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80:长刀肩上扛杀疯游戏场》 第1章 重生她活不过18 “这没良心的白眼狼、讨债鬼,可终于死了!老子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心软,让她读什么书,纯粹浪费老子的钱…嗝……” 男人踉跄着打了一个酒嗝,抱着二锅头不撒手,“咕咕咕——”灌了几大口,酒意上涌,说话就有些没把门。 “反正…反正,她都是注定要死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成年……白白养那么长时间,完全是浪费……”男人神神叨叨、卷着舌头吐字不清。 他说完,就抱着心爱的酒瓶子摇摇晃晃的走了。 言清浅飘在半空中,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不意外。 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 什么叫注定要死的? 是说只要是人最后都会死? 可男人后面语焉不详的话,总让言清浅心里感觉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怪异。 她还来不及探究,眼前一黑就回到了小时候。 言清浅上一秒重生回到1989年她八岁时,下一秒就被妹妹踉跄着推进水沟里,“咕噜咕噜——”吞了一肚子水。 好消息:福大命大没淹死。 坏消息:高烧不退,已经看见她太奶朝她挥手绢招她了! ——仙女村,一户土瓦泥巴房里。 外面风和日丽,阳光从木框塑料胶纸式的窗户斜照进来,穿透半空中飘荡的灰尘,浅浅的落于床上,留下道道斑驳的光影。 木板床上平躺着的是一个白底蓝花衬衣的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上樱桃似的薄唇紧抿着,皮肤白皙,精致的眉宇下是一对闭阖的双眸。 一看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只可惜,此时的美人面颊惨白,唇色浅淡,呼吸几近于无。 若不是她的胸口还在小幅度的微微起伏着,说不定转身就能够找口棺材,挖坑、埋土,给她安顿个新住处了。 高烧下,她的额头滚烫的发红,小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豆大汗珠,一茬又一茬儿的冷汗冒出来,源源不绝。 连带着她搭在前额狗啃似的发丝都湿漉漉的贴在面上,仿若能够拧出水来。 就在这时,她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指尖些微抖动了一下,睫毛颤了颤。 一瞬,就停了。 浑身难受…… 言清浅本想抬手摸一下额头,却发现身体沉甸甸的,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一点力气。 别说抬手了,连转动眼珠子都费劲。 试了好几次都不行,她只能作罢,睁开眼睛,两眼无神的盯着房梁上的蜘蛛网发呆,脑子里有团浆糊在绕。 “我…重生了…?真好呀!” 一切还才刚刚开始。 “…我想想,好好想想…这回该怎么报答他们…哈哈哈——” 言清浅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就从眼尾滑了下来。 甭误会,她只是喜极而泣。 不管是自身沉重的呼吸,还是滚烫的额头,低哑破锣嗓子似的声音,都告诉她一个事实。 她真的又活了。 被车子一点点碾压过去,一步步等待死亡的滋味,太绝望了。 活着真好! 不过…… “又是这样…还是这样,这熟悉的待遇,熟悉的配方,真真是……” 该死呀! 从来没变过。 从小到大,但凡她生病,家里人从来不管的,任凭她自生自灭。 没有药,更没有一句关心。 确认无误。 这就是上辈子使劲逮着她吸血却从来没给过她半分温柔的极品家人。 甚至,连她死后,都不放过。 他们欢呼雀跃、拍手称快,就差没放鞭炮庆祝了,就因为她的死让他们得到了一笔丰厚的赔偿金。 她妹:“这么多钱,能买大房子还有许许多多漂亮裙子了吧?爸妈,这钱是别人赔我们家的,也该有我的份……” 她妈:“死了也好,总算做了一件好事,也不枉我们养她一场……” * 同时,一门之隔的堂屋。 “……我刚看她烧的比平常都严重,身子冰的像死人一样,欸,你说是不是喊付婆子过来瞧瞧,抓个草药或者用酒赶一下痧?” 女人用手轻拍着抱在怀里打着瞌睡的小女儿,神情惴惴不安,“这万一…可别真死了,到时候如果那位怪罪下来……” 她们整个村都担待不起。 男人坐在堂屋的木椅子上“叭叭——”的抽着旱烟,闻言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神情不耐的挥手打断女人嘴里絮絮叨叨的话: “就你事多!一天天累得很,哪有那个时间去找人。再说了,你操什么闲心?仙女娘娘不是早就说了,会让她活到十八岁成年再收她的,这还早得很…”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再说了,这丫头三天两头的病,还不是都挺过来了,命硬的很!” 顶多受点罪。 死不了就不用管。 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他既然都这样讲了,女人自然不会再没眼力劲开口说其他惹他嫌的话。 许是两个人的说话声音大了些,差点吵醒了即将入睡的三岁孩子,她在女人怀里不安的动了动,咂吧着嘴,眼看着就要睁开眼睛了。 女人连忙低头“喔喔哦——”的轻声哄着,“盼盼乖,睡觉觉哦……” 女人小心翼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抱着小女儿在屋里慢慢腾腾的开始转圈儿,她动作轻柔的来回摇晃着怀里的人。 不厌其烦。 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言琦盼作为言家的小女儿在家里不是一般的受宠,可以说是到了溺爱的地步。 三岁了,还会抱着、背着、哄着睡觉。 不一刻,小孩子就小声打起呼噜,悄咪咪吐着鼻涕泡,睡着了。 女人察觉到怀里的动静,她嘴角噙着笑意低头俯视着小女儿的睡颜,越看越欢喜,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可爱粉嫩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还是盼盼乖,怎么这么招人疼。】 不像屋里躺着的那个… 就算是十月怀胎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也怵得很。 谁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 她相信在这个家里,有这种想法的绝对不只她一个人。 家里请人看病的钱是有的,但如果要用在言清浅身上,那还是算了吧。 浪费。 还不如给盼盼买身漂亮的衣服。 女人没有哪一天忘记过八年前祭祀完以后的那个晚上,仙女村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做的那个匪夷所思的梦。 梦醒以后,她就发作生下了言清浅这个大女儿。 也是自那以后,仙女村世世代代不能出村的那条隐形的桎梏,终于打破了! 村里青壮年开始试着走出大山,与外界有了联系。 以前怎么也长不好的庄稼有如神助,每家每户都是大丰收,贫穷的村子开始走上坡路,脱胎换骨。 但与此同时,村里奇奇怪怪的事情也是接踵而至。 再加上那位的缘故,对言清浅这个几岁的孩子,村里人都讳莫如深。 既恨又怕,更多的是不喜。 * 言清浅这边偏房的门关的严严实实,隔音很好,里外两边的人都没有听到各自的动静。 被女人称作鬼东西的言清浅,此时正咧开嘴笑得癫狂: “注定要死?不不不,这次,我要活得最久笑到最后,看着你们一个个入土…没错,这辈子我就是来讨债添堵的!哈哈哈…” 第2章 吃口肉不犯法,但触了生存游戏的锅 不管男人当时那句“注定要死”,是酒后胡言乱语还是真的有其他的意思,有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她言清浅要活! 好好的活着。 既然有了第二次机会,那就谁也不能阻止她! 谁阻止,她就跟谁拼命。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死过一次,才知道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在床上生生死死的躺尸了三天三夜,言清浅终于又活蹦乱跳了。 表演个胸口碎大石都不在话下。 谁让她自小就有一把子蛮力气。 言清浅三两下扒完海碗里硬邦又粗糙的苞谷饭,葫芦瓢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饭菜没半点油腥气,“哗啦啦——”冷水冲一下就干净了。 利索的洗完,一个放到碗柜,另外筷子一扔,“哐嘡——”一下就插到了筷子筒。 言清浅转身出了厨房,举起堂屋桌上的大搪瓷缸子就“吨吨吨——”灌了几口凉茶。 “天——,得救了,快梗死我了!”她连忙小手抚了抚胸口,差点一口气撅过去。 这苞谷饭真的是卡喉咙,能够把吃的做这么难以下咽,一看就是那个人的手笔无疑了。 平常大人出去田里忙农活,家里都是言清浅做饭的,近日她生病了,那女人就自己上灶了。 她掩上门,小跑着拿起门口的背篓还有砍刀就出门了。 大早上的家里的大人们都去田里忙了,趁着天气好,言清浅准备出去打点牙祭。 活着的第一步,就是吃饱喝足,养好身体最重要。 这几天病了不是吃的煮红薯、苞谷饭,就是烤洋芋,油水少得就像她这弱不禁风的身板一样可怜巴巴的。 没肉吃! 她想吃肉。 红烧肉、水煮肉片、糖醋排骨……光是想想,嘴里就自动开始分泌涎水。 馋。 言清浅小脸一虎,大眼珠子眨巴眨巴的,白嫩的小手将快要流到嘴边的哈达子一抹: “这不成!” 有些没出息了,有损她成年人的形象。 转移一下注意力吧,好好琢磨一下成年人应该思考的烦恼:怎么为自己先讨点利息? 毕竟,那日没有动手,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重生回来第一时间看见他们的那刻,言清浅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他们那些年的丑恶嘴脸,还有她死后,恨不得在她坟头蹦迪的欢乐。 tui! 新仇旧恨一股脑儿涌上来,言清浅当即红了眼,抽出了搁在桌上的镰刀,暗戳戳的对着他们圆溜溜的脑袋、鲜活的脖颈蠢蠢欲动。 想…… 一刀一个! 都鲨了! “噗——” 欣赏一番殷红的鲜血如天女散花般飞舞的肆意。 她或许,内里的灵魂早就已经疯了吧! 最后,言清浅还是恋恋不舍的把刀扔回去了。 不是她大方的原谅了他们,毕竟没有谁会喜欢吸血虫一样的极品伸手党家人,更何况她上辈子,算是间接死在他们的手里。 她又不是有病? 言清浅:……!! 喔…也许,可能,大概她以前是真的有病,还病得不轻。 脑子瓦特了! 仿佛被人下了降头。 逆来顺受的接受他们三个人心安理得的剥削,不知道激烈的反抗,再不济用武力值镇压呀。 其实,就她那蛮力,她可以一拳头一个。 砰砰砰,全送走。 现在,言清浅冷静过后细想想她那千疮百孔的十八年,简直可以用人间惨剧来形容。 从小不得喜也吃不饱饭的小可怜长大以后呕心沥血省吃俭用努力打八份工赚钱养家养妹养爹妈。 最后,小可怜长成大可怜并喜提一张胃癌晚期的死亡通知单幡然悔悟断绝关系准备余下日子好好嗨嗨嗨时。 被车创飞了! “砰——”她上天了。 “啪——”又落地了。 “咔嘣——”最后碾碎了。 “唉!”言清浅回忆起这些还是替自己抹了一把脸辛酸泪,“鲨人不过头点大。我以前吃了那么多苦,凭什么他们可以死的这么便宜?还是慢慢讨债吧,慢工出细活!” 下一秒,“哎呦!” 论路边边上一颗小石头的威力。 言清浅:……要不要这么倒霉?你挡我路干啥?我要喊碰瓷了。 没说今天有血光之灾呀,我的天老爷。 村里的孩子,就算是看起来纤弱如她,也糙得很。爬树,砍柴,捉虫,捕蛙……啥都干过,不就是摔个跤—— 淡定。 小意思。 本来农村的小孩子磕磕碰碰那是常有的事,但到底现在她这八岁的壳子里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大人呢,要点脸的。 虽然,不多! 直到,言清浅的耳畔蓦地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嗓音,才叫她变了脸色。 “小鬼,你搁地上捡钱呢?还不起来!” 言清浅:“……!!!”这是明晃晃的嘲笑吧! 谁呀? 哪里冒出来的? 自己这囧样,岂不是全被他看光了! oh,我这个老脸丢得哟。 八岁的身躯里,十八岁的灵魂在嗷嗷尖叫、哭天抢地。 言清浅双手迅速一撑地面,腿脚用力后蹬,从地上灵活的一跃而起。 站起身的同时,言清浅还不忘一手将滑下肩膀的背篓背系顺势往上带了带,调整了一下位置。 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朝自己两个膝盖头拂了拂灰。 泥巴渣簌簌的从布料上落下来。 【不过,这人声音听着有些陌生,应该不是村里人吧,约莫是走亲戚的过路人。只是,我一个小孩子跌跌撞撞的不是合情合理嘛……】 没听人说么,没有跌过跤的小孩子,童年都是不完整的。 她没磕掉一颗当门面的颜值担当——白净净的大门牙,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 言清浅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是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抬头就着声音的来处看去: “瞎说什么大实话。我平生就这点爱好,路边随地捡钱捡到手抽筋,我…咳咳咳……” 她后面瞎忽悠的乱言乱语卡壳了,直接被言清浅哽在了喉咙管里。 哑声了。 好家伙 。 一个激动,完全让口水给干倒了。 言清浅咳得那是一个撕心裂肺,捶胸顿足,差点一步升天。 更糟糕的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离奇了。 言清浅整个亚麻呆住了! 目瞪狗呆。 她那葡萄似的黑眼睛瞪得有足球那么大,眼珠子都要蹦哒出来了。 言清浅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睡醒?要不… 回去再躺一觉! 还是,这是高烧遗留的后遗症犯了? 这怎么大白天的还犯眼花的毛病了?就她这年纪轻轻的,按说不该呀! 言清浅赶紧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再次看去。 我滴个乖乖。 为什么狗尾巴草也长得像人辣么高大? 就这身高,这体积,完全不亚于她这一米五的半大小孩了。 不不不,有的一拼,因为它们还能跑会说,精得很。 它刚说什么? “小鬼,欢迎来到生存游戏。本次为专属新人游戏场,你的任务很简单。在天亮之前,活下来就行。” 这狗尾巴草小鼻子小眼的,更重要的是长了一张大嘴巴,它说话的时候,眼神阴翳炽热,瞧着就对言清浅不怀好意。 言清浅:“……”瞧瞧你这云淡风轻的话,仿佛就像吐口气那么简单。 狗东西,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简直是胡扯。 欺负她这么一个孩子,良心不会痛吗? “我不就出来找点野物吃口肉打打牙祭,我寻思着…也没犯死罪吧?”言清浅极度不理解自己的这番遭遇。 第3章 我的肉酸不拉几的,你们先打,我看戏 “额……?” 言清浅拍拍脑门,想起来了,她现在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孩子。再者说,这些成了精的,有没有良心还是另说。 至于,为什么会遇到生存游戏? 或许是重生的锅? 反正,遇事不决,先在别人身上找原因就对了! 行吧。 言清浅抬眼随便这么一扫视就发现这地方已经与仙女村完全不搭边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进入到另外一处空间了。 这是一处平原,一望无际,处处都是成人半高的茂盛植物在摇摆着豆大的脑袋耀武扬威。 再眨个眼睛的功夫,言清浅四周已经被成了精的花花草草包围的密不透风了,那些垂涎欲滴的灼灼目光,“唰——”全落到了她的身上。 言清浅:……啧。 确认了,这是看食物的饥.渴眼神。 错不了! 言清浅可以把自己之外的所有生物当做食物来看待,但是这绝对不包括让她自己也成了别人餐桌上的一盘菜肴,面临着被它们分食的危险。 想什么呢? 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没有五两肉,哪够它们啃的? 她是出来打牙祭,不是为别人送菜的! 言清浅撅着小腿撒丫子飞跑,看似快如闪电,实则一直站在原地踏步。 她还不忘和颜悦色、苦口婆心的对她周围的植物们劝慰道: “各位各位,咱们打个商量呗!你们瞧我这瘦成竹竿似的身体,连塞牙缝都不够,说不定还摞你们一嘴牙,而且…”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这肉酸不拉几的,就像泔水发酵一样馊得很,你们别被表面上的香气迷惑了,实际一点都不好吃!有这闲功夫,你们还不如多逮点虫子啥的,好好饱餐一顿,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言清浅身体刚一行动,周围密密麻麻的植物们仿佛打开了牢笼,闻着味似的,“嗷嗷——”着就冲她扑来了。 凶得很。 言清浅:…… 嘚,对牛弹琴,也不过如此。 过分了啊! 我都把自己贬低的一文不值了,你们也耳聋的听不到一句。 白说了。 “滋溜……人类的味道,好香呀!”茅草精赶忙用叶子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 不能失态,怪不礼貌的。 不是它没见识,实在是这鬼地方难得见到一个人类。 它馋了! 它们都馋了。 “快让我吃一口,就一小口,不要多的……”食人花张开血盆大口。 仙人球鼓起身上全部的毛刺蓄势待发,“滚一边去,这是我的!” 这么小一个人类,还不够塞牙缝的,再分连根毛都沾不到边了。 “什么你的我的?谁抢到就是谁的,咱们都凭本事吃饭。” 金银花各处藤蔓悄悄生长延长,偷偷摸摸的直奔言清浅的两条脚丫子就去了。它要将人拖走,藏起来慢慢享用。 “笑话!就凭你也敢跟我比?这里哪有你的位置,这人类明明是我的。”柿子树果断子弹发射,“咻咻咻——”,碗口大的柿子砸得其他植物晕头转向、东倒西歪。 “谁不会似的?来呀!互殴——”梨子树、苹果树、樱桃树、山楂树齐齐开战。 栀子花摇头晃脑,“酸不拉几?没事,我是香的,熏一下就可口了!” 言清浅:…我可谢谢你,听我说,有你温暖了四季。 …… 植物们七嘴八舌的发表各自的意见,谁也不让谁。总之一句话,自己要吃,谁也不能抢。 言清浅:……无语望天。 居然窝里斗,一看智商就堪忧,她都还没挑拨离间呢! “说得对,说得妙,说的瓜瓜好。在此…我真诚的赞成你们的一切想法。那要不这样,你们先忙着,等讨论好结果了,再通知我。我不急!” 言清浅本来就没准备跑,她这周围全被包圆了。 一眼望过去,全部是龇牙咧嘴、骂骂咧咧,吵得不可开交的植物。走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敢保证,这一脚踩下去,不是藤就是蔓,不是脚就是手,不是叶就是枝。至于现在嘛,还是… 静观其变吧! 敌不动我不动。 言清浅自顾自的下了定论,也不管对面同不同意。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们先打一架,赢了才能得到我的最后归属权,到时候再说吧。” 赢了,她再当面对它说“我不同意!不答应!” 笑话。 她这辈子的人生目标就是活到别人都坟头长草了她还活蹦乱跳的一口气能够干十碗饭顺便跳个伞。 今天要真被一群草分吃了,那这就是她阴德的。 让这群没脑子的先自己打着,消耗一下力量,也顺带着让她看看戏。 言清浅其实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即使今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与过往的记忆完全不符。 是的,她过去十八年的记忆,压根儿就没有出现这一群超乎寻常的东西。 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呢! “骗子!” 不过,她都重生了,再有这些精怪,游戏什么的,也正常! 言清浅小胳膊用力一甩,将背上的背篓扔到了地上。她动作娴熟地把背篓当作凳子使用,屈膝弯腰,稳稳当当地坐到了上面。 绝对是个合格的观众,不吵不闹腾。 言清浅悠哉悠哉的看热闹。 百年难得一见,植物能说会骂。 有意思。 她手里还不忘观察了一下刚从背篓里面抽出来的砍刀,吹了一下,对着光看了看刀口是不是还锋利着。 嗯,不错。 “砍草是够了!” 言清浅满意的点点头。 农村出来的娃子,割草砍柴是信手拈来。 以为能够说话,长得壮实一点就能够改变本质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一堆植物。 她照砍不误。 有些还开花了,结果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言清浅砸吧砸吧嘴,眯起眼睛就盯上几棵离得近又长得红通通的果树。 吃不完还可以打包。 “本来是冲着毛绒绒的肉食动物来的,但这成了精的水果,应该味道也不差。素的,凑合着吧!” 有阵子没吃水果了,还是这种又大又圆,纯天然无添加的,绝对好吃。 言清浅舔了舔嘴唇,默默咽了咽涌到嘴边的口水。 鼻尖微动,她已经闻到水果的香甜了。 现场吵吵嚷嚷的,倒是没有谁注意到言清浅的话。 都忙着呢! 忙着抢食,忙着打架。 所有的植物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把这个人类吃了,但同时也不允许别人分一杯羹,都贪心的。 所以,也就造就了一个局面。 言清浅周围一米范围内成了安全区,没有哪一株植物能够靠近她。但凡想要套近乎的,都被其他的同类给阻拦了。 主打一个我吃不到,别人也休想碰一个指头。 憋沾边! 只是吵着、打着,它们身上莫名其妙的皆是一凉,仿佛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上一般。 有警觉的植物已经悄悄退了一步,支棱起脑袋开始观察四周了。 除了花枝乱颤,打得不可开交的同类外,就是那个没有几两肉的小丫头了。 “人类都这么狂的吗?这都被我们包围,无路可逃了,她居然还发呆……”芍药疑惑的挠挠头。 第4章 合格的吃瓜群众,差把瓜子 那一边,言清浅百无聊赖的翘起二郎腿。 她两眼无神,状似发呆实则发呆的盯着面前各大植物开大的名场面。 悠哉悠哉的抖起双腿,接着,还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要憋出来了: “哈啊——,它们什么时候打完呀,磨磨唧唧的。困了,想睡觉。” 急人! 芍药:…嗯,刚才肯定是错觉。 这人类胆子可真小,我们还没动手她就腿腕子开始打哆嗦了,身体抖成这样,眼睛水汪汪的,这得多害怕呀! 都要哭了。 上一秒刚淡定的下了结论,下一秒就宛如兔子一般炸了毛: “tui!你踩我干嘛?我跟你拼了!你这个*%#&~!……”囫囵着再一次加入了世纪大战。 “啊啊啊!你居然扯我花,这可是我身上最美的一朵了,呜呜呜——,我弄你哦!” 这鬼哭狼嚎声,实在是震耳欲聋,言清浅蹙着眉心,忍了又忍,还是伸手掏了掏耳朵。 原来,就算成了精,像猫子一样被踩了尾巴也会破大防。 骂的真脏! 虽然她本来应该听不懂,但她莫名又懂了。 言清浅战略性挪了挪屁股,一脸嫌弃: “ye,脾气真暴躁。” 话说,这天亮是个什么标准? 言清浅抬头四十五度望天,天蓝蓝白云飘,天上除了差个挥洒着汗水的大圆饼,也少了个泼洒光辉的大弯月。 