
他在享受这个过程。
顿时，顾然又想起了之前学过的关于心理学的一些零星的知识。
具体的学术语句他忘了，但能明白，郑自晨做了这么多，绕了这么多圈子，还和自己说这些，大概率想让自己做的，可能不是帮他造价，或者说，不止是这个目的。
他还想利用自己，和桑静之间产生某些化学反应，以此来达到更多的目的。
老东西。
顾然顺着他的这个思路，大脑开始暴风运转。
但还是没什么眉目。
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想和桑静接触看看了。
这时，郑自晨又说道：“对了，据我所知，现在应该有人盯上我了吧？是柳雅的舅舅吧？”
“嗯，是的。”
“陈深文已经在他手上了？”
顾然又一次点头。
这件事，和他打迷糊根本没什么用，他不知道才怪了。
“那你知道，他们查我，查到哪一步了吗？”郑自晨又问道。
“不知道，这事儿和我没什么关系，也不太关心。”
“也是，陈深文的老婆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他也变成这种下场，是我也不会太关心的。”
郑自晨把玩着茶杯，沉吟了两秒，说道：“据我所知，应该是缺少了最关键的，证据收集吧？”
顾然知道他在观察自己的面色，自然面不改色，甚至有些茫然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我帮您问问？”
说着，顾然就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那不用，哈哈。”
郑自晨抬手阻止，而后一脸不屑的说道：“无所谓，这个我就更不怕了，因为这些东西从来不会经我手，自然不可能收集的到证据……”
听到这话，顾然都忍不住想笑。
啥？
你说你没接触过？
你说不可能找到证据？
太自信了吧，小老弟。
就在顾然心中冷笑的时候，郑自晨忽然冷不丁的问：“对了，你不会录音了吧？”
“……”
别说，顾然之前还真有这个想法。
但一想到，没必要，反正自己不想和他有什么关联。
要是真录音了，此刻怕是也难泰然自若。
郑自晨又笑了起来说：“哈哈，开个玩笑，我这个书房是经过特意布置的，就算是录音也会被干扰，而且你的手机现在也没信号，你就是想打电话帮我问，也打不了啊。”
顾然真是觉得这老东西越来越狗了。
特意说刚刚那句话来诈自己。
真是一句话一个坑。
“对了，我也知道，我的嫌疑很大，至少是要被盯上一段时间了，所以，我不是已经把人送到他们手上了吗？这已经很有诚意了吧？”
这狗东西，皮是真够厚的。
那些人不是被你藏起来，然后被我找到的吗？
说得好像自愿似的。
诚意，那是真没看见。
而且，那些人怕是也橇不出什么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