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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逐舟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下意识想拒绝。

    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密室店打工的经历。

    他在监控室看到过不少彪形大汉被吓得嗷嗷叫一下抱在一块的情景。

    谢逐舟忽然觉得现在牵一下手总比等会被吓到尖叫有形象的多。

    毕竟眼前这个密道看起来确实黢黑的有点吓人。

    越看脑子中越会出现各种之前自己在视频平台看到的鬼故事,感觉解说的声音都在自己脑中响起来。

    下一刻谢逐舟就握住了裴述伸过来的手,眼神坚定的仿佛要入党,“臣准备好了。”

    这下倒是轮到裴述颇有一点惊讶,但他也十分坚定的握住了谢逐舟的手:

    “谢大人跟着本王走就好,本王会保护好谢大人的。”

    裴述举着火把,牵着谢逐舟的手走的格外稳。

    密道中的环境也并没有谢逐舟进来之前脑补的那么恐怖。

    不过密道中的路实在是太复杂了些,谢逐舟跟着裴述左拐右拐走了许久才隐隐看到前面尽头的光。

    谢逐舟真心实意的觉得要是真有人进了密室恐怕也很难找到尽头。

    即使他已经跟着裴述走了一遍,他也没有信心自己下一次一个人来走的时候能找到路。

    密道的尽头也是乐福楼中的一个房间,只不过没有门,想要进入只能走密道。

    而且这个房间在三层楼错开的设计中完美的被隐藏了起来,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

    谢逐舟环顾四周啧啧感叹,设计乐福楼的建筑师一定很厉害,居然能想到这样隐藏密道。

    裴述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几个木箱子,“这些就是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情报,今天我们筛选完就可以。”

    谢逐舟一个脑袋两个大,这几个木箱子可不小,这工作量确实大。

    若是他刚刚没答应韩烟桥来帮裴述的话,也不知道这小狐狸得自己忙活到什么时候去。

    这种工作要赶紧开始,也是这个时候谢逐舟才发现他与裴述的手还没有松开。

    瞬间,谢逐舟感觉自己开始快速升温,自己像是被人点燃了一般。

    他也猛然间发现自己比起尴尬他现在更多感觉到的竟然是害羞和心跳加速。

    这一秒,谢逐舟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完蛋了,他好像对裴述心动不已,这怎么办!

    裴述察觉到身后的人半天没动静,有些疑惑的扭过头去。

    看到谢逐舟表情的那一刻裴述顿时也失了声。

    牵着他的手的谢逐舟此刻面若飞霞,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些羞涩。

    并不大的房间内迅速开始升温,裴述刚想张口说些什么。

    突然间有人站在外面的墙壁前格外有规律的敲击了好几下。

    裴述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这是他们的暗号这样敲的话是外面有事需要他赶紧出去。

    他一想就知道是自己抛下去的饵被人咬钩了。

    在来乐福楼的路上裴述就已经察觉到了后面有马车在跟着他的马车。

    不过在刚接到谢逐舟的时候这辆马车并没有跟着,恐怕是半路才跟上来的。

    一看就是有人派过来监视他的,能做这种事的不是皇帝就是苏清雅。

    他当下就决定要把背后之人引出来,所以并没有让车夫甩掉后面的尾巴。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让车夫把马车停在比较显眼的位置,生怕那尾巴跟丢。

    不过这背后之人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偏偏挑这种时刻来。

    谢逐舟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再看看裴述现在恼火的表情立刻就知道外面恐怕出了点事。

    他赶忙松开裴述的手,“外面应该是出什么事了,殿下先出去看看吧,臣先在里面帮殿下筛选着。”