言清浅:……??? 一时都有些迷糊了,分不清这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蒜了,不纠结。 没有结论,那就先这样吧! Pass! 言清浅没所谓的甩了甩手上的砍刀,那随意又轻飘飘的样子,宛如手里拿着的不是一两斤的真刀而是一把玩具刀。 有刀在手,天下我有。 言清浅睡眼惺忪的眯起眼睛,捂着小嘴又打了一个哈欠: “我管它白天还是黑夜,惹急了我,大不了都鲨了就是,一了百了。不就是会说话的草嘛,有什么大不了,照以前我一刀下去能薅一大把……” 还就不信了,NPC一个不剩时,这破游戏还能继续关她? 甭管是小boss还是大boss,一律除了,她这游戏不就直接通关了! 完美! 保守估计,这空间里面的时间流速与外面也不是一致的。不然这地方待一夜,外面她就成板上钉钉的失踪人口了。 有点不符合游戏的逼格。 所以,时间还充裕,她不急。 面前的植物们打的那是个热火朝天,“吭吭铛铛——”、“叮叮嗙嗙——”响个不停,言清浅想眯着眼睛小睡一下的愿望泡汤了! 这谁睡得着? 迫于无奈,她只能无聊的开始发呆。 人发呆时,最可能的结果就是胡思乱想,思绪仿佛长了翅膀一样叫人抓不住。 这不,言清浅脑海里不可避免的想起重生过来那日在水沟里洗衣服时,被言琦盼推搡着意外跌落水里的事。 这件事情,确实不是言琦盼故意捉弄她。 毕竟,在她三岁时还没有后来的恶毒,这个阶段也顶多就是故意装哭、扮可怜、博同情。 小孩子也是懂得看人脸色的。 知道每次一假装被自己姐姐欺负到嚎啕大哭,家里人就会哄她给她好吃的,顺便还能欣赏一下亲姐姐挨揍的场面当作娱乐节目。 所以,她乐此不疲的栽赃陷害姐姐,即使这些都是建立在姐姐的痛苦和委屈上。 不过…… “我还真是命大,居然没有被水冲走……”言清浅心有余悸的呢喃着。 差点就成了一个笑话。 上一秒经历死劫睁眼重生,下一秒连身处的环境都没有弄清楚就又嗝屁没命的倒霉蛋。 “欸——,该说不说,我还是有点子运气在身上的。”言清浅的眼神虚虚实实的落到面前打得很嗨很投入的各位植物身上。 虽然,时灵,时不灵的。 但言清浅细数了一下从小到大的经历,用一句波澜壮阔来形容很是恰当,但每次好像都能够逢凶化吉,再不济也能够苟住命。 直到十八岁那天,猝不及防的直接死得不能再死。但… 她重生了! “哧——”耳边有风扫过,扬起言清浅营养不良黄不拉几的短发。 言清浅手疾眼快,精准的从一堆绿叶、残花中薅起一根手臂长、手腕粗的茅草芯。 她喜滋滋的将砍刀往怀里一塞,小手就开始忙活,三两下剥开茅草芯绿色的外壳,露出里面肥胖有肉的白色瓤。 言清浅举到嘴边,就叼起来尝了一大口,嚼吧嚼吧。 “果然,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嗯——,怪甜的,好次好次……”言清浅小时候没少吃这玩意儿。 农村孩子,没钱,自然就自娱自乐,在野巴坡里面掏好物,当个小零嘴吃。 所以刚才一看到这些茅草,她就打上了它们身后竖着的那根精华的主意。没想到阴差阳错,这些家伙自己打架,鸡飞狗跳的,倒是让她捡了便宜。 决定了。 今天这里所有的茅草芯,她全部都包了! 吃它个肚儿圆。 “…欸,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在眷顾我?赶明儿也托个梦,好让我插根香道个谢。”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ta该得的感谢。 言清浅嘴里塞着东西,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活像一只偷食的小老鼠似的。 言清浅素来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架不住最近遇到的事情,比她以往十八年林林总总的经历都要壮阔。那些年在学校学的现代主义核心价值观已经救不了她了。 人要学会变通,与时俱进。 这一点,她深得其意。 不过,说起神仙,言清浅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一道泥塑的身影。 她压下心底一瞬间升起来的毛骨悚然,撇撇嘴: “什么仙?鬼还差不多!” 第5章 拿出倒拔杨柳的气势 “…呵——,也就村里其他人仿佛魔怔了似的,年年还隆重的办个祭祀大典……” 要说迷信,她这微薄的程度完全不敢与仙女村这大帮子人同日而语。 毕竟,他们崇拜仙女娘娘,可都已经到了走火入魔,刻在骨子里的地步了。 有事没事就爱神神叨叨的。 比不了! 不过… “今年,好像轮到我们家主持了,若是出了事…” 吼吼! 想想就有意思。 言清浅扳起指头数了数,“咦,那不就是下个月的今天吗?” 十月初一,既是言清浅的生日,也是仙女村祭祀大会的日子。 这样重要的日子,家家户户都铭记于心。在十月初一之前,仙女村连出去打工的人都会提前回来,等着祭祀。 村里有明确的规定,仙女村一共108户人家,祭祀当天每一家都要有人到场,这里面也包括那些已经出去外面生活但祖宅的根依旧落在村里的人。 这也就分两种情况,已经出村的人,每一家至少要去一个人。 而还在村里的人家,不消说,只要在村里的,就算是趴床上爬不起来也得有个人将他抬过去参加。 谁也不能无故缺席。 言清浅活了十八年,上辈子从没过过生日。 哦,这辈子不需要说了,也一样。 所以这祭祀什么的,她一向不太关心的,反正没人会记得那一天也是她的生日。 言清浅自从九岁上了一年级以后,就再没参加过村里的祭祀了。小时候零星的记忆其实也记得不是那么清晰。 但有两点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村里的仙女庙,包括里面那高大的泥塑像,给她一种阴恻恻很瘆人的感觉,总觉得那双眼睛居高临下的盯视观察着所有人。 稍不留心,很可能就会从里面跑出来可怕的妖魔鬼怪,把人的心掏了! 奇怪的是,村里人除了言清浅本人外,其他人都不会这样想。 所以,小时候的言清浅就默默在心里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村里的人多多少少有点脑子不好使,眼睛严重有问题,还怪模怪样的。 一尊泥塑,有什么好拜的? 仙女村的那些大人都吹嘘说它灵验,言清浅却只觉得莫名其妙的,她以前也从来没有见过它替村里哪个人实现过愿望呀! 而且,她每次见到那泥塑就浑身不舒服,感觉它仿佛要活过来一般,黑幽幽的眼睛如嗜人的厉鬼似的,连嘴角噙着的笑都让人汗毛倒立,阴风阵阵。 她不喜欢! 总觉得是会让小孩子做噩梦的那种邪乎,就像… “桀桀桀,人类,我来了!”金银花欢呼雀跃,花枝乱颤,“滋溜,香迷糊了……” 毫无疑问,它的及时到来,将深陷入回忆的言清浅唤醒了过来。 她眨了一下眼睛,转瞬就将发散的思绪收回来。微微偏头,圆溜溜的眼珠子直视着左前方。 映入眼帘的就是历经磨难终于从众多同类中厮杀出来成功抵达她面前的金银花。 言清浅浅笑了下,单手扶着膝盖,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管它有什么猫腻?见招拆招!” 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成了精会说话的植物已经见过了,再见见据说很灵验的仙女娘娘真身,也… 能够接受! “咳,扯远了!先顾着眼前吧!” 金银花也不错。 不能吃,但晒干了好泡茶喝,那香味。 嘿嘿。 言清浅笑得鬼迷日眼,挥起手中的砍刀就往金银花的花苞上招呼。 主动送上门来的货,何须讲客气,她就理直气壮的一概笑纳了。 “飒飒飒——”砍刀挥成一道道残影,花苞在空中肆意飞舞,又被言清浅支出的背篓全部接住了。 什么叫做快如闪电,一心二用,灵活如狡兔,言清浅如今的状态就特别适合这些形容词,简直是一对一照着它们来演绎的动作剧。 人的眼睛,已经完全跟不上她行动的轨迹,运转的这个速度了。 “啊啊啊!你居然砍我!我一定要生吞了你……”金银花急的跳脚,气得鬼叫。 少顷。 “呜呜呜,住手,快住手!你轻一点…呜呜,我…我错了!哎呦…疼疼疼……”金银花左躲右闪,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言清浅的魔爪。 不过一刻,金银花精就被言清浅削成了秃子。而且她还贼过分,已经开了的花和叶子她明明不需要,也一个都不放过。 总之就是一个天花乱坠,花儿,叶儿齐飞。 削削削! 言清浅右手挥砍刀,左手稳稳当当的提着背篓专门接自己需要的花骨朵儿。 眨眼间背篓就满了。 刚巧,这株金银花除了光秃秃的枝干也不剩什么了。 言清浅笑盈盈的将背篓往地上一靠,袖子往上挽了两下,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 接着,她伸手,低头冲着掌心哈了两口气。 下一秒,只见言清浅弯腰下蹲,“嗬——”,钟鼓粗的金银花被她不费吹灰之力,拦腰拔起。 很有一种林黛玉倒拔杨柳的气势。 连地下蔓延的十来米根须都没有放过,一次性都被她掀了起来,剥离了土壤。 事实证明,就算是成了精的植物,离开了土壤的养分补给也活不了。 言清浅脸不红心不跳的将手里的金银花往地上那么随意的一扔,“砰——” 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轻蔑之气: “行了!我看你们磨磨唧唧打了半天,也就选出来这么个没用的,简直是丢你们植物家的脸。你们也别争、别抢了,一起上吧!” 早撂完,早点吃些有营养的水果。 金银花倒在地上,连个扑腾的时间都没有就奄奄一息了。 这看似漫长的过程,其实都不过发生在一分钟内。 前一瞬才发出奸诈狂笑的金银花,如今已经嗝屁了。 其他植物先是怂然一惊,而后是被言清浅这轻慢的态度给激的怒气冲天,在之后就是冷静下来的面面相觑。 这人类有点东西在身上! “不是软柿子,好像是块铁板呀!” 没看出来。 就一小豆芽菜,怎么还有一股子蛮力在身上? 刀也挥得好。 这这… 怎么办? 现场默然一静,所有植物都面色生疑,脑海中疯狂浮现出同一个疑问: 这人类,它们是非吃不可吗? 植物们小眼睛乱颤,视线上下左右来来回回从倒在地上的金银花移到那不足两两肉的人类身上。 要不要冒险? 这是个问题。 哪知道,它们刹那间就不需要思索这个问题了。 因为言清浅又开口了。 这次,她一如既往的目中无物,说话一点不带客气的,直戳它们的心窝子: “都成精了,还这么胆小怕事。啧啧——,我敢百分百确定,你们呀,这辈子就算有一番造化,顶破天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了!” 言清浅煞有其事的摇摇头,颇为不看好它们,“说不定,你们最大的成就就是今天遇到我,恐吓我,然后……被我削了!噗——”她说着说着,实在禁不住差点笑岔气。 众植物:“……!!!” 我靠! 人类都这么讨厌的吗? 这嘴怎么这么碎? 现在还管什么打不打得过,吃不吃的问题。 盘她! 这是尊严问题。 它们精怪的尊严也是尊严呀,不容诋毁。 “tui——,休得胡说!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你做人!” 仙人掌气得毛刺倒竖,挥舞着巨大如蒲扇的巴掌就朝着言清浅挥了过来。 第6章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的精髓 “咻咻——”仙人掌挥舞的轨迹与空气相互胶着,发出异样的风响。 言清浅八风不动: “嗐——,说大话谁不会似的?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在我们人类世界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就叫做典型的心比天高。连走都还没有学会就抢着想跑了,你说说你,何必呢?” “你做植物时都没有什么成就,成了精更是只学会了吹牛逼,就这样的渣渣,居然还妄想着当人!嘻嘻,小可爱,你是不是飘了?” 言清浅轻飘飘的瞥了一眼,那眼神中不含什么情绪,但仙人掌精就是从那黑色眼眸里看出来她的三分蔑视五分讥讽还有二分的漫不经心。 仙人掌怒目圆瞪,“你胡言乱语什么?我啥时候说要当人了?”好好的精怪不当去当人,是我疯了还是你癫了? 言清浅眉梢微抬,正大光明的又用余光扫了它一眼。 不多不少,就一眼。 言清浅觉得一眼就够了,不能再多。 多了嫌辣眼睛怕它太骄傲,少了又觉得太敷衍不尊重它了。 看看她,多礼貌一孩子。 言清浅捂嘴偷笑,看着仙人掌的目光多了一丝包容,仿佛在看着一个淘气傲娇死不承认的孩子般: “你呀,就别不好意思了。你若不想当人,那你刚才说什么要教我做人的话?毕竟,众所周知咱们现在种族不一样,你想要教我也就只能先变个族换个身化形成人类才成呢……” 潜意词不就是当人? “唉——,我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戳破了你想要当人的妄想让你丢了脸面,但你要往好处想想,我给你留下了值得深思的谆谆教诲……” 言清浅宛如没有看见面前怒气值瞬间直冲云霄的某绿色植物般,还在那里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我教你要脚踏实地一口气吃不下一口胖子,更不要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可是人类只有上学交了学费后老师才会教的知识哟……” 这语气,分明就是说它今天赚大发了! 仙人掌:“……!!” 啊啊啊! 气人。 哦,不。 气物。 它就算是个植物精,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呀! 成了精,就有了人类的七情六欲,它也是会看人脸上的。 就比如,现在。 面前这个人类小鬼头不仅仅是说话难听了一点,它还懂她浑身上下所表现出来的肢体语言。 ——不屑、嫌弃。 好气哦! 仙人掌鼓起腮帮子,这下是连嘴巴里面的毛刺都开始蠢蠢欲动了,疯狂的想要宣泄它的愤怒,它身上的毛刺更是噌亮噌亮的,宛如利剑般蓄势待发。 吃什么吃? 这么坏的人类,吃到肚子里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变异呢! 万一,染上了她的一身坏毛病。 那还得了! 以防万一,“小鬼,你就庆幸吧,我改变主意了,我不吃你了!我要把你当花肥,好好滋养我的身体,为我的成长升级添砖加瓦,贡献出一份力量!” 还是把这个人类好好揍扁一顿,教训一番,然后当花肥埋了保险一点。 仙人掌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嘿咻——”一下蹿到言清浅面前了。 它要先扇她耳光,打得她跪地求饶哭爹喊娘,等它扇舒爽了再用其他的法子折磨她。 “嘿嘿嘿——”仙人掌光是想想,就已经开心的找不到头了,不可抑制的发出狂笑。 打人很爽的。 特别是扇人耳光。 那“啪啪啪——”的响声,简直让人浑身通畅,宛如吸收了灵丹妙药生智成精般畅快。 这可是它偷偷学习观摩人类的日常后,总结得出来的唯一真谛。 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实践的对象,它好欢乐! 下一秒 仙人掌:…… 欸? 预想中的巴掌声完全没有响起,那尖刺扎进白皙面颊时的惨叫也如约的掉了链子! 言清浅左脚往旁边一挪步,轻而易举的躲开了仙人掌势在必得的攻势。 她好似突然段誉附体般,现场演示出了凌波微步的精髓,总能够在恰到好处的时机下身形微动,左晃一下,右闪一下。 又又又躲开了! 小样儿,傻眼了吧? 姐可是练过的。 言清浅风轻云淡的摊摊手,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有一股子嘲讽的意味: “刚才就跟你说了,叫你不要吹牛说大话。看看,现在露馅儿了吧!你说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吧,容我想想,你这叫什么?” 言清浅薅了薅顶上的一头黄毛,状似在认真组织语言。 “恼羞成怒!对吧?我的错!肯定是我刚才说话太直没有顾及到其他,让你在这么多同类面前伤了面子,但我出发点是好的。长辈们说了,我们要做一个善于助人的好孩子……” 仙人掌嘴角抽抽,好孩子? 神特么好孩子! 好孩子就应该不出发,老老实实让它打一顿出气。 哪户好人家的孩子,嘴这么欠? 说话这么怄火? 光是站在这里就足够吸引到所有的仇恨值? 只有她! 言清浅一脸乖宝宝样,“你吹牛骗人就是不对!事实也证明,你完全没有本事教我分毫。” 她目光落在仙人掌身上,边闪边嘴碎的叨叨: “反而是我有先见之明,及时给你纠正错误,意图让你迷途知返。虽然我说话难听了点但我是为你好,而且……我说的都是实话哦!” 言清浅骄傲的抬起下巴,就差鼻孔朝天看了。 很有一种尔等凡人不配与我争相并论的讨嫌模样。 “噗——” “噗嗤——” 接二连三的笑声仿佛解锁了什么开关般,此起彼伏的从仙人掌的周围开始响起。 “哈…咳,噗呲…好好笑!” 言清浅:? 别误会,既不是她笑的,也不是她说的。 仙人掌:“……!!!” 啊啊啊—— 它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毛刺发射。“我要把你们豆!沙!了!” 目标:在场除它自己之外的所有活物。 “哎呦!你干嘛?我又没有笑你!”山茶花左扭右拐,灵活走位,轻轻松松躲开来自同类的背刺。 第7章 掀飞的背篓,炸了马蜂窝 “疯了吧,我不就笑了下,你至于吗?像是谁不会似的……”松树面色难看,火暴脾气的它一秒都不能忍,“咻唰唰——”松针和松果同时爆|射而出。 “啊——!这是我枝头上最红最大最美的一朵花!被你毁了——!”玫瑰怜惜的团了团那朵被仙人掌毛刺射的千疮百孔七零八碎的大红花,语气低沉嘶哑,面色扭曲而平静。 下一刻,低着头发呆的玫瑰暴起,神情疯魔张狂,花枝乱颤,“小球球,你惹到我了,我跟你说!!!” 它挥起瞬间暴涨的藤蔓就朝着仙人掌抽过去。 “啪啪啪——” 就像人类玩那陀螺似的,将仙人掌抽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不知道东西南北方。 一时间,仙人掌凭借着过硬的实力、没脑子的鲁莽惹了众怒,植物们又开始内讧了。 “轻点轻点……” “啊打!” “蠢蛋,长眼睛没有?怎么打到老子头上了?” “就你这软绵绵的,没吃饭呢?冲冲冲……” “骂谁呢?小矮瓜!” … 这次,是纯纯单方面的殴打,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存着平常的恩怨。 反正,言清浅看着面前尘烟四起、乱石四溅、嗷嗷乱叫、骂骂咧咧的场景,就莫名觉得它们闹得挺凶的。 真的。 言清浅不着痕迹的用手扇了扇灰尘,往自己竖着的背篓面前站了站,一脸警告意味的扫视四周,缓缓开口道: “你们打归打,我没什么意见的。但是提前说好,我这背篓你们不要碰!谁给我碰倒了,谁就给我一粒一粒的捡起来,一个花骨朵儿都不能剩……” “而且我脾气不太好,会发生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们…嗯?” 言清浅以肉眼都不可见的速度光速转身,却依然挽救不了一个既定的事实。 有些事真的不经念叨,一说一个准。 这不…… 刚才还稳稳当当立在地上的背篓现在四脚朝天,而那里面的金银花花苞现在正成天女散花似的在半空中胡乱飞舞。 然后,在言清浅略微暗淡低沉的眸光中,“哒哒哒——”全落地上了。 空气肃然一静,现场杀气奔腾如野马,不管是打架的还是观望的植物都宛如凝滞了般,小心翼翼的暂停了一切动作。 刚刚胆大包天、心比天高,暗戳戳准备趁着没其他“人”发现先偷吃人类却不小心做了坏事打翻了背篓的牵牛花:……!!! 不好意思,光顾着吃肉搞偷袭了,还有些耳背的毛病在。就是… 咳,这个人类,她刚刚说什么? 貌似是不要动她的背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来着? 牵牛花小眼睛眨呀眨,它略微心虚的低头就看见地上紧紧挨着它的金银花花苞还在随风摇曳,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它眼睛一颤,小身子往前挪了挪,悄无声息的将花苞压在身下,企图毁尸灭迹,颇有一种掩耳盗铃的风骨在的。 牵牛花扬起脑袋,开始东张西望,视线所及之处,左边、右边、前、后全部是一坨坨明晃晃的白色,是花苞! 这四处飘散的金银花,已经把它团团围住了,放眼望去走哪里都是它犯罪的证据。 牵牛花:……风紧扯呼。 不太妙呀,溜吧! 不是它怂,它只是珍惜生命,适当的低头而已,毕竟面前这个人类现在浑身都是阴寒刺骨的冰霜,又似火山喷发的岩浆。 有些怕怕。 好像真的闯祸了! 现在别说吃这个人类了,搞不好自己还要被人连锅炖了? 跑呗! 牵牛花趁着还没有被人注意,赶紧火急火燎的趴在地上一扭一扭的,“簌簌——”它凭借着灵活又小巧的身躯,三两下就挪到了一棵高大的芭蕉树后面躲了起来。 它歪着脑袋想了又想,好像距离不太合适,离的有点近还是不太安全。 躲远点! 想到这儿,牵牛花立马悄悄挪动纤长的身形,准备撤退。 总之,离面前这个随时会爆炸的人类,再远一些! 但牵牛花这次刚一行动就被迫停了下来,全身发凉,好似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惦记上了。 因为,它的耳边清晰的传出来一个声音,就似魔鬼在它耳畔呢喃低语,缓缓发出死亡的邀请。 “我说——,你跑什么?我刚才那话你是智力低没有听懂,还是耳背完全没有听清楚?” 言清浅没有点名道姓,但牵牛花精心里却陡然生出一点莫须有的直觉,这个人类是在与它说话。 它还跑不跑?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难题。 还是,当做一无所知,照跑不误? 言清浅手中砍刀扬起又落下,“唰唰唰——”高大的芭蕉树连个反应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去了西天。 成人合抱粗的枝干被她一脚飞踹,“砰——” 碎成渣渣了! 两三米长的芭蕉叶,被她的刀劈成了一块一块的,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芭蕉树:……?! 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不就吃个瓜看个热闹,你再生气也不该迁怒吧? 你砍我干嘛? 你砍它呀! 世纪第一大怨种,非我莫属。 那普普通通的砍刀在言清浅手里就仿佛一把神兵利器,砍起这些成了精的,一刀一个,连刀口都没有卷一下。 但凡挡在牵牛花面前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律被削了。 众植物:…这个人类她疯了! 柏树精这个点已经犯困了,晕晕乎乎的在打盹。 巧的是,它还就好死不死的在言清浅通往牵牛花的路上埋着。 言清浅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刀。 主打一个一视同仁。 蓦地,柏树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一紧,仿佛要上天一样,飞了起来。 “你干嘛?”它睁开惺忪的双眼,迷瞪瞪的看了看拉住自己飞蹿出去宛如装了十条腿一样速度的爬山虎,懵圈了。 咱关系再好,打扰我睡觉也不依! 爬山虎松开缠在柏树身上的枝条,抹了一把额头冒出来的大汗珠子,朝着它就是一通低吼: “傻不愣登的,命都差点没了,还睡什么睡?迟早栽在这上面……” “我睡觉怎么了?又没有碍你的事!” 爬山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确实没妨碍到它,这家伙若不是自己好友还真想两眼一闭不管三七二十一让它一了百了。 早死早安生。 它默默伸手朝着地上横七竖八、死无全尸的一抹抹绿色残物指了指,又扬起下巴示意柏树看正在大开杀戒宛如杀神附体的那个人类。 柏树先是不解,而后就是惊诧,再之后一秒乖了,安静如鸡。 爬山虎满意了。 总有人能够治你! 第8章 朵花苞,少一个头拧掉 “唰唰唰——”一阵刀光横扫而过,留下一地残花碎叶。 