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疯了?这种损招你也能想得出来?你往后让赵馨玥在京都如何抬得起头?”
天禄阁内,秦若澜听着陈行的话,美眸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瞧你这话说的,为何抬不起头?郎有……没有情我不知道,反正妾是有意的,如此一来既能解决了镇国公府传宗接代的问题,又能将赵家彻底拉拢到你这边,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陈行拿起一串果子,随手剥了一个丢入口中咀嚼起来。
“再说了,如果不来皇宫,我怕不安全,世家手再长,也不敢过于伸入皇宫,多少还是要顾及皇家的颜面,眼下我们完全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为何不利用起来?况且,人两家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在这替他们打抱不平了!”
秦若澜揉了揉眉心,没有与他过多计较,神色无奈道:“你有多少把握?”
陈行双眼微微上抬,思索道:“怎么也得有九成吧!今夜你便将宴会附近偏殿处值守的禁卫军都撤了,王承瑞也别让他露面,让他在暗中盯着,看看世家收买了哪些人在宫中,过几日,等事态平息后,寻个由头,将他们拔了吧!”
秦若澜微微颔首:“也只能这样了,一切就按你说的来办吧!朕这就拟诏令,设宴款待群臣。”
“好嘞!我就先去镇国公府等你的好消息了!”
说着趁秦若澜不注意,凑上前一把捧起她那吹弹可破的俏脸,狠狠地印了下去,不待后者反应,便一路哈哈大笑的溜之大吉。
摸了摸脸颊上的余温,秦若澜妩媚地白了眼天禄阁外的背影,小声娇嗔道:“这小贼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
没一会儿陈行便坐着马车来到了镇国公府,刚一进门还未来得及拜见楚老太君,就听到楚年行兴奋的嗓音传来。
“陈哥是来找我喝酒的吗?”
“呃……不是!”
“啊?”
楚年行略带失望的看向陈行,纳闷道:“那陈哥你来我家干嘛?”
闻言陈行眉头一挑,故作生气道:“怎么?没事儿我还不能来镇国公府给楚奶奶请安了?”
楚年行连连摆手,生怕陈行误解自己的意思,手足无措地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哥,你知道的,我……”
陈行噗嗤一笑,拍了拍楚年行的肩膀安慰道:“好了,逗你呢!”
“那就好,那就好!”
楚年行长舒口气,拍了拍胸口笑道:“吓我一跳。”
楚老太君看着两人相处这般融洽,心中也是十分欣慰,不过她也知道,陈行这会儿来定然是将事情敲定了。
于是慈祥的看着陈行开口问道:“三小子今日前来,可是定下了?”
“自是定下了!”
“不知是何时?”
陈行笑眯眯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楚年行就跟蒙鼓人似的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着哑谜,心里无比郁闷。
“奶奶,你跟陈哥说什么呢?孙儿为何一句都听不明白?”
“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上边上玩儿去!”陈行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
“哦!”
楚年行不情不愿的找了个位置气呼呼地坐了下去。
楚老太君瞧见陈行训斥楚年行也不生气,反而面带笑容道:“那不知东风何时来?”
恰在此时,堂厅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奉陛下诏令,前来传达口谕。”
陈行看了眼楚老太君乐呵呵道:“楚奶奶,您瞧,这东风不就吹来了?”
几人刚一出前厅,陈行就瞧见领头的传令太监竟是自己的老熟人。
于是也不避讳,亲切的上前问候道:“尹公公来啦!”
“见过陈小公爷!”尹让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
按理说,无论是手持诏令,亦或是代为传达女帝口谕的太监都无需行礼,可偏偏尹让还是做了。
由此可见陈行在尹让眼里不单单是一位国公之子,更是改变自己一生的贵人。
“尹公公客气了,来,你先传达陛下的口谕,完事儿后一起进内堂喝杯茶水!”
尹让闻言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陈行说这话定然是有要事需要自己来办。
正当陈行与楚老太君想要跪拜之时,尹让连忙扶起二人笑道:“陛下说了,往后楚老太君与陈小公爷接诏之时,可不用跪拜。”
“微臣谢过陛下!”陈行倒是无所谓,打蛇顺杆爬。
楚老太君还是十分懂礼数的开口道“老身厚颜,多谢陛下垂怜!”
尹让随即清了清嗓子,尖声道:“传女帝口谕,今夜在宫后苑设宴款待群臣……”
待尹让传达完秦若澜的口谕后,陈行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尹公公里面请!”
