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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谢逐舟想的那样,他和柳公公走到大殿时裴述已经在殿门口站着等候。

    看起来像是在殿中随意逛了片刻便出来无所事事的等候着。

    看到谢逐舟的那一刻,裴述迅速几步走到了他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夫人和道长们聊完了吗?”

    谢逐舟下意识轻轻嗯了一声,柳公公眼看着被应声的裴述身上是白纱都盖不住的高兴。

    走在后面的络腮胡疑惑了一瞬,他怎么感觉刚刚那“夫人”的声音好像是个男子?

    难道是他乐昏了头幻听了?还是说这“夫人”本就是个男子。

    怪不得主仆三个全都戴着有白纱的笠帽遮掩了面容,原来是有断袖之癖怕被人认出来啊。

    络腮胡心底最后一点疑虑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他的印象里京城中可没有有断袖之癖的达官贵人,就算有恐怕也不会正大光明的带出来。

    他在心底啧啧了好几声,没想到京中富商现在这种事都已经毫无遮掩,还真是开放。

    不过人家喜欢的是男是女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他可没有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习惯。

    他只知道这两个人够大方,这银锭够他去乐福楼喝上好几杯佳酿了,说来还得谢谢这两位。

    可惜这道观是吴相早年所建,他没有支配的权力,要不然他刚刚还真就答应接受捐钱了。

    京中所有人不知道也是因为一开始吴相就是匿名建的这所道观。

    他住进来的时候这道观其实还有另外两个吴相的幕僚。

    那两个人和他的情况差不多,都是曾经帮吴相处理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过和他不一样的是,那两个人一心觉得吴相不会卸磨杀驴,手上都没留什么关于吴相的证据。

    最后这两个人的结果就是都死于非命尸骨无存,他们两个死后这道观中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虽说络腮胡手中有能保命的证据,但他也清楚这仅限于保命。

    若是他太过招摇惹恼了吴相,对方恐怕会来硬的,强行取他项上人头。

    有命才能有福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络腮胡一边想一边满脸堆笑的将几个今天的贵人送上了马车,目送着马车一路走远。

    他此刻真心希望这两位日后能常来这道观上些香火钱。

    这样日后他喝酒的钱就有保障了,这么纯粹的冤大头可不好找啊。

    马车离开道观后,谢逐舟迫不及待的凑了过去开口询问,“殿下有找到那殿中不对劲的地方吗?”

    裴述并没有回答,他抬起手将面前的人的笠帽摘下,凑到人耳边语气带笑的低声说:

    “夫人猜猜看,或者...喊我一声夫君我就告诉你。”

    刚刚为了让那络腮胡打消疑虑演戏的时候谢逐舟还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马车车厢中只有他和裴述两个人,一瞬间和刚刚的感觉就不同了,难以言说的暧昧在小小的马车车厢内瞬间蔓延。

    谢逐舟面若飞霞般的眨了眨眼,“臣猜殿下已经找到了那个道观中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裴述语气中带着一些不解。

    被问的谢逐舟弯了弯眸子,“臣凭感觉猜的,殿下说是不是吧。”

    裴述满脸遗憾,他本来还想哄哄谢逐舟,看能不能骗一句“夫君”听,看来是没戏了:

    “我看到那个殿中最大石像的底座不太对劲底下应该藏了什么都没呼吸,但时间有限来不及查证。”

    “这个问题也好解决,我已经派人跟着那个络腮胡,待他离开道观后我再去查探。”

    裴述一边捏着谢逐舟的指节,一边和他说自己刚刚的发现。

    他说完后身侧的人却半天都没应声,裴述抬起头看向谢逐舟发现他的脸更红了:

    “好...夫...夫君...”谢逐舟声音很小的说完后迅速扭过头去。

    谢逐舟说完就觉得自己真的是被裴述哄昏了头,他现在感觉自己已经快从头羞到脚。

    听清楚谢逐舟说了什么的裴述刹那间眼睛都睁大了,整个人呆坐在原地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不可思议的又凑近了些,“能不能再讲一遍。”

    谢逐舟抿着唇,羞的恨不得现在跳车冷静一下。

    裴述见谢逐舟不语,很果断的伸手搂住了谢逐舟的腰,“逐舟...”

