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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午膳,谢逐舟如愿喝到了昨晚裴述答应他的鸡汤。

    裴述似乎在筹备什么事,午膳急匆匆的吃完便迅速离开。

    捧着鸡汤的谢逐舟在心中摇了摇头,他们小狐狸还真是忙。

    吃饱喝足后,谢逐舟顺手牵羊把桌子上的一小碟糕饼顺走了。

    他以身体力行彰显了顺便哪有顺手快。

    不过这碟糕饼他自然也不是顺回去给他自己吃的。

    他吃的不错自然也要给他好兄弟带点,有好大家分。

    闻人言满脸乐呵的啃着糕饼,“怎么感觉裴述小厨房厨师做糕饼的手艺又进步了不少。”

    同样啃着糕饼的谢逐舟无比赞同的点头。

    两个人捏着糕饼嚼嚼嚼,话题就绕到了不久之后的那场水患中去。

    闻人言缓缓的叹了口气:

    “书中对这部分并没有写的特别详细,只说了裴旭处理的一团糟,皇帝别无他法只能让裴述去。”

    “裴述去那边基本上就是去收拾烂摊子的,不过几个月他把烂摊子收拾的特别好回了京城。”

    谢逐舟听的认真,闻人言忽然不吭声了,他非常震惊的扭过头去,“没了?”

    闻人言点头,“没了,书里就写了这么多。”

    这下谢逐舟是真头疼了,这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若是真到了皇帝放裴述去治理水患的时候,皇帝肯定也会叫自己跟着去。

    毕竟在皇帝眼中自己还是他安插在裴述身边的眼线。

    知道的情报知之甚少,他到时候就得见机行事。

    谢逐舟是真的感觉以皇帝的德行不会只派他一个人去监视裴述。

    他感觉自己得想法子准备点东西,毕竟比水患更严重的是水患结束后留下的瘟疫。

    这个时候的医疗条件并不好,到时如何处理瘟疫还要过去勘察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做好了决定,谢逐舟向闻人言道别后便匆匆往裴述的书房走去。

    之前裴述和他说过,书房中的书他可以随意翻阅。

    也不知道裴述的书房里面有没有医书,如果没有的话他得拜托李大人从宫外买几本。

    这事肯定是不能拜托宫中的那群太医们,不然迟早要传到皇帝耳朵里去。

    自然如果他去找柳公公也不合适,如果让裴述知道的话,等水患真的来临的时候他会起疑心。

    虽然他现在去翻阅医书也有点临时抱佛脚的意思。

    但是他现在想的也只是到时候可能派的上用场,再加上他到底是从现代过来的,能出一点力就出一点力吧。

    没成想,在裴述的书房中还真有好几本医书,看样子裴述也经常翻阅。

    这还真让谢逐舟有点意外,他也没有多想,抱着那几本医书便跑回了屋子。

    在谢逐舟的废寝忘食下,两天时间飞速而过。

    今日午膳是谢逐舟最喜欢吃的菜,但显然他的心此刻并不在这上面。

    谢逐舟快速扒拉完饭后向裴述告退,还不忘顺了块糕饼叼着就回房了。

    裴述看着谢逐舟的背影十分疑惑,往常吃饭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表现。

    而且这两日他很少见谢逐舟无所事事的在小院子里溜达,连闻人言都不找了。

    裴述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谢逐舟绝对有事瞒着他。

    “柳全。”

    站在门口的柳公公听见裴述叫自己,赶紧走了进来,“奴才在。”

    “最近谢逐舟有没有什么反常。”

    柳公公听见自家主子这个问题愣了片刻。

    他偷摸揣摩了一下裴述的神色感觉好像应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前两日谢大人从书房取了几本书走,应该是钻回房里读书去了。”

    读书?

