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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闻人言打着哈欠在院子里闲逛的时候与坐在院中椅子上醒神的谢逐舟打了个照面:

    “早上好啊....”

    闻人言刚说一句早上好看到谢逐舟脖子上如雪上红梅般的红痕惊的愣是把一句好兄弟咽回了肚子里。

    他本来还没散的瞌睡劲一下子就被吓的无影无踪。

    闻人言嘴张张合合,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我嘞个豆,他好兄弟和裴述发展这么快??

    谢逐舟虽看不到,但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闻人言的欲言又止。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子,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欲盖弥彰感。

    闻人言心说感觉拉衣服领子也没什么用,好兄弟看不到但他看得到啊!

    就算谢逐舟拉了拉衣领子该遮不住的还是遮不住。

    闻人言稍微走位了一下,格外眼尖的看到谢逐舟的后脖颈处也有一个格外明显的红痕。

    闻人言:....

    裴述这死小子属狗的吧,给他好兄弟啃成这样!

    他在心底狠狠的谴责了一下裴述,开口询问时语气中的担忧都要溢出来:

    “你还好吗好兄弟,腰没事吧?还能走吗?早知道我来的时候就带点膏药贴来了。”

    谢逐舟:...?

    他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闻人言的话中之意,谢逐舟面色一红:

    “你到底已经想哪里去了,快放我下车!”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的闻人言嘿嘿一笑,他好兄弟还有力气和他开玩笑看来是没事。

    不过都到这地步了裴述这小子还能刹住车也算是厉害。

    这小心思啊...不就是想让任何人看到他好兄弟就知道人名草有主了吗?啧啧啧,还真是好心机。

    被他暗自感慨的“心机男”裴述笑眯眯的握着药碗就过来了,“逐舟,今天早晨的药还没喝。”

    这一格外温柔的嗓音听的闻人言一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在喜欢的人面前会情不自禁夹嗓子吗?

    闻人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快步离开,他可不想在两个人面前做大灯泡照亮全世界。

    谢逐舟伸出手,很干脆利落的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倒不是他已经免疫了吃苦,是因为裴述和陈医师商量了一下特意在不影响药效的情况下将药配成了小甜水。

    不过据说陈医师一开始嫌麻烦并不愿意,裴述为此给他送去了一箱子名家字画。

    结果陈医师二话不说第二天就把新配好的方子送到了景王府,身体力行了什么叫做我也不想啊但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谢逐舟喝完药后,裴述顺手把人的外袍整理的服服帖帖的。

    他们两个今日要去昨天徐延说的那道观去看一眼,探探虚实,所以两个人都穿的格外低调。

    毕竟他们要找的吴相幕僚真的在那道观中的话,他们两个没有一点遮掩大咧咧的过去无疑是打草惊蛇。

    上了马车的谢逐舟眯着眼靠在裴述肩膀上犯困。

    裴述握着书悄无声息的偏过头去看着昨晚自己在谢逐舟脖子上留下的痕迹,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

    他许久之前就想在谢逐舟身上留下独属于他自己的印记,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了一点。

    昨夜谢逐舟的样子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裴述垂下眸子,他从前自认为自己的定力还算不错。

    如今他可算知道自己所谓的定力不错只是因为从前没遇到谢逐舟罢了。

    柳公公揣着手自觉坐了出去,心中感慨这怎么不算是一种一物降一物呢。

    谢逐舟眯的正香,突然被马车的一阵颠簸震醒,他有些迷茫的坐直了身。

    “我们已经出了城,郊外路不好会有些颠簸。”裴述察觉到身侧的人醒了开口解释道。

    谢逐舟有些遗憾,自己从前在看到过那句“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可惜自己现在看不到了。(注)

    那道观位置并不是很偏僻,马车行驶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便稳稳停了下来。

    道观平日里来的香客很少,几个道士一听说门外扫洒的小童进来通报道观门前停了一辆看起来有些奢华的马车。

    他们交换了几个眼神,赶紧起身走出去迎接。

    亲眼看到那马车的样子后,几个道士都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们并不是什么正经道士,平日里就靠骗骗一些分辨不出来的人和道观里的香火钱赚点钱。