    低声呢喃的话语传入谢逐舟的耳膜,让谢逐舟的心脏不停的狂跳。

    裴述勾了勾唇角,又凑近了些,这一次他直接凑到了谢逐舟的耳边。

    有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谢逐舟耳边,下一瞬裴述忽然用舌尖勾了一下谢逐舟的耳垂,“好逐舟....”

    谢逐舟感觉自己现在已经脸红的能冒烟,他的脑袋稀里糊涂的被裴述轻轻转了过来。

    他听到裴述语气分外缱绻,“逐舟,这次要记得换气。”

    ....

    谢逐舟脑子混沌,不知过了多久裴述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坐直了身,用指尖揉了揉谢逐舟的唇角。

    而谢逐舟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靠在裴述肩膀上细细的换着气。

    裴述也偏了点头蹭了蹭谢逐舟的发顶,他深知自己对谢逐舟有着很强的肢体依赖,尤其是在谢逐舟昏迷醒来之后。

    那些日子的没有安全感只有在靠近谢逐舟的时候才会消散。

    只有靠近谢逐舟他才会感到心安,好像自己经历了两世的疲惫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宿。

    入了城后道路平坦了不少,两个人很快便回到了府中。

    接下来的这几日,每天都有信鸽飞进景王府又飞出。

    都是裴述派去监视络腮胡的手下飞来的消息。

    据手下所说,平日里这络腮胡并不出道观,饭菜都是其他几个道士送来的。

    这人也特别喜欢喝酒,常喊他们去村中酒家给自己买酒回来。

    不出道观的他经常一个人守在大殿中寸步不离。

    甚至是晚上的时候他也守在大殿中,在殿中的石像旁铺个草席睡在石像旁。

    这个消息也证实了裴述前些日子的想法,那石像底座必然有问题,否则络腮胡不会晚上都睡在旁边守着。

    不过一直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他一直待在道观中不出来那便引蛇出洞。

    裴述吩咐韩烟桥放出乐福楼老板生辰将至,要举办宴会与所有人同乐,宴会当晚美酒不要钱随便喝的消息。

    同时往外放的消息还有宴会的酒只能在乐福楼中饮,不能带出乐福楼。

    这络腮胡如此好酒听到这消息后肯定坐不住。

    到时候趁他去乐福楼的功夫他们便可以一探究竟那石像下到底藏着什么。

    时间很快便到了乐福楼要举办宴会的那天。

    经过他们这几日传播消息,全京城的百姓们都知道乐福楼今日美酒畅饮。

    临近傍晚乐福楼门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等待乐福楼开门的一瞬间直接冲进去。

    裴述收到跟踪络腮胡的手下的信鸽,纸上写着络腮胡也前往了乐福楼。

    虽说他离开道观的时候叮嘱了其余几个道士守在道观内不要外出。

    但他前脚刚走没半个时辰,后脚那几个道士也偷偷摸摸的离开了道观一同前去了乐福楼。

    这样一来整个道观内便空无一人,只需等待一炷香后天色暗下来开始行动。

    乐福楼中所有的人也都关注着络腮胡和那几个道观中的人的一举一动。

    韩烟桥特意派人将络腮胡和另外几个道士引到了不同的包间内,以防他们见面。

    虽说半路截杀他们会更方便,但怎么说他们都不清楚络腮胡藏在石像下面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把人杀了之后就麻烦了。

    肯定会引起吴相的注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们可能再也找不到络腮胡藏起来的证据。

    稳妥起见还是先把这几个人的命留着比较好。

    裴述陪谢逐舟用完晚膳又看着谢逐舟喝完药后起身揉了揉他的发顶:

    “逐舟,道观那边我需要亲自去一趟,你在府中等我回来好吗?”

