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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逐舟是没想到裴述这么快就接受了他和闻人言关系很好的事实。

    按照这个小狐狸的性子,不应该是试探他半天才决定要不要相信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吗。

    谢逐舟在心里摇了摇头,索性不去想了,想太多是对他自己的负担。

    闻人言坐在他床边陪着谢逐舟说了一会话。

    还不忘贴心的从自己的传输局背包里掏出来了一个苹果:

    “喏,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谢逐舟丝毫不见外的接了过来,“你说的对,不过你给病号的苹果不应该削一下吗?”

    闻人言瞅了瞅自己腰间挂的刀:

    “我也想给你削一下,但我现在身上只有侍卫配的佩刀。”

    谢逐舟秒懂了,要是让闻人言用这刀给他削苹果,也不知道是苹果皮先没还是他的手指头先没。

    他举着苹果二话不说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闻人言并没有待多久就偷偷摸摸的离开了谢逐舟的屋子。

    谢逐舟瞅着闻人言偷感十足的背影,“...”

    他感觉要是闻人言这动作放到他们的那个世界去。

    恐怕他走进商场之后商场都要换正在放的音乐。

    毕竟如果有小偷进入商场会播放特殊音乐。

    谢逐舟就这样咸鱼似的趴了好几天,也过上了他曾经梦寐以求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理想生活。

    有皇帝的吩咐,太医一天天往景王府跑得格外勤。

    谢逐舟瞥着此刻满脸差点把他当宝的太医心下了然。

    这些个太医们是真把他当做KPI了,这段时间感觉他们就差把他和药一起煲。

    在太医如此兢兢业业的医治下谢逐舟感觉自己都已经快健壮成米其林轮胎人。

    裴述像往常一样捧着杯茶坐在谢逐舟床边看书,“这几天身体好些了吗?”

    谢逐舟想都不想的懒懒点头,“谢殿下关心,臣觉得好多了。”

    “臣觉得再补下去臣都要原地成为米其林轮胎人。”

    裴述抿了口茶,“谢大人都能继续胡说八道,看起来确实好的差不多。”

    谢逐舟,“...”

    什么话这是,听听这说的什么话,怎么就一点都不懂他的幽默感呢。

    身体好的差不多,接下来自然是禀告工作的时候。

    谢逐舟把当时发生的事细细的讲给裴述听。

    裴述全程都握着折扇满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谢逐舟心里清楚裴述肯定是知道一部分的。

    但是裴述和他们不一样并没有所谓的上帝视角之类的东西。

    对于这件事里面的一些意外谢逐舟提醒的很隐晦。

    “刺杀陛下的刺客中似乎有两种不太一样的态度。”

    裴述略挑了挑眉,“哦?谢大人何出此言。”

    谢逐舟瞅了瞅裴述的表情就明白这小狐狸好像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臣赶过去的时候陛下的侍卫已经和那群刺客缠斗了起来。”

    “陛下此次去春猎带的侍卫也都算是武功高强的,但那些刺客与他们打斗的时候显然格外游刃有余。”

    谢逐舟顿了顿,裴述很自然的抬手倒了杯水递给他。

    谢逐舟,“?”

    这小狐狸怎么突然对他这么殷勤。

    他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接了过来抿了两口接着说:

    “这就说明那些刺客的实力显然是要比侍卫们高的,但他们的行为显然是没有打算真的刺杀皇帝,更像是在演戏。”

    “但是那个伤了我的刺客明显是奔着刺杀成功去的。”

    “他的同伙看见他都动作后也吃了一惊,他们来的时候恐怕也没想到他们之中有人想来真的。”

    裴述自然听懂了谢逐舟的意思。

    他是知道这些刺客是苏清雅找来的人,也知道他们只是在做戏。

    不过谢逐舟刚刚说的他的确此前并没有预料到。

    一伙人之中态度有分歧再正常不过。

    但那个真的要刺杀皇帝的人是谁,又是抱有什么目的这才是比较重要的。

    裴述看着谢逐舟心底倒是有些复杂的情绪。

    这下看来谢逐舟到底是自己的心腹大患还是自己那个便宜爹的心腹大患可就真说不好了。

    谢逐舟也在偷摸打量着裴述的神色。

    看小狐狸这个样子显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接下来该怎么查就是裴述的事情。

    突然,裴述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包用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糕饼。

    谢逐舟闻到熟悉的甜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这是给臣的?”