言清浅慢吞吞的挪着步子,直线行驶,看到不长眼的要么直接踩到“尸体”上,要么一脚踹飞。 她花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冷酷无情的将通向牵牛花面前的障碍都一一清理了。 噢,这其中自然不乏像爬山虎这样宛如装了车轮子一条腿恨不得踩成多条腿使用,溜得飞快脑袋灵光的。 言清浅暂时没有理会这些机灵鬼,现在她的重中之重不是这个,等她处置了罪魁祸首,再收拾其他的。 这牵牛花精,真的是不早不晚很没有眼力劲也倒霉催的捅了马蜂窝,连带着她的耐心也耗尽了。 言清浅已经决定不等了。 坐收渔翁之利什么的,到底不如自己挥刀乱砍来得舒坦。 主动出击才是上上策。 把它们都砍了,有用的部分就留着,没用的就让它们烂成泥,一股脑儿全把它们嚯嚯了。 反正它们都动机不纯,她这作法也没有啥大毛病。 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再者说,等这些精怪打完了群架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她从头观摩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跟它们扯什么? 浪费时间。 直接真刀真枪的干! 直接一点。 论考试学习,她素来都是书拿手里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谁。 论打.架斗狠,她还就小身子支棱起来了从来没有怕过谁! 人称怪力萝莉是也。 言清浅风轻云淡的抬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朝着牵牛花十来米的身躯就重重的踩了下去: “我前一瞬才说不要动我的背篓,你紧接着就付诸行动,你胆子很大呀,花花……” 它这行为仿佛是专门在挑衅她一样,这能忍? 必须让它们掌掌眼见识一下她的能耐,免得一只小耗子都敢在她头上拉屎了。 她人小不假,但她力气也是真的大,还脾气暴躁绝对不好惹! 牵牛花惊了,粗壮的躯干张牙舞爪,使出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从言清浅的脚下挣脱出来。 不仅它这点挣扎无果,还起了反作用,引起了言清浅强烈的不满。 她扬起一抹笑颜,就是眸中黑压压的全是雷雨将至的阴沉晦暗。 言清浅左脚向下用力捻了捻: “我跟你说话呢,花花,你很没有礼貌,我不喜欢!”这话就像她先前与仙人掌扯皮时说的好孩子有异曲同工之处,语气也平平淡淡的。 “啊啊啊!”钻心剜骨的痛直击天灵盖,牵牛花微微颤了颤,枝干蜷缩着也没有逃脱疼痛的加持。 与此同时,绿色的汁液“咕咕咕——”就从言清浅左脚下沁了出来,一阵青草又混杂着花香的味道瞬间四溢开来。 言清浅不动声色的吸了吸鼻子,别说,味道怪好闻的,到底是成了精的,也不是一无是处。 净化空气就很好。 “我错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牵牛花哭唧唧的,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它一定回到一分钟以前 ,死也不会头铁不知道深浅的朝她伸手呀! 它就是闻着这人类太香了,嘴馋没忍住。 它真的错了! 呜呜呜。 牵牛花蔫头巴脑的垂在地上,它这小眼睛放眼望去,方圆三米内除了这个人类外再没有一个活物还站着在。 可见,这人类得多么凶残! 芭比Q,它踢到铁板板了,说不定马上它就躺板板了。 多么痛的领悟! 牵牛花两行清泪款款落下来。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此时此刻,牵牛花也终于智商在线了一回,它拼着烧成浆糊的脑子回想起了言清浅先前的话。 “呜呜,我给你捡起来,一朵不少你的……您看行吗?”卑微花花在线讨生活。 低到尘埃里。 不是它怂,它只是怕疼又有那么一点点怕死。因为就在前一秒,泪眼朦胧下它发现了一个华点。 自己左前方那个圆滚滚绿油油的东西,咋那么眼熟呢! 这不就是上一个被这个人类言语教训的仙人掌精嘛。 此时,它已经在其他植物的围攻堵截下命不保夕。 绿色圆溜溜的身子仿佛狗啃似的,缺胳膊少腿的,东一块西一块,连一身的毛刺都被拔完了,变成光秃秃冒着绿浆的一坨,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离死亡也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了。 牵牛花看着仙人掌这惨样就仿佛看见了自己瑟瑟发抖没有希望的未来。 太太太惨了! 它不要。 “真的,您放开我,我绝对…绝对不跑。呜呜…” 牵牛花心里不是没有起过反抗的念头,但它一是核心软肋被人踩的死死地,有心无力,力量发挥不出作用。 二是,前面已经有一地的失败者打了样,它敢动? 言清浅不耐烦的踢过去,宛如没有心的: “起来!哭什么哭?麻溜的,306个,差一朵我把你头拧掉!就现在,干活……”她说完就双手一撑坐到了旁边一块大石头上。 牵牛花:……你是什么魔鬼? 居然还数数了! 其他植物:……不作死就不会死。栓Q,花花,你真的给我们做了一个榜样。 这人类,它们真的惹不起。 这是她的生存游戏吗? 错了! 这是它们的。 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溜呗! 走为大吉。 “好的好的,我很快的。”牵牛花再大的怨念也只敢憋在心里,它现在能做的就是乖乖使出群魔乱舞的臂膀。 勤勤恳恳的捡花苞。 牵牛花蔓延的一节分枝出动,卷起倒在地上的背篓就扶了起来。 “1…2………11……50……” 牵牛花一边委屈巴巴的捡着花,嘴里也不忘闲着心惊胆战的大声数着数字,生怕言清浅找到理由要扳断它的脑壳。 第9章 咧开嘴挥舞着砍刀癫癫冲出去了 这边,言清浅安安静静的盘腿坐在石头上忙活,旁边搭着一摞不知道何时捡过来的棕树叶子,叶子上还搭着一坨嫩白的棕树芯,是她刚才顺带找的小零食。 她正在低头编东西,翠绿柔软的棕树叶在她手中撕开、折叠、弯曲,一双小手化腐朽为神奇。 好似是一个篮子,已经初具模型,篮底已经初见真章了。 言清浅编织的手艺是跟她故去的爷爷学的,那个老头会的挺多的,篾匠、木工这些活计都精通。 老头算是言家唯一待她有几分真心的人,可惜死得早,连那张脸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本来这篮子该用竹子编织的,管的时间久一点,但言清浅把这一块地方看了个遍,密密麻麻的植物里面就是没有竹子精。 神奇。 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粽叶凑合了。 “…209…301……”牵牛花浪里淘沙,手臂在地上“沙沙——”游走,又从石头缝里掏出一朵差点就此错过的花骨朵。 “305……305……”牵牛花着急的嘴上都要上火了。 它左顾右盼,躺在地上的同类残枝早就被它翻来覆去的掀了一遍又一遍,急得差点连这块地都给刨起来了。 无论怎么找,牵牛花也没有找到那最后的一朵花苞! 差一朵,真就差一朵。 为何偏偏差一朵? 它的心都要碎了,若是差多点还好想,但就这么一朵偏偏难住了它。 “没事的,再找找……她又没有规定时间,我可以的……”牵牛花抹了一把脸,低声喃喃,又认真的摸索了起来。 那边正埋头灵活编着叶子的言清浅动作行云流水,耳朵动了动,未做理会,低垂的眼眸中尽是冷意。 她让它捡花不假,但她最开始还说了她的脾气不好。 没惹到她的都已经鲨了,惹了她的还能够活命? 天真。 今天牵牛花精捡不捡掉地上的金银花花苞,都没有区别。 反正,都是要死的。 十分钟以后,一个由棕树叶编织而成的篮子新鲜出炉了。 言清浅拎了下,提在手里很轻,篮子的面积却很大,胖乎乎的腰身,明显能够装不少东西。 她不动声色的将篮子放下,微微眯眼,问:“找完了吗?” 牵牛花身形一僵,弱弱开口,“没……还差一朵……” 似是觉得这话有些牵强,它连忙补上一句,“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给找齐了!” 言清浅未说话,而是猛地从石头上一个纵跳,尘土飞扬,衣角轻抚过空气。 她半蹲下身,手指弹弹膝盖上飞溅的泥土,这才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分明只有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却活生生造出来两米八的气势。 一个垂眸间,言清浅蓦地沉下了那双乌黑透亮的眼睛,身形宛如灵巧狡黠的灵豹一样,猛然蹿动,直扑牵牛花精而去。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过后,一切消弭无声。 “不用了!有这闲功夫我都可以称霸银河系了……”言清浅照常胡咧咧,张嘴就来。 她左手轻飘飘的提着背篓的背系,嫌弃的就着地上干净叶子抹了一把右手,手心里全是刚才拧断牵牛花花脑袋迸溅出来的汁液,腥红腥红的,还黏糊糊的沾手。 她鬼使神差的闻了一下,眉头舒展了。 香的! 言清浅先把装着金银花的背篓安置在刚才坐着的石头上,就放在棕树篮子左侧,再随手捡起了一旁的砍刀。 她这一过来就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软绵绵的身子都要长蘑菇了,也该锻炼锻炼筋骨好好动动了。 “咔吧——”言清浅像个土匪上身似的粗鲁的扭了扭纤细的脖子,右手握着的砍刀在掌心三百六十度旋转,刀转成残影。 倏地,停滞。 言清浅白皙的小手抓握在砍刀木手把上,轻飘飘的掂了掂。 刀不磨要生锈,人不练要完糗。 纵观今日这一跟头就踢到游戏场这么匪夷所思颠覆三观的事都出现了,言清浅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事儿大有可能以后会成为常态。 连植物都能说会道,还准备吃|人、打架、鲨命了,再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也不会有多惊讶了。 她这从小到大与生俱来的蛮力气可不能丢了,这可是保命的手段,还要多多热身练一番身手。 毕竟,她可是目标明确到要活到最后的成年人。平常本身没点自保的能力,在这已然面目全非的世界里,说不定下次就被吃了! 连上辈子都不如。 “我让你们一起上,你们却偏要假客气糊弄我,简直是浪费了我的时间还有一片大大的真心。这下好了,既然你们不主动,那就换我了——哟嚯,小可爱们,我来了!” 言清浅咧开嘴角,挥舞着砍刀癫癫的就冲出去了! 来呀! 鲨一个是鲨,鲨一双也是鲨,那还是都砍了吧。 冲冲冲! “嗷呜——,痛痛痛!你有病吧?我都不鲨你了,你居然恩将仇报?太没道理了……”少了半边身的柳树精眼泪狂飙,仿佛一片好心被糟蹋了一般的难受。 言清浅扬起一抹大大的笑脸,接着,她面不改色的挥起砍刀朝着柳树仅存的另外一半身劈了过去。 只是这次下手的力度、斜劈的速度都比前一次还要猛! “邦邦邦——” 言清浅当场表演了一个吴刚伐树的锲而不舍精神,仿佛面前砍的不是一块硬邦邦的木头而是一块豆腐,那把平常的砍刀在她手里也似成了斧头一样锋利无敌。 没话说,就是一顿专心致志横七竖八嘁哩哐当的乱劈。 翠绿的汁液,汩汩的流出来, 落了一地。 “啊啊啊——”柳树痛的面孔扭曲,恨不得现场来一个打滚。它想了又想,还是没敢这么丢“人”。 打不过,我跑总行了吧! 柳树精底下的八条腿踩着火轮子,飞也似的奔赴远方。 但俗话说,梦与现实往往是两个天南地北不搭边的南北极。 差的着实有点多。 言清浅在柳树动身的刹那间也同步行动了。 她小手就着垂下来的柳条往手心那么一抓一攥,与此同时小脚在树干上一蹬腿,像个灵活的猴子,三两下爬到它头上了。 她都已经坐柳树头顶上作威作福了,它跑的再快也无所吊谓了。 就是一个字,砍! 反正,甭管是谁,也跑不掉。更别说那些花花果果,都是她的。 篮子都准备好了。 第10章 不是不爱你,只是樱桃更有性价比 谁敢阻止她,她就跟谁急眼。 只要砍刀挥的好,无论是能说会叫、能跑会跳、能歌善武的植物精,都… 逃不掉! 等言清浅眼冒呆滞的绿光,机械的劈砍动作落了空时,她才懵逼的停了下来。 “嗯……?肿么了?” 她慢吞吞的低头就见自己面前滚落了一地的残枝乱叶。不知不觉间,植物们的哀嚎声也随之消散了。 言清浅迷瞪的眸光一点点收缩,凝聚。 她后知后觉的抬头。 放眼望去,一地的绿,差点晃花了她的眼。鼻尖动了动,腥甜的香气顿时萦绕在鼻腔间。 不用问,肯定是汁液的味道。 好家伙。 漫山遍野,除她还站着外,其他的都已经倒了! 言清浅扬起头,头上还是碧蓝的天,连云彩都一如她最开始看时一模一样。 嘚。 看不出来时间过去多久了。 反正,估摸着刚才那会儿她是鲨红了眼。 言清浅甩了甩手,然后就惊了! “不是…我这身体是铁打的不成?居然还精神抖擞没有一丝疲惫的,我怎么感觉还能够围着这地方跑上百来圈没有问题……” 有点怪! 以前力气是大,但也有累的时候。现在是已经逆天了,连累都不会了? 这合理吗? 言清浅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余光霎时就敏锐的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咕咕咕——”肚子应景的发起了牢骚。 没累,但肚子饿了! 蒜了。 先吃为敬。 言清浅一秒略过身体的不合理,弯腰捡起一个脆皮梨,在衣服上蹭了蹭外皮,“咔——”咬了一口。 “吧唧吧唧——”嚼了两口。 她眼眸蓦地就亮了,“咕噜——”咽了下去。 好次! 饱满多汁,轻轻一咬就能溢出汁水来。咬下去的瞬间,汁水在口腔中四溅开来,带来一股清甜的味道。这种清甜并不会让人觉得腻味,反而更衬托出了梨子本身的香脆口感。 比她以前任意一次吃的水果都好吃。 言清浅一口气炫了三个脆皮梨、十个大草莓、两个青苹果、五个八月炸、一根甜甘蔗,勉勉强强终于停了下来。 憋误会。 不是吃饱了,而是她觉得可以先干活了。 万一,这下一秒就传送走了,她这么多好东西没收,怪可惜的。 现在首要之急就是弄个筐筐篮篮出来,装东西。 她这戳破天,把衣服扯下来团吧团吧当兜子也装不了几个。 言清浅拿起砍刀,再往嘴里塞了一个瓷碗大的梨子“咔咔——”吃着。 向前走了没几步,她就看到了一棵不知道名字的藤蔓,叶茂藤长,编几个篮子绰绰有余。 “就这个吧……” 言清浅也不嫌弃地上脏,顺势往地上一盘腿,就坐下了。 她嘴里啃着梨子,手里也没有耽搁功夫,拿起砍刀三下五除二就将那棵大藤蔓裁成一摞等长的小藤蔓。 “簌簌——”叶子翻飞。 “咔咔——”梨子汁水肆意。 不过眨眼功夫,平凡的藤蔓在言清浅的手中就变了个样。 她如法炮制,编了三个大篮子出来。 三十分钟以后,三个篮子都已经沉甸甸的,再塞不下任何东西了。里面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果子全部占满了。 言清浅路过一棵栀子花时,停了下来,她吸吸鼻子闻了闻花香,顿时眉清目明。 “提神醒脑,果然非比寻常。这可比六神花露水还好使,好想要!怎么办?” 没地方了! 她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在篮子里的香蕉、葡萄、刺泡、地趴、杏子、枣子……上面一一扫过,又回归到白嫩欲滴香味十足脸盘子大的栀子花上。 唉! 都是好东西。 她一样也不忍心抛弃。 最后的最后,言清浅只能遗憾的折了五十朵栀子花,先是两只耳朵上一边插了一朵,再是篮子上见缝插花。 全给安排上了! “瞧我这机灵劲,哈哈哈——” 新鲜出炉的花篮。 针不戳。 至于中途遇到其他合心意的水果,见到那些难得的好物,言清浅也会“嘎嘣——”吃货上线,肉眼可见的光速把篮子里随处可见的水果啃了给其他的腾地方。 扔是绝对不可能扔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错过今天这次好机会,下一次就不用想了。 做梦吧! 再二十分钟以后。 “嗝——”言清浅小手拍了拍自己鼓鼓的小肚子,神情难得有些窘迫。 欸,一不小心就敞开肚皮,吃撑了。 罪过罪过。 更罪过的是,当言清浅装满最后一个篮子又碰到红彤彤半手大的樱桃时,毫不意外的动心了。 “砰砰砰——”那是心跳的声音 ,也是她心动的说明。 怎么办? 再多一口她都吃不下了,手里的篮子也不负所望,满了。 一手垮两个篮子,已经是言清浅的极限了。 不然,她早就行动起来,多编几个了。 那硕大的樱桃,红艳艳的一个个垂落枝头,简直像个小妖精似的,边都没有挨上,就迷的言清浅七荤八素的。 “唉——,不是我不爱你,只是樱桃更有性价比。不好意思了,小花苞。” 言清浅风驰电掣的抄起背篓,就象征性的犹豫了那么两秒,就被她“哐嘡——”一下,全给倒地下去了。 那两秒,可能是言清浅唯一对金银花花苞的那么一点尊重与喜爱。 有一点。 但不多。 言清浅喜滋滋的奔向樱桃树,冷不丁脚下还踩了花苞好几脚。 她连个眼神都没有撒过去,心里眼里只有那一米之隔红灿灿的大樱桃。 金银花花苞:……栓Q。 什么叫冷酷无情,喜新厌旧?说的就是你,这词绝对是你的标配! 牵牛花精:…… 我死不瞑目,真的。 既然最后是这样的结果,你让我捡什么? 闹着玩儿呢! 金银花and牵牛花难兄烂弟苦哈哈的统一了结论:我不是狗,但你也不是人! 言清浅:啊? 金银花:说你呢,人类。 言清浅:啊? 牵牛花:啊什么?就是你! 言清浅:啊? 牵牛花、金银花抓狂败北:……啊啊啊! 你永远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你永远说不过一个装聋作傻的人! 最后,言清浅蹦蹦哒哒背着一背篓樱桃,乐癫癫在大石头那儿与她其他四篮子水果集合的。 她一手挎两个篮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就那么两腿一盘,大剌剌的就在石头上开始眯着眼睛打盹儿。 言清浅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就似家里养的小鸡在低头专心致志的啄米一样。 “啥时候天亮?” 想回了! 言清浅刚说完这话就觉得不太对,现在NPC全让她干翻了,活着呼吸的目测就她一个了,还等什么天亮,难道不该直接通关吗? 那怎么没点什么提示或者动静? 那狗东西该不会皮痒痒了,要整什么幺蛾子吧? ——很有可能。 第11章 连吃带揣也堵不住她要给差评的嘴 天空亮堂堂的,四周寂静的连个风吹的声音都没有。 言清浅意料之中的睡着了。 少顷过后。 “啊哈——”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意料之中的事儿。 地方还是辣么个地方。 不是,闹哪样? 还玩强制囚困的! 言清浅这下可不大乐意了。她好好的日子可不兴这么扫兴的,是外面的零食不好吃,还是外面的花花世界没吸引力了? 她不。 言清浅蹙着眉,扯起嗓子就开吼了: “欸——!你放我出去呀——”清脆的嗓音,在原野上奔腾回响。 一会儿后,又安静了! “狗东西,叫你呢——,不要给我装聋作哑!” 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寂静无声。 好,这样玩是吧? 言清浅闷着脑袋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呢喃细语,像唐僧念经似的,仿佛自说自话: “可惜了,我刚才看见好大一窝松油子,这用来引火烧柴绝对是一绝。唉——,蒜了!既然现在出不去,那就将就着呗,反正只要活着在哪里都没有大的区别。我想想…… 辣么好的引火燃料也别浪费了,我把它捡过来,一大块撒下去,这些躺地上的树枝绿叶什么的都是最好的柴火,这一大片看不到头的,保守估计也得噼里啪啦烧上好几天了,沤点天然的好肥出来还能种点东西…” 主打一个随遇而安,接受良好。 言清浅很是认真的观察了一番四周,貌似还挺有想法的。 “种子也有,吃的暂时也不缺,又安全,环境也好,空气清新,一个人也没什么不长眼的人过来打扰,没有社交烦恼,最重要的是还不需要上班……”言清浅越说越满意,眼睛“噌——”的一点点亮了,嘴角的笑扬起来就没落下过,“欸——,我火柴呢?” 言清浅说着就佯装有些迫不及待了,伸出手就打算往裤兜子里掏东西。 “咳——”熟悉的狗尾巴草终于又冒头了,它怕再晚一秒出来自己的地盘都要长腿让这个不要脸的人类占了。咳嗽的这一声是为了提醒面前这个人类别太离谱。 它还在呢! 将就什么将就? 你能不能有点外来者的自觉?怎么过得比它这个主人还自在几分! 我是要让你害怕,不是让你在这里安家。 最开始狗尾巴草跟言清浅说了规则以后,就不知不觉消失没影了。 直到现在,它才又神神秘秘的一下子现身了。 言清浅很确信,它出现的很突然,她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看出来。 这游戏,看起来貌似是真的不简单。 【也不知道…我把面前的家伙砍了,这游戏是不是也分崩离析不存在了?】言清浅叮咚,心动了。 言清浅扬眉,“哟!我刚喊你了,你没应,我还以为这地方就剩我一个了,原来你还在呢。不过,这架都打完了,你现在出来是几个意思?” 她就没差把不欢迎这三个大字明晃晃的贴在脸上了。 狗东西? 她要不听听她嘴里有没有一句好话? 这是个货真价实的人嘛? 狗尾巴草冷着脸,它这辈子就没遇到过这么勇又这么狂的人类,居然还异想天开的威胁它。 关键憋屈的是,它还不得不受这个威胁。 没办法。 作为这场游戏的主事人,它也有属于自己的规则需要去遵循。 其中一条就是,不能伤害已经通关的人员。 恰恰好,言清浅现在就极度符合这一条规则。 而狗尾巴草身上隐形的怒气值,已经随着言清浅一系列的骚操作完美达到忍耐的极限了。 有多严重? 狗尾巴草:呵,想鲨人而已! 因为这人类胆大包天吃了熊心豹子胆,她先前说什么? ——放火烧了它的游戏场! 不仅如此,它这游戏场现在大写的就是一个惨字,简直像是鬼子进村遭劫了,面目全非了已经。 恼火的是,它明明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苦哈哈的不能阻止。 憋屈! 狗尾巴草:…… 气又气不过,鲨又不能鲨。 麻烦。 这人类还是尽早丢出去吧! 太烦了。 多一秒都不想看见她。 “你不是要出去?”这大佛它供不起。 言清浅连忙三摆手,否认连连: “没没没。出去干嘛?我改变主意了,我觉得这地方特好,跟我很搭的,我喜欢。我要住这里,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 言清浅一本正经的宛如举天发誓般认真而真诚。 她这语气这行动力,貌似心里真是有了这个见鬼的想法了似的。 这是不是就是人类常挂在嘴边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还是一个大型碰瓷现场? 而它就是那个被碰瓷的冤大头。 狗尾巴草沉下了脸,它也是有脾气的。 它咧开森白的牙齿,一怒之下…… 怒了一下! “滚吧!”挥挥手,赶紧将人送走了。 啥都嚯嚯完了,连吃带揣,居然还想着霸占它的地盘。 这人类,是真的嗫烦! “哎哎哎——我不走啊……”霎时出现的白光伴随着言清浅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叫嚷,一起消散在这里。 终于安静了。 这人类…叫什么名字? 言清浅? 这样的人,必须进它的黑名单。 只要还活着一天,就… 憋再见。 谢谢。 狗尾巴草不知不觉间竟松了一口气,赶紧手一招,抢救它惨兮兮的地盘。 不过刹那,空间内倒在地上的那些缺胳膊断腿的植物们一点点凝聚身形,最后又活蹦乱跳的爬了起来。 一切恢复成最初始的模样。 * “欺负人呢,我要投诉——我都堂堂正正的通关了,那些东西当成激励怎么了,你这个抠搜的狗东西……” 言清浅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懵了! 她那四个收获满满的果篮和一背篓果子,大朵的栀子花呢? 咋都不见了! 现在就剩一个空荡荡的背篓了。 属实是没想到,这事实宛如晴天霹雳,一盆冷水朝她兜头浇下来。 心凉凉。 这回换言清浅跳脚了。 “…连奖励都没有,几个果子都不舍得,你既然穷成这个抠样,还开什么游戏?” “种田得了!