    事已至此,裴述也不能再拖下去。

    若派那人来跟踪他的是皇帝的话,他这么久不出现在乐福楼对外的包间内会让他起疑。

    裴述点头,“有劳谢大人了,本王处理好外面的事就回来。”语罢裴述便步履匆匆的带着火把离开。

    房间内静了下来,谢逐舟呆站了一会感觉自己脑海中全是刚刚与裴述牵着手的画面。

    他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赶紧把情报筛选一点出来。

    人一旦忙起来的时候脑子中就顾不得想其他的。

    这些情报大部分都是一些比较零碎的事情,不过肯定是有用的。

    谢逐舟现在拿在手中的纸上写着京城中各个大官员们的各个事情。

    他一张一张翻阅着,把自己觉得有用的放在一起。

    忽然有一张纸上记录的情报引起了谢逐舟的注意。

    纸上有自己认识的老熟人的名字:

    李儒之因前两日与同僚聚会饮酒过多被夫人用扫把追了两条街,回府之后跪了一个时辰搓衣板。

    谢逐舟:...

    李大人,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在这里见到你。

    谢逐舟十分残忍的将这张情报归到了没用的那一筐中。

    他又往下翻了几张,又是一行小字映入了他眼中:

    礼部官员许止,因和几个同僚争论景王宾客谢逐舟德行问题被几个同僚排挤。

    谢逐舟捏着纸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优先吐槽什么比较好。

    许止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为他脑残粉的...为了他和同僚争辩辛苦了许止同志。

    但他其实倒也没有太在意别的同僚是怎么看待他的。

    还有就是这情报是不是有点太杂了,什么都有。

    乐福楼什么时候开京城八卦站他都是支持的。

    他将那些鸡零狗碎的说是情报实则八卦的纸全都塞在了一个箱子中。

    就在谢逐舟怀疑到底有没有非常有用的情报的时候。

    一张毫不起眼的夹在众多纸张中的情报纸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谢逐舟用指尖将那张小纸片夹了出来,看清上面的字后蹙紧了眉头。

    与此同时裴述已经通过密道回到了三楼的包间内。

    而柳公公已经站在了包间门口,装作里面一直有人的样子。

    裴述十分镇定的坐在椅子上,还不忘抬手给自己倒了半杯茶。

    不多时包间门前便响起了一道声音,“哟,柳公公在此,想来贤弟也在这乐福楼饮酒?”

    这如此吊儿郎当的声音,不是裴旭能是谁?

    裴述心底忽然升腾起一丝不耐烦来,虽说他早就料到来人不是皇帝就是裴旭。

    但裴旭真的来的时候他又觉得还不如让柳公公随便打发走算了。

    他此刻脑海中全是谢逐舟刚刚面若飞霞握着他的手的样子。

    本应该趁热打铁一下的....

    门外裴旭的声音还在响起,“今日能碰到贤弟还真是巧,不知方不方便与孤共饮啊?”

    裴述突然感觉自己偏头痛,无声叹了口气,“皇兄现在怎么与臣弟如此生分了,皇兄进来便是。”

    话音刚落,裴旭就摇着扇子笑吟吟的走了进来,“贤弟好久不见啊。”

    裴述起身行了个礼,“的确有一段时间没见了皇兄,皇兄近日可还好?”