    那个扫洒小童告诉他们门口的马车看起来像是达官贵人坐的时候他们还不信。

    现在自己出来一看心中已经乐开了花,虽说面前的三个人都带着笠帽看不到脸,衣着看起来也不是很奢华。

    但是站在前面的两个人腰上挂的玉佩一看就不是俗品,想来是哪个达官贵人不想让人看出来他们是谁。

    有钱人好啊,说不定还能多骗点香火钱,今晚就能多去买些好酒好肉。

    几个假道士还没开口,他们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不知几位是哪家的大人啊?”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从道观中慢悠悠走出来的络腮胡道士身上。

    被笠帽遮住脸的裴述眯了眯眼,这标志性的络腮胡,想来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这人一开口,其余几个假道士都闭上了嘴,根本不敢吭声。

    他们几个并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道观中的,而是后面陆陆续续才来这道观寻求庇护。

    他们来之前这络腮胡就已经在这道观中,据他所说这道观是他出资建的,只为图一个清静。

    他们几个寄人篱下自然要听这道观主的。

    裴述闻言特意压了压嗓子,“怎么,来你这道观上香火还要自报家门才能上?”

    “怎么会,小道只是看几位的穿着不俗,奇怪几位大人怎会跑到如此偏远的地方上香火。”

    这话谢逐舟一听便知道是在试探他们,这人还算是有点戒备心,不是很好骗。

    “我夫人不喜去人多的地方,特意挑了个偏僻的道观来上上香火而已,既道士不愿意那便罢了。”

    裴述回答的声音格外沉静,听不出一点疏漏。

    他牵着谢逐舟的手指动了动,“走吧夫人,为夫带你去别的道观上香火。”

    谢逐舟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作势要和裴述一块转身上马车。

    其余几个假道士坐不住了,赶紧出声阻拦:

    “诶大人,夫人,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几位的到来简直让我们这个道观蓬荜生辉!请进,快请进。”

    他们觉得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有钱的,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到嘴飞了。

    络腮胡有些警惕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另一个人,看身形总感觉不像是个女子,他很少见有女子这么高的。

    但刚刚开口说话的那人称呼另一个为夫人,看样子这两个人也格外亲密,似乎的确是夫妻。

    更重要的是他自认为这些年都没露出什么马脚,那些人应该压根找不到自己。

    看眼前的几个人虽然气质不凡,但看起来也不像是朝中高官,可能也就是什么富商。

    头戴笠帽说不好是因为旁边这人恐怕是外室,怕被人认出来,这么一想络腮胡的戒备心便淡了不少。

    此刻他心中想的也是既然这几个人有钱,不如想办法坑上一大笔。

    有了钱他不就能再去乐福楼消费一顿,上一次他去那一趟喝到的佳酿他到现在都记得那香醇的滋味。

    可惜就是去一趟那乐福楼要花的银子太多,吴相平日里虽不苛待他,但给的银子到底不是很多。

    想到这里,他也很果断的满脸堆笑将人迎了进去,“大人说笑了,小道哪敢不让大人在这里上香呢,快请进。”

    裴述装作不悦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你们最好是。”

    跟在人群最后的柳公公瞅了瞅自家主子,分明是心情格外好的样子。

    柳公公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刚刚自家主子光明正大的占了点口头便宜,一口一个夫人他自己喊开心了。

    走在最前面的裴述牵着谢逐舟的手走的格外小心仔细,“夫人走慢些,前面有石头。”

    谢逐舟点头,后知后觉的被裴述喊的有些害羞。

    一旁的几个假道士看到这一幕,捧哏似的开口,“哎呦,二位感情真好可真是神仙眷侣,看的人都羡慕。”

    “你倒是会说话,赏。”裴述依旧压着嗓子,扭头对柳公公喊道。

    柳公公也压着声音应了一声,走上前来从囊中取出几两碎银子塞进了那人手中。

    几个假道士见状夸的更卖力了,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两个人走入大殿后,像无数个普通香客那般上了香拜了拜。

