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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半个时辰,马车缓缓的停在了谢逐舟的府邸门前。

    他刚准备起身却看见闻人言“腾”一下站起来蹿的比他还快,险些磕到马车顶。

    谢逐舟,“....”

    这到底是谁的府邸,怎么感觉闻人言比他还要激动。

    他走下马车眼瞧着闻人言走在府邸门前啧啧感叹,“真不错,这牌匾上写的‘谢府’俩字看起来特别气派。”

    谢逐舟一听也和他一块揣着袖子站在那仰着头看,“我怎么觉着这牌子上题的字有点眼熟...”

    闻人言摸着下巴也思考起来,“看起来也不像是现实那些名家的笔迹啊。”

    “不过这字写的真不赖,苍劲有力的,是皇帝写的吗?”

    谢逐舟学着他的样子摸了摸下巴,“我觉得不是,我又不是什么重臣皇帝哪可能专门题牌匾。”

    忽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皇帝寿宴时,他亲手呈上去的那幅万寿图。

    蓦地,他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牌匾上的字眼熟。

    这是裴述的字,他不可能认错的。

    “算了算了,谁的字现在也不是很重要,快快快我们先进去看....”

    闻人言一边说一边兴高采烈的偏过头,却看到自己的好兄弟有些失神的看着府门上的牌匾。

    他脑海中猛然窜出来一个猜测,这不会是裴述写的吧....

    看他好兄弟现在失神的这个样子确实是没跑了....

    裴述这死小子胆子这么大的吗?这要是被皇帝瞅见了他们几个还能出气儿吗?

    他又瞅瞅他好兄弟现在的样子,闻人言又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别的先不说,裴述确实对他好兄弟够上心,不管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不过他好兄弟现在完全是坠入爱河不自知了吧。

    闻人言再次摸了摸下巴,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去点透他好兄弟。

    就让裴述且追着吧,只有磨的时间久了才知道珍惜。

    不过若是他们两个心意相通之后他好兄弟还会打算和他一起回穿书局吗?

    算了现在想这些都还太早,不过若是裴述之后对他好兄弟不好的话他绝对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回穿书局。

    闻人言心很大的将这些事都暂且抛到了脑后,拽着还正在出神的谢逐舟的袖摆往前走了几步:

    “别想了别想了,你的府邸第一次推门一定要你来推,快推快推,我好奇里面长什么样好奇好久了。”

    谢逐舟有些哭笑不得,别人弄都是剪彩仪式,他们这得叫做推门仪式吧。

    但他还是顺着闻人言的意思,轻轻伸手推开了门。

    这一开门两个人都有点傻眼了,眼前是错落有致的山石奇木,亭台水榭。

    许多谢逐舟叫不上来名字的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在一旁的小池塘中投下风雅的影。

    被眼前景色震惊到的闻人言扭过头去看到的是比他还要震惊的谢逐舟:

    “老谢你前些天不是来看过了吗?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还震惊。”

    前些天刚到京城的时候,刚进城门皇帝派来的那些人就和谢逐舟他们兵分两路。

    而坐在那些人车上的闻人言就直接被带回了宫中,并没有来看过这座府邸。

    合不拢嘴的谢逐舟解释道,“前几天我来看的时候压根不是这样的,咱俩是不是走错地了。”

    “你清醒一点,外面的牌匾上写着那么大俩字‘谢府’怎么可能是走错了。”

    “...那就是皇帝脑子出问题了,把从青州知府那搜刮回来的银子全用来给我建府邸。”

    闻人言听的十分一言难尽,“说实话那我还是更相信咱俩走错地方了。”

    谢逐舟完全能理解的点头,“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远在宫中御书房外的张公公握着拂尘望着天微微有些出神。

