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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一行人都起的很早,今日就要乘马车离开青州回京。

    上车前谢逐舟偷偷摸摸拽着闻人言打了一段大学生版八段锦。

    闻人言:?

    大清早这是在干什么,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标准的八段锦是一定要打不可吗?

    注意到闻人言疑惑的目光,谢逐舟非常的语重心长:

    “我们今天就要启程回京了,又得坐马车颠个十天半个月的。”

    “趁现在赶紧临时抱佛脚一下,省得到时候回到京城的时候我们成两具还活着的尸体。”

    闻人言一思索竟然觉得他好兄弟说的有点道理。

    作为一个坐习惯了飞机高铁以及汽车出行的现代人,突然坐了好几天马车还真是不习惯。

    别说是谢逐舟目前用的这具有些病弱的身子骨。

    饶是闻人言这个用自己身体穿书,日常在穿书局还没少训练身体的人都有点吃不消。

    想到这里闻人言忽然好奇心起,一边和谢逐舟一块打不标准八段锦一边凑过去小声问: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穿的这具身子骨和你现实世界的长的像吗?”

    谢逐舟心说这问题问的确实挺突然,但他还是老实回答,“都不止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他第一次照铜镜看到自己穿过来用的这具身子骨的脸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只不过这张脸比他现实的脸更加有书卷气一点,也更加明艳一点。

    他觉得兴许是因为是长发的缘故,和他现实的样子的气质还是有点细微差别。

    闻人言都有些瞠目结舌,他还真有点搞不清谢逐舟这算什么。

    他在书中和他现实中的样貌一样是因为他是穿书局的工作人员。

    按理说不是穿书局工作人员的人是接触不到这方面的。

    之前他也问过他好兄弟是怎么穿过来的,谢逐舟当时的回答是救人被大货车创过来的。

    闻人言思考了一会就放弃了,因为以他的经验压根思考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还是等统子哥回来的时候问问统子哥,也不知道总系统修缮的怎么样了。

    他还是很想念统子哥的,若是统子哥在的话他和谢逐舟应该是强强联手。

    到时候岂不是可以很快完成任务回穿书局领奖金。

    这次拿了奖金之后他要好好休假一段时间,到时候要去哪里玩呢....

    而谢逐舟的心情就没有闻人言这么轻松了,一想到回去之后要面对那些个老狐狸就头大。

    不过也有许久没见过京城中的大家了。

    不知道李大人还有吴王和六殿下最近都过的怎么样。

    裴述一出门,看到的就是两个人满脸若有所思但动作又格外诡异的样子。

    裴述:...?

    这是在做什么,祈雨吗?

    柳公公实在是没忍住,站在两个人身后“吭吭”了两声。

    这两个还真是活宝,大清早就这么有精神。

    听到动静的两个人立刻老实了下来,闻人言向裴述告了退之后便飞速溜走。

    只留下谢逐舟一个人站在原地独自尴尬。

    还好裴述并没有追问他们两个刚刚在做什么,不然谢逐舟真的要把脑袋塞地缝里去。

    等其余侍卫们把所有东西搬上车之后,一行人便整装待发的上了马车。

    来的路上因为鼠疫的严重所以格外争分夺秒。

    回去的路上并不着急按照平常赶路的速度不快不慢的走着。

    晚上基本上也不睡在马车上了,而是有旅店就住旅店。

    谢逐舟也逐渐习惯了不少坐在马车上赶路的日子。

    就这样所有人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回到京城。

    刚踏入京城城门太医们以及侍卫们便告了退。

    谢逐舟本以为裴述要直接回宫和皇帝汇报知安县的那些事。

    没成想走一半裴述忽然命车夫拐了个弯,谢逐舟坐在窗边眼瞅着他们离皇宫越来越远:

    “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不直接回宫述职吗?”

    裴述手握折扇抿了抿唇:

    “先不急,本王不是答应了谢大人带你去皇帝赏你的那套府邸瞧瞧?”