    裴述点头不忘叮嘱,“等会要吃晚膳了,少吃些糕饼。”

    一听到晚膳两个字,谢逐舟刚刚还笑的满脸灿烂的脸立刻悲伤了起来。

    自从他回到景王府的这些日子,他每天的餐食全都是药膳药粥药茶。

    谢逐舟把头闷在枕头里闷声闷气的说,“已老实,求放过。”

    裴述弯了弯唇,笑的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想知道的的消息已经全都知道,裴述也没有再久留,出门的时候还非常贴心的带上了门。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谢逐舟嘴中叼着糕饼脑子里也不由得在想那个刺客到底是因为什么刺杀皇帝的。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李大人告诉他的那件事。

    很多年前方州曾经出现过一场非常大的水患,无数居民在那场水患中失去了性命。

    现如今也找不到几个曾经的方洲百姓了,这场水患几乎是灭了城。

    而裴述的母亲的父母兄弟都是方洲的官员,他们也在那场水患中去世了。

    当年方州堤坝的设计图也是裴述的外公画出来的。

    出了事后朝堂上很多官员都把这件事的责任归咎到裴述母亲的家中。

    他们说堤坝出问题一定是当时裴述外公画设计图时出了疏漏。

    不然一个刚建好没几年且年年有人维护的堤坝为何会突然坍塌。

    而当年皇帝也完全没有要帮先皇后母家说话的意思。

    甚至这件事都没怎么彻查就草草的翻了过去。

    如今方州改名为江州,也换了新的官员赴任。

    再加上前些日子那个贪污案哪怕只是涉及了一点点皇帝都不彻查的样子。

    谢逐舟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这桩事件背后绝对有皇帝的参与。

    甚至有可能皇帝才是这件事背后的主谋。

    当年先皇后母家势大,这样做无疑就是为了把权力收回自己手中。

    即使先皇后母家是出了名的忠臣,也不妨碍皇帝对他们痛下杀手。

    而那场水患对皇帝来说可谓是一箭三雕。

    在收回先皇后母家势力的同时也削弱了当时的太子党的势力。

    同时还借着水患泼了好大一盆脏水给先皇后母家,让忠臣名声尽毁。

    还有许许多多的别的好处是数不完的。

    皇帝也不在乎他得来的这些好处是踩着千千万万条无辜者的生命得来的。

    谢逐舟趴在床上越想越觉得拳头硬了,这皇帝未免太荒唐。

    他现在心中都在想他之前干嘛要帮皇帝挡刀,干脆让人给他砍死算了。

    不过当时那个情况那刺客其实最后也不能取下皇帝的狗头。

    那个时候还是他动作快抢的,不然皇帝身边那几个侍卫估计挡的比他还快。

    这边谢逐舟正可惜当时的情况不能取皇帝狗头。

    另一边的裴述已经吩咐下去让人查那个要杀皇帝的刺客是谁。

    三天后裴述的手下便带着结果悄悄进入了府中。

    进门的时候裴述恰巧在沐浴更衣,柳公公便让他站在门外稍作等候。

    谢逐舟此刻下了床稍作活动,太医今天早上说他可以下床走走。

    他瞅了瞅窗外的天气,感觉今天的温度出去走走正合适。

    谢逐舟刚溜达着出了门,就和正在等候的裴述手下对上了眼。

    那人看见谢逐舟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之前前辈说的殿下新的棋子。

    谢逐舟看见那人也心下了然,知道是裴述的手下。

    两个人十分礼貌的对对方点了点头当做打了招呼。

    随即谢逐舟便转过身去慢慢的走向另一边溜达去了。

    虽然他现在和裴述之间并不像一开始那样存在怀疑。

    但是他们现在也没有到对对方彻底坦诚的地步。

    所以裴述和自己手下谈话这种事他还是不要过去凑什么热闹了,不合适。

    谢逐舟捏着油纸袋一路逛哒到闻人言身边。

    闻人言看到他倒觉得有点新鲜,他好兄弟终于能下床走几步了。

    谢逐舟摇了摇手中的油纸袋,“老闻,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过来。”

    闻人言看着他手上那个熟悉的油纸袋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搓了搓手:

    “怎么?朝廷发粮啦?”

