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刚才都是糊弄你的,胡诌的理由你也信?…我想鲨就鲨了!哪有辣么多叽叽歪歪的借口…”
鲨个人而已,还是自己的仇人…这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
一睁眼一闭眼,提刀开干的事儿吗?
女人嘴唇开开阖阖半晌,才挤出几个稀碎的破音,一如她此时七零八落的心。
凉得透透的了!
“你这个疯子!你简直不是人!你这样不顾及骨肉情谊,就不怕…遭了报应?言清浅,你别忘了我…我们是你的血缘亲人,你这么对我们,一定会遭天谴的……”
女人颓唐又无助的捂着脸,喋喋不休,嘴里翻来覆去叨叨个没完没了。
好像只有这样做,她才能够从身体里挤出几丝底气来,不至于慌不择已,夺路而逃。
毕竟,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一言不合就刀人的疯批呀!
更何况,除了这些不痛不痒的诅咒外,女人想了又想,才发现一个将她打落谷底万丈深渊的惨绝真相。
——她完全拿现在这个言清浅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人不能动。
打?
——打不过。
鲨?
——不能鲨!
再加上庙里的那位,昨天居然没有响应他们的祈求,她这个点儿都不知道向谁去求助。
谁能够收拾言清浅?
村里人?
——没用的!
女人脑海中的小人疯狂摆头。
她在拼命的提醒着自己,赶紧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但凡她敢对外人多一句嘴,后果一定会很严重!
这意味着,言清浅将无所顾虑,如脱缰的野马,只会变本加厉。
女人以前只隐隐觉得言清浅疯了。
她想鲨她们。但这一直也只是她的猜测,直到…
现在。
她真的…没有一丁点儿犹豫,就那样随意的一刀割了亲妹妹的脖子,动作像砍柴、切瓜那般自然,又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凉薄。
想象的可怕事件,变为了恐怖现实!
这一刻,女人其实大脑受到的冲击有点大。在她哽咽着哗哗掉眼泪,了无生气的谩骂嗓音中,她清楚的听见了自己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
她内心产生的惧怕,甚至多于她失去女儿的痛苦。
言琦盼的死固然令她心痛,但她更担心这个当下自身的安危。
因为…这意味着这家里死的下一个人,或许就是她自己。
就算不是,死亡离她远吗?
——不。
不远,近在咫尺的距离。
谁能够保证死一个言琦盼,就是一切的结束?
疯子天马行空的想法,她们匪夷所思的脑回路,绝不是正常人能够明白的!
【怎么办?】
【为什么…不出来?】女人死死咬住下唇。
她明明在先前就听到了从里屋泄露出来的急促呼吸声。
虽然,只有一瞬间就消弭于无声了,但她知道是谁。
除了他,没别人了。
两个人,难道不比一个人安全吗?还是…
他要眼睁睁,又一次无动于衷的旁观,就像刚才女儿被鲨时一样?
女人既绝望,又愤怒。这情绪来得猝不及防,连收都收不住。
刹那间,就被言清浅敏锐的捕捉到了。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女人,余光掠过她,落在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下一秒,言清浅就缓缓勾起了嘴角,牵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来,白森森的利齿若隐若现。
她的眸中晕染着混沌的墨色,如寒潭般深不见底,触摸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
许是感应到言清浅浑身散发的不怀好意,女人下意识的微微瑟缩了一下身体,连脚后跟都跟着不自觉的踮了起来。
她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直冲她的五脏六腑。
危险。
——逃逃逃!
可实际上,任凭大脑叫的多欢腾,女人也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她低垂着脑袋,捂脸“呜呜呜——”的继续哭着,声音抑扬顿挫,倒是颇为生动。
至于,那些只会激怒言清浅的只言片语,全部被她封在嗓子眼,一点也不敢再放出来。
言清浅挑眉。
怕她?
——怕就对了!
快乐无边。
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嘻嘻(*^ω^*)
这不就对了嘛!
最喜欢的宝贝死了,怎么还能这么平静?怎么能够稳住不哭?怎么可以不桑心?怎么能够…
哈,不害怕?
唉,若是上述这些场面都见不到,她是会很失望得呢!
现在好了…
这个撕心裂肺的呐喊,这个哇哇大哭的身姿,这个虚张声势的咒骂,这个打从心底冒出来的恐惧…层层叠叠。
一如她先前所期待的那样,发生了。
没错了,就是这个味儿。
哭吧哭吧!
再绝望亿点。
就算眼泪流干,眼睛也哭瞎了,嗓子哭哑了,也没事。
顶多便宜她了。
想来,还是被戳瞎眼睛、被割断声带时,更痛一点点哟!
哎呀喂,可惜了…女人暂时是没有这个福气体验这番特殊的待遇了!
这要一不小心给弄死了,她不是少了一半的乐趣。
不好不好。
才死了宝贝女儿,还是悠着点儿,别把人真的玩死了!
所以她说嘛,死很简单,动动手指的事。
痛苦的活着,煎熬着死不了才是深渊。
言清浅自认上辈子加这辈子的债还没有从这两口子身上全部讨完,自然就更不能让他们舒坦了。
本来,今天鲨了言琦盼就是破例了。
没办法。
【唉,我这暴脾气……】一旦上来了,止都止不住。
嗯…怪好滴!
——呐呐呐,她超喜欢现在的自己。
比上辈子没脾气任由别人欺负蹉跎的面团要好上百倍不止。
言清浅自顾自感慨一声。转身,就找了个椅子坐下。
她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抖着脚,哼着…
送葬小曲儿。
言清浅一边目不斜视的盯着女人的一举一动,一边将身体放松,悠然的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
她一边看,还魔鬼似的不忘义正言辞的提着意见。
“你声音可以放小点儿,这万一把别人招过来,你要怎么说?难道…”
言清浅那一对标志性的甜软酒窝,适时出现。
“我滴妈…你要告诉他们言琦盼是我鲨的?当然了!我管不了你的嘴,你可以随便说!就是…我可能也管不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