    也不知道谢大人到府邸了没有,他看到的时候应当会比较惊喜吧。

    皇帝给的那仨瓜俩枣压根不够整理出一座府邸的。

    还是景王殿下亲自跑过来私下给了他许多银两拜托他打理好。

    和小柳说的一样,他们主子现在对那谢大人的心思确实是搞的人尽皆知。

    但这个人尽皆知也是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而已。

    张公公对自家主子有了心悦的人这件事的态度并没有很反对。

    孩子长大了总要有自己的想法,他跟了裴述这些年还没见过那孩子害羞的样子。

    虽说他对谢逐舟的为人并不是特别了解。

    不过在有限的接触中他能感觉到那孩子也是个机敏的。

    他听小柳说那孩子人很好,他也算是能稍微安心一点。

    皇帝并不知道柳全是张公公一手教养从小养到大的。

    柳全是十几年前张公公回府时路过人牙子的时候买下的。

    本来他并不打算买,不过听那人牙子说这孩子是家乡发大水,父母没粮吃拿他换了粮。

    听到这话张公公到底还是心软了,将人买了下来,并起名“柳全”。

    柳全从前想认张公公为义父,但是被张公公拒绝了。

    当时还算年幼的柳全不知道张公公拒绝他的原因。

    他只知道自己的恩人和一个人正在谋划很大一局棋。

    后来那人被人毒害去世,这盘棋由她儿子接手继续下下去。

    柳全为了报答张公公的恩情义无反顾的入了局。

    现在柳全多多少少也理解了一些,张公公不同意可能也是怕出事之后会连累他。

    张公公轻轻甩了甩拂尘,既然小柳说那孩子不错就多关照些吧。

    被过度关照的谢逐舟和闻人言逛的嘴都合不上。

    “我嘞个豆...不是我说老谢,你这府邸也就是占地不大,这造景可比那知府府邸好多了。”

    “那知府府邸一看就是暴发户,你这府邸看起来特别像老钱。”

    谢逐舟非常的深有体会,回过神来之后他是不觉得这府邸是皇帝的手笔。

    再加上他之前对裴述藏在朝堂上的人的推测,这府邸恐怕是裴述的手笔。

    猜到一切的谢逐舟一时间心软成一片,他觉得他很难找到一个比裴述还真心待他的人。

    闻人言抱着手臂歪了歪头,“不过我觉得你这府邸还缺了点东西。”

    谢逐舟满脸疑惑,“缺什么?”

    这要是再添下去不知情的人进来都是要出门直接找皇帝举报的地步。

    “缺点仆人管事之类的,这地方要是就我一个的话,我就算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干也得打扫到明年去。”

    谢逐舟,“....”

    他是真的没想到闻人言如此丝滑的把自己划入了打工人的区域里。

    闻人言话音刚落,忽然有一个人蹿到了两个人背后,“老奴马楷参见二位大人。”

    闻人言,“...妈呀!!!老谢你这府邸里面有冤魂!!!”

    被蹦跶的闻人言紧紧拽着袖子的谢逐舟也吓了一大跳。

    自知吓到人的马楷马上就立正了,“老奴是景王殿下派来的管事。”

    “老奴刚刚见两位大人聊的正起劲就没有擅自过来。”

    “景王殿下还派来了别的下人来侍奉大人。”

    马管事拍了拍手,几个人听着动静走了出来。

    “奴婢春杏参见谢大人,站在奴身边的是夏桃,是奴的妹妹,大人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奴便是。”

    夏桃听到自家姐姐的声音有些讷讷的向谢逐舟行了礼。

    接下来便是一个车夫和一个侍卫,车夫一看就是普通人。

    而那侍卫却是瞧起来好威仪,挺鼻薄唇往那一站格外引人注目。

    只不过就是话格外的少,只说了自己姓董后就没有再开过口。

    闻人言听到侍卫的时候满脸的裴述个死小子怎么还找人抢他活干!

    侍卫的活别人干了他干什么?待在府中养老吗?

    他忽然回过味来一想感觉这好像也不错啊...

    最后一个身形稍胖的男子语气恭敬的开了口,“奴赵圆参见谢大人,谢大人若是有想吃的糕饼可以直接告诉奴。”

    谢逐舟敏锐的耳朵竖起,突然福至心灵般的,“你是景王府的厨师?”

    赵圆笑的格外憨厚,“谢大人好眼力,您这些日子在府中吃的饭菜和糕饼都是奴做的。”

    一瞬间,谢逐舟眼底迸发出了格外炽热的光芒来,这可是他心心念念想绑架的厨子!

