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夜没有睡好,一直在复盘自己这几天画的符,同一个人同一个时间同样的材料同一个过程,为什么会有的能用,有的是废的?
画符,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我完全是照着书上依葫芦画瓢,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一样的效果。
莫非有用没用还需要拼运气?
对于我来说符的品质很重要,就像昨晚面对鬼魂时,符废掉了,仅凭长袖拳和鬼魂打我几乎是没有胜算。
可是除了符箓,还有什么可以制住鬼魂的武器?
兵器,符箓,法器,真言,咒语…
忽然,我想到了九字真言。
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又被称之为六甲秘祝。
书上说掌握九字真言,可以辟除一切邪恶,这是古时道家进入深山老林时的护身辟邪之术。
我还在一本书上看到一则故事。
盛唐时有一位大师,法号一空,十九岁遁入空门,活到九十九,一辈子所求皆所愿,无往不能。
他主持了三朝皇帝的登基大典,皇帝封他为圣师!
圆寂前他却告诉弟子,他这一生所学唯有六甲秘祝。
我靠在椅背上,脑子里装的全是书上关于九字真言的记载。
九个字,每一个字都有独特的含义和蕴含的力量…
“沈哥,你再给我讲讲鬼故事吧。”
花二跑到我旁边的空座上,美目中带着祈求。
我的思路被她打断,原本应该生气。可是,面对美女所求,我还真没有办法不理她。
我清清嗓子,鬼故事,我知道的不要太多!
“这个故事从一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开始…”
小巴车沿着狭窄的山路往前行驶,山中水气重,起了薄雾。
树木在白雾中隐隐约约,像人非人。
小巴车上除了我们七个人,更大的空间被纸箱子,铁箱子,背包,推车占满。
这一次的行李比上一次多了不止一倍,光看着就感到头大。
因为教授他们是搞研究的,需要的瓶瓶罐罐本就多,我也不能多问。
车子的速度一直不快,这时忽然停了下来。
草一坐在我的斜后方,脸色黑如锅底,语气很冲,“喂,为什么停车?走呀,刚才我看到一只小蜗牛超车了!”
司机也无奈,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说,“客人,没有办法,山雾太重看不清路了。”
我扭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薄雾变浓了,放眼看去白茫茫的一片。
“路上又没有人,你顺着路开好了,还怕撞死人不成。快点走,你已经耽误了我们两个小时,我们的时间不是你这样的人能浪费得起的。”
草一的话蛮不讲理,却没有人出面制止。
我发现他们包括教授对草一的包容性很大,草一家里应该很有钱,没有钱也应该有权。
世人对有钱有权的人包容性会比普通人大。
就像我一样,我觉得草一过分了,也没有开口为司机说话。
司机似乎很无奈,又启动车子晃悠悠地往前走。
草一还是不满意,拍打着前排的椅背大声催促,“速度快一点,小蜗牛的儿子也超过去了。你到底是用什么在开车?是用你发育不全的小脑吗!”
司机被骂,也没有吭声。
我扫了一眼吐沫横飞的草一,越发厌烦他。
花二似乎读懂了我心思,伸头在我耳边轻声说,“他就是这样的人,你别怕他,我会护着你的。”
不知道花二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温热的嘴唇碰到了我的耳尖。
瞬间,像有一股电流在我的血管里乱蹿。
我紧张的不知道手该放哪里,血压一路往上狂飙。
草一的声音也变得飘渺。
候洋自从上车,一人占两座倒头在睡觉。
草一叽叽歪歪的让他受不了,他缓缓坐起来侧过身看向他后座的草一,“小蜗牛的儿子是和你生的?你对它了如指掌!你心疼你的儿子,不如下去陪它一起走啊,在这里催什么魂。”
草一的心情本就差,被候洋这么一怼,抬手孟地拍了一下候洋的椅背,“我催管你屁事。怎么,他是你的老子,你在这里心疼他。”
候洋的目光幽冷,盯着草一。
草一嘴角带着讥笑,睥睨候洋。
两人谁也不让谁,四目交汇,有种天雷勾地火之势。
候洋毫无感情的哼了一声,“哟,挺乖的,私生子终于知道我是你的老子了,来,叫声爷爷听听。”
这句话像是顶了草一的肺,草一一下子蹿起来,脸色铁青,指着候洋的鼻子骂了一串中文里夹着不知道是哪国语言。
候洋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也跟站了起来。
两人身高相近,体形也差不多,彼此横眉冷对。
候洋呵了一声,“没有想到我也有看走眼一天,远看你还像个人,近看却是一只波尔多犬,杂交得挺不错的。”
这话像炸弹一样,炸的草一咬着后槽牙,一拳挥向候洋。
候洋的动作也不慢,枪口抵在草一的脸上,“你这张脸真丑,毁掉等于救你。”
草一挥出的拳头没有停,“你有种就开枪,我怕死跟你姓。”
事情闹大了,候洋连七教主都敢轰,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瞅了一眼教授,教授一直在睡觉。花一和草三没有出头的意思。
“好了,你们两个都住手。”
只能我出面了,我说着解开安全带站起来冲过想阻止他们,刚走出座位,车子颠簸一下,然后往一边倾斜。
倾斜的幅度越来越大,车速也越来越快。
我踉跄一下没站稳,身体往一边倾倒,巧的倒在花二身上。
虽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亲到她火焰般的嘴唇,也是满怀的柔软,还是她独有的玫瑰香。
司机惊慌失措的大叫,“客人小心,车子要滑下斜坡了,大家抓紧了。”
我只能抓住花二,却不能抓,想爬起来,这时车子轰的一下,撞到了什么东西,轰然倒在地上。
车子上的行李像天女散花一样,散落一地,有的直接砸在我身上。
我本能的蜷缩起身体,护着身下的花二。
庆幸的是车子滑行的距离不远,要不然真危险了。
我推开压在我身上的几只背包,正要爬起来,花二伸手搂着我的脖子,眉眼如丝,“沈哥,你真好,谢谢你救了我,你想要我怎么感谢你?”
我愣了一下,心脏狂跳,脸皮发烫,不敢看她温柔似水的眼睛,视线下移落到她的嘴上。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从洁白的齿缝间,可以看到她的舌头上有一只舌钉。
舌钉是一只红色的鸟,白色眼珠子,鸟嘴里有一抹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