随随便便就能抠出个一亩三分地,还省不少力气呢。就你这游戏还开什么开,迟早药丸。一点意思都没有,差评……” 第12章 你有病!我没药! 言清浅站在原地不依不饶的哆哆了十来分钟,话都不带重样的,足以证明她的愤怒… 有点点多。 再之后,她的话风突然急转直下。 “…据说成精的精怪要经历重重雷劫,活下来才允许独立于世间行走。啧啧,你们这么多成了精的,数都数不清,是不是上了正规编制出来的?” “…我看不像,该不会…都是走了野路子的山寨货吧?狗东西,你带头昧着良心干这事儿,也不怕老天爷发现了给你一道天雷劈下来,让你当场灰飞烟灭……” 言清浅曾经听村里的老人讲过一个口口相传的故事,是关于一只要成精的蟒蛇的事。 在某一天夜黑风高的晚上,突然电闪雷鸣,天降响雷,将那堪堪要渡过劫难的蟒蛇劈死了。 狗尾巴草:……你狠。 不管是前面要差评的话,还是后面状似玩笑要遭雷劈的话,都堪称诅咒,也是最直观的威胁。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 近日,上头不知道抽什么风要改革,出现了新的章程要求。 作为第一个通关活下来的人类,言清浅真会在半个小时内收到一份反馈评论表。 一星滴,别人不敢,但这个人类绝对干的出来,那它也就跟着玩完了! 关乎小命的大事。 这不能让她乱来,赶紧堵嘴贿赂一下下。其实…… 它们这生存游戏,还真不兴奖励的,能够活下来就是赚大发的了。 它今天真真是霉运当头,怎么就手痒没有控制住手把人给拉进来了! 遇到的还是一个没奖励就乱发脾气,完全不讲道理张口就开始威胁的人类。 唉! 这不是逼着它出私房钱给言清浅补贴东西吗? 它简直是亏到它祖宗家了。 想想,心就痛了。 这个魔鬼! 问就是后悔,肠子都要悔青了。 下次,它还是考虑清楚,观察好了再拉人吧! 免得一点准备都没有,就会像现在这样。 惨! 言清浅气息平稳,滔滔不绝地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之后竟然还不准备罢休,她时刻准备着开启下一轮冲锋。 然而,正当她张开嘴巴想要继续说话时,突然毫无征兆地停顿下来,双眼犹如探照灯一般,“唰——”地锁定在自己的左手上。 言清浅那白皙细嫩、修长纤细的手腕上光溜溜的,不着一物,但她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似乎有某种东西正试图从她的皮肉之中钻出来。 这种感觉相当怪异,让人难以理解。 问就是直觉吧。 就在此刻,她手腕处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宛如被烈火灼烧过一般,与此同时,内部的血液也像是沸腾了似的,滚滚涌动。 “嘶——”言清浅惊讶地叫了一声,右手情不自禁地伸过去触摸那块发烫的皮肤。 “欸?”言清浅那双圆润的眼眸微微颤动,她的手指不相信似的在手腕上来回摩擦了好几次。 奇怪! 明明泛红的皮肤,依然保持着常温,就好似她这眨眼间要燃烧起来的就是一种错觉。 但是那股炙热感却是如此真实,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没一般。 好在,这感觉也就持续了数秒,就消停了。 言清浅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浮现出一抹疑惑。 什么情况? 她低下头,仔细观察着刚才异常的地方。 只见那里缓缓浮现出一个神秘的◇标记,豌豆大小,呈深黑色,仿佛一个不打眼的普通胎记。 言清浅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地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那个标记。 她的眼神中隐约透露出几分期待来: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像小说里说的那样,是一个储存空间?” 毕竟,以前她可是没少看各种各样的小说。空间可是男女主的标配金手指。 她都重生了,保守一点,就算不是女主,女配也是不挑的,再不行路人甲也成呀! 只要…… “欸!还真是呀!”言清浅惊讶地叫出声来。 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竟然真的猜对了!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也轮到她了是吧? 哈哈哈—— 言清浅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有空间在,装东西可太方便了! 而这空间里面现在肉眼可见的就是言清浅刚才在游戏里面淘的各种水果,还有50朵栀子花,除此之外就是一片黑暗。 言清浅心念一动,空间里一颗红彤彤的大草莓就出现在了她手心里,被她乐滋滋的三两口干没了。 这空间怎么装东西? “难不成也是靠心念?”言清浅试了一下,没有成功,“唉!不行呀,还差点什么……” 言清浅虽然第一次尝试失败了,但却丝毫没有气馁之意,反而兴致勃勃地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地上的那些石头。 突然,她弯下腰,半蹲下来,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地面上的一块碎石。 就在眨眼之间,言清浅手指下的那块石头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接着又出现在了她的空间之中。 “我明白了,原来必须要直接接触到物品才行啊。不过,这空间该不会就这么点大吧?嗯唔,也说不准…是要升级才能看到……” 目前而言,言清浅所能看到的空间范围,大概也就相当于一个面积约 15 平方米的单间房大小而已,而其他的地方则都是漆黑一片,根本无法看清。 她的耳畔这时才突然响起一个略微熟悉的嗓音: “不许再说我抠!我一点便宜不占你的。” 还倒贴! 简直是冤死了。 倒霉。 言清浅听到狗尾巴草的声音也没多惊讶,刚才心里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她只是将视线默默移到了自己左手腕上,黑色的◇标志映入眼帘: “那这个?” 意料之中的破防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它气急败坏的怒吼: “我有病!” 言清浅下意识的摆摆手,“我没药!” 狗尾巴草:“……” “哼——,送你的!” 溜了。 再也不见! 言清浅眸光闪了闪,才缓缓扶着膝盖头站了起来。 恰巧一阵风吹来。 “啪——”一张泛黑的纸好死不死的随风朝着她的脸扑面而来。 第13章 她发起疯来有一种不顾及别人死活的美 言清浅顿时两眼一黑。 “唔……什么东西?”小手一把将面上的纸抓下来。 【游戏反馈表——植物大乱斗】 【亲爱的生存体验者,感谢您对本次游戏的大力支持。】 【为了能够提供出更好的游戏服务,让更多的人可以畅玩游戏,达到宾主皆宜的效果。】 【请您对本次游戏体验提出合理的意见以及点评,我们会酌情考虑。】 【感谢。】 右下角是一个红色的【??】。 言清浅眼睫颤了颤,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还有这样的好事! 一支笔随之出现在她手中。 “嗒——”言清浅将纸擂在一旁的树干上,“沙沙沙——”笔尖摩挲着纸张,她低头就毫不客气的开启奋笔疾书模式。 下笔如有神。 “唰唰唰——”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她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页纸。 可见,言清浅对这游戏怨念有多深,有多大的意见要输出,还是那种停都停不下来,连思考都不需要的那种速写。 其中包括不限于“什么渣渣游戏,通关连个奖励都没有,太埋汰了!” “我都不想吐槽了,你们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长的像是被车碾过一样,不忍直视。拜托拜托,学学基本的美学吧!” “脾气太差了!” “没礼貌,素质太差了!客人说话都不认真回,严重怀疑长着耳朵也是当摆设的。” “你们怎么招员工的?是不是根本不体检?我看它们口水哗啦啦的像自来水一样敞开嘴就流了一地,病这么严重还上班呢?莫不是个黑心老板吧!” “……” 直到纸张完全没了空白的位置,言清浅才叹息一声,意犹未尽的作罢。 行吧! 等下次有机会再接着写。 今天,暂且就这样吧! 反正,言清浅这意见是把游戏从头批到尾。 目测,没一句好话。 该说不该说的,她全说了! 畅所欲言。 主打一个实诚人。 最后,言清浅的笔尖终于来到了点评处。 本来按照她一开始的打算,是准备一鼓作气在一??上画??的,但她余光不自觉的扫到了手腕上新鲜出炉的◇。 言清浅笔尖顿了顿,若有所思,而后给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三星。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 这是她深思熟虑以后,给出的最好的结果。 五星是莫想了。 按照狗东西的性格,绝对会飘! 四星么,太不吉利了。 说不定,一不小心就给咒死了! 至于二星,像在骂它傻一样。 作为一个刚拿了人家好处连热乎劲都还没有散的人,就算狗东西真的傻,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嗯,三星最合适。 “唉——,怪我……太善良!”言清浅手一抛,纸笔皆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这话刚感叹完,那反馈表就人性化的抖了抖。 它如果长手了,一定会毫不犹豫朝着言清浅竖中指。 鄙视你! * “……你说说,这一天天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这么大个人了,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地也不扫,就知道玩。谁家丫头像她这样?一点都不听话,迟早腿给打断了……” 言清浅刚走到她家的道场,还没进家门呢,就已经听到那女人在念念叨叨了, 那个大嗓门,是恨不得别人不知道她家姑娘懒一样。 言清浅光听这气势宏博,动如雷霆的声音,就知道她现在怨气深重,怒气冲天。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烦什么? 更年期提前了? 还是嘴里长针了,一天不说她就嘴痒痒了? 言清浅背篓朝着地面就是一扔。 “哐——”刚顺带着在路边薅的干柴在半空中就甩飞了出去,落在惯常摆放柴火的地方。 空气一静。 与此同时,堂屋里女人的碎碎念也戛然而止。 言清浅进屋,把砍刀搁在桌上,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别给我乱扣帽子!我还小,倒是无所谓。就算我真的调皮捣蛋、懒的像头猪,街坊邻居也只会说你们当大人的没有教育好我,丢的是你们的脸…” 女人一点就炸,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话?居然还敢跟我顶嘴!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几天不打就开始上房揭瓦,我看你就是想找抽了……” 言清浅:“……”顶嘴怎么了?我长嘴不就是说话的。不仅说话,我还怼你没商量。 她以前是不敢吭声的受气包鹌鹑,可她现在是进化版的小八哥。 别人说一句她可以回十句。 比如现在,言清浅装模作样的扣扣耳朵: “欸,你说啥?你让我上房揭瓦?也不是不行,你把梯子给我扶稳了我就上去。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就我这个手速绝对在天黑之前不漏下一块瓦,给你办的杠杠滴。我呀,就是这么善解人意,连你这么离谱想要住露天的想法都满足。另外……” “揭瓦这事儿可是个力气活,看在你好歹生我一场的份上,我就不找你要工钱了,不合适。唔……你给我烧上三天的红烧肉…啊不,这个量,最起码一个星期才划算……”言清浅勉为其难的下了结论。 女人撒手就放开手里的饭碗,连饭都没心情吃了,“腾——”站起来,拔腿将准备出去找竹条子。 她气冲冲的,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野牛,“你给我等着,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言清浅稳如老狗,还有闲心趁机在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了,看见别人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没办法,就是这么现实。 “哦。”小嘴微张,声音平淡如水,简洁又挑衅十足,“那你竹条子拿稳了,看见没?朝我这儿抽,太阳穴,一抽一个准,包我死的不能再死……” 言清浅微微一笑,“不过,友情提示一下,虐待儿童是犯法的,鲨人更是要坐牢qiang毙.的,你小心你心爱的小女儿没妈了,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喔!想起来了,我有妈也连草都不如……” “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拍桌声,男人终于发话了: “你闹什么?坐下!吃个饭都不能安生……” 女人一僵,不由狠狠的瞪了言清浅一眼。 不痛不痒的。 言清浅没所谓的耸耸肩,甚至还不怕死的又补了一句: “这村里谁都知道我是最为乖巧勤快的,你一向不喜我,又偏心小的。所以,你再怎么出去说我坏话,也没人会信你的。他们只会觉得你又开始了,鬼!话!连!篇!” 言清浅一字一顿,简直是在女人的心弦上蹦哒。 心尖纵火犯这个称号,非她莫属! “你……”女人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肥胖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她眼疾手快的扶住饭桌的一角才稳住身体。 这小妮子今天是吃错药了?说话还这么难听!有一种不顾及别人死活的震慑力。 这是终于疯了吗? 见鬼! “行了!有完没完?”男人沉下脸,整个一包青天附体,看起来就乌漆麻黑的,阴云密布。 言清浅本来还真没完,但就在这时,“哇哇哇——” 言琦盼呆滞的眨了眨眼睛,嘴巴一瘪,“哇”的大哭起来。 第14章 叫什么?不就是捅你一只手 孩子的哭声震天。 言琦盼本来刚才就被拍桌子那一下吓懵了,愣了好久,回神就嗷嗷哭了起来。 凝重的氛围,瞬间烟消云散。 女人也顾不得生气了,急急忙忙的将椅子上的小女儿抱在怀里就开始低声哄着,眼里都是心疼。 “盼盼乖,小宝贝不哭哦,哦哦……妈妈抱抱…” 言清浅也懒得再开口了,转身进了厨房。 饿了,吃饭。 锅盖掀开时,她就下意识的挑了挑眉。 ——金裹银饭。 黄色的苞谷面,混杂着香喷喷的白米饭一起蒸的。 言清浅记忆中,家里有米,但一般是来客人或者过年的时候,才会吃上一顿金裹银饭。 该不会是先前没看见她,所以背着她偷偷摸摸的吃独食? 就说今天午饭怎么提前这么多! 等言清浅端着饭出来时,言琦盼已经消停了,正窝在女人怀里一勺一勺的吃着鸡蛋羹。 饭桌上已经只剩下装菜的三个空碗,和另外一个碗底只余下一点点的开水南瓜秧了。 与她进去之前,大相径庭。 不过舀碗饭的功夫。 言清浅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嘴角轻讽的“呵——”了一声。还是搬起一旁的板凳挨着桌子坐下了。她夹起一筷子卡喉咙的南瓜秧,就着饭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 甭管吃啥,先把肚子填满。 不能挨饿! 言清浅都不需要特意去看,空气中腊肉与鸡蛋的味道相互交织。 她不着痕迹的吸了吸鼻子。 怪香的。 都说馋肉了。 可惜,没一口是她的。 不出所料,对面碗里堆起来山高的五花肉与鸡蛋羹连掩饰都没有。 对面两个人分明听见了言清浅的轻嗤声,却装聋作哑的企图粉饰太平。 可惜,他们不开口就以为这事儿翻篇了? 天真! “我喜欢青椒炒瘦肉,晚上多放点辣椒炒吧。”言清浅理所当然的提要求。 不好意思,她这辈子主打就是一个叛逆又不讲道理。 看人脸色是什么? 以前就是看的太多了,才事事被他们拿捏。他们不是老骂她是讨债的白眼狼,她这辈子就认了,也不算白白浪费了他们喊的那么多声。 男人沉默,女人低头专心致志的扒饭。 言清浅嘴里嚼着没滋没味的叶子,眼神却直勾勾的落在女人身上,就没移动过。 目光灼灼的。 盯——! “肉不多了,剩下的是留着下个月要用的。”女人忍了又忍,还是败下阵来。 这妮子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她实在没习惯。 心里怵怵的,不由自主就落了下风。 下个月? 懂了,祭祀。 言清浅也干脆,“行。我被你亲爱的小女儿推到水里,到现在身体还虚弱的很,没好利索呢。以后,你们也别指派我做事了。我没力气!” 肉都藏藏掖掖的故意不给她吃,还想让她任劳任怨的干活?她又不是以前那个冤大头。想什么好事呢? 她现在可是言.钮钴禄.清浅。但凡再像以前一样乖巧听话,就是对她自己的不尊重,对重生的不严谨。 “我们供你吃供你穿,让你做点事怎么了?”女人记不住教训,一听言清浅这话就开始不满的嚷嚷。 这小妮子一把蛮力,平时干农活可帮了家里不少忙,她要不干了不就多出来一些活。 白白的苦力,怎么能够让她飞了? 女人这话,言清浅上辈子听多了,眨个眼睛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料。 言清浅淡定开口,“辣椒炒肉……” 女人看她不接茬儿,立马转了话题,又开始老话常提,无非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多听话多勤快多懂事,“你看别人家……” 言清浅八风不动,“辣椒炒肉……” “……”女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似是被噎住了,最后还是闭嘴没吭声了。 言清浅:欧耶,完败。 可惜她这好心情没能够维持一秒,因为… “你妈说的也没错,你既然是家里的一份子就应该出力干活,不然…别说肉了,连饭都没有吃的!” 男人吃饱喝足,终于有精力来教训这一反常态开始刺手的大女儿了,一开口就是威胁。 言清浅没所谓的继续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声音不咸不淡: “哦,没事。村里又不差咱家一户,我挨家挨户蹭吃也饿不死。就是…怕你们没脸!” 这不是张嘴就来的事嘛! 她又不是以前那个害羞的小哑巴,家里没吃的不留饭就默默饿着肚子。 想什么呢? 这辈子都不可能饿饭。 “你…”言清浅这光棍的模样也是打的男人当场一个措手不及,但这丝毫不妨碍他心里恼了。 言清浅这是活脱脱甩他脸,就是在挑战他在家里的权威,简直不能忍,非得治治。 怎么治? 农村思想根深蒂固,棍棒底下出孝子。 男人阴沉着一张随时要下暴雨的脸从椅子上站起身,右手轻车熟路的狂甩出一巴掌。 他可比女人做事更干脆狠戾,说打就打,完全没有提前打招呼浪费时间叽叽喳喳的前戏。 “你特么跟我说话什么态度?”他气急败坏的吼。 男人这一巴掌的狠劲儿若是落了实处,牙都得打飞了! 言清浅以前可没少吃过这男人的苦头,经常性的鼻青脸肿,吐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他们不高兴时在她身上留下的证据。 就在这危急关头,言清浅也终于吃饱了。 她从容的搁下碗。 言清浅前一秒刚放好碗的左手下一秒光速抬起,以一个看起来很平常实则不费吹之力的力道扣住了男人扇过来的手腕。 小手下压,只听“啪——”一声,男人宽大的手掌心就被摁在了饭桌上。 言清浅还握在右手上没有放下去的筷子也随之动了,“噗——” 筷子的尖端从男人宽敞的手背捅进去,如同在戳一块豆腐一样脆皮,迅速刺透掌心。 接着,饭桌的桌板底下露出一节尤冒着鲜血的筷子头。 “啊!!!”男人愣了半秒才不可置信的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震耳欲聋,房梁上的灰都震飘下来了。 言清浅不屑的抠抠耳朵,至于吗? 一个大男人,比她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生都夸张。 以前她哪一次挨打不是动不动伤筋动骨的,但她喊过一声? ——没有。 言清浅发出第一次警告,“别叫了!” 第15章 每天报仇每天爽,废手戳眼 男人置若罔闻。 估计他这会儿受到的冲击有点大,脑子乱了,就知道凭着本能喋喋不休的嚎。 言清浅没所谓的眯着圆溜溜的眼睛朝对面浅笑一下,端的是乖巧可爱。 下一刻,她右手攥着的筷子在她白嫩的掌心再一次恶狠狠的下压,又紧贴着血肉拧转了几圈。 筷子与肉疯狂摩擦,“滋滋滋——” 本来不过筷子粗的伤口瞬间撕裂、扩大。 “啊!!!” 言清浅不疾不徐的收回手。 她食指轻弹了一下右手上还剩着的一根筷子,没再说话,就意味深长的看了男人两眼。 两眼后,男人紧急闭麦! 言清浅也不管这个当下在场其他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她反正爽了。 “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在这个家里,都给我老实一点。我这辈子最烦别人打我!无论是谁!你们两个若是有什么暴力倾向也别朝我撒,下一次…” 言清浅面上带着三分笑,眼中却汇聚着十分的杀意: “我可就没这么客气了,你们伸哪只手我就剁哪只,直到一只不剩。噢,没手也还可以剁脚。” 她顿了顿,又笑了: “可别说我吝啬,为你们这个精神病,我可是废寝忘食的冥思苦想三天三夜,终于给你们找到两个解决方案……” 言清浅漫不经心的在半空中伸出两根手指: “一,喜欢打是吧?两个人都爱犯病是吧?那你们俩互殴呗。看谁先死。再不行,我这里也有一个备用的B方案… “你们自己抽自己大耳刮子,还不消停就干脆捅自己几刀。用点力,飙血的那种才刺激,拿出你们平常揍我的气势来,等疼晕倒下这阵发病的狂躁期也就过去了。” “你……”男人一口老血快要哽出来了,手掌也钻心的疼,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你”了半天,貌似都没有想到法子治言清浅。 男人也没懂这怎么一直长盛不衰的威胁,它今天就不灵了。 不仅不管用,还被反威胁了。 奇哉怪哉。 面前这人真是自己平常那个听话的哑巴大女儿? 该不会什么孤魂野鬼上了身吧! 男人不敢随意吱声了。 万一惹到这疯批,她拿刀二话不说嘎腰子、捅心窝子,怎么办? 女人直接吓懵了! 安静如鸡。 她心惊胆战的缩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余光看着言清浅的眼神宛如在畏惧一个厉鬼般。 都安静了,都开始害怕了是吧? 怕吧! 言清浅:嘻,开心(?? ????_????)??,我就是要你们每天过的提心吊胆。 她回来了,那以后的日子就谁也别想再过安生。 就目前这个医疗水平,男人这右手铁定废了! 废了好呀,这都是打人的报应。 不急,慢慢来,一桩一件慢慢算。 直接把他们杀了,她也就爽一分钟。 但是…… 温水煮青蛙、钝刀子割肉。 每天报仇,每天爽。 就比如现在… 下一瞬,“砰——”小小的巴掌轻描淡写的落在饭桌上,连碗带筷都被震的蹿到天上又极速落下。 “噼里啪啦——”刚还结实的饭桌现在四分五裂的散落一地。 男人单手捂着自己侥幸挣脱饭桌束缚的血淋淋掌心敢怒不敢言。 他疼的身心俱疲,憋屈的要死,却聪明的什么都没有再说。