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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逐舟的一切疑问都到看见裴述的那一刻得到了解答。

    “谢大人起来了。”裴述捏着碗瞅见谢逐舟走过来笑眯眯的开口。

    几步蹭过去的谢逐舟总觉得裴述这个笑容格外的小狐狸。

    二人早上吃的也是厨房内一起煮的白粥,并没有要求他们额外做什么。

    谢逐舟端着碗开口试探,“昨晚是殿下扶臣回去的吗?”

    裴述还没来得及回答,坐在不远处吃早饭的闻人言突然被一口粥呛的“吭吭”咳嗽。

    霎时间,两个人的目光都被咳嗽的停不住的闻人言吸引。

    闻人言一边库库咳嗽一边行了礼抱着碗溜了。

    留下满脸迷茫的谢逐舟,怎么了这是喝个粥都能被呛成这样。

    柳公公站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有些无奈的瞥过了眼。

    说实在的他很能理解闻人言的这个感反应。

    昨晚他带着硫磺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准备禀告裴述,在院外正好碰到了准备进去找谢逐舟的闻人言。

    他们两个当时都只是很客气且礼貌的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因为裴述和谢逐舟的屋子是紧挨着的,两个人默默无言的同行了一段路。

    这份沉默直到他们看见裴述抱着谢逐舟进屋的时候戛然而止。

    虽说是因为谢逐舟睡着了裴述才有这个举动,总不能让人直接睡在廊下吧。

    但两个人看着裴述看向谢逐舟的目光实在是不可能不震惊。

    当时柳公公甚至感觉从闻人言的眼底看出了一点惊悚来。

    柳公公并不知道闻人言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眼神。

    不过他也是打心底的觉得露出这种眼神虽然有些夸张但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别说是闻人言了,饶是跟着裴述这么久的他当时都有些被冲击到。

    闻人言此刻捧着粥碗坐的远远的,内心格外复杂。

    昨晚裴述看自己好兄弟的眼神他看的真真切切的。

    那种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眼神,他现在想起来都会起满胳膊鸡皮疙瘩。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裴述对他好兄弟突然变了一个态度。

    别的他不知道,反正张飞肯定不这么看刘备。

    闻人言思绪纷扰,他昨晚几乎一宿都没合眼也没想到他好兄弟知道这事吗?

    不过刚刚看谢逐舟那个反应显然是不知道的。

    他开始在脑海中搜刮着他在穿书局工作时积累的少的可怜的经验。

    要攻略书中某个角色的工作肯定是有的,并且数量很多内容也五花八门。

    他认识的男同事或是女同事基本上都接过这种工作。

    甚至是他们穿书局最大股东的儿子前些时间也接了这种工作。

    这种工作往往是成为谁的白月光然后再死遁促成一些剧情之类的。

    他平时接的工作都是他统子哥帮他接的,也没替他接过这种工作。

    以至于他思索了半天都没想到书中人物要是喜欢上穿书人怎么办。

    想了半天的闻人言再次发出了与之前一样的感叹:

    草,这特么是人敢想的吗?

    且不说现在他统子哥还没回来,他和谢逐舟的未来一眼望得到头的两眼一抹黑。

    没有金手指的他压根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会是什么走向,裴述到底是什么态度。

    而且他清楚知道这本书里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感情线。

    作者写到裴述登基之后便草草的结了尾,连裴述感情线的影子都没出现过。

    不过更重要的是裴述和他好兄弟要是真走到一块了,那他俩谁上谁下啊。

    闻人言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原着的时候作者对裴述身段的描写。

    他又想了想自己好兄弟的那副身体,他觉得这个问题不用想了。

    那他好兄弟以后还下得了床吗?还能正常走路吗?

    不会以后他每次见他好兄弟都只能看见他看起来半死不活的样子吧。

    “老闻?老闻你在想啥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闻人言听到谢逐舟的声音一个激灵。

    谢逐舟蹲在他旁边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说话的语气中都是担忧。

    但等闻人言转过头来的时候,不知为何谢逐舟总感觉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一生,跟走马灯似的。

    谢逐舟:...?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感觉我已经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我的未来?”