    谢逐舟心底肯定是想跟着裴述一块去的,但他自己看不到觉得去了也是给裴述添麻烦。

    而裴述不说带谢逐舟同去的原因也是不想带他冒险,哪怕这件事的风险几乎为零。

    谢逐舟点点头,朝着裴述声音的方向抿了抿唇,“殿下安心去便是,臣在府中等殿下回家。”

    裴述心底涌起一阵情意,他走上前去俯身吻了一下谢逐舟的唇,“我很快回来,不会让你久等。”

    直到裴述的身影离开府中时,谢逐舟面对的仍是那个方向久久未动。

    “好兄弟别盯了,人都出已经出府门半天了,你现在跟望夫石似的。”

    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闻人言一边举着一个苹果咔咔啃,一边打趣着坐着纹丝不动的谢逐舟。

    谢逐舟伸手,闻人言非常自觉的把另一个苹果放到了他手上,两个人一块咔咔啃了起来。

    “我说你啊,要是实在担心就跟着呗,你要是想跟着裴述肯定不会拒绝。”闻人言趴在椅子背上直言不讳。

    谢逐舟斯条慢理的将口中正在嚼的苹果咽下去,“那不行,我要是去了他还得分神照顾我。”

    闻人言思考了一瞬,“但是他武功那么强,就算带上你也能把对面杀穿吧。”

    他话音刚落就从谢逐舟的神情中看出你不懂来:

    “分神到底也是有风险,我不想成为他的拖累,我也更希望他能安安全全回来。”

    闻人言欲言又止了一瞬,拍了拍谢逐舟的肩膀,“你这是真陷进去了啊好兄弟。”

    他还以为自己说完这话后谢逐舟会像以前那样和自己开几句玩笑。

    谁知他偏过头看到的是谢逐舟格外认真的表情:

    “老闻,他值得我去爱他,他配得上人世间所有最真挚的爱。”

    闻人言被这句话说的一怔,他也明白谢逐舟和裴述对彼此都是最真挚的感情。

    他心中又感慨又有一种奇怪的欣慰感,看到他好兄弟在这里寻到了属于他的幸福,他也就放心了:

    “你也别在这等了晚上风大,我扶你回屋里等,不然你要是吹感冒了裴述不得心疼死。”

    谢逐舟一听觉得挺有道理,搀扶着闻人言的胳膊回了屋子。

    闻人言格外贴心的顺手帮人把蜡烛点上,听到动静的谢逐舟:....

    点亮蜡烛的闻人言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干了件有点地狱的事——给瞎子点烛火。

    “我是觉得晚上有点冷,点个蜡烛能...能给你的房间带来一点温暖。”闻人言自知心虚的为自己狡辩。

    谢逐舟哽住,“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给瞎子点灯更地狱,还是大夏天晚上给人增温更地狱。”

    话音一落两个人一同笑了起来,如同他们在宫中的时候聊到高兴时一样笑的开心。

    半个时辰后,陪聊了半天的闻人言止不住的打着哈欠。

    谢逐舟满脸带笑的把人赶回房睡觉,闻人言边走边打哈欠还不忘叮嘱谢逐舟:

    “你要是一个人待着害怕就让侍女去敲我门给我喊醒,你要是困的顶不住了就别等了,也快去睡。”

    听着闻人言像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谢逐舟没忍住又抿了抿唇,“知道了知道了。”

    虽说他根本没打算独自去睡,裴述没回府他睡也睡的不踏实,不如再等一会。

    而他等的裴述此刻正带着寻到的东西披星戴月而归,车夫知道自家主子急着回去见谢大人,铆足了劲赶着路。

    坐在窗前的谢逐舟耳朵很尖的听到了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马蹄声,想来是裴述回来了。

    他站起身摸索着周遭的摆设,扶着东西慢慢的一路挪到了屋门口扶着门框站着。

    裴述一进府们边看到谢逐舟的寝室的烛火还亮着,他脚步格外匆匆的朝着谢逐舟的方向走去。

    有风穿堂而过,拂起了谢逐舟的衣摆,在月色的笼罩下更显得他如同谪仙一般。

    裴述快步走上前去将人搂入怀中,“抱歉,让你久等,我回来了。”

    在他怀中的谢逐舟仰起头露出盈盈笑意:

    “没有久等,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