    裴述挑了挑眉,谢逐舟怎么会突然读书,“什么书。”

    “回殿下,是殿下前段时间常看的医书。”

    柳公公看着自家主子的眼神一下子变的意味深长起来。

    裴述没有再多问,起身向自己书房走去。

    柳公公说的没错,谢逐舟的确只把他前些日子常看的基本医书全都抱走了。

    裴述靠着书架望着窗外的树影目光悠悠。

    他看医书都是有原因的。

    上一世那场洪水带来的瘟疫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他也差一点就死在了那场瘟疫中,为了尽快救那一整个县的百姓们于水火之中。

    他甚至故意被传染以此配合带过去的太医们以身试药。

    上天待他不薄,那么折腾到最后还留了一条命。

    但是因为上一世裴旭拖的太久,他过去收拾烂摊子的时候还是太晚。

    尽管他已经拼上了命,还是有很多百姓死在了那场瘟疫中。

    上一世最后的得出来的药方他都记在脑子里,这一世的他看医书也是为了提前做准备。

    那么,谢逐舟是为什么要看医书呢?

    裴述眯了眯眼眼神有些危险,看来他们谢大人的秘密还真不少呢。

    坐在屋子里专心看书的谢逐舟丝毫不知道裴述对他的某些怀疑已经达到了顶峰。

    摆在他面前的不止有那几本医书,还有他已经写了不少东西的纸。

    谢逐舟拿起纸来看了一眼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他已经把思路捋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肯定可以稍微帮点忙。

    突然,谢逐舟张嘴打了两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心想是谁在背后念叨他。

    在谢逐舟的紧张筹备下,半个月的时间转眼便过去了。

    翌日早朝听着旁边的大臣们不断争吵的声音,谢逐舟意识到那场水患事件已经来临。

    而站在他身边的大臣们还吵个没完:

    “臣以为这种事应当让太子去处理,太子去当地百姓才能心安。”

    “许大人说的轻巧,太子身份尊贵去那种地方显然不合适。”

    一旁立刻有个大臣跳出来反驳:

    “此次水患并不是小事,如今京城中的百姓们也在议论纷纷,如果再拖下去恐失民心。”

    恐失民心这四个字显然刺痛了皇帝,“那爱卿们觉得派哪个皇子去比较合适啊?”

    这话就是决定一定要派一个皇子去安抚民心了。

    皇帝的此话一出,大臣们吵的原因又换了一个。

    现皇子能去的无非也就是太子和吴王。

    虽然大臣们心底门清最适合去处理这件事的是裴述,但谁也不想说出口触皇帝霉头。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臣子在太子和吴王之间吵个没完,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谢逐舟正揣着袖子安心近距离吃瓜,就听见头顶的皇帝突然来了一句:

    “谢大人怎么看啊?”

    突然被cue的谢逐舟,“?”

    他能怎么看,他肯定是用眼睛看。

    谢逐舟心里清楚的很,皇帝已经做好决定了只不过是缺一个人替他说出口。

    他抬起头揣摩了一下皇帝的心思,“臣以为太子去更合适。”

    话音刚落,谢逐舟就捕捉到了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满意。

    “谢大人的想法甚好,就按照他说得来吧。”

    这话听的谢逐舟在心里呵呵了两声,明明自己都想好了在这说什么呢。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皇帝会想让裴旭去。

    因为皇帝打心底的就不觉得吴王是个好的接班人,也并不打算给他任何机会。

    前些日子给吴王些甜头也只不过是想拿吴王短暂的压一压裴旭在朝堂上的势头。

    如今裴旭依靠着苏清雅打消了自己在皇帝心中的怀疑。

    皇帝自然不介意把这事交给裴旭去处理。

    一是能让裴旭去锻炼一下自身的能力,二是这事若是办的好也算是桩功绩。

    皇帝显然是心意已决,底下的大臣们也都停止了争吵,站在那里神色各异。

    谢逐舟也懒得管周围的大臣是用什么眼神看他的。

    他现在只觉得如果他把这件事告诉吴王的话,吴王恐怕要高兴的在门口放鞭炮。

    下了朝后,皇帝没有再单独召见谢逐舟,而是径直回了御书房。

    谢逐舟一个滑步蹿到了李大人身边:

    “李大人,你快和我说说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李大人闻言,“...”