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瓷碗在半空中炸裂开,碎片如天女散花般迸发。 “咻——”一块飞溅的白花花碎片宛如长了眼睛一般直刺女人的眼珠而来。 “啊……”女人急促的尖叫一声,吓得面无人色。 她想退,但整个身体僵在原地,失去了管控能力,仿佛这身躯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噗——”瓷片直挺挺的刺穿了眼球。 鲜血纷飞。 除了言清浅,剩下来的三个人都成了淋成落汤鸡的小血人儿。 同时响起的,是女人凄厉的惨叫,还有破功的咒骂。 “啊唔——我的眼睛!啊…贱人,我要杀了你!…好痛…我的…眼睛…” 女人捂着左眼疼的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血从指缝中“滴答滴答——”源源不断的流着。 言清浅徐徐笑了,废她一只眼睛,算是对女人一贯眼瞎有眼睛也是摆设的惩罚。 相比起对面恨不得撕了她的暴跳如雷架势,言清浅可以说心不慌,气不喘,端的是平静无波。 “以后,你们也别动不动在我面前拍桌子,我不喜欢…这种过家家的玩闹……”言清浅玩味的眨眨眼睛,“要玩……我还是比较喜欢拍人天灵盖、拧人头盖骨这种血.腥.暴.力的!懂了吗?”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屋内诡异的短暂沉默一阵后,才又断断续响起小孩子的嚎啕大哭,女人凄凄惨惨戚戚的骂声。 分外热闹。 男人本来就心烦意乱,手掌钻心的疼,小孩子还要添乱,立马回头就朝言琦盼吼道: “哭哭哭,就知道哭!给老子闭嘴!再哭滚出去!” 又将火气对准女人,“还有你,别嚎了!你是要等着老子把血流干?还不快点拿布过来给老子止血!” 男人气红了眼,憋着一肚子气只能撒在女人身上,也不管她现在的状态与他不遑多让。 “…这就是你生的女儿,一个被你溺爱的动不动就哭一点用都没有,一个活脱脱讨债鬼投胎像是我欠了她的一样。死丫头!迟早遭了天谴被雷劈!病怏怏的,命这么长怎么就死不了呢?” 女人闷不吭声,默默的咬牙咽下苦楚,拿干净布过来给男人包扎,自己疼的龇牙咧嘴,大汗淋漓也只能在心里不停的诅咒言清浅出气:去死!去死!贱丫头! 等缠上了,她才虚弱的试探性开口: “盼她爸,你说这死妮子是不是撞邪了?从上次落水醒过来以后就性情大变,该不会真……要不要让那位帮忙看看?” 男人神色几变。 他先是阴狠的垂头看了一眼自己包裹着白布后依旧还在沁血的右手,最后看看地上的一地残余,还有面前瞎了一只眼睛的婆娘,又不期然想起刚才大女儿那波澜不惊的眼神。 点点头,应了。 “现在就去!不仅是这个,还有我这手……”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个残废? 宁愿少活几年! 男人一刻也等不了,他几乎是小跑着冲到灶房旁边一间上了铁锁的偏房门前,急匆匆就开始从衣兜里掏钥匙开门。 女人咬紧牙关将吓到抽噎的言琦盼抱在怀里,才颤抖着身躯跟上,不敢有半分怨言。 第16章 踢石逮猪深山老林秘密多 * 言清浅第二天吃完早饭,就兴致勃勃的跑到了离家有些远的山林子里。 要问这村里什么最多,那不就是山嘛。山里野兔子、野猪、野鸡子… 应有尽有。 打牙祭的事情,得提上日程。 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但…… 理想很高远,现实很骨感。 “不是吧?毛都没有!热疯了已经……”言清浅气喘吁吁地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她抬头望向头顶那轮炽热的大太阳,又扫视了一眼眼前郁郁葱葱的树林,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望,忍不住有些泄气的轻轻叹了口气。 “唉——” “热死了……”言清浅迅速扯下头上顶着的草帽,用力地扇动起来,“呼呼呼——”的声响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她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片稍微阴凉、没有阳光直射的大树下,双腿一曲,弯腰就着地上的石头,靠着树干就懒懒散散的坐下了。 石头是凉的,连背后靠着的树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也觉得带着微微的凉意,因为热风而蹙起的眉心也缓缓舒展了。 言清浅刚一口气不带休息的,浩浩荡荡穿梭在这片林子里,把这熟悉的地方来来回回扫了一个遍。 结果,啥也没见到。 别说野物了,连个鸟雀的影子都没有。 “真是见了鬼了!”言清浅一手扯着汗涔涔贴在身上的衣服抖了抖,一手摇动着手中的草帽,上下摆动的弧度形成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即使有阵阵微风拂过,也无法驱散那四周侵蚀的躁热。 简直是无孔不入。 虽然,这大树底下好似比其他地方都凉快一些。 但现在怎么办呢? 放弃? 还是换个地方? 言清浅垂眸咬了咬唇,怎么都感觉有些许不甘心。 昨天跑了空就得了一些水果,今天干脆毛都没见到,该不会明天也找不到吧! 同时,她心里也涌现出少许难以言喻又不可名状的委屈,鼻尖微微发酸,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涌到眼底的泪意憋了回去: “我不就是想吃口肉嘛,怎么就这么难?他们不给我,你们也欺负我……” 明明以前这林子里什么都有的。 言清浅气哼哼的,这下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了,看什么都闹心,连挨着她脚尖的一颗小石子也被她泄愤似的一脚踢出去了。 “咻——”白色的石子如闪电般飞速蹿了出去,紧接着就是“咚——”一声沉重的闷响。 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 言清浅扇风的动作倏地顿了下,耳朵也敏锐的动了动。 这时,她的手脚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般,左手撑着树干就灵活的爬起来,朝着刚才石子飞出去的大致方向寻了过去。 不出意外的话,总有意外发生。 一只肥嘟嘟的大胖野猪死不瞑目的倒在草堆里一命呜呼了。目测… 很有可能就是刚才她无意踢出去的那一脚的杰作。 言清浅:……她这神脚吧?这个准头,也没谁了! 听说过守株待兔,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来了个差不多的版本,叫什么呢? 踢石逮猪。 “怪事年年有,今年是特别多。” 言清浅低头,一眼就瞅见已经躺地上不动弹的野猪那尖锐的仿佛能够将她顶上天、捅个对穿的獠牙,嘴角不由抽了抽。 野猪这东西可比家猪凶多了! 她感慨归感慨,手中动作却很实诚,麻利的伸出手就将死猪的一只后腿半拎了起来。 咦哟,嗬沉! 真是怪事,刚才不还什么都没有,这野猪又是从哪个旮旯窝里冒出来的? 一点动静都没有。 蒜了! 管它今天吹的是什么妖风,能吃就行! 对于那些不合理又一时之间想不明白的事情,言清浅一向看的很开,从来不会拿这个为难自己。 她将心里刚刚攀升出来的那一丝异样抛之脑后,右手拖了拖手里沉甸甸很有存在感的野猪,嘴角乐开了花。 “吃肉咯!” 终于能够安慰安慰可怜兮兮的肚肚了。 * “唔——,好吃!嚼起来又鲜又入味,吃到嘴里嘎嘎香,不比自家喂的家猪差……”言清浅扯起一只野猪腿就迫不及待往嘴里塞。 一只几百斤的烤野猪,被言清浅一口气炫了一半,剩下的都收到存储空间了。 没办法,一是真心饿了,二是味道确实好。 吃完了肉,她又从空间拿了几个梨啃着,主要是解解腻。 吃饱喝足,回家。 “嗝——”一股子烤猪的肉味。 言清浅小手一抹,火速将嘴上还泛着油光的痕迹消尸灭迹,顺便拍了拍已经鼓鼓囊囊的肚皮。 她满意了。 终于没有瘪着了。 肚子里没有油水,人就饿得快。 早上那些煮红薯、烤苞谷,也就当时吃的时候压肚子,等她出来围着这林子转了一个来回,肚子就已经等不及开始叫嚣了。 现在好了,饱了。 言清浅用脚踢了一刨黄土,把地上所剩无多还在燃烧着的干柴扑熄了。 确认没有问题以后,她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走咯……” 灰色的小个子人影在弯弯绕绕的小路上穿梭前行,渐行渐远。 前面是耀目刺眼的烈日,在她的身后是幽深如墨的翠绿山林。 山风窸窣作响,蜂鸣蝉飞,鸟雀嬉戏着落于枝头,松鼠在丛密的草丛间探头探脑玩躲猫猫,猴子晃着藤蔓荡秋千…… 树叶随风翻飞起舞,金色的阳光从叶间划过,露出茎.叶间细密如烈齿的浅色绒毛,仿佛猎人胜券在握的蓄势待发。 倏地,手掌大小的树叶悄无声息的动了。 “簌簌——”绿叶随风舞动,沙沙作响。 叶面上,红黑色的深重茎.脉分明,其上根根浅色的绒毛倏地暴涨,极速而出。 拉、拽、卷、缠的动作行云流水。 一个呼吸间,刚还站在枝头上歪头惬意梳理着羽毛的鸟雀就不见了踪影。 叶片缓缓蜷缩,再一点点往中间收紧、挤压、吞噬。 “咯嘣——”的脆响,从枝繁叶茂的枝头隐约传出,仅仅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声音消失了。 “嗒——”鲜血从枝头悄悄落下,砸在厚重的地面上,又缓慢的沁入泥土中。 第17章 重生第六天,目测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空气中,只有随风四散开的恶心腥味气,证明这一场无声的单方面猎杀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过的。 同一时刻,刚还在草丛里晃头晃脑摇着尾巴的松鼠也不见了,原地只遗留下一道长长的拖拽压痕,浅棕色的松鼠毛混杂散落在泥土间。 荡秋千玩闹的猴子半耷拉着眼皮,奄奄一息的挂在光秃秃的枝干上,全身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狰狞树藤。 藤蔓上,大大小小的树疙瘩里有红色的液体无声的渗出来。 更远处,成人高的老虎“嗷呜——”一口死死咬在羚羊的颈脖子处,如锯齿般的牙齿猛的撕开血肉。 顿时,腥红的血液随着它撕咬吞咽的动作四溅开来。 不一刻,老虎爪下的猎物就不再动弹了。 黑猩猩毫不畏惧地拿着丈八长的树枝,朝着老树梢巨大的蜂巢猛力捣去! 只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嗡嗡嗡——”声响起,无数拳头大小的蜜蜂如潮水般涌出蜂巢,毒刺还没蛰到肉,黑猩猩那如同铁钳一般有力的手掌就把它们给拍成了肉饼。 再深处,圈成半山高的蟒蛇“嘶嘶嘶——”吐着蛇信,血盆大口张开,连着灰狼的整个身子都畅通无阻、一溜烟儿的吞了。 刚才还寂静无声的山林,在刹那间活了。 有什么零零碎碎的声音隔着微风,越吹越远。 “…什么时候想起来哦……最后一次机会……早点发现……” * 重生回来的前三天,言清浅都发高烧躺在床上起不来。 ——她的身体虚弱不堪,精神状态却处于极度亢奋中。 第四天,她不仅活着从生存游戏里面出来了,还白得了个储存空间。 到家又用筷子废了男人的右手,用瓷片戳瞎了女人的左眼,闹得家里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开心,通体舒畅! 第五天,她出去打牙祭,逮了一只大野猪。 回来看到男人右手包成猪蹄子别着左手用勺子在吃饭,女人成了独眼龙抱着焉不拉几的言琦盼在喂饭。 看到她,三个人都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还是开心。他们不畅快就是她最大的快乐^ω^ 而今天,是言清浅重生回来的第六天。预感,依旧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 “是小浅呀,这么大太阳还去洗衣服?” 村头刘阿婆倚着摇椅“吱嘎吱嘎——”的晃着身子,皱巴巴的右手握着一把大蒲扇悠悠扇着风。 “呼——”她耳侧两簇花白的发丝随风而动,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瘦削面庞,眼窝深陷,目光迷离朦胧。 那是岁月的痕迹。 刘阿婆的脚边躺着一条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气的大黄狗。 蒲扇的余风悄悄从大黄狗的脸上拂过,它半眯着眼睛,有些享受的打着盹儿。 听到门外的动静,它轱辘着抬头看了一眼言清浅,发现是认识的人,就又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趴下去了。 看样子,是连“汪”一声的力气都懒得浪费。 大黄狗两只前腿爪架在一起,硕大的狗头搭在上面,嘴巴微张,吐着纤长的舌头在半空中乘凉。 【噗,有点像电视剧里面的吊死鬼,怪可爱的。】言清浅心道。 她面上一本正经,眸中带笑,“嗯,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事。阿婆,你吃饭没?” 刘阿婆家里就她一个人过,她老伴死的早,儿子女儿都在外面成家了。 “吃了,我吃的早。人老了,睡多了这把老骨头就不舒坦,我天没亮就睡不着了起来调了一碗苞谷糊糊,现在还饱着呢…” 刘阿婆说到这儿,似是看见了什么,骤然住了嘴。 她麻利的从摇椅上爬了起来,伸手就去拿她家墙上挂在钉子上的草帽。 “你这孩子,怎么连个草帽都不戴?也不怕好好的白净孩子晒成个黑泥鳅了…给,先拿阿婆的遮遮,凑合凑合。” 刘阿婆颤颤巍巍的取下墙上的草帽就给言清浅递过去。 言清浅现在左手里提了一个篮子,里面放着皂角、棒锤,还有她零星的几件脏衣服。 眼看着刘阿婆踩着小脚往外走,她连忙小跑着上前接了过来。 言清浅倒是没有过多的推辞,接过来以后就很干脆的往头上一盖,白嫩的小脸上顿时多了一层覆盖的阴影,长长的帽檐子刚好把太阳光挡住。 “行,那您的先借我遮下,刚出门急忙忘了,回头还您啊。我走了,趁着现在太阳还不算太大,等再过一会儿,估计真要晒糊了。您快进去吧,外面怪热的……” “行行行……”刘阿婆弯腰驼背的扶着墙就准备进去,刚一只脚跨进门槛又倏地缩了回去,转过了头来,仔细叮嘱道: “小浅呀,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不对就喊人知道吗?” 她想了想,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将原本已经踏进门的那只脚又缓慢收了回去: “…你怕不怕?要不要阿婆陪你去?” 前几天这丫头落水发了好几天高烧,差点人没了。 这仙女村就这么大,她也是听别人闲聊的时候说起的。 言清浅心间一暖,遂乖乖点头,又朝她的方向摆摆手拒绝了: “阿婆,我知道。放心,我胆子大,不怕的,您赶紧歇着吧,我走了呀……” 连个外人都怕她有心理阴影,她明面上的妈只会说: “死丫头!懒成什么鬼样子?这么多脏衣服堆成山看不见……” 女人声音越说越大,甚至理所当然的指派道: “去!明天就给我去村口水沟里把这些衣服都洗了!” 瞎了眼睛才不过一天,这女人好像又行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貌似… 女人骨子里还是有点怕她的,但又仿佛一下子支棱起来了。有恃无恐,就好像背后有人给她撑腰一样。 言清浅探究的看了她一眼。 洗衣服? 行,她洗她自己的,毕竟她是爱干净的成年人。 其他人的,干她鸟事! 再加上空间有了异动。 她估计,这回十有八九又会被倒霉催的拉进游戏里了。只是… “也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情况?或许是跟水有关的?该不会我这次又又又要栽进沟里吧……?!” 言清浅无限抓狂。 第18章 带进棺材里的秘密,不能说 没阴影,也要整出阴影了! 挎着篮子的小小身影,在刘阿婆的视线中越行越远,然后转弯,进了一侧的小路。 直到看不见了,刘阿婆才长吁短叹的挪着腿,重新进了土泥巴房。 “唉——” 要说言家这个大丫头,明明长得标致,人又勤快听话,却偏偏不得言家两口子的喜欢,还是那么个命…… 可怜呀! 可惜有些事情,她也是死都不能跟这丫头讲的,只能默默将秘密带进棺材里。 这村里的人,谁都不会开这个口。 说起来,也是他们自私吧! 既心安理得的献祭了她,享受了她用命带来的好处,又何必再装伪善的同情她的遭遇呢? 毕竟,这丫头像昙花一样短促的结局,是当年这村里的所有人都点头同意才造成的结果。 谁都知道这一点头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没有一个人在意一个还在肚子里没出世的孩子的想法。因为…… 既得利益者是他们,付出代价的也不是他们。 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咳咳咳……说来说去左右都离不开一个字,贪……所以说呀,我们都是罪人…” “咳咳咳…迟早…是要遭报应的,老天爷都看着呢…咳…” 年迈沧桑的呢喃,听着声音还以为这是一个风烛残年七老八十的老婆婆般,下一秒就一口气接不上来断线了。 风一吹也就散了。 其实,言清浅不知道的是,她口中的刘阿婆实际不老,今年也才堪堪满了五十岁而已。 仙女村里像刘阿婆这样的人数不胜数。 打从言清浅出生那年开始,风调雨顺,村里的庄稼农作物疯长,以前捉襟见肘、一贫如洗的村子,开始富裕起来。 但与此同时,村里的人一个个的也都仿佛打了增长液一般,老的飞快,也似时光在他们身上开了加速器,一刻都不再停留。 新生的孩童,要么在孕妇肚子里就因为各种原因流产了,要么也活不到一岁就夭折了。 宛如诅咒。 直到三年前情况才开始慢慢好转。 三年前,十月初一的仙女娘娘祭祀大典上,那些外出的村里人在外结识了一部分外地人,并在那天将人带了回来,参加了村里一年一度的祭祀。 此后三年,皆是如此。 * 身后刘阿婆颠来倒去神神叨叨的话,言清浅自然是不知晓的。 这是仙女村最大的秘密,除了言清浅蒙在鼓里外,所有大人都一清二楚。 言清浅若是知道了这其中的只言片语,她铁定会刨根问底,把事情扒扯清楚,当一个明白人。 就算死,也要当一个明白鬼,而不是不明不白的被人算计着,死的稀里糊涂。 上辈子的经历告诉言清浅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那就是宁愿对不起别人,也别委屈了自己。 同时,谁也别想无缘无故的道德绑架她! 说什么“你是我生的,你就欠我一条命。” “你辍学打工给你妹妹赚学费,本就是你这个姐姐应该做的。” “我是你妈,你就必须听我的…” “我是你爸,你小时候吃的穿的哪样不是我的,不就是让你打点钱,磨磨唧唧什么,赶紧的!” “你快点给我买,我身边同学都有,就我没有,太丢人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气,你还是不是我亲姐了?不就是一个破手机,大不了等我长大了还你就是了!” “零用钱不够了,再给我打500……没有?妈说了要你照顾我的,你信不信我跟她告状说你欺负我……” … 其实,言清浅上辈子就算最后不被车撞死也是活不长了。 胃癌晚期。 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就得了这个病,连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言清浅当时第一时间收到检验报告的时候,她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反而突兀的笑了,捏着单子乐不可支。 甚至,言清浅的心里陡然生出一种解脱的轻松感。 其实会有这个结果也没什么,意料之中吧! 不过是她自小在家里就吃不饱饭,稍微大点又出去打工,挣的微薄的工资又都被家里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要去了。 没钱的日子是真的苦呀! 天天饿肚子,或者用水充饥。要么吃没营养的泡面,很多时候到饭点都是白面馒头就着凉开水吃。 这样的日子,言清浅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生产大队的驴都还要休息呢? 而言清浅呢,不眠不休的打几份工,不然没钱呀! 没钱怎么供妹妹上学?怎么供他们三口人的吃销?怎么应付他们三个伸手党、吸血虫!!! 他们是真的,不管她的死活 。 即使知道言清浅过成什么样,也不依不饶,宛如瞎了一般看不见她的艰难,每次找她开口闭口就是要钱,要钱! 窒息一般的存在。 没钱就是非打即骂。 一句“我是你爸/你妈/你妹”,捆了言清浅短短的一生。 挣不脱,也逃不掉。 言清浅不是没有试过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彻底离开他们的纠缠与掌控,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能够找到她,然后就是变本加厉的剥削与毒打。 所以… 死了,就再不用面对他们的那副嘴脸了吧? 言清浅真的很累。 她也才堪堪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 同龄人享受上学的快乐时,言清浅在起早贪黑的打好几份工。 同龄人开开心心的陪父母吃饭时,言清浅孤独的啃着过夜的馊馒头。 同龄人穿着各种各样漂亮裙子拍照时,言清浅身上只有一件起球的二十块钱买来的旧衬衣、摔的连屏幕都不灵活的二手机。 同龄人膝盖磕出点青紫就哭声连天时,言清浅面不改色的撕开掌心大大小小的水泡接着干活儿。 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治愈,可惜言清浅的一生只有短短的十八年。 没有治愈,只有致郁! * 那天,那个男人打牌输了又一次找言清浅要钱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心存侥幸、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开口了: “爸,我快要死了,医生说是胃癌晚期,如果住院……” 第19章 来呀,一起发疯 言清浅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对面火急火燎的打断了,男人大声嚷嚷,吼叫从听筒直击耳膜: “住什么院?你都要死了还浪费什么钱!有这钱还不如赶紧给我打过来,快点!我等着用呢!” 女人许是也在旁边听见了,小声蛐蛐,“你要死就死在外面,你妹胆子小,别吓她!” “妈,你说啥呢?谁要死了?……我姐!那……我上次看的那款最新版的手机是不是泡汤了?妈——,你快让她别死那么快,等我手机到手了再死也不迟,反正,她死了钱也没处花……” 什么叫心如死灰? 那一刻就是。 言清浅自然知道自小家里人都不喜欢她,但她还是不甘心呀,她为这个家累死累活,为什么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 她要死了,却连一句敷衍的关心都得不到吗? 心脏刺痛!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那一刹那,言清浅自小到大所有的不甘与痛苦疯狂从体内挤压而出,占据了她的大脑,她的理智。 爆发! 沉淀为最纯粹的恨意。 让她红了眼,差点咬碎了一口牙,更恨不得变成厉鬼顺着电话线把他们脖子都掐断。 一了百了! 都去死吧! 做什么人? 太累了! 言清浅第一次毫不留情、冷漠无情的拒绝了她所谓的家人的要求: “我上次就说了让你不要赌,你是不是觉得这钱是大风刮来的?以后别再找我要钱了,没有!!!” 男人本来是生气的,但似是想到什么又开始舔着脸哀求: “浅浅,爸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我发誓以后绝对不赌了。好闺女,你救救爸,不还钱他们就要砍我的手呀,爸还年轻没手我可怎么活…”说到最后,又开始习惯性的卖惨。 “噢,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都是这么说的。”这人又把她当傻子,言清浅实在没忍住。 笑了。 只是笑不达眼底。 他就这么肯定她这次还会心软? “你可就我这一个爸,你有钱也带不进土里,还不如给我们花……” “我说最后一次,没钱!你们再敢像以前一样找我闹试试!我立马开直播当着全网观众指认你们是鲨人凶手,然后从楼上跳下去让你们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被人指指点点。再不行……” “我干脆把你们仨脖子一抹,让你们给我陪葬!!!我反正是要死的人,就是看你们活够了没?不过,没钱有没钱的活法,那就砍吧!你没了手还有脚,饿不死的!” 不就是发疯吗? 一起来呀,谁怕谁! 男人一秒破功,气急败坏的怒吼: “死丫头!赔钱货!别给脸不要脸,我是你爸!你特么快点把钱给老子转过来!听到没有?喂……” 电话拉黑删除一气呵成,言清浅再没管过她那所谓的家人一点,只当他们都死了! “呵——!什么见鬼的亲情,就是一坨翔。”可惜她明白的太晚。 有些人生来就是一家人,而有些人生来就是还债的。 比如她与她家。 她就是那个无限提款机。 给了钱也得不到一个好脸,更没有一句好话,仿佛一切都是辣么理所应当。 他们以家人的名义,疯狂压榨她。 直到榨干她的价值,一滴不剩,连死都不放过。 所以这辈子,言清浅就是过来 讨!债!的! * ——仙女村,村口水沟处。 最近村里的人都忙着收田里的庄稼,村口水沟那儿就没其他的人。 平常不忙的时候都是石头上排排坐,三五成群的妇女一边洗衣服一边唠唠嗑,聊点家里长家里短。 一个人,也落得清净。 言清浅找了一个相对阴凉有树荫的地方,手脚麻利的卸下脏衣服,拿起皂角跟棒锤就干起活来。 “砰砰砰——”小手一边搓,一边用棒锤捶打衣服。 这一开始就是整整半个小时,等言清浅将所有的衣服洗完,都无事发生,风平浪静。 “欸???莫非是我想错了?” 昨晚手腕上的储存空间仿佛发疯一样,一会儿凉一会儿热的,而且还是在那女人刚提要求让她洗衣服的时候有动静的。 言清浅现在对游戏还怪期待的。 她觉得这生存游戏还挺好玩的。 不对,划掉。 实话就是… 上次薅的水果眼看着就要见底了!她要趁着机会赶紧找下一家,说不定又能顺便薅点羊毛什么的。 不花钱的东西,就是这么爽。 莫办法,她就是一个俗人。 改不了了! 生存游戏:……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真是不当人了!薅羊毛薅到我头上,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你可真是古今中外第一人! 脸呢? 是不是有城墙厚了。 言清浅:嘿嘿,脸哪有吃的重要。没见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嘛,我要吃饱饱长高高。 直到言清浅将洗好的衣服都收拾完了,四周也不见什么异常,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是吧????????`,真想错了?不应该呀!我这第六感还有错的时候?” 说不过去。 言清浅挠了挠脑袋,又疑惑的张望了一眼周围,再接着低头打量了一下眼前波光粼粼的水流。 只见,清澈见底的水波中倒映着一个白净纤瘦、明眸大眼的清冷身影,言清浅先是目不转睛的定定看了两秒。 然后,蓦地勾唇、眯眼,溪水中的小姑娘顿时与之同步,眉眼弯弯的笑开了。 在她身上的满身疏离与冷漠感,顿消,仿佛只是一刹那间的错觉。 很正常。 正常到…看起来就不太合理。 平静中隐藏着看不见的波涛汹涌。 “准没憋着好事……”眼皮跳个没完没了的。 言清浅叹息一声,只好略做遗憾的蹲下身,提起篮子就准备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咚——”冰冰凉凉的水流飞溅开来。 言清浅顿时就感觉自己面颊一凉,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用指腹抹了一把脸,摊开。 透明色,只是普通的水而已。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抬起头来,就只看见刚还放在篮子里的棒锤“哗啦啦——”随着水流越漂越远了。 言清浅:……??! 第20章 逃不开的宿命,又一次落水 见鬼了不是? 这篮子四平八稳,就算是她刚才胳膊挎起来时中途连个波澜都没有,没倾斜、倒扣就是更不可能发生了! 那它怎么神奇的从她篮子里掉水里了?莫非…… 这就是童话故事里,说的长翅膀“咻——”飞了?或者…长了很多的小脚脚跑路了! 就她愣神的这一功夫,它就连影子都快瞅不见了。 有一种一去不回头、丝毫不留恋的狠劲。 言清浅:!!! “站住——” 棒锤:哈哈哈,我自由了! “别跑!” 棒锤:快跑快跑,追上来了!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糟糕,这如脱缰的野马,撒着蹄子奔腾而去的棒锤终究还是没有逃脱这个猎网,被水里飘散着的几节浮木,还有一块崎岖的石头挡住了去路。 被它们齐齐包围着,夹在一个旮瘩角落。 棒槌:……!!! 这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我撞,我狠狠滴撞! “砰——” 突击一次,浮木与石头纹丝未动。 失败。 突击二次,越挫越勇,水波意思意思的荡漾了一下。 但,还是失败。 帮捶:加油,我能行! 冲冲冲。 三次? 没有四次! 头秃,喔不不,它没有头。 棒锤:“……”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烦恼。 摆烂了。 不飘了,爱咋咋地。 这自由的火,终究还是只能逞一时不能逞一世,而且还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草草结束了! 潦草! 言清浅没好气的垫着脚尖跳过一个个露出水面的石块,身形灵动如狡兔。 “哒哒哒——”三两步就蹿到了挡住棒槌的大石头前面,她弯下腰,俯身,伸手去够漂在水面上的东西。 言清浅纤长的指尖悬于半空,眼看着就要触到实木表面了。 棒锤:…… 喔吼。 逃跑计划彻底宣告失败。 哪知下一秒,“咚——”更大的落水声猝不及防的在这时响起。 “哗啦啦——”一个倒栽葱,以非常不符合常理入水的言清浅愣了半秒才习惯性的眨了眨眼睛,她挥舞着手臂,在水面上划拉了一下下。 然后,她安然的瞪大眼睛,缓缓放松身体,默默的一点点下沉,“咕噜噜——”气泡翻涌,眨眼间言清浅的身影就彻底淹没于水中了。 不是言清浅突然认命不想活了,而是她发现自己很安全,完全没有感觉到窒息,在水中也能够正常呼吸,畅游自在。 更主要的是,据她自己了解到的实际情况,她们这仙女村村口的水沟,水深最多一米,以她的身高脚尖完全能够触到底,安安心心的站在水中,而不是…… 像现在这样,这么反常。 她已经下潜了数米,居然还看不到这水到底有多深,仿佛深不见底,她都怀疑这狗比游戏是不是又不打一声招呼给她挪地方了! 言清浅:就很烦! 就问能不能礼貌一点? 这进游戏的方式就不能正常点? 也就是她了,这要是别人,谁猛不丁一下子掉到一个不知道深浅的水中不吓死也要哇哇大叫脱一层皮,关键落水的地方还是从小玩到大状似澡堂子一样熟悉的存在。 当最熟悉的地方一下子变得面目全非与记忆相互冲突时,这不可名状的陌生感与惊悚感可以说是同时出现的。 不过好在,言清浅适应良好,甚至还有闲心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动着身体好奇的观望着四周的环境。 不变的是,她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力量拖着,还在不断的往更深处的水中潜下去。 “居然没有鱼……什么鬼?这么深的水没有鱼,这也太垃圾了!这跟外面栽的果树光长叶子不开花结果、母鸡膘肥体壮就是不下蛋一样的道理吧……” 言清浅实在是没憋住心里话,一不小心就把吐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 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就莫名感觉到拖着自己的那股力量人性化的抖动了一下,连带着她的身体也晃荡了会儿,脑袋眼见着差点就磕到一块石头了。 言清浅一下子更加清醒了: “卧槽!你看路!别管我说啥,你看路就行,这要把我摔了,我告诉你,你今天就完了你知道吗?小心我不依,我这脑袋可金贵着呢,你们赔不起……” 哪里来的智障交通工具,差评! 险之又险。 刚才那石头完全是擦着言清浅的头发丝滑过的。 让她头皮发麻。 她再厉害也没有养成一个铁脑袋呀! 差一点…… 她脑袋就要开瓢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那拖着言清浅身体的力量越发的迅速了,但同时也更稳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刚才的话起作用了,它将她拖着远离了一切可能磕到碰到伤到她的危险物品。 包括不限于水草、石头、落水的垃圾、张着大嘴的鲨鱼…… 不错,言清浅的视线里终于出现鱼了。甭管是大鲨鱼还是食人鱼,反正是有鱼了! 言清浅兴致勃勃的观察着水中的物种,看到喜欢的还顺手偷摸了一把,过过手瘾。 “滑不溜手的,这个好好看,揪一下……哇,它牙齿好像锯齿唉…手感好好…哎呀,它们好可爱,是舍不得我吗?还追我欸!” 此起彼伏的惊叹时不时从言清浅嘴中冒出来。 “……”你确定人家不是想吃你? 不得不说,这个人类是有点本事的,最起码它载过这么多人就没见过其他人像她这么手贱,敢摸“老虎的屁股”! 这身后一串连着一串穷追不舍的鱼群,简直是创了新纪录。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那一直拖着言清浅身体的力量急不可耐宛如扔一个烫手山芋一样,就是将她一个飞甩,然后溜之大吉。 再见。 哦不,再也不见。 “砰——”再回神时,言清浅就已经趴在结结实实的地面上了。 “嘶——” 好家伙,摔了个屁股蹲儿。 言清浅右手下意识的往腰下面摸了一把,有些麻木了,但这安抚完全没什么大的作用。 纯纯心理安慰。 意思一哈,就当缓解一下骤然升起来的疼痛感,也顺带着切身感受一下她的屁股没有摔成八瓣花。 还在呢! 健全的。 言清浅随即一个鲤鱼打挺,就迅速弹跳站了起来,顺手拍拍灰。 第21章 摸瞎她有经验 别说,她的身体是越发的好了,与上辈子相比,那是绝对更健康了,活蹦乱跳的。 除上次意外落水发烧外,这些天都正常的诡异了。 没有再染上感冒,也没有咳嗽,没有莫名其妙流鼻血,更没有头疼,或者被突如其来的石子砸脑袋、平地摔的头破血流、喝水呛到气管、下床穿鞋滚地上磕的鼻青脸肿、下楼一脚踩空闪到筋…… 她以前过的日子真是一波三折,老实说她也有过怀疑,自己是不是霉神附体? 咋一天天的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不是生病就是在躺床上休息的路上。 邪门得很。 但又实在说不过去,因为不管情况多严重最后都没有威胁到小命的地步,就算是那次言清浅从五米高的田坎上“咕咚——”滚下去。 也就当时脑袋晕乎乎的,身上破了一点皮,其他还好,身体更没有滚雪球似的刹不住车越过悬崖滚底下摔成一团血泥。 要说,那次言清浅的脑袋都已经悬空到空气中,大半个身子支棱在悬崖边上了,山风迎面而来。 离死亡,就一步之遥。 “ye,别想这些不吉利的……”言清浅赶紧摇摇脑袋,将里面不适合眼前这个情况的画面都晃走。 什么死不死的? 莫沾边! 眼下,在言清浅面前的是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流,是她刚才穿游下潜的地方。 为什么用肯定语气,自然是因为言清浅有证据呀! 这围着岸边,“哗哗哗——”扑腾着水流的鱼儿们,不就是刚才一直追在她身后的那一群小可爱。 眼熟呢! 可惜了,它们蹦哒半天,也没有将自己甩上岸,就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隐形罩子将水与岸彻底隔绝了。 而在她身后,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看不见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就仿佛怪物的血盆大口一样诡异。 言清浅难得迟疑了一下下,目光来来回回的扫视着,有些难办呀! 走哪里? 这是一个好问题。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前有虎后有狼,她要返回去绝对乘了这些虎视眈眈的鱼儿的意,说不定刚下水就被它们一窝蜂似的围攻吞食了。 至于这山洞…… “欸,来都来了!”言清浅仅仅思索了一秒钟就有了决定,反正自己本就是奔着游戏来的。 她相信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那就是危险与机遇往往是并存的。 走呗! 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总不能这里面的东西… 比鬼都可怕吧……??! 言清浅二话不说,迈着腿,掀开挡在洞口上方的野草就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进去了。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只有微微冲鼻子的鱼腥味一茬又一茬儿的跟着深处的风扑过来。 言清浅嫌弃的皱了皱鼻子,眉头紧锁都能够夹死一只苍蝇了,她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嗅觉消失术。 这气味简直是绝了。 比海鲜市场的那个味道还惊心动魄百倍不止,还是那种经过高温暴晒的,就问你能不能接受? 反正,言清浅甘拜下风。 她啥啥不怕,就是有点子爱干净,特别是气味重的,太折磨人了,比鲨人还难受。 言清浅赶紧把空间里面的栀子花掏出来,埋头深吸一口。 栀子花独特的香气瞬间充斥入鼻腔,将之前的腥味冲淡了不少。 还提神醒脑。 “oh,终于活了!” 言清浅捏着枝干的指尖无意识的将栀子花来回在指腹间旋转了几圈儿,然后,她又轻车熟路的从空间摸出两个东西来。 “哧——”火柴滑过壳面,山洞顿时亮起一簇小小的火焰。 紧接着,煤油灯特有的光晕出现了,它将言清浅周围的环境映照的一清二楚。 她提着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这就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山洞,两边都是光滑的石壁,一条三人宽的道路正通向不知名的远方,路边还有一些碎石、野草。 好像… 就真的很平常没有危险的样子。 “这回,这游戏终于开始做人了?”言清浅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她觉得这个可能性比火星撞地球还离谱。 事实证明,言清浅的直觉没有错,游戏永远不可能做人的,除非世界毁灭、山河倾倒。 因为下一秒,“呼——”一阵刺骨的风吹来。 煤油灯“噗——” 熄了! 黑暗中,言清浅瞬间身体紧绷了起来,屏住呼吸,她提着灯的手一点点收紧。 她感觉到了… 有东西正躲在暗处,正大光明的牢牢盯着她看。 甚至,还在朝她的方向缓缓接近着。 言清浅微微眯了一下眸子,不动声色的迅速从空间抽出一个东西,而后,一跃而起,扑向左前方。 寒光乍现,如长虹贯日般一往无前。 “铛——”火光四溅。 言清浅送出去的刀刃在中途似是碰到了强劲的抵抗,对方力气极大,反弹的波动袭来,甚至连她手中的刀都差点震飞出去。 “有点意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这身力气确实很少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这是第一次……” 对面的,是什么东西? 言清浅眼中都是浓浓的好奇,似是被挑起兴致的孩子,她握在刀柄上的五根微微酥麻的手指一点点扣紧,再一次向前挥斥而去。 “铛铛铛——”激烈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在山洞中久久回荡不休。 眼前漆黑一片,但却丝毫不影响言清浅的超常发挥。甚至,可以用得心应手来形容她目前的状况了。 论当瞎子,言清浅可就最有发言权了。 上辈子她有一段时间意外被强光刺激,短暂失明了整整一个月才恢复过来。那段时间别的没学会,听声辩位,如履平地绝对是锻炼的妥妥的。 再加上有那个女人时不时的从旁“协助”… 她看不顺眼言清浅眼瞎一点家务活都不能帮只知道吃饭就会挥舞着竹竿子打过来,这要躲得不够快就是一道爱的鞭笞,更是让言清浅活生生多练出来一个技能点。 她身形灵动,不仅闪的快,挥砍的速度也是杠杠滴。 打了近五分钟左右,对面连言清浅一点皮都没有摸到,反而是自己被刀时不时“邦邦邦——”敲到了痛处。 大约是急眼了吧! “嗖——” 有什么朝着言清浅狂甩而来,激起震荡的风浪,空气都凝滞了少许。 这可比那女人竹竿子抽过来的风大多了,也潜藏着无限的杀气。 颇有一种抽到人身上会令人皮开肉绽、尸骨无存的既视感。 言清浅眸光一沉,迅速扭转上半身,同时两条腿向右急退两步,衣服堪堪与那不知名的东西擦肩而过。 “砰——” 滔天的巨响在下一瞬出现,地面开裂了一道小口子,地动山摇,飞灰走石,连地上躺着的石头都没有幸免,全部被拍成了粉碎的灰烬。 言清浅即使没有亲眼看见也听到了这异常的动静,她心里庆幸自己躲闪得快没有被拍成肉泥的同时,也趁着机会毫不客气的出手了。 言清浅右手握着刀柄的力气一松,一股巧劲甩出,长刀轻飘飘的落到了她的左手掌中。 其实,相比于右手,言清浅的左手力气更大。 她的左手臂猛地甩出,长刀就势朝前劈砍而去。 这一次,长刀畅通无阻,刀刃滑过皮肉,砍断骨头带着筋的手感清晰的从振动中反馈出来。 “砰——”重物掉落在地上的响动传入言清浅耳中。 第22章 她说,诅咒反弹 “哧——”殷红泛着青的血液喷涌而出。 “吼啊——”暗处的怪物发出凄厉的怪叫,刚被言清浅一刀砍断了的尾巴,还在地上徒劳的挣扎。 顿时,一股子腥臭味儿直冲云霄,宛如穿了三天没有洗过的脏袜子混杂着暴晒了十天的海鲜。 简直,绝了! 言清浅猝不及防闻了一口,差点没一下子送走。 她痛苦的捂着鼻子,弯腰干呕不止: “呕——臭死了!你是不是压根儿没洗过澡啊!呕——” 怪物暴跳如雷,仿佛一瞬间被言清浅踩到脚趾头一样。 “你这个低贱的人类!居然敢伤我!还嫌弃如此高贵的我!我一定要把你扒皮抽筋!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怪物连声咒骂着,尖利的爪子在地面上狠狠抓挠着,蹦出刺耳的爆鸣还有刺眼的火花。 怪物的声音还在继续,宛如最狠毒的诅咒,也似既定的事实般哆哆哆就是一通输出: “桀桀桀——,我要让你今生今世都无法投胎,生生世世困在这里,只能陪我们玩捉鬼的游戏被我们一次次撕碎,痛不欲生,一辈子不能安宁!” 在言清浅看不到的另外一边,随着怪物的不断言语,它的上半身上密密麻麻的嘴巴大张,千万张嘴里冒出来的声音几乎是同步而出。 半空中,怪物所有的声音凝聚,化成诡异的音波,朝着言清浅倾泻而去。 言清浅头脑风暴,刹那间疼的都产生一种想要把自己脑袋拧下来的错觉。 特么的,太疼了! “艹!呕——,脑袋要炸了……” 这什么招数? 过分了! 这玩意儿居然来阴的!!! 这明明是真刀真枪的物理对抗,它怎么打不过一言不合就来歪门邪道? 这不欺负人呢! 但再疼,心里再作呕,咱气势也不能输。 论吵架,她言清浅就没怕过谁。 言清浅叭叭就开始回嘴,一边说手里的长刀也快如闪电一般刺出: “别哔哔赖赖的!有本事正大光明的干!你这个见不得光的臭虫!老娘有一句话送给你——” “反弹!你刚刚对我的诅咒,通通反弹,煞笔玩意儿!” 言清浅龇牙咧嘴的朝着对面竖中指。 “你说我低贱?我看你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光长力气不长脑子的蠢货,就你还敢与我比较,我至少是个人,你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言清浅越砍越利索,话也说的更顺溜了,头也不疼了,眼清目明,干劲十足。 倒是对面那东西受不住了,不仅要遭受她的语言攻击,还要遭遇身体上增添的越来越多的伤口,简直是苦不堪言。 “吼哦吼哦——”它只能嘴里不断的发出怪叫,企图来吓唬住言清浅。 但显而易见,这方法不好使,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啥威慑作用,在她看来无非就是对面那东西色厉内荏的一种表现。 有句话叫做趁它病,要它命。这个时候不加把劲儿,那就真是没有眼力劲儿了。 更何况,它居然还有力气吼叫,那肯定是她不够努力。 我剁。 我劈。 我砍。 我连环斩。 言清浅拿出了她十八年剁肉沫子的经验,超常发挥出她的长处。 自然,言清浅手上在疯狂卖力,嘴上那也是没有停休,双管齐下。 “我看你就是关老爷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耍斧…你姑奶奶我今日个决定做一回好人,治一治你嘴贱的毛病。敢咒我?我把你脑袋切了当球踢,骨头架子拆了当引火棍,不说人话的臭嘴巴当厕所里马桶刷……” 不就是恶心人嘛,她也会,还是现学现卖,无污染无公害。 呸,这玩意儿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呵,我告诉你,姑奶奶我可是抢手货,想要我死的从我们村头能够排到村尾,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别丢人现眼了,排队都轮不到你……” 不说其他,就说上个游戏。那漫山遍野都是盯着她命的精怪,瞧瞧,最后不还是让她反过来将它们一网打尽了。 所以,她真的不好杀。命像泡沫一样一扎就碎皮的还是别尝试了。 那是给她当练身手的活靶子了。 言清浅手中的长刀自如,挥成带着杀气的奔腾残影,那轻飘飘的轻松样儿,就跟玩似的。 血肉横飞,暗处那东西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腥臭味一茬接着一茬的往鼻子里钻,言清浅已经麻木了,好像嗅觉在这个时候失灵了,这味儿闻着闻着也就习惯了。 好像…也就那样吧! 就是可怜了她的长刀,今天跟着她这个主人第一天见血,就遇到这么个埋汰玩意儿,实在是对不起它。 回去就给它洗个热水澡,用酒精消消毒。 说起她这长刀,还是家里的老古董了,放在落了灰的旮旯角落,一直无人问津。 恰巧,那日被言清浅发现了。她抽开一看,居然没有生锈,而且刀刃依旧锋利。 这可比家里那破砍刀好了一倍不止,被言清浅一眼相中了! 低沉虚弱的声音骤然响起,将言清浅渐渐飘远的思绪引了回来。 “人类,你…你不能杀我……我还要给你颁布任务,对……任务。你只有按照游戏规则完成了任务才能回到属于你自己的世界,除非…你打算永远留下……” 怪物绞尽脑汁,企图跟言清浅讲道理,拿规则来约束她不受控的行为。 都怪它一时大意了! 以前的人类也是这样,被它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顺风顺水太久,老天爷这是终于看不过去要派个狠角色来惩罚它吗? 硬茬子。 还没下嘴咬,她就已经不讲武德直接拔它牙齿了。 心有余悸。 不得不说,这一刻,怪物确实慌了! 但它慌归它慌,言清浅却充耳不闻,她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挥刀机器人,只是下刀的速度莫名又快了几分。 “你住手…这件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我让你住手……你……” 怪物:…… 怪物想大哭一场。 呜呜呜,什么人啊! 