    别说是谢逐舟,连闻人言眼睛都亮了,景王府做的糕饼谢逐舟也是给他吃过的。

    那简直是好吃的没得说,霎时间他就原谅了裴述找人抢他活干的事。

    闻人言此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完全是成为了“爱屋及乌”里的那个“乌”。

    裴述会找别的侍卫一方面是因为觉得闻人言是他们逐舟的好朋友,还是连带着善待一点。

    另一方面是他觉得闻人言武功平平,若是真的要出什么事恐怕护不住谢逐舟。

    侍卫姓董,虽然格外不善言辞但武功却是裴述身边仅次于林北鹤的存在。

    若不是因为林北鹤轻功和一把剑使的强的可怕,否则谁第一还真说不好。

    当然此时谢逐舟并不知道这个事实,他还以为是裴述从他自己身边随便调来的人。

    在他们来之前春杏和夏桃就已经把府邸内部彻底收拾的干干净净。

    谢逐舟和闻人言一起躺在院中的两个躺椅上,桌案上放的是春杏刚切好的井水冰镇西瓜。

    两个人齐齐思考自己现在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怠惰了。

    也算是提前过上以前梦寐以求的退休生活。

    正在俩人商量着等会做点什么打发一下时间的时候。

    站在前院的下人们忽然呼啦啦跪成一片。

    谢逐舟,“?”

    怎么了这是,跪的这么整齐划一。

    他有些好奇的坐直身体,刚伸长脖子就看见了缓步走来的裴述,他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谢大人对这府邸可还满意?”

    谢逐舟腾一下从躺椅上蹿起来行了礼,“臣觉得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他都有一种住旅游景点里的那种感觉。

    他刚刚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在门口支个摊卖门票,一两银子一张他都能卖发财。

    裴述闻言露出一个非常开心的笑来,只要谢逐舟满意那他也没算白忙:

    “谢大人有空吗?要不要和本王一起去用个膳?”

    明明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从裴述口中说出不知为何突然多出了几分暧昧与引诱。

    站在后面的闻人言眼睛敏锐一眯,这小狐狸这语气怎么这么怪呢。

    他立刻扭过头看向谢逐舟,只见自己好兄弟完全没有get到裴述的语气,语气甚至高兴的有点欠揍:

    “臣时间多得很,殿下我们去哪吃?”

    裴述,“....”

    他怎么突然感觉他这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闻人言则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他好兄弟是京城第一木头疙瘩。

    裴述这追老婆之路可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他得好好看看。

    闻人言瞬间开启看戏模式,只见裴述脾气很好的弯眸,“去乐福楼好吗?”

    他的语气落在谢逐舟耳中是格外温柔的询问和征求意见。

    谢逐舟心想裴述这是会算卦吗,怎么连他唯一知道的店都知道,“臣不挑的,殿下挑就好。”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着,闻人言看戏看的太入迷也跟着往前挪。

    还没挪两步就吃了柳公公一拂尘,闻人言并没有感觉到疼不过倒是被拂尘戳的一激灵。

    闻人言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心口,他刚刚差点伸着脖子跟着一块走。

    虽说他要是真跟着去了也不至于出什么事,但肯定会遭受一顿裴述的眼神攻击。

    他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府中等他好兄弟带东西回来投喂他吧。

    而半个时辰后兴高采烈跑过来的李大人则是扑了个空。

    闻人言一听李大人是谢逐舟的朋友便语气很好的从门中探出脑袋说:

    “谢大人和景王殿下一同出门了,现在不在府中。”

    他并不清楚李大人是否真的和谢逐舟交好,所以并没有迎李大人进去。

    毕竟谢逐舟这府邸要是让一个别有心思的人进来,这一瞧恐怕明天皇帝都知道谢府装的格外雅致。

    李大人自然也能理解闻人言的想法,很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道谢离开。

    不过他当然还是有点纳闷,两个人不是刚搬入新府邸也要黏在一起吗?

    看来逐舟和景王之间的君臣之谊好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