    谢逐舟点头,把油纸袋塞进闻人言怀里,袋子里面装的是满满一袋糕饼。

    这是今天小厨房刚出炉的糕饼,拿在手里还有点烫。

    闻人言感动的眼泪汪汪,“呜呜好兄弟,离开你谁还把我当小孩。”

    谢逐舟,“...”

    倒也不必感动到这种地步。

    他们两个还没站着聊多久,张公公就打开了景王府的大门:

    “谢大人,陛下召见。”

    谢逐舟哽住了一瞬随即老老实实的跟着张公公往御书房走去。

    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是哪个嘴上不把门的太医告诉皇帝他能下地走路了。

    走到御书房他都没锁定罪魁祸首。

    皇帝这次看见他倒没有故意把他放在那站半天当吉祥物,表情也格外和颜悦色:

    “爱卿来了。”

    谢逐舟行了个礼,感觉自己的背有些隐隐作痛,“臣参见陛下。”

    皇帝摆了摆手,“你身上有伤就不必行礼了。”

    谢逐舟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呵呵了一声。

    这让人振聋发聩的马后炮,怎么不等他从御书房出去的时候再说。

    皇帝坐在龙椅上撑着额头,“爱卿此次救驾有功,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啊。”

    谢逐舟摇了摇头,“臣是陛下的臣子,救驾本就是臣该做的,不敢以此来讨要什么赏赐。”

    皇帝用指节敲了敲面前的桌子,“爱卿倒是淡泊名利。”

    谢逐舟低垂着头,脸上依然挂着恭敬的笑,好像戴了张面具似的。

    皇帝突然话头一转,“不过朕倒是很好奇爱卿那个时候怎么来的这么快。”

    听到这句话的谢逐舟心下倒是安心了不少,对咯,这才是他认识的皇帝。

    即使面对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依旧以最坏的想法去揣测对方目的的人。

    谢逐舟心中对皇帝厌恶,面上却是不显:

    “臣对打猎实在是不精通,也很少有机会出来,于是便想着在附近走走逛逛。”

    “臣与其他同僚们也不认识,只能独自去逛,没成想逛到一半迷了路。”

    谢逐舟稍微停了一下接着说,“臣本来还在找回去的路时隐约听到了附近有吵闹声。”

    “臣当时以为可能是有同僚遇到了什么麻烦,便想着前去看看。”

    “臣刚赶到那就看到那刺客举着刀,等下便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想着护驾,接下来的事陛下也都知道了。”

    皇帝盯了谢逐舟半天,似乎是在想他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谢逐舟也没有着急去证实自己的话,毕竟他本来救皇帝的目的也不纯。

    更何况以皇帝的性格,他要是急着去证明自己的话没有假才更会让皇帝怀疑。

    皇帝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叫张公公去取了一幅画赏给了谢逐舟:

    “这画吴王喜欢的很向朕要了好几次朕都没赏给他,爱卿救驾有功朕把这幅画赏给你。”

    谢逐舟恭敬的双手接过,心中想的却是:

    喔,吴王喜欢,等下次他再翻墙来景王府的时候他就举着这画去吴王身边晃悠。

    这个剑他必须要贩。

    景王府中,裴述刚听完自己的手下禀报完打听到的消息。

    那个真的要刺杀皇帝的人似乎是方州人,父母妻孩都死在了那场水患中。

    裴述捧着茶什么都没说,半晌后才开口:

    “回去告诉宋云野,让他找到这个人把他保护起来。”

    手下领了命令后急匆匆的离开了。

    裴述转头看向窗外已经快到午膳时间了,今天谢逐舟怎么没凑到小厨房去问吃什么。

    他刚刚听自己属下说碰到了谢逐舟从屋子里出来。

    裴述站起身先去了谢逐舟的屋子,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

    他又在院子中逛了一圈,依旧没有看到谢逐舟的影子。

    裴述满腹疑惑的走到了闻人言身边,“你看到谢逐舟了吗?”

    闻人言被突然出现的裴述吓了一跳,“参,参见殿下,谢大人他被皇帝叫走了。”

    闻人言瞅着裴述突然变臭的脸色欲哭无泪。

    他在心中哀嚎,呜呜,老谢,快回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