我让你住手,你为何当作听不见,还越发的凶残了!!! 闹半天,我白说了! 气呀。 直到,感觉面前那东西已经彻底没了呼吸,言清浅才作罢,慢吞吞的将长刀收回来,就仿佛刚才那杀神似的人不是她一般。 “说你蠢,你还喘上了。谁告诉你我非得听你长篇大论,分析你那真真假假似是而非的话,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多鲨几个。管你是什么游戏什么任务,我把你们全嘎了,不就是我赢了!” 她还是喜欢全军覆没,鸡犬不留这样不留后患的处理。 比起在游戏里与这些家伙勾心斗角,委曲求全的活着,言清浅还是选择更稳妥更安心的通关方式。 比起委屈自己,她还是决定牺牲一下别人,让它们死吧! “嚓——”谋油灯重新点燃,漆黑的山洞再次重现光明。 言清浅也终于借着光,看清楚对面是个什么玩意了。 “呕——” 抱一丝。 言清浅真的真的没有忍住这波强烈的视觉冲击,毕竟近在咫尺的距离,她想忽略都困难。 眼睛脏了! 呜呜呜。 原来,真的有比鬼更可怕的东西,那就是… 长的畸形又不堪入目的丑东西。 人身鱼尾,这四个字会想到什么? 美丽又歌喉了得的美人鱼。 nonono,言清浅将脑海里翻涌的画面全部推倒重建。 鱼尾是鱼尾,就是上面不是正经的鱼鳞片,而是变异的三角眼,少说一眼看过去,没有一万也有一千的数。 人身是人身,就是上半身全部是堆积在一起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豁嘴巴,嘴里不是在吐长舌,就是在露獠牙。 双手的位置,也是长着一对状似厉鬼的爪子,锋利如刀,骨瘦如柴,指甲泛黑。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就是… 现在瘫软在言清浅面前的,是一团就脑袋瓜子还保持完好眼睛瞪的溜圆死不瞑目而其他全部被剁碎了的腥红烂泥。 “幸好没有掉san值这些,真的辣眼睛……” 言清浅低头打量着自己长刀上面残留的不知名碎渣,眼神凝视了许久。 半晌,她才视死如归的闭眼,深呼吸,眼神木愣,仿佛已经放弃挣扎,彻底摆烂。 言清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多一秒就会烫眼睛的神速,将目光投向了更幽暗的深处。 “这刀质量好,丢了可惜。还是……” 第23章 为了一口吃的,头领也杀 “还是让它用在该用的地方吧!反正脏一次是脏,砍一次是砍,砍十次也是砍……” 言清浅内心小声蛐蛐:幸好不用徒手抓(??????) 说好啦,脏了它,就不能再脏我的眼睛了! “桀桀桀,捉鬼游戏?”言清浅开启怪物式的魔性笑声,她想起先前那人身鱼尾的怪物就是这样跟她说的。 不过,不用想就知道这游戏的料性,绝逼是人类在前面心飞胆寒的找地儿躲,一溜烟儿的跟屁虫在后面偶吼吼的可着劲儿追。 前面那个吓得魂飞魄散、欲哭无泪,后面那群笑得不怀好意、垂涎欲滴。 追到了,就赏一个肉肉套餐,连皮带骨头一起粗.暴.啃的那种。 就像以前看那豹子追着漂亮姐姐一样,扯着腿儿就撒丫子奔驰。 ——为什么追我? ——我要…吃了你!听说你们的味道,谁吃谁知道。 美得呢! 不过…… “有我在,没意外。我记得我以前也玩过躲猫猫的游戏呢,貌似没人能够逃过我的法眼……”言清浅慢慢悠悠的提着长刀,目不斜视的跨过地上的肉泥,张嘴就吼了一嗓子,“鱼鱼们,我来咯!” “你们乖乖的躲好,我来抓你们啦!”看她多实在,才不像他们这些银币,刚来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开始暗戳戳的要啃她。 没礼貌。 “……我来抓你们啦!” “……抓你们啦!” “……啦!” 寂静的山洞顿时热闹了,言清浅的嗓音一声叠着一声从里面挨个儿响起。 回音,荡气回肠。 这下是不该惊动的该惊动的,全部都被言清浅这响彻云霄的声音洗脑了。 一个个仰起脖子,不知不觉间垂下去的耳朵支棱起来了,那一双双眼睛也齐刷刷的全睁开了,那里面冒着的都是即将吃到食物时的绿光,它们一张张大开着的嘴巴也不自觉的开始分泌涎液。 口水“哒哒”声。 “嗷——,吃的自动送上门了!这年头,两脚兽都这么自来熟?不得不说,就两个字…妥帖……”看她这么识时务的份上,等下就一口吞吧,让她少点痛苦。 言清浅:…呵,我这服务顶呱呱吧?不过… 这是真的选择性耳聋呀!就爱听自己愿意听的,不分什么种族,都这个毛病。 她说的那个“抓”字,是烫嘴,还是被你们生吃了? 搞笑! 这年头,怪物都这么天真? “滋溜…滋溜…” “她来了,她来了!我闻到味儿了!” 暗处躁动的怪物们很多都已经坐不住了,急不可赖的一个个溜着自己的尾巴像滑冰“diu——” 出去了! “吼吼吼——”快找! “喔喔喔——”我的! “吼——”吃! 饿饿,饭饭… 言清浅这一嗓子吼出来的效果那是绝对杠杠滴,肉眼可见的动静。 言清浅眉梢微扬。 它们这么懂事都急冲冲过来找她,明显为她省力气了,多走十步与走一步这中间的区别也是蛮大的。 她也…满意了! “来吧来吧!只是…”言清浅沉吟半晌,“咱们这算不算双向奔赴……” ——算的。 最后,言清浅还是大言不惭的自问自答了。 甭管是啥目的,就拿双方这股期待劲儿,那是绝对真的不能再真了! 真爱无疑。 这事儿,其实也不怪怪物们急红了眼。 毕竟,说来话长,说来说去都是一把子辛酸泪。 谁能够想到,这游戏开业至今,它们这些游戏Npc没有哪个吃过一顿饱饭。 大多数时候,它们都是饿着肚子的。 简直邪门了! 明明它们门口就是汪洋大海,居然还会饿肚子! 这话说出来都特么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 以前它们还没进化以前,那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但… 从这劳什子游戏降临以后,它们的食物也变了。 主食谱:人类。 副食谱:人类。 可怜就算真的有哪个倒霉催的人类踩了狗屎运碰到这杀千刀的游戏,但… 人类通货膨胀充其量也就那么一点点个头,怪物一口一个也连塞牙缝都不够,更别说其他了! 往往为了一口吃的,它们内部就先打一架论个高低。 有些弱小的怪这辈子连舔一口食物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这些都不是关键,最最重要的是… 它们领头的那个不讲道德,有食物那是真的上呀! 但凡人类从进口一冒头,就被它“嗷呜——” 啧,没了! 它们其他的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吃? 哈,吃空气,了解一下。 人都说望梅止渴,但谁让它们都是不挑剔的主儿,吃东西那叫一个干净,连骨头都不会留下一根半截的。 想抱着嗦一口想象那个味道。 嗯,都难! 回回如此,次次如此。 虽然怪物素来讲究以强者为尊,但次数多了,也会引起众怒,惹得底下的群起而攻之。 后来,它们通力合作,一起搞死了领头的怪。 剩余的怪决定重新竞选头领。 但这事儿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为何? 因为… 有时候为了一口吃的可以拼了老命跟谁也不服谁的念头,那是 此起彼涨。 差点…一瞬间就颠覆了这个上一秒还哥俩好的脆弱结盟军。 莫得办法。 它们又经过几天几夜的商量,最后终于得了一个令所有怪都满意的答案。 它们互相约定,一次一轮回。 这回我去发布任务,下次就是它去,再下次就是你…… 说好听点是给人类发布任务,说直白点就是等菜上桌,吃饭。 言清浅刚那一喊,这山洞里面的怪都明白了:出去吃饭的那个大兄弟,被人反着教育了。 不过… 这关它们事? 管它是死是活,它们不关心。 它们就关心一样,这食物自己今天能不能吃到嘴里? 这边,已经被定性为食物的言清浅,提着谋油灯悠闲自在的就像在逛着自家的后花园一样。 这边看看,那边瞧瞧。 在她走了不知道多少个岔路多少个弯道,“啪嗒——”踩到不知何几的怪物骨架以后。 言清浅也终于在拐角与一只同样的人身鱼尾怪狭路相逢了。 两两相对,距离… 一个胳膊肘的宽度。 梅开二度的不仅是令人发指的气味,还有… “噗——” 第24章 割头,爆你眼珠子 腥红泛青的血立竿见影的“飙”出来。 言清浅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往右前方挪了一小步,轻轻松松躲开了怪物嗞她满脸血的苦逼命运。 言清浅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件事,只要光打的好眼睛也淌亮,就算是看起来很牛逼的怪,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砍怪… 如切瓜! 这刚与言清浅碰面连一秒钟时间都没有来得及嘚瑟的怪,就宣布over了。 那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连打站都没有就顺着一个斜坡路“噔噔噔——”滚了的没影了。 言清浅多少还是意思一下给了这出场不过秒的小喽啰一个余光的。 言清浅:……嚯!什么眼神? 问你呢?鱼鱼怪。 你甭不乐意呀,一刀杀,算是我给你下辈子积福了免得你投胎也缺这缺那儿的不完整,难不成… 你喜欢我给你碎尸万段? 瞅瞅,瞅瞅你那小眼神儿,不可置信中还有八分的欢喜没有来得及散开呢。 欸!这就叫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凡是都别高兴的太早。 惨。 真惨。 言清浅像模像样的默哀了两秒,接着… 面无表情的一脚将面前负隅顽抗还没倒下去的尸体踹下了坡。 “去吧!皮卡丘!” 可怜见的,快找你头去,免得真成了尸首不全了。 “骨碌碌——”没了脑袋的尸体顺着下滑的痕迹,眨眼功夫也消失无踪了,连个回响都没有。 言清浅转身提着灯就走向另外一条岔道。 这山洞像个迷宫似的,乱七八糟的道是一条接着一条,不变的是全部乌漆麻黑、臭气熏天。 言清浅穿来穿去的也没有走过重复的路。为什么这么确定?自然是… 刚转过一个岔路口,言清浅就熟稔的抬手用刀在石壁上刻了一个+。 动作无比丝滑,一点不卡顿。 真别说,她这老祖宗留下来的老古董,质量那是绝对有保障的。 “也不知道这刀里面加了什么材料?这么耐造!老一辈的智慧 ,果然不能小瞧…”言清浅打心眼里佩服这些能工巧匠。 这鱼怪力气大过天,尖利的爪子、畸形的眼睛、露舌探牙的嘴巴都是邦硬货。 但她这长刀先前在洞口与怪打的那是一个难解难分,劈、砍、剁、斩、刺、戳、削…十八般武艺齐活了,最后… 它却依旧噌亮噌亮的,表面连一丝磕碰或者卷刃的迹象都没有。 言清浅本人表示也用的很顺手。这刀长度刚刚好,不过50厘米,薄刃,拿在手里轻若无物,各方面都很契合,仿佛天生就该是她的东西一样。 言清浅这边刚溜溜哒哒绕过一个石壁,就被已经躲在暗处蹲守的一个鱼怪伏击了。 这次它伸出来的不是利爪,而是如雷霆暴击、风驰电掣般扇过来的鱼尾巴。 言清浅瞳孔微缩。 这尾巴的威力,她先前就已经领教过了。 地都给拍裂开了! 她头再铁,也禁不住这么一个实打实的怪鱼摆尾。 更何况,她暂时不想吃瓜,而且还是自己产出的红艳艳爆了瓤的西瓜。 “吃……”怪物迎面而来,嘴里的哈达子滴答滴答的全顺着嘴角落到地上了,它这会儿脑子里已经全部被这一个字刷屏了。 言清浅气乐了! 她提着长刀就是一个拦腰切: “吃吃吃!吃你个奶奶腿儿啊吃!我还是个孩子,你懂不懂?啊,你特么要是条真正的鱼,我高低也反咬你一口当场给你表演一个生吞海鲜……” 说来说去,都怪它们长的太寒碜。 她下不去嘴! 这一口下去,三魂也得丢七魄,打不死也得把自己干呕死。 不划算。 言清浅自认还是个讲究人。 垃圾,那是死也不碰的。 她是爱吃不假,但也没到这个饥不择食的地步。 长刀一如既往的没有给言清浅掉链子,锋利的刀刃贴着鱼怪的腰就这么进去了。 而她右手掌心提着的谋油灯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着,为言清浅照亮这四面八方的方寸之地。 “扑哧——”刀刃丝滑无比的从红白相间的肉层中溜过,等怪反应过来时,那截长长的鱼尾巴已经落地了。 古怪的是,这尾巴明明已经与主体分离,但居然还很有活力,就像被刮皮的青蛙,在地上不停的弹跳蹦跶着,差点就扫到言清浅的鞋子。 下一秒,言清浅面不改色的抬脚,用力碾压,踩爆了鱼尾巴上成千上万的眼睛。 “劈哩叭啦——”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吼…”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刚从嗓子眼冒出头就没有然后了。 切断了喉管,还能叫个什么! 脑袋、也像尾巴一样,“咚——”一声砸在乱糟糟的泥土中了。 再然后,就是没头没尾的残.肢.了。 鲜血刹那间喷涌而出。 不过一刻,鱼怪不断沁血的位置就沾满了灰和泥巴,鲜血还在汩汩淌着,仿佛永远流不干似的,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地面,还有继续向外流淌的趋势。 “!”言清浅轻巧的跳到旁边一块大石头上,才没有被这些血沾了脚。 本来这洞里不知道有啥玩意儿,言清浅走了这么一段路,脚板底下就黏糊糊的沾脚。 走路都自带“嗞嗞——”的背景音乐,怪潮流的。 言清浅觉得很大可能应该是鱼的粘液。 只是… 这些鱼怪的血变异的怪模怪样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点火用? 老实说,她提着谋油灯的手跃跃欲试。 言清浅想了想,还是作罢。 鲨都鲨了,也不能太过分了,是吧? 她自认…是个良民! 毁尸灭迹的事情… 言清浅静静的盯着地上那团东西看了许久,连眉心都不知不觉渐渐拢了起来。 她刚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说好的薅羊毛呢! 就这丑臭为一体的玩意儿,她有什么羊毛可薅的? 该不会… 等她屠完,发现白干了吧! 生存游戏:瞎说什么大实话!再说,怎么能算打白工呢,你不是通关了。 言清浅:“……”噢,那我奖励… 你不要告诉我,又飞了!!! 生存游戏:……嘿,生命诚可贵。 言清浅:呵,奖励价更高。 * 言清浅不紧不慢的抽刀。 “砰——”最后一只鱼怪直挺挺的躺下了。 第25章 以后,也是有鱼塘的人了 她皱眉打量了一眼四周。 意料之中… 这窝里,毛都没有。 一,没发现半分值钱的宝贝。 二,没有一点能够吃的东西。 与此同时,言清浅耳侧忽的响起一个忽远忽近、不男不女的声音。 “本次游戏已通关,玩家可随时随地离开。一个小时以后,游戏正常刷新重启。祝您生活愉快!” 言清浅等了又等,才发现… 它没了! 她通关奖励呢? 闹半天,她上次那反馈表白填了! 既然让她提意见又完全不尊重她的意愿,那还鼓弄什么形式主义? 糊弄人呗这不是。 这得多寒碜。 连打发叫花子都不如。 叫花子至少好的坏的最后还多多少少有点儿,她呢? 留给她一团空气!!! 神特么生活愉快。 “呵呵呵——”言清浅冷笑三声,眼中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薄凉。 须臾,她转身。 “滚犊子!” 这糟心玩意儿。 “你特么尽恶心我!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没事——” 非让她不开心,那就大家一起玩完。 言清浅悠哉悠哉的挨个儿又拜访了一下那些嘎在她手里的鱼怪,顺便废物利用。 借着它们的尸体、血液,燃了一把火。 来呀! 谁先说“no”,谁是孙子。 ——二十分钟以后。 “噼~呲——”火星子绽开的响声萦绕于耳。 言清浅提着长刀大喇喇的站在洞口处,背对着光的阴影中是她晦暗不明的神情,与周身滔天的寒意。 山洞里面烟雾弥漫,火光冲天,时不时的还会传出来几声诡异的哀嚎,约莫是刚才躲起来没有发现的漏网之鱼。 言清浅一动不动的站着。 直到,大火张牙舞爪的蹿到眼前,灼烧着洞口的石壁、植物、尸首,烧焦的烟熏气扑面而来。 浓烟滚滚。 温度骤然升高。 她才缓缓勾唇,“以后,我们都这么玩。你给我记住了,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从今往后……” 言清浅抬脚,头也不回的走向大海。 “但凡我去过的游戏还能再刷新重启,我言清浅的名字倒过来写!” 奖励没有? OK,她大手一挥。 行! 不要奖励,她就要游戏倒闭! “轰隆隆——” 言清浅身后,山洞在烈火中轰然倒塌,化成灰烬。 生存游戏:“!!!” 【警告警告,’与鱼嬉戏’游戏场发生特大事故!!!】 【该游戏因同时缺失重要NPC与场地永久毁灭两个关键性因素,现宣布该副本游戏将彻底关闭。】 【事故原因:排查中……】 【排查完毕,已确定为人为因素造成。目标锁定中…】 【已锁定…现对言清浅执行特殊处理。人物清理中…嗞…人物清…理…嗞嗞…中……中…】 卡顿的声音宛如复读机上身,持续播报着处理中的运营模式。 而这些,言清浅都是不知道的。她也不太关心,反正毁都毁了,她也通关能够出去了,至于后面的事情自然与她无关。 都无关了,她还操什么蛋心? 言清浅这会儿心里眼里就一个事儿:赶紧给她的长刀洗洗吧! 刀鞘都嫌弃了,不让进。 看给孩子委屈的。 把碎肉沫子冲冲,干涸的血洗洗,去去味儿。 最起码看着像那么一回事,勉勉强强也要能够把它完完整整的插回刀鞘里呀! 唉! 主要是言清浅自己也看不过眼了。 一个字,脏! 言清浅任劳任怨的蹲下身,就着湍急的水流,把长刀整个的浸入水里,给它好好的洗了个冷水澡。 然后… 那话怎么说来着?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今她言清浅洗个刀,鱼儿把自个儿抛。 “咻咻咻——” 眨个眼睛的功夫,海岸边上就“扑腾扑腾——”全是鱼了。 言清浅淡定的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水,右手转个弯,将地上一条活泼好动、上蹿下跳、使劲儿摇着尾巴的黑鱼拎了起来。 目测,二三十来斤吧,膘肥体壮的。 通体乌黑,呆头呆脑的。 言清浅倒提着鱼的尾巴在半空中左右转了一圈儿,就差没瞧个公母了。 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 ——这鱼,她不认识。 但… 言清浅敢以她上辈子的生命打赌,这鱼… 能吃! “哈哈——,能吃就行。” 她还以为这次会空着手回去呢!鱼也不错,偶尔也要换换口味嘛。 管它合理不合理,是不是海水神金了在发烧发烫,亦或者是这些鱼都集体发癫了… 言清浅就做一件事,那就是蹲身、弯腰、捡鱼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滑。 只是… 她的手刚伸出去就顿住了。 “这么多鱼,我就算每天顿顿不落下估计也得吃上一个来月。这些鱼放空间一天两天应该暂时死不了,但时间长了又没有水保不准就臭了……” 所以,这鱼她是要全部都丢空间呢,还是全部都捡回空间呢? 既然看到了,那肯定全部都是她的了! 哪有送上门的东西却只拿一半的道理? 反正,这样的事情,言清浅坚决不允许。 拿来吧你! 都是她的。 客气是什么? 在她眼里,是不存在的。 仿佛是感应到言清浅心里这一丢丢的小烦恼,她手腕上的◇符号闪烁了一下。 转瞬间,原本还处于黑暗的一部分空间缓缓褪色,刹那间出现了一个水塘。 而原本放她水果的地方,幻化成一间茅草屋。屋内桌椅板凳齐全,但都很简陋。墙壁没漏风,应该算是这间陋室唯一的安慰了吧。 茅屋墙角位置,摆着的就是言清浅先前装水果的篮子跟剩下的水果。 屋外,绿草如茵,天蓝如海,一条石阶小道连通着茅草屋与水塘。 言清浅不自觉笑了。 好嘛! 现在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 “捡鱼捡鱼!嘿嘿嘿,都是我的!以后,我也是有鱼塘的人了……”言清浅迫不及待的将手搁到鱼身上。 不一会儿,她空间水塘里面都是五花八门的鱼儿了。 这些家伙吐着泡泡,欢畅的在水塘里游来游去,自在得很,没有任何不适应。 相反,貌似游的更欢,跃得更高了。 言清浅观察一秒钟,鉴定完毕。 它们都很喜欢这个新家。 那就行! 她对这些胖嘟嘟的家伙,也满意得很。 滋溜,肯定好吃! 红烧鱼、清蒸鱼、碳烤鱼、水煮鱼……言清浅满脑子都是鱼的烹饪方法。 言清浅想到这儿,捡得更快了,最后嫌一只手太慢了,干脆双管齐下,两只手一起上了! 而言清浅不知道的另外一边,卡顿的声音也终于不再循环播报了,看似… 恢复正常了……?! 它继续运转: 【执行完成!目标人物已死亡!】 几乎是在这话出现的下一秒,言清浅惊呼一声。 第26章 垂垂老矣的石碑承载着她的记忆 “哇唔——,这什么神仙鱼?还五颜六色的……” 跟彩虹似的,怪漂亮的。 它在鱼界的地位绝对是像猫界的三花一样的存在。 言清浅爱不释手的摸了摸鱼脑袋,就像在撸一只长毛怪一样。 莫办法。 手有自己的想法。 它说:想摸摸,再摸摸,还摸摸。 哇奥,这手感绝了! 言清浅弯腰的速度不知不觉间又加快了,碰到好看的鱼鱼还会先薅一把过过手瘾再将它放进水塘里养着。 “挺好的,以后,再也不愁饿肚子了。”言清浅上辈子饿怕了,对吃饱饭这一点她始终耿耿于怀。 虽然,如今家里再敢拿不给她饭吃这一点来威胁她,她一定当场就掀饭桌。 “哐哧——” 不给吃? 行。 那就都别吃了! 威胁? 抱一丝,不存在的。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言清浅刚一出游戏就急不可耐的开膛破肚杀了一条黑鱼在水沟旁架起火烤上了。 没有什么调味料,但好在肉质鲜嫩,越吃越鲜,而且还没刺。 一吃一个不吱声。 言清浅找了一块干净石头一屁股就坐下了,她专心致志的就着微风与烈日,举着分开成不同块状的鱼肉埋头咀嚼着。 面前是“哗啦啦——”流动着的溪水,头上白云朵朵,蔚蓝天空,阳光明媚。 “这日子,美滋滋!”言清浅惬意的摊开腿,嘴巴嚼吧嚼吧的就没停过。 她打算敞开了肚皮吃,家里的午饭她是不指望了。反正,再怎么做也没有她的鱼好次。 等言清浅吃完鱼又熄了火,有条不紊的将面前的一切恢复原样,她才扶着草帽站起身,只是这次的动作明显带着几分急迫的意味。 人是动了不假,但却不是走的回村的路。 只见言清浅三步并作两步,踏着沟里凸起的石块,小身子灵活的跳过面前的水沟,不过刹那就到了对岸。 然后,她毫不迟疑的钻入了半人高的野草丛里,朝着一个地方奔去。 言清浅烤鱼坐那儿的位置刚刚好,视线所及,沟那边就是一排迎风而长的野草,这草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叶片肥硕宽大。 但在这绿意盎然的草丛里,徐徐微风拂过,偶有一特别的灰色时不时的在言清浅目光中掠过。 明明该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按照言清浅一贯的行事作风,这事儿她压根儿不会搭理。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灰色的东西总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连后来吃烤鱼都不香了! 像个小妖精似的,总勾她,让她分心! 言清浅完全是凭着一腔不浪费食物的好品德才勉强将剩下的烤鱼吃完,才火急火燎的找过来要探个究竟的。 “欸!原来…”言清浅一把拂开面前的野草,终于露出那灰色物体的全貌,她那双晶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惊讶,“是你呀!” 这是一块斜插在土里有膝盖那么高的石碑。碑上密密麻麻的不知名文字,早已在岁月的洗礼下渐渐褪色模糊不清了,独留下碑体还在经历风吹雨打。 现在,这石碑给言清浅就一个感觉:破败。 如风年残烛的老者,垂垂老矣。 言清浅如同遇到老朋友一般,先是在碑上拍了拍,才弯腰就地把围着石碑的一圈野草全拔了,看着顿时亮堂不少的环境,她满意的拍拍手上的泥巴。 当她视线落到石碑上时,又皱起了眉。 “你怎么把自己搞这么狼狈!碑都要倒了……蒜了蒜了,这不巧了,我今天刚好有时间,给你收拾一下……” 言清浅说干就干,半蹲下身就虎了吧唧准备徒手刨地上的土。 刨了两下,土硬核的原封不动的牢牢扒在地上,她指甲壳倒是劈开叉了。 结实。 “嘶——,难搞!”