    合着谢逐舟什么都不知道刚刚还敢在朝堂上那么笃定的说让太子去。

    李大人表情颇为无奈的把谢逐舟拽到了一边小声和他说:

    “出事的是青州知安县,前两日洪水泛滥冲垮了不少屋子。”

    “其实这事按理说不难处理,没有到要派皇子的地步,但是这几日京城中又开始翻出了当年方州的事,陛下这才...”

    听到这里,谢逐舟还有什么不明白。

    皇帝急吼吼的让皇子去也有怕当年方州的事被重提的原因在。

    方州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谢逐舟暂时并不清楚。

    据闻人言所说,他看原着的时候作者只在最后写裴述查明了当年的真相。

    但是真相具体是什么作者并没有太多提及。

    谢逐舟现在只觉得爱打哑谜的不许写书。

    闻人言的统子哥没回来,他们知道的这点东西和不知道没太大区别。

    现在还是只能抓瞎走一步是一步。

    不过看皇帝现在的种种举动都说明当年方州发生的事恐怕不小。

    谢逐舟虽然对这事感到好奇,但他也知道这事不太好去问裴述。

    再怎么说这件事都和裴述的母亲有关,他没有揭别人伤疤的想法。

    回到景王府后,虽然谢逐舟清楚裴述恐怕已经知道朝堂上发生的那些事。

    但是他还是尽职尽责的走到了裴述面前细细禀报了那些事。

    裴述撑着额头,有些慵懒的看着谢逐舟。

    谢逐舟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殿下,臣脸上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吗?”

    裴述扯了扯唇角,笑得散漫,“没有,谢大人继续说。”

    谢逐舟眨了眨眼,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往下接着说。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他和裴述之间的关系好像稍微往后退了点。

    他在心底摇了摇头,只当自己多想了,毕竟他觉得自己最近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禀报完之后,谢逐舟便告退迅速溜走,他心里还惦记着他那基本没看完的医书。

    裴述坐在原地,一时间并没有动,他此刻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上一世他就查清了,青州的这场水患只是单纯的天灾没有人为的因素在。

    所以他现在并不怀疑谢逐舟和这场水患有关系。

    只是他想不明白,谢逐舟为何突然开始看医书。

    以及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他的表现也都很平静。

    就好像这些事情他一开始就知道一样。

    裴述不相信有人可以未卜先知,但谢逐舟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不平常。

    前些日子他去试探闻人言也没试探出个所以然。

    他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一点披漏都没有。

    他低垂着眉眼,指节不自觉的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现在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怀疑谢逐舟是否别有目的。

    裴述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除非谢逐舟这个人的手段足以掩盖住自己的目的。

    他坐了半晌后,蓦地抬起头望着天缓缓露出一个笑。

    还真是“心腹大患”啊...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此刻坐在屋子里专心致志翻阅着医书的谢逐舟并不知道自己的马甲已经隐隐松动。

    他现在只想趁有限时间多给自己脑子里塞点相关知识。

    毕竟裴旭那个样子过去肯定要捅娄子,他多知道一分就能多助力裴述一分。

    第二天中午,吴王熟门熟路的从他常翻的墙头跳了下来,人还没完全落地话就到了:

    “你们两个是不知道,裴旭今早离京的时候那个表情啊...格外春光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处理好回来了。”

    谢逐舟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听吴王说这话脑子里已经出现了画面。

    也不知道这小子处理的一团糟回来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

    裴述则是满脸毫不意外,“他让裴旭去本来就是有心想帮裴旭铺路,裴旭得意很正常。”

    只不过他若是太过得意后面肯定就要吃亏。

    毕竟皇帝给的这些好处都是有代价的,后面不合他的心意的话照样会给人一脚踹下来。

    落地刚站稳的吴王听到这话本来想说些什么。

    但抬头看了看谢逐舟和裴述的时候想说的话突然就抛到了脑后。

    对人际关系格外敏感的吴王摸了摸下巴,总感觉他眼前二位今天的氛围好像有点变化。

    难不成是又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