    闻人言听到这话表情更加复杂,“那你就先暂且止步吧,先别看了,别看了。”

    谢逐舟满头问号,欲言又止了老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闻人言昨晚可能撞鬼了。

    两个人并没有来得及再闲聊几句,谢逐舟拍了拍闻人言的肩膀蹿回去开始熬药。

    昨天在几个太医和谢逐舟的努力下,许多百姓都已经饮下了汤药。

    如太医们所预料的一样,百姓们饮下汤药后大部分都有吐血的症状。

    但能熬过昨晚的百姓今天显然身体情况都好转了不少。

    包括谢逐舟和裴述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萦绕在知安县上空的阴云也终于散开了些。

    太医们熬药的时候也有心情偶尔调笑两句,不过这些调笑当然和谢逐舟没太大关系。

    虽说这些太医们也有不少墙头草,对谢逐舟抱的态度并不好。

    但是现在怎么说都是裴述来处理知安县的事,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今时不同往日,裴述现在可不是那个被软禁在景王府内的景王。

    等这件事处理好回京后,景王还会不会一直被软禁可就真不好说了。

    他们这些专业级墙头草现在自然是选择安分一点。

    当然谢逐舟也没有想要和他们开玩笑套近乎的心思。

    他心里清楚的很,这几个太医里面必然有皇帝的眼线。

    皇帝整天就喜欢到处在别人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

    “谢大人,谢大人。”

    谢逐舟听到不远处的柳公公小声喊他,他忙站起身蹭过去:

    “怎么了柳公公?是殿下要吩咐臣什么事吗?”

    柳公公摇了摇头,十分神秘的开口,“谢大人跟咱家来。”

    谢逐舟云里雾里的跟着柳公公回到了他和裴述暂住的小院子。

    他一走进门就看见了院中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个描的很精致的木盒子。

    他一下子就知道了这盒子里面放的是什么,一时间谢逐舟的心跳都有些加速。

    柳公公满脸笑眯眯的瞅着猛的扭过头满脸不可思议看着他的谢逐舟:

    “咱家昨日去附近县中取硫磺的时候顺便一起带回来的。”

    谢逐舟眼睛亮晶晶的,“会不会太麻烦公公了。”

    他此刻心中暖烘烘的,没想到裴述还会叫人给他带糕饼回来。

    他已经好几天没吃到糕饼了,此刻说不高兴肯定是假的。

    “不麻烦,谢大人快去净个手吃两块吧,糕饼可不经放。”

    谢逐舟再次向柳公公道过谢后赶紧跑去净手了。

    柳公公站在原地看着谢逐舟的背影心中又高兴又无奈,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无奈的是自家主子这个心思真的是搞的几乎人尽皆知。

    昨日谢大人说需要硫磺之后自家主子不光传了信给林大人要硫磺,还让他顺带带一盒糕饼。

    以至于昨天傍晚他赶到附近清正县见到林大人的时候,人满脸八卦的问他:

    “柳公公,主子怎么突然还让我弄糕饼来,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了?是不是遇到未来皇后了?”

    话音刚落,林北鹤就看见柳公公拿着糕饼盒子满脸复杂的仰望天空:

    “可能吧...哎对了林大人,之前的朝代有过男皇后吗?”

    林北鹤:...??啥?!

    直到他提着糕饼盒子带着几车硫磺走的时候,林大人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

    柳公公觉得这话林北鹤要是能反应过来才有鬼。

    今早看闻侍卫的那个样子显然也有和他们一样的感觉。

    但偏偏两个当事人一个似乎觉得是对知己的态度,另一个对此事好像还毫无察觉。

    对知己真的要好到连他几天没吃到糕饼都记在心里才算合格的知己吗?

    柳公公对这不甚清楚,但他感觉知己肯定不会用那种眼神看对方。

    在柳公公和闻人言没聊过的情况下,两个人莫名其妙的达成了共识。

    他瞅着坐在小桌子前埋头狂啃,两个腮帮子都嚼的鼓鼓囊囊的谢逐舟。

    莫名有一种自家藏起尖牙和尾巴的狼想拐别人家养的油光水滑的猫的感觉。

    “柳公公殿下去哪了?”