尹让受宠若惊,连忙躬身道:“奴婢身份低微,在二位面前不敢逾越,还请老太君与小公爷先请!”
闻言陈行微微一笑,自己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尹让确实是个人才,至少在人情世故这一块上没有因为自己一朝得势而行小人行径。
随后对着楚老太君道:“楚奶奶您先请。”
楚荣氏点了点头,率先迈步进入后堂,陈行刚想搂过尹让,却见其神色威严的对着身后的几名小太监道:“你等莫要随意走动,在此候着。”
“喏!”
陈行由衷的佩服尹让的情商,于是顺手搭在尹让肩膀上道:“走,进去聊两句!”
“喏!”
等茶水端上来后,尹让先是轻抿一口,接着便开口道:“不知小公爷有何事需要奴婢来办!”
陈行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道:“都是自己人,我就不瞒尹公公了,不知今夜夜宴尹公公可当值?”
尹让微微愣神道:“正是奴婢。”
“那还请公公行个方便可好?”
“小公爷尽管吩咐。”
陈行略一思索道:“不知离宫后苑附近有没有无人居住的偏殿?”
尹让想了想,开口道:自是有的,距离太液池附近有一座荒废已久的宫殿名为储秀宫,乃是先帝选秀之时所用,而陛下登基之后此殿虽常有人打扫,但是不曾有人入住!”
陈行轻嗯一声,心中了然,秦若澜一个女子自是不会选秀的。
随即摸着下巴道:“今夜便劳烦尹公公将那里值守的禁卫军与一众宫女和小……黄门都撤了,点上烛火,守在那儿!届时,看到赵馨玥与楚年行进去莫要吱声,只需等一刻钟后再去即可!”
陈行琢磨着楚年行一个处男外加迷药,半个小时应该够了吧?
初破瓜的赵馨玥可禁不住他折腾,别把人弄得有心理阴影了!
“这……”
他不是傻子,陈行能在镇国公府说这话,其中定然是有楚家人参与,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事!
尹让略一迟疑,片刻后开口道:“此事自是不成问题,奴婢本不该多嘴,可事关后宫,小公爷还是小心些的好,莫要让人拿捏了把柄!”
陈行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流,尹让还是向着自己的,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开口告知与他。
“放心吧,此事陛下知晓,”
尹让这才恍然大悟,陪笑道:“是奴婢多虑了!”
“记着一刻钟后一定要带上些宫女与小黄门一同前去,到时候顺便替陛下拔些钉子走!”
尹让当即目光阴鸷道:“可需要奴婢动手?”
“不必,你且记下这些人的名字,交由陛下即可,事后自会有人动手!莫要打草惊蛇!”
“奴婢省的!”
“那今夜全倚仗尹公公咯?”陈行打趣道。
尹让陪笑道:“小公爷折煞奴婢了!那奴婢这就回去操办。”
陈行收敛起笑意,正色的冲着尹让作揖道:“谢大哥的事情,多谢尹公公相助了!”
尹让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连忙侧身,轻笑道:“小公爷说笑了,奴婢不过是点了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两句,小公爷不必放在心上。奴婢先告辞了!”
说罢,冲着二人行了一礼,便离开了镇国公府!
待尹让走后,一直未开口的楚老太君笑道:“小三子,你何时和宫里的尹公公这般相熟?”
“都是机缘巧合罢了!”
随即便将先前与尹让相识的过程娓娓道来,听得楚荣氏连连点头。
“这尹让着实不错,是个有恩必报之人。”
楚老太君本就是高门出身,这双眼睛多毒,看人极准。
“嘿嘿,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小三子自谦了,你这手段,一般人可学不来!”
陈行自降身份与阉人为伍,这无论是在世家还是勋贵中都是极为令人不齿之事,可陈行不仅做了,还做得如此大大方方,着实令尹让这类身体残缺之人心生感动。
虽说宫里有些时候是有世家大族与勋贵的眼线,可归根究底那也不过是群臣与太监们的交易罢了,可如陈行这般真心对待他们的,还真是头一个!
故而尹让也是发自肺腑的感激陈行。
“让楚奶奶见笑了。”陈行挠了挠头。
楚荣氏笑而不语,淡淡道:“喝茶!”
“好嘞!”