    说实在的,若不是有裴述提起,谢逐舟都快要忘记这茬了。

    一想到等会就能看到自己的第一套房子,谢逐舟整颗心就冷静不下来。

    尽管皇帝估计也就是挑了一个他自己看不上的府邸赏给了他。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可都是府邸,在京城中的府邸啊!他要是自己攒钱买得不吃不喝攒多少年的俸禄才行。

    马车在道路上左拐右拐了一阵子便缓缓停了下来。

    柳公公还没来得及走进车厢告诉人到了,就见谢逐舟矫捷一滑蹿下了车。

    柳公公:....

    谢大人刚刚怎么跟个大耗子似的,呲溜一下就蹿下了马车。

    谢逐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刚刚那个动作有点过于没形象,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府邸。

    他此刻仰着头瞅着面前的府邸大门的谢逐舟也还算满意,大门看起来还是挺气派的。

    虽然和青州前知府的完全没法比,但那杀千刀的钱都来路不正,和自己也完全没法比。

    他伸手推开门进去溜达了一圈,府邸的占地面积并不算大,但庭院的造景还算雅致。

    谢逐舟还是挺满意的,位置是偏了点但这可是京城啊。

    不知道现在有多少朝中大臣还过着“京漂”的生活。

    一大部分大臣们在京城别说府邸了,可能连稍微大点的院落都买不起。

    有些大臣都是在京郊租的房子,每次上早朝入宫都要花将近一个时辰。

    连老白可都说过,“游宦京都二十春,贫中无处可安贫。”

    这样一想谢逐舟更加满意起来,人还是要学会知足,知足者常乐嘛。

    姗姗来迟的裴述站在他身侧也算满意,就是觉得面积小了点配不上谢逐舟。

    他偏过头去看着满脸高兴的谢逐舟,心下暗自决定等他脱离了这处处受限的局面后定要给他换一栋更大的府邸。

    两个人并没有逛太久,毕竟皇宫里还有那么老大个皇帝在等他俩回去述职。

    抵达皇宫的时候,谢逐舟耷拉着脑袋下车的步伐肉眼可见的沉重了许多。

    他也是真的不想面圣,有一段时间没看见皇帝了也完全不想念。

    这老狐狸不光给他挖坑还干缺德事,那是一点人事也不做。

    走在他前面的裴述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人好像心情不佳,他转过身来悄声说:

    “等下本王独自去见父皇便可,谢大人直接回景王府便是。”

    走在后面的谢逐舟非常没出息的心动了好几秒,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不必了,臣和殿下一起去。”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走在他们旁边的一个面生的小太监目光闪烁了一下。

    谢逐舟瞄了一眼低着头眼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来。

    他就知道皇帝这老狐狸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试探他们的机会。

    他能立马会意裴述刚刚那句话也是因为裴述在自己人面前从不叫皇帝父皇。

    裴述这么叫皇帝绝对是有他可以非常确定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

    谢逐舟不用想就知道是皇帝派来接他们的那个小太监。

    恐怕他和裴述刚刚的对话这小太监会恨不得把标点符号都告诉皇帝。

    所以说刚刚裴述和他说话的语气也稍显平淡,在外人眼中他们现在本就不该亲昵。

    谢逐舟与空气斗智斗勇半天虽然大部分都猜对了。

    但他唯独没有猜到的是刚刚裴述说那句话仅仅是因为知道他不想去面对皇帝述职。

    裴述压根不在乎皇帝会如何想,他实在是太了解皇帝的德行,到时候忽悠几句就没问题。

    就这样,谢逐舟因为过于聪明而失去了可以正大光明逃避的机会。

    偏偏本人此刻还毫无察觉,甚至还在感叹自己脑子转的真快。

    两人碍于有皇帝派的人在,一路上并没有再说什么,默默无言的走到了御书房门前。

    站在御书房门前等候已久的张公公看见两个人后十分恭敬的行了礼:

    “殿下和谢大人稍作等候,咱家现在进去禀告皇帝。”

    裴述颔首,“麻烦张公公了。”

    张公公转身走进御书房没过多久便走了出来,“殿下,谢大人,二位进去吧,陛下已等候许久。”

