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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逐舟抱着画轴一路慢慢的磨回了景王府。

    他背上的伤还没好透不能走的太快,否则伤口有可能会在开裂。

    谢逐舟没忍住在心里吐槽了几句皇帝,他才刚能下地就把他喊过去试探。

    试探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他试探完还让自己走回去。

    他此刻有些直白的羡慕起苏清雅来,不管怎么说人至少有个软轿坐。

    不像他接受完试探之后还得自己走半天走回景王府。

    等谢逐舟磨到景王府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门口的两个侍卫很早就和谢逐舟打成一片,看他这么艰难赶紧帮他推开大门。

    谢逐舟道过谢后,走进了景王府,走的那几步看起来饱受摧残。

    闻人言瞅见他这样赶紧上去扶,“怎么了这是,咋看起来这么半死不活的。”

    谢逐舟捧着画轴点头,“的确感觉我自己离死不远了。”

    闻人言,“...呸呸呸,说什么呢这是。”

    紧接着他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和谢逐舟说:

    “哦对了,刚刚裴述来找你,听我说你被皇帝叫走了之后脸色挺难看的。”

    谢逐舟闻言头顶冒出一个问号,这小狐狸是又闹脾气了吗?

    不能吧,他记得他这两天并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啊。

    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的闻人言欲言又止了半天:

    “兄弟,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人是关心你,心里着急才脸色不好看。”

    谢逐舟看向闻人言,眼神格外意味深长,“兄弟,做人不要太自作多情。”

    闻人言噎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又感觉谢逐舟好像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虽然他的穿书经验并不多,但是系统也曾告诉过他对书中人物的想法不要过于想当然。

    闻人言想到这里又有点想念他的统子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谢逐舟和他说了再见后便迈着步子走进了小院。

    刚踏进小院,裴述的视线就跟激光似的扫了过来。

    谢逐舟:?

    他被瞅的有些莫名其妙,抱着画轴感觉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裴述略犹豫了一下开口,“父皇他有没有为难你。”

    这下倒是谢逐舟有点惊讶了,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今天这小狐狸怎么关心他关心的这么直白。

    裴述察觉到谢逐舟的神色,迅速垂下了自己的眼睫。

    他不知为何刚刚自从得知谢逐舟被他那便宜爹叫走后心里就格外焦急。

    许是因为谢逐舟刚能下地,而他自己担心伤口再开裂吧。

    毕竟说到底谢逐舟这伤受的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

    裴述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一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弥漫着些许古怪。

    还是谢逐舟先反应过来,抿了抿唇道:

    “陛下不太信我,例行试探了一下被我糊弄过去了。”

    对这件事谢逐舟并没有打算遮掩什么,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他心里也清楚裴述肯定已经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既然基本已经是全公开透明的事那还是坦然一点好。

    他并不想因为这点事和自己的好上司有隔阂。

    裴述毫不意外的点头,虽说他还是有点生气。

    不过他生气的点是他那便宜爹多疑就多疑,试完了也不知道让人坐个轿子回来。

    此刻的裴述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生气的点好像有一点不对劲。

    谢逐舟轻轻拍了拍画轴满脸高兴,“臣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

    裴述知道他抱的是什么也知道具体是哪幅画,“谢大人喜欢赏画?”

    谢逐舟想都不想摇摇头,“那倒没有,臣只是听说吴王殿下特别喜欢这幅画。”

    裴述,“...”