    裴述借着上香的动作仔细的看着整个大殿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谢逐舟知道周围几个人看着裴述肯定没办法太光明正大的打量四周。

    他思索了片刻朝着后面招了招手,柳公公见状赶紧走上前去附耳倾听谢逐舟有何吩咐。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走向那络腮胡,“我们夫人想和几位道士聊一聊。”

    络腮胡面露犹豫,刚想出言拒绝,还没张口就看到面前的人从囊中又掏出来一块银锭。

    络腮胡这下是看的眼睛一亮,虽说他跟着吴相的这么多年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

    但这么大方的富商的确少见,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的他在吴相那压根已经算不上什么心腹。

    他心中也清楚若不是因为自己手中有当年吴相指示他去方州干的那件事的证据,他恐怕早就已经被吴相送上黄泉路了。

    这两年吴相给他的银子也只不过是不算苛待,他已经好久没见过一整个银锭摆在他面前。

    络腮胡直接露出一个有些谄媚的笑,“夫人想和小道们说些什么?”

    “我们夫人不想在大殿中聊,你们这里可有用来接待客人的地方?”

    络腮胡闻言眼珠子转了转,又看向了面前的人手上的银锭,“有,自然有,夫人随小道来。”

    站在一旁的裴述瞬间就明白谢逐舟的意思,“夫人去聊吧,为夫在这大殿中逛逛。”

    柳公公闻言扶着谢逐舟跟着那些道士一路走到了一旁的接客室中。

    “小道这里没什么好茶,还望夫人不要介意。”络腮胡抬手给谢逐舟倒了杯茶,语气诚恳。

    谢逐舟招了招手柳公公瞬间会意的附过身去开始当传话筒,“夫人说无碍的。”

    络腮胡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打了个转,“夫人是不方便亲自开口吗?”

    柳公公点头道,“夫人前些日子偶感风寒,不便开口,话由奴来转达。”

    这话一听倒也没什么问题,络腮胡也知道京中有些家族的家规又多又复杂。

    “我们夫人从刚刚就想问道长有没有意向发展一下这道观呢?”

    络腮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夫人的意思是?”

    “我们给此道观捐钱,将这道观重新建一次,再在京城贵族中加以传播定能发展成大道观,之后道观内的香火定能重燃。”

    此言一出,络腮胡都有些心动,犹豫了半天后到底还是拒绝了:

    “这道观虽为小道所建接受夫人的捐赠倒也可以,但小道建此道观的初衷便是图个清净,若是成为大道观岂不是本末倒置。”

    谢逐舟闻言挑了挑眉,也就是说这道观大概率是吴相的东西。

    这人表面上说是自己建的,实际上连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他偏过头隔着笠帽白纱在柳公公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柳公公听完后点了点头:

    “夫人的意思是不做大道观也无妨,若道长愿意可以直接把道观卖给我们,道长依旧是道长。”

    络腮胡抿了抿唇,“不知夫人为何这么想要这所破道观呢?”

    “道长有所不知,我们夫人自幼体弱多病,曾有一云游道士告诉我们需寻一道观捐赠些钱财便可。”

    “我们夫人今日来这道观也是觉得和几位道长有缘才有这想法,若道长不愿便罢了。”

    柳公公格外冷静的回答的滴水不漏,这回答听的谢逐舟都在心中竖大拇指,别的不说至少听起来还算是合理。

    络腮胡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小道还是想过的清静些,感谢夫人的厚爱,只不过小道无福消受。”

    “那便作罢,夫人说也感谢道长们的茶水。”柳公公一边说一边将银锭放在了桌案上,随即扶着谢逐舟起身走出门去。

    谢逐舟算着差不多已经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想来裴述那边已经探查结,不用再拖延时间了。

    二人离开后,络腮胡迫不及待的将银锭拿起来看了又看。

    可算是逮着一个有钱的傻子,上天待他不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