    谢逐舟微低着脑袋,缀在裴述身后走了进去。

    皇帝坐在龙椅上撑着脑袋翻着桌上的奏折,连头都没抬,仿佛刚刚走进来两个空气人似的。

    谢逐舟在心底呵呵一声,这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怎么出去这么久回来皇帝还是喜欢玩这套,一点新花样都没。

    他悄悄抬头瞅了眼裴述,发现对方也一副早已习以为常的样子。

    看来皇帝这招不光喜欢对臣子用,还喜欢对皇子用。

    也不知道这招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皇帝如此着迷。

    谢逐舟都站的思绪开始想以后他的府邸怎么装才高端大气上档次。

    “回来了,说说吧。”不知过了多久,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才开了口。

    裴述走上前一步行了礼,语气十分恭敬的说了起来。

    谢逐舟站在他身后低着头听的格外认真,裴述的汇报说的格外官方。

    从知安县水患原因一路说到如何解决的瘟疫,官方到谢逐舟都有点听的打瞌睡。

    知安县汇报完就轮到说青州知府的事,谢逐舟眼瞅着皇帝从平静到红温。

    看来青州知府的死罪是逃不掉了,不过裴述怎么完全没有提起裴旭和苏清雅呢?

    回京的路上裴述已经将他查到的有关裴旭和苏清雅的证据告诉了他。

    谢逐舟自然是觉得有如此详细的证据足以将裴旭摁到谷底。

    不过他转念一想皇帝还想用裴旭来制衡裴述。

    如果裴述现在贸然提起说不好还会引起反效果,毕竟皇帝的脾气说不好就会莫名抽风。

    还不如先按下不提,等以后裴旭和苏清雅有致命错漏的时候再数罪齐发。

    皇帝听完裴述对青州知府的调查后可是气的够呛。

    他是没想到竟然有官员敢背着他在自己的土地上当土皇帝。

    不过刚刚听裴述的禀告他已经收回了许多白银回来。

    想到这,皇帝颇有些满意的眯了眯眼。

    那知府明日斩立决便是但他这些年吞的白银收回之后自己还能再建个园子。

    实在不行干脆造船南下一圈也不错,他好久没有出宫了。

    虽然说造船的话光那知府的银两可能不太够,但他可以从国库里调一点出来。

    裴述垂着眸子不用想都知道皇帝突然在乐什么。

    他这便宜爹永远都是这样的,只在乎自己能够正大光明的获得多少利。

    汇报完后皇帝沉吟着开了口,“这一趟下来述儿你做的不错,想要什么奖赏啊?”

    裴述语气依旧恭敬,“儿臣本就是将功抵过,不敢再以此邀功。”

    皇帝神色不明的摆手让裴述先回去,谢逐舟则是依旧站在原地。

    他心底门清,皇帝只是让裴述先回去可不代表他现在也能走。

    等裴述离开之后皇帝肯定还要盘问自己。

    裴述显然也是知道的,他和皇帝行了礼后就先独自离开。

    他前脚刚离开御书房,皇帝后脚就开口问谢逐舟,“刚刚景王汇报的可是真的?”

    “回陛下,景王殿下说的话没有编造的地方。”

    皇帝轻哼了一声,“也没有瞒报的地方吗?”

    谢逐舟的语气真诚又恭敬,“没有任何瞒报。”

    他这算是睁眼说瞎话,不过皇帝派来的侍卫所看到的和裴述刚刚汇报的也不会有任何区别。

    所以谢逐舟并没有任何心虚,在他们来之前皇帝派去的人肯定已经来汇报过。

    若是那些侍卫和他们汇报的不一样皇帝应该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眼瞧着在谢逐舟这也是问不出什么,皇帝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爱卿也先回去吧,这一趟也辛苦爱卿了,你的功朕都记得呢。”

    “多谢陛下。”谢逐舟掩下心底的高兴面色如常的行礼离开。

    他高兴不是因为看皇帝给他画饼,而是因为终于结束例行盘问。

    谢逐舟离开御书房后脚步一秒变轻快,和刚回宫的时候截然不同。

    可算是忽悠完皇帝了,接下来他要狠狠摆烂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