    一句话将本来还算和平的气氛瞬间挑的剑拔弩张起来。

    裴旭最近过的并不好,他知道自己知安县的水患没处理好。

    他也知道因为他的胆小和疏忽让知安县的水患发展成了鼠疫。

    他回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皇帝斥责的准备。

    但他当时还是觉得小小一个知安县而已,虽然是因为他的过错死了不少人。

    那知安县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人死了便就死了,也不重要,哪场瘟疫不死人啊。

    再说了这事也不完全是他的问题,是那青州知府硬要挽留他在那边多逗留几天。

    虽说他也心虚自己因为看到那么多美人才同意留下来的。

    但他依旧觉得主要的错不在他,要罚也是要重罚那知府。

    让裴旭没想到的是他回到京城后陛下连见都没有见他。

    只是让张公公来转告他老实呆在东宫反思,自己好自为之。

    傻小子裴旭听到这话的时候还以为这件事不大。

    没有正式下圣旨处罚他就说明这件事遮掩遮掩就过去了。

    他的心存侥幸直到裴述带着治理完毕的消息回来的时候才被击了个粉碎。

    裴旭完全没有想到裴述治理瘟疫的速度能这么快,处理的能这么好。

    虽说裴述面圣禀报的时候他不在现场,但事后他也听母后说了。

    裴述处理的速度特别快就不说了,而且那药方都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

    还有他身边那个宾客想出来的硫磺熏蒸灭鼠的法子,这是之前从未有人想到过的。

    那两天满朝文武都在对这件事讨论纷纷,很多都是在夸裴述和谢逐舟。

    还有很多臣子私底下说还是裴述当年更有太子风范一些。

    这些话让裴旭听到觉得他们简直是在往自己的心窝子放箭。

    他心里清楚一直以来在朝堂上说他好话的大臣们都是他母后用银两打点好的,基本上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想被裴述压一头让自己母后失望伤心。

    今日裴述刚被解除禁足回到自己府邸的时候,裴旭就自作主张派人跟踪了裴述。

    他从一个大臣那里打听到了皇帝在怀疑乐福楼属于朝中的某个人。

    那跟踪的人刚告诉他裴述去了乐福楼他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他想的很简单,裴述刚出宫哪里都不去直奔乐福楼一定说明这地方有问题。

    既然如此他赶到乐福楼就直接去找裴述,若他手下遮遮掩掩拖延时间就说明肯定有问题。

    裴旭压根没想过自己派过去的人早就被裴述发现的可能性。

    现在如此顺利的看到裴述他只觉得是裴述和乐福楼没关系,也没觉得是自己的计划漏洞百出。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裴述见到他一上来就戳他心窝子。

    裴述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最近过的并不好,还故意来一句“今日可好?”

    裴旭咬了咬牙面前露出一个笑来,“孤近日自然好得很,倒是贤弟刚结束软禁出宫定然不习惯吧?”

    对于他有些幼稚的反击裴述勾了勾唇角:

    “多谢皇兄关心,这京城啊和臣弟被软禁之前的没什么不一样,自然没什么不习惯的。”

    这句话的讽刺意味就格外重,裴旭再傻也听出来裴述在嘲讽他。

    嘲讽他费那么大力气和心思好不容易将裴述软禁自己登上太子之位。

    结果这么长时间他的势力压根没有做成任何事,自己的势力还成了皇帝把裴述放出来的重要原因。

    现在的状况就如裴述刚刚说的那样,他的势力和裴述被软禁前没什么两样。

    还是被属于裴述的势力稳稳压了一头,他的势力面对裴述的势力甚至抬不起头。

    裴旭被讽刺的心中格外窝火,几欲想起身直接离开。

    但又觉得好不容易抓到裴述这一回,自然得多试探试探。

    结果几轮下来,裴旭不但没有试探出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情,还被裴述说的那些话气的够呛:

    “贤弟刚结束软禁出来看来也没什么事做,孤要去给父皇分忧了,贤弟继续喝你的茶吧。”

    这句话显然没对裴述造成半个指甲盖的攻击,裴述起身行了个礼语气依旧和刚刚一样平淡,“皇兄慢走,臣弟就不送了。”

    裴旭心中火更盛,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瞪了一眼柳公公。

    柳公公一瞅裴旭这样就知道是被自家主子气的就差站那叫唤了,他微笑着行了个礼,“太子殿下慢走。”

    随即目送着被气的脸色黢黑的太子离开了乐福楼。

    裴述揉了揉额角,他算是看出来了裴旭派人跟踪他不是苏清雅授意的,试探他的问题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早知如此就让柳全随便应付应付这傻子算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门外有柳全守着,以裴旭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杀个回马枪。

    裴述没有耽搁,站起身开了密道大门走了进去。

    他刚走近密道尽头的房间,就看见谢逐舟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看的格外认真。

    听到他走进了来的声音时,谢逐舟立刻蹿起身:

    “殿下你回来了,臣刚刚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需要殿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