    他好像明白了谢逐舟为什么会笑的这么开心。

    裴述颇有些无奈的起身走到了他身旁,绕着他左看看右看看。

    谢逐舟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打猎回来的猫被家里更大的猫嗅来嗅去的感觉。

    他一个激灵赶紧在心里摇了摇头,自己这是都想到哪去了。

    裴述见他似乎没什么大事才放下心来,催着谢逐舟赶紧回房休息。

    在谢逐舟的满心期待下,没过两日的傍晚吴王便熟练翻墙来到了景王府。

    他刚一坐下就拉着裴述一顿诉苦,“最近父皇不知为何,突然叫我去做了好多事。”

    吴王这几日是纳闷的很,从前这些麻烦事皇帝可从来不找他做。

    皇帝是知道他向来散漫的,而且在他眼中裴旭才是更要去培养的。

    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一直以来都是放养。

    如若是别的皇子可能还会觉得皇帝偏心可能还会因此觉得不高兴。

    但是吴王完全不会,他甚至还觉得这样就很好他也乐得清闲。

    每天他就溜溜鸟喂喂鱼逛逛园子好不痛快。

    这几日让他和那些京中世家打交道,他现在每天早上起来头都是大的,根本不想面对这一天。

    裴述捧着茶听着吴王的抱怨微微一笑,“他这是想拿你打压裴旭。”

    吴王苦哈哈的抿了一口茶,“你是不知道这几天裴旭那小子看我的目光跟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说起裴旭,吴王非常苦中作乐的幸灾乐祸:

    “不过我倒是听说裴旭最近过的并不顺心,父皇因为刺杀那件事疑心他有别的心思也就罢了。”

    “据说苏清雅因为觉得他这件事没办好,在她自己宫里和裴旭大吵了一架,两个人不欢而散。”

    裴述面露讽刺,裴旭本来就不是什么贤能之辈,一些事做不好本就正常。

    倒是苏清雅,凭借着一些小手段总觉得自己胜算颇多。

    说到底不管苏清雅怎么筹谋,目前她的所有重点都还是在皇帝身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所获得的利益归根结底也是皇帝给的。

    皇帝给的东西他自己自然也能收回,就如同自己当年的太子之位一样。

    这边两个人正捧着茶聊接下来如何做。

    另一边已经康复的差不多的谢逐舟听说吴王来了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天知道他这几天期待吴王来景王府期待成了什么样子。

    他抱着画轴就赶紧一路蹿到吴王身边,目光灼灼的瞅着吴王。

    吴王,“?”

    他完全没搞明白眼前是个什么情况,他满脸疑惑的看向裴述发觉对方满眼笑意。

    吴王现在是更加疑惑了,这又是在笑什么。

    下一秒只听见谢逐舟“咳咳”了两声,“臣听闻吴王殿下对一幅画情有独钟。”

    吴王脑子已经停止转动了,直愣愣的瞅着谢逐舟。

    随即,谢逐舟“啪”的一下展开了自己手中的画轴。

    吴王看清画之后,他先是愣了片刻而后一个弹跳起身两眼放光的凑过去看:

    “谢大人是如何说服我父皇把这幅画带出来的?!本王求了好久父皇都不肯让我带出来细细观赏!”

    吴王这个反应让谢逐舟十分满意,他有些贱兮兮的开口:

    “吴王殿下有所不知,陛下已经把这幅画赏赐给臣了。”

    “什么?!赏给你了?!”吴王听到这话一下子嘴都张大了。

    他求了快一年皇帝都不肯让他凑近些细细观赏的画就这么轻易赏出去了?

    一瞬间吴王周遭都弥漫着一股子柠檬的气息,浓厚到都要冒泡。

    谢逐舟非常满意吴王的反应,十分得意的微扬起下巴。

    而坐在他身后的裴述总觉得谢逐舟此刻像一只正在摇尾巴的猫。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自己手心有些痒,总想摸一摸谢逐舟的发顶。

    最后谢逐舟和吴王的这场闹剧以吴王用一招流泪汪汪头借走画观赏几天而结束。

    等到两个人闹完吴王翻墙离开后天色已经擦黑。

    柳公公满脸看小孩的表情催谢逐舟去净手用晚膳。

    屋子内点燃了足够的烛火,温暖而明亮。

    谢逐舟坐在裴述对面埋头吃的津津有味。

    而裴述时不时便抬眼看一眼谢逐舟,脸上满是柔和的笑意。

    柳公公看着眼前这一幕竟然觉得十分温馨。

    不过比起景王府的温馨气氛华清宫里此刻的气氛就格外阴沉。

    苏清雅脸色难看的坐在餐桌前,旁边的侍女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是说你刚刚去请陛下,张公公说陛下政事繁忙今晚就不来了?”