    吃了半盒子糕饼的谢逐舟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一早上没有看到裴述。

    吃着裴述特意叫人带回来的糕饼,谢逐舟罕见的良心隐隐作痛。

    “回谢大人的话,殿下吃过早饭后便去城西盯着人熏蒸硫磺了。”

    “喔喔。”谢逐舟赶紧三下五除二的将手中剩下的半个糕饼啃完。

    老板在干活他一个员工坐这摸鱼啃糕饼,这多不好意思啊。

    谢逐舟飞速炫完后就拉着闻人言一块往城西赶去。

    闻人言在前面骑马语气颇为不解,“你去城西找裴述,我过去是要干嘛的?”

    坐在后面的谢逐舟总觉得闻人言这个“找裴述”的语气格外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说什么呢,我是去找裴述帮忙的,你是我的司机。”

    谢逐舟话说的格外理直气壮,他又不会骑马不薅着闻人言过去的话。

    光凭他这两条腿走到城西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闻人言装作十分难过的样子:

    “一开始还叫我好兄弟,现在已经直呼我司机,那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谢逐舟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甩在了闻人言胳膊上,“别演。”

    他这一巴掌并没有使劲,打的闻人言呲着大牙嘿嘿笑。

    不多时,两个人便赶到了城西,刚刚离得远远的谢逐舟都闻到了硫磺的味道。

    现在离得近了便感觉这硫磺味道着实浓烈的有些呛人。

    谢逐舟出溜一下从马背上滑了下来,闻人言没有久留骑着马赶回去帮其他侍卫发汤药去了。

    独自走着的谢逐舟裹紧了自己脸上的自制口罩。

    这种刺激性的气体还是少闻一点比较好。

    他没走一会便看见了站在人群中央用他做的自制口罩捂住口鼻的裴述。

    虽说下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但谢逐舟还是从那双露出来的眼睛中看到了严肃和认真。

    站在他一旁的县令眼睛盯着忙碌熏蒸硫磺的人眼中满是担忧。

    硫磺熏蒸灭鼠这种方法他们以前并没有尝试过,还不知道这种办法有没有用。

    如果这种方法有用的话以后其他地方若是出现鼠疫灭鼠就能轻松许多。

    “殿下。”

    听到谢逐舟的声音裴述猛的扭过头去。

    看见人揣着袖子往自己身边走的时候,裴述的眼睛流露出笑意来,“谢大人怎么来了?”

    谢逐舟边回答边往他身边走,“臣听柳公公说城西已经开始灭鼠了,臣放心不下便过来了。”

    一群人满含希望的看着正在熏蒸的硫磺,等到熏蒸完毕后便可以知道结果。

    裴述心里惦记着谢逐舟身体不好,并不想让他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

    这里的事情有县令盯着就足够了,裴述偏过头对谢逐舟小声说到:

    “谢大人先和本王回去吧,这里的气味太难闻了。”

    谢逐舟在心中微微惊讶了一下,这小狐狸这两天怎么这么贴心。

    裴述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硫磺熏蒸灭鼠是许多先人实验出来的结果,他心中明白一定是有用的。

    所以他此刻跟着裴述回去等待结果便好,没必要一直待在这里。

    回去之后他还要帮太医们接着熬药发给百姓们。

    谢逐舟心中想着事情,跟在裴述的身后走到了马前。

    他抬头看见自己面前的两匹马愣了一瞬,“殿下,臣不会骑马。”

    这话给裴述说的也愣住了,“那谢大人刚刚是怎么过来的?”

    谢逐舟低下头有些羞赧,他当然是打了个专属出租马过来的:

    “闻侍卫会骑马,臣拜托他送臣到城西的。”

    裴述牵着马绳站在原地表情暗了一瞬,不过低着头的谢逐舟并没有发现。

    他抬起头的时候只看见裴述动作利索的上了马,微笑着朝他伸出手来:

    “上来吧谢大人,本王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