……
秦若澜端起酒杯,一众群臣纷纷起身。
“朕今日设宴,乃是感谢诸位爱卿为百姓为江山社稷慷慨解囊,在此,朕敬诸位爱卿一杯。”
王成明率先开口:“此乃臣等分内之事,陛下言重了!”
有了文官之首开头,其余一众人等均是如应声虫般开口附和。
王怜此刻人还未缓过神来,初见女帝之时的余波还未消散,整个人还处于懵圈的状态,只是机械的跟着大家做着同样的动作。
随着众人一饮而尽杯中酒水,秦若澜笑着道:“诸位爱卿请坐,这不是朝堂,不必如此拘谨!”
“谢陛下!”
眼见陈行在那儿同李清雪耳鬓厮磨,气得秦若澜恨不得将手中的酒盏砸过去,可奈何文武百官均在此,自己还得顾及着帝王的尊严。
突然,美眸一转狡黠道:“趁着高兴,朕也充当一回和事佬,听闻白日陈小公爷登门赵尚书家中却被赶了出来,不知所谓何事啊?”
此话一出,群臣皆是暗自偷笑,陈行与赵公铖的事儿早就在京都达官显贵的圈子里传开了。
如今不仅颜面尽失,还被陛下借着机会提起,当真是应景。
闻言陈行一愣,随即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赵公铖。
赵公铖心里一凛,陛下这是何意?
不过,陈行多贼啊,明白秦若澜是借机表达不满的同时,也是为了后面撇清赵公铖一家做铺垫,当即面露愤慨之色,起身道:“回陛下,微臣感念赵平定赵公子的救命之恩,故而登门致谢,谁料想,赵大人连杯像样的茶水都不招待,还口出恶言将我赶出赵府,实在是有失其诗礼传家的门风。”
赵公铖顿时也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悲愤道:“陛下,老臣并非不懂礼数,实在是陈小公爷太过无礼,赵某怎么着也与凉国公同辈,此子进我赵府坐没坐样,站没站样,言语间更是不敬尊长,所以老夫这才一气之下将其赶出府邸。”
众人闻言微微点头,这确实符合陈行往日里嚣张跋扈的行事作风。
秦若澜看向一旁的赵平定道:“赵平定,可有此事?”
“回陛下,确有此事!陈行此人无礼在先,家父对其百般忍让,不知悔改不说,还愈发无礼,故而家父忍无可忍之下才下令将其赶出府邸,若不是看在老国公的份上,在下定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见赵平定双眼似是喷火,众人心中了然,以赵平定的脾气若不是赵公铖拦着,料想今夜陈行也不可能来得了这夜宴。
秦若澜佯装愠怒道:“陈行,赵平定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行事还如此失德,朕便罚你,敬酒三杯,给赵大人及赵平定赔罪,你可服气?”
陈行面露憋屈,咬着牙道:“臣谨遵陛下诏令。”
说着便举杯来到赵公铖父子二人面前,语气略带不甘道:“今日是小子莽撞无礼,还请赵大人与赵兄莫怪。”
言罢,一连三杯,一饮而尽。
随后气呼呼地坐回座位上,死死盯着赵公铖一家,似是不服气。
此举被其他几家看在眼中,顿时心中解气。
无伤大雅的插曲便在欢声笑语中被一笔带过。
酒过三巡,秦若澜脸色红润地起身道:“朕不胜酒力,先行回寝宫了!诸位爱卿自便!”
陈行一听,瞬间来了精神,连忙谄媚道:“陛下,微臣有事启奏,不如……”
秦若澜哪里不知道这小贼打得是什么主意,俏脸宛若桃花娇艳盛开,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被陈行的话给羞着了。
语气似是心虚道:“今夜不谈公事,陈爱卿就在这替朕好好陪诸位大人畅饮吧!”
“哦,微臣遵命!”
见陈行那一脸幽怨如小媳妇的表情,秦若澜不由得好气又好笑,跟个孩子似的。
“臣等恭送陛下!”
女帝一走,文武百官也就放开了喝,现场顿时犹如群魔乱舞,家世交好者频频推杯换盏,犹如太平盛世。
恰在此时,尹让来到不远处的台阶旁,对着陈行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后者心中顿时了然。
转头便倒了两杯酒,只是倒酒时一根手指微微抖动,顷刻间,一些不知名的白色粉末顺着手指落入酒杯之中!
待白色粉末彻底融入酒水后,陈行这才端起酒杯来到楚年行的身边,柔声道:“年行,该喝药……咳咳……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