    去请人的侍女低着头身子不自觉的颤抖着:

    “回禀娘娘...刚刚奴婢去请张公公见到奴婢就把奴婢打发走了...”

    苏清雅狠狠的将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一群废物!怎么欣贵妃的奴婢去请皇上就请的走,你们过去话都没传进去就被打发走了?”

    一群侍女噤若寒蝉,深深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苏清雅一想到今天早上和裴旭吵的那一架更觉得怒火中烧。

    自己筹谋了那么久让那谢逐舟摘了桃子也就罢了。

    她是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交代裴旭交代的如此仔细还能出岔子。

    没抢到功劳就算了,反倒还让陛下起了疑心。

    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苏清雅火上心头,死死的盯着刚刚去请人的那侍女:

    “来人!把这侍女拖下去乱棍打死丢到乱葬岗去!”

    那侍女满脸惊恐的不停的用力磕着头,“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啊!”

    春桃赶紧走上前去捂住那侍女的嘴,叫站在门口的两个太监拖到院子里去。

    不过片刻,院子里便响起让人牙酸的棍棒砸在人身上的声音以及那侍女的惨叫声。

    其他侍女跪在地上都在不停的颤抖着,但没一个人敢说话。

    苏清雅则是听着院子里的惨叫声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悠悠的饮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院子里彻底没了声音。

    小太监走到春桃身边轻声问,“春桃姑姑这人怎么办?”

    春桃瞥了一眼已经没了气息的人,“叫人悄悄扔到乱葬岗去,别让人发现了。”

    得了命令的两个小太监赶紧拉着车麻利去办。

    春桃走进来附在苏清雅耳边轻声说,“娘娘,人已经死透了。”

    苏清雅看起来心情好了些点了点头,春桃赶紧摆了摆手让其他的侍女们都下去。

    侍女们站起身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快速走了出去。

    春桃站在苏清雅身侧帮她夹着菜:

    “娘娘也不必太过忧心了,最近陛下只是叫吴王殿下做了些事,心里总归是有我们太子殿下的。”

    毕竟谁都知道吴王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

    他那游手好闲的德行做个城主估计都勉强。

    苏清雅冷哼了一声,“我担心的不是吴王,陛下只是想让吴王暂时打压一下旭儿的势头而已。”

    “但是吴王和景王关系一向不错,我们得时时刻刻防范着。”

    春桃又给苏清雅倒了杯酒:

    “那侍卫说自从景王被软禁后,他从未在景王府门口看见过吴王,许是因为怕被牵连吧。”

    苏清雅反应却不是很意外,“没想到吴王竟然稍微还有点脑子。”

    在她看来如果这个时候还去和裴述混在一起无疑就是自找倒霉。

    一个已经废了的太子手上没有任何权利。

    她要是吴王还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搏个出路。

    苏清雅抿了口酒,眼下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让皇帝来她宫里。

    否则玄清道长给她那香丸的作用就要没了。

    皇帝如果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好大概率就不会再重用玄清道长。

    想到这里,苏清雅扭头问春桃,“我安插在欣贵妃那的侍女怎么说?”

    春桃恭恭敬敬的回答道,“那小侍女说明天傍晚陛下可能会去陪欣贵妃逛御花园。”

    苏清雅点头,心中开始盘算着明天如何复宠。

    春桃有些不解,“娘娘,既然我们都已经在欣贵妃那安排了人,为何不直接...”

    苏清雅懂她的意思,“不可,下药让她小产这件事风险太大,我们目前的状经不起任何波折。”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总归是没有错的。

    春桃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晚膳结束后苏清雅和春桃叮嘱了明天她要的东西。

    春桃应下后低着头出去吩咐置办。

    苏清雅独自坐在软榻上看着香炉中缓缓升起的白烟胜券在握的弯了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