言清浅不得不停下这没有结果的行为,眼睛四处张望着看看有没有树棍子什么的,来代替一下她纤弱的十指。 但言清浅在原地转了一圈,眼睛瞪的铜铃大,连偷食的蚂蚁都看见了,就是没有看见比较硬邦好使的物件。 “这……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莫非今天我还被这小小的泥巴土给打倒了?不可能!” 输? 绝不! 言清浅眼神坚定。 下一瞬,一把50厘米的熟悉长刀就出现在言清浅手上了。 她复又蹲下身,连刀带鞘,“嗬哧嗬哧”就开挖了。 刀:“……!!!” 哪里来的祖宗?别人都把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倒好,拿我挖土!也就你这小祖宗干的出来这丧心病狂、惨绝人寰的事! 桑心。 没天理了。 言清浅一通操作猛如虎,抬头一看…… 碑入土??! “啊咧!抱一丝抱一丝……”言清浅吓了一个激灵,左手迅速一把撑住差点摔了个狗啃食的石碑,顺势将它扶正摁在了新鲜出炉的一米高的坑窝里。 言清浅赶紧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嗨呀,虚惊一场,吓得我都出现幻觉了……” 她刚才在石碑倒下去的刹那间竟听到了诡异的笑声和兴奋的低吼声,还有一团团黑气争相从碑里蹿出来,仿佛无数沉睡的恶鬼从睡梦中惊醒! 怪吓人的! 像大白天见鬼似的。 如今再看,再听,啥也没有。 果然是幻觉。 言清浅把刀随手就丢到一旁的地上,双手捧着松软的土层沿着碑体就开始埋。 等埋完,言清浅还围着蹦哒了一圈儿,“噔噔噔——”用脚踩严实了。 针不戳。 “这下看着就有精神气了,比先前歪歪扭扭的要顺眼多了,保守估计…再活个百年没有问题……”言清浅垂眸又打量了一眼石碑,总觉得差点什么。 蓦地,电光火石间,脑海里浮现出一段小时候的记忆。 有多小,约莫…她刚出生那会儿吧! 言清浅有时候也会奇怪,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的话,小孩子一般记事是从3—4岁起。 但她例外。 言清浅出生以后经常性的做噩梦,还是做的同一个梦。 她总梦到有一个看不见脸的东西拼命的追赶她,它离她的距离也随着做梦次数的增加越来越近。 它还笑得不怀好意: “吃了你!哈哈哈,你是我的。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运是我的…都是我的……一群愚昧无知的蠢货…等你成年…我终于…哈哈哈…” 第27章 碑文复现,阻止魇魔破封 言清浅那时候常常一做梦就是一整晚,每天醒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无比,冰凉冰凉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一天比一天严重。 但她太小,连话都不会说,那会儿就只能用哭来代替。 后来… 后来呀! 在她惊惧不已,差点被那东西抓到的时候,一块灰色的石碑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碑上泛着光的碑文闪烁着,光芒一点点扩散,而那一直嚷嚷着要吃她的东西像是碰到了克星般。 “啊!!!”惨叫一声,消散了。 这段不同寻常的记忆,不知为何在年年岁岁中,慢慢变淡了。 关于那个噩梦,以及那个最后挡在她面前光芒万丈的石碑,言清浅都忘记了。 但那石碑上的碑文,言清浅即使一个字不认识却也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刻在骨子里了。 所以,言清浅上辈子每次上学,走过这条通向村外的必经之路时,她都会感觉这碑分外亲切。 仙女村村口的石碑历史悠久,貌似是从最初建村开始就已经存在了。 大约…五百多年了! 直到今天,再一次看到这残败又熟悉的石碑时,那段出生时属于她的记忆再一次浮出脑海。 言清浅现在明白了为何先前自己会感觉别扭、不对劲了。 碑文! 这光秃秃的石碑上,缺的不就是当年散发白光击溃她噩梦的碑文嘛。 “你当年是不是早已预料到了今天,所以,才让我唯独记住了碑文的内容……” 言清浅敛神收起心里的诸多疑惑,右手拎起丢在一旁的长刀,“噌——” 刀出鞘。 刀尖“唰唰唰——”刻在石碑上。 言清浅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记忆般带动着纤细的腕部、刀尖,一笔连贯的一次性刻下碑文,中间不带一丝停顿。 石屑随着她的落刀,如雪般纷纷扬扬的飘下。 直至,最后一个字落下尾笔。 这由言清浅最新刻下的108个字构成的碑文,倏地爆发出如烈日般耀眼夺目的光。 石碑焕然一新,仿佛重新注入了生机。 它周围始终萦绕不去的黑气在这阵光芒照射到的瞬间就化为了乌有。 “啊——!!!”有如厉鬼般的哀嚎,不过叫了一声就没了。 “不——”有绝望的嘶哑咆哮。 这光从村口的位置一路扩散,不放过任何边边角角,掠过草地、飞鸟、大树、溪流、蝴蝶、猫狗、房屋、村民……还有 ——仙女庙。 “啊啊啊!谁碰了界碑……谁!坏我好事!!!就差一点,差一点…我要出去——”高大的泥塑像里一个巨大的黑影在不甘的怒吼。 黑气翻滚。 狂风大作。 泥塑雕像面前摆放的供桌、香炉、烛台通通被掀翻,乱七八糟的滚了一地。 仙女庙的大门在狂风中“吱嘎”作响,仿佛年久失修的机器在发出最后的挣扎。 黑影狰狞着阴恻恻的眼睛,一次次疯狂的撞击着泥塑外壳,试图从里面冲出来恢复自由身,但却被眨眼间到达面前的白光挡了回去。 动弹不得。 “啊!”黑影撞上白光的刹那,就被狠狠的压制了,连周身翻腾不休的黑气都似遇到天敌一样,全部溃散了! “该死,都该死!一群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留你们何用……” 黑影气得火冒三丈,却也只能无力的叫嚣。 她实在不明白这明明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也会出现意外。为了挣脱这封印,她多年前就开始苦心谋划。 八年前那界碑替言清浅挡了一劫后,它身上刻印的碑文就开始溃散,力量也越来越不如从前的强大。 她欣喜若狂,眼看着自己离开这破烂雕塑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 直到三年前的今天,她感应到界碑明显处于极度虚弱时期,遂要求村里人将那界碑推了挖坑深埋在土里让它不见天日。 她当时就算过了,三年后的今天就是自己逃脱封印的最佳机会,千载难逢。 五百年。 她被封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烂村子里整整五百年,没有哪一天不想着离开。 如今,终于等到这个机会。却…… 失败了! 她怎么能够不气? 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她简直气死了! 想鲨人泄愤。 与此同时,村里每家每户供奉着的巴掌大的仙女娘娘石像,“砰——”一窝蜂似的全被炸飞了。 看起来悲天悯人、唇角含笑的女人像,要么脑袋掉了,要么胳膊断了,要么腿瘸了,要么直接四分五裂… 白光掠过,将这些石像里面蹿出来的黑气全部荡平、吞噬,并将石像与仙女庙之间联系的那条隐约的线截断。 光中有一个声音凭空而起,她淡漠,又有着无比强大的自信,如巍峨的高山屹立不倒八风不动: “魇魔——,只要我还存在一天,你就永远不可能出去外面的世界兴风作浪!” 仙女庙的黑影震荡。 “言清浅!!!你就算用你的命来设下这封印大阵困住我,又能如何?我还是会出来!哈哈哈——而你,马上就要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魇魔说到这儿,乐不可支。 “届时,待我出去之日,我定要第一时间吃了你们这些封魔人的后人,以报你们封印我500年的奇耻大辱。让你们子孙断绝,彻底消散于世间,让这世上再无封魔人……”黑影气得咬牙切齿。 想她堂堂魇魔之祖,本是祸乱天下的存在,却一朝被小小的凡人以命为笼,困在这破地方无半点自由,她怎么可能甘心? 白光中缓缓显露出一个与言清浅一模一样的人影,她居高临下,斩钉截铁的开口道: “我不会死。你也永远等不到那一天!” 若不是界碑这些年的力量一直在削弱,她又陷入沉睡,这村里哪由得这阴沟里出来的魇魔嚣张跋扈。 她竟然胆大妄为到诱骗整个村子的贪婪凡人来正大光明的祭奠她,窃取信仰之力意图脱困。 “哈哈哈——,你没有感觉到吗?你的转世之身被这村里的人献祭给我了!天道规则之下,她必死!你也得死!” 魇魔畅快大笑。 “言清浅,被你心心念念所守护的凡人背刺,你感觉如何?…你当年就是为了这么一群贪婪自私的人舍弃了自己的命,我都替你不值,哈哈哈……” 第28章 隐约不明的真相 白光之中那人处之泰然: “无论时光重来多少次,我都会是一样的选择。救世非我所求,但我既然做了就永不后悔!” 哪怕这是以她的命为封印阵眼,她的血肉之躯消散为代价。 有人活着。 她就无怨无悔。 【魇魔出,人间浩劫,世界毁灭,天道崩!】 【封魔出,以人为眼,魂存阵在,世无忧!】 这是当年得道高僧用命换来的灭世预言,以及解决良策。 当年付、刘两家封魔人都是自愿镇守在此,主动配合她封闭了整个村子,以防魇鬼乱世搅动风云。 可随着时间的淡去,他们都遗忘了祖先的遗命,与自己需要镇压的魇魔共舞。 可悲。 可叹! “冥顽不灵!那我等你死!”黑影饱含着深切的恶意,宛如最剜心的诅咒。 “她是她,我是我。”白光中那人留下这句话就不再多言,缓缓消散在原地。 * 这个时候正是村里人吃午饭的节点,不管是出去农忙亦或者原本就呆屋里乘凉的人,全部都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了?炸了!” “好端端的,这是谁胆大包天得罪仙女娘娘了?我啥也没干呀……仙女娘娘赎罪……” “快快快!去仙女庙看看!” “什么情况?” “仙女娘娘发怒了!” 原本因为炎热天气,懒懒散散,恹恹的没精神的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遭遇打懵了。 他们回过神来时,简直像五雷轰顶一般,一个个又惊又怕又疑。 寂静的村子,刹那间就闹哄哄的热闹起来了,这状况堪比过年。 ——村口界碑处。 言清浅思绪正沉浸在一个意外发现中不可自拔,就被村里这一个个仿佛天塌了一般的刺耳叫喊声引回了神。 “…原来我刚才那会儿压根儿不是产生幻觉了!我就说奇怪,年纪轻轻的,不应该呀…” 是真的有黑气,也是真的有鬼一般的影子在黑气中尖叫、咆哮。 言清浅看见了,就在白光挥散出去的那一刻。 一次是幻觉,总不可能两次都是幻觉吧! 再加上,言清浅想起的关于她出生时就做的那个噩梦。 都重生了,生存游戏也存在了,再有点什么其他的情况,好像… 也就没什么大不了! 对于这件事,言清浅仅仅花了两秒钟惊讶,一秒钟就坦然接受了。 “所以,你是在封印它们…”言清浅的手指轻轻拂过碑文,她的目光遥遥看向村内。 眸子微冷,幽寒深邃。 “那么,你的苏醒,又惊醒了什么?有趣……” 言清浅第一次知道,原来根深蒂固的记忆也会说谎。 在她上辈子,她至死都以为仙女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而已,跟其他的乡下村子没有什么不同。 但言清浅今天机缘巧合下觉醒了她出生时的记忆,那睡梦中一天天死追着她不放要吃她的东西,还有… 她每次必说的那些话。 “你的命是我的……” “你的运是我的……” 命、运,这两样东西,在玄学中至关重要。让言清浅不得不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 她的死。 她作为鬼魂飘荡时,那男人喝醉了酒状似疯言疯语的那句“你注定要死的”。 还有… 她自小到大那些超乎寻常、跌宕起伏的经历,病秧子一样的身体,以前可以用运气差来糊弄自己,但现在貌似已经说不过去了! 言清浅即使没有学过玄学,也是看过一些与此有关的小说的。最为常见的邪门歪道就是借命、借运,或者… 迷信的祭祀。 这不巧了! 言清浅迎面站在村口处,她抬眼望向西北方向,那庙里就有一尊泥塑雕像。 从她出生起这村里的人就跟鬼上身一样,疯狂膜拜这所谓的娘娘,将她当神一样供奉着。 言清浅以前只当她们迷信。如今,她发现或许是她自己想浅了。 如果神神鬼鬼是真实存在于她的世界里的,那太多的巧合,就绝对不仅仅是巧合。 没有谁规定,不能有人将她的生辰八字贡献出来做一些肮脏的交易。 恰巧,以她对家里另外两个人的了解,他们完全做得出来这事儿。 不过牺牲一个她,就可以换好处,他们只会欣喜若狂的举双手双脚同意,就是不知道那两个人,拿她换了些什么呢? 荣华富贵? ——不太像。家里不穷,也没有多富裕。 身体健康? ——这个不太好确定。 子孙繁盛? ——这个更缥缈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他们偷偷摸摸、狗狗祟祟的用女儿的命运,给他们自己换了什么好处藏着掖着不肯说? 言清浅蓦地笑了,只是她的神情很冷,浑身似有疯魔的巨兽在缓缓苏醒,上辈子死不瞑目的仇恨再一次卷土重来。 任谁发现自己的一生都是无知无觉活在别人棋盘上的棋子,像被圈养的猪仔无论怎么挣扎,最后都逃不过既定的死亡。 也会疯的吧! “哈——,我的命,原来这么抢手!所以,这事儿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惦记上的?我出生以后,还是……” 在她还未出世时,就已经被暗地里的东西打上了标签预定了。 那个呼天抢地在梦里嚷嚷着要吃她的东西,就是那庙里的吧! 好得很! 言清浅捏在刀柄上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吃我是吧?要我的命是吧?我特么头拧掉,雕像都给你砸扁了,有本事看谁先死,真当我是哈喽kt没脾气?” 石碑上的文字闪了一下。 言清浅面上杀气腾腾的神情僵了一瞬,居然莫名懂了。 “额……你说,那玩意儿是封印不能砸?好吧好吧…那我…欸!” 言清浅随即想到什么,顿时喜笑颜开, “我刚画的这东西,是不是就是玄学中所说的符文。我记得她好像…很害怕这个吧!” 当年,就是石碑上的碑文将庙里的东西击退救了自己一命。 这东西不管是不是符文,它都有驱邪的效果,对付这些非人的东西再合适不过了。 “嘿嘿,鬼东西,待会儿我就去庙里,送你一份封印大礼包,先找你拿点利息,算是你惦记我命的报酬。” 第29章 面露死相的刘阿婆 保她言清浅活着一天,这什么鬼东西就休想有出来的那一天。 不见天日这个词很好。 永远出不来就更好了! “不急不急,日子还长呢。今年的祭祀大典也快要到日子了吧!还有…家里的那几个…那就先从老的开始吧,我得问问……” 言清浅念念叨叨的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就提着篮子脚步轻快的往回赶了。 刚那村里闹闹哄哄的动静,很多年不见了,据她所知能够在村里引起这么大反应的,要么是死人了,要么… 跟仙女庙里的那个东西百分百有关系。 毕竟,那石碑上的碑文瞧着可不是闹着玩的,够她喝一壶了! 哎呀呀! 真想去看看… 她有多狼狈呀! 都惊动村民了,事情铁定不小。 言清浅想到这儿,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哒哒哒——”脚步逐渐远去。 而身后,在言清浅刚才所站着的石碑处,那个与魇魔说话的人也悄然无声的显露了身形。 她与言清浅长得几乎一样,不同的是她大约是放大版,成年的模样。 成年版的言清浅静静的看着那个转世之身的自己遥遥离去。在她的视野中,她清楚的看见了小小的那个她身上纵横交错的命运线。 这些交织暗淡下去的红线里,它所代表的未来,全部戛然而止在18岁这一年。 唯有,一条鲜红色的命运线还在茁壮成长,在众多暗淡下去的线条中独树一帜,如同众星捧月般存在着。 “言清浅,你要活过18岁的生死大坎,而我…要守护苍生镇压魇魔。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我仅剩的时光。我们…都要加油!希望,未来会是我们期许的模样……” * 言清浅左手挎着半篮子衣服,右手用草绳穿着一条黑色的鱼挂在食指上。她站在刘阿婆门口扯起嗓子喊了一声。 “阿婆——,你在家吗?” 音落,屋内屋外都静悄悄的。 “阿婆——”言清浅探头往屋里瞧了瞧,别说那么大个人了,连那条黄狗子都没见到踪影。 “欸?出门了?” 言清浅又加大声音喊了一嗓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得到回应。 这就没办法了,只能下次看到再道谢。 言清浅双腿跨过门槛,先将头上的草帽摘下来给刘阿婆挂在原处,又将右手上提着的黑鱼也同样在墙上找了个钉子挂着。 这鱼她先前尝过了,既没刺,肉也嫩,很适合老人家吃。 难得,刘阿婆算是这村里唯一待她有几分善意的同村人。 其他人…… 言清浅意味深长的笑了。 这会儿她也大概明白了为何以前村里人看到她都那副表情。 对她的害怕、忌惮,都是因为跟庙里那位他们所供奉的仙女娘娘有关吧!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明明被爸妈拿来与仙女娘娘做了交易,却硬生生多活了那么多年? 那厌恶与仇恨,又是为何? 言清浅记得村里人特别是某些妇女看见她仿佛浑身长刺一般,恨的后槽牙咬的吱嘎吱嘎响,活要吃了她似的。 简直莫名其妙! 她这么小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对不起她们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所以,这里面肯定藏着一些她不知道但别人却一目了然的秘密。 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管真相究竟为何。 总之一句话,这村里人除了她自己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外,约莫剩下的就是比她还小的孩童了。 其他人都心照不宣,了然于心。 “一个个的,都像垃圾桶一样挺能装的!”言清浅嗤笑一声。 看不出来,委实看不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都是表演系毕业的,都能够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平常,还以为就是纯朴的农民,或者稍微冷漠一点的街坊邻居。 藏得够深的。 言清浅转身,一只脚刚踏出门槛,身后就传来一声轻微的推门声。 “吱啦——” 言清浅倏地扭头。 下一秒,她就愣了一下,面上满是惊愕。 言清浅赶忙放下手中挎着的篮子,快步走回去将颤颤巍巍的老人扶住。 “阿婆,你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顶多才过去了四五个小时而已,这人怎么看着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不止,连背都佝偻的整个人拱起来像驼峰了! 老人身后,还亦步亦趋的跟着那条大黄狗,只是它夹着尾巴,看起来焉不拉几的没精神。 “欸,是…是小浅呀……”刘阿婆拼命的抬起头来,眼前却虚虚实实的看不真切,还是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勉强将人认出来。 言清浅点点头,将人安顿在摇椅上: “阿婆,帽子我还回来了,墙上挂的鱼是我在沟里捞的,没刺,给你吃!” 言清浅指着墙上的鱼,示意刘阿婆看。 刘阿婆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看到言清浅的示意,她听完只是艰难的摆手,拒绝了: “阿婆不需要了。小浅你自己带回去吃,别浪费了!” 言清浅顿时心里打了一个咯噔,这话听着委实有些不吉利了。 哪知道刘阿婆下一句话,更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 “小浅,如果我不在了,这条黄狗你偶然看见,帮阿婆喂一口吃的,别让它…饿死了……” 老人伸手摸了摸狗头,被不安的狗子不停的舔着手。她笑了笑,面上都是挥散不开的死气。 从家里的石像被毁以后,她就预感自己时日无多了。 “…它没睁开眼睛我就捡了它,它陪了我这么多年,我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它…” 言清浅撇了脚边哼哼唧唧通人性的黄狗一眼,这事不为难,她能够做到,遂应了一声,“好。” “谢谢你,小浅…咳咳…我下辈子结草衔环一定好好报答你……”刘阿婆骨瘦如柴的手掌拍了拍言清浅的小手,“咳,阿婆累了,就不留你了……” “那我先走了,阿婆。”言清浅干脆利落的站起身,抬脚就往外走。 “好好……”刘阿婆垂头应着。 门口放着篮子,言清浅弯腰就将东西提了起来。 她刚往外走了两步,就蓦地停下了,幽幽问道: “阿婆,你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第30章 等你嘎了隔着棺材板听你讲 屋内寂静无声。 好似身后的那人眨个眼睛的功夫就已经睡着了,或者根本没有听见她的问话。 其实,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这也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可惜,言清浅这辈子一身反骨,压根儿不是看人脸色有这个自觉的人。 不说话? 行呗! 那我偏要再说、再问。 言清浅依旧锲而不舍的又发问了: “阿婆,你真的没有话准备与我说吗?你没话我却是有话的。我其实刚才就想说了,我不需要你下辈子报答我,万一你喝了孟婆汤把这事儿忘记了怎么办?所以……” 什么下辈子,都是虚的。 言清浅再次放下篮子,她笑意盈盈的快步坐回到刘阿婆身边的椅子上。 “就这辈子吧!关于村里的一些事,我还怪好奇的,你给我讲讲呗!”面上虽笑,但她语气却带着强势的不容置疑。 刘阿婆老脸先是一愣,而后就是掩饰不住的惊诧。 她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这言家的丫头素来乖巧听话,性子软绵得很,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俗称的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可面前的这个……? 刘阿婆心里打着鼓,嘴上却没有再含糊: “小浅呀,你可是要听故事?等下次吧!阿婆今天确实没什么精神了…下次…” 言清浅两颗黑黢黢的眼珠子意味深长的在刘阿婆那张被黑气笼罩的枯瘦面庞上循环扫视一番。 这应了,跟没应也没啥区别! 呵,下次? 这是要等她晚上嘎了躺棺材里的时候,让言清浅过来隔着棺材板听她讲? 还是,又是拿下辈子糊弄她? “阿婆,故事什么的,你如果特别想讲我也可以明天再过来听。”言清浅颇为善解人意,“没事,你别慌,我不为难你。你就回答我一点点小问题就行。一两句话的事,不耽搁你时间。” 刘阿婆不动声色的就着灰暗的眼睛在言清浅身上看了又看。她笑的依旧很甜,语气也温和,仿佛刚才那凌厉的目光只是自己眼睛花了看错了般。 按说,这村里能有什么事是这小丫头不知道的? 无非就是关于仙女庙那位的,还有八年前那事儿。 但村里人都不会没事找事,是个人都知道不该乱说,更不会把这些秘密抖落在言清浅面前。 所以,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加上石像出了问题,有些疑神疑鬼了! 刘阿婆试探道,“你想问什么?” 言清浅未语先笑: “阿婆,你也知道我爸妈什么脾气,不高兴时铁定对我动辄打骂。我就是好奇刚才村里怎么了?闹哄哄的,是出什么大事了?你跟我说说,也好我做个准备,免得回去哪里说错了话又惹了他们不快。”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仰着脸,忐忑不安的咬着下唇,再加上一身瘦弱的衣服都包不住的骨头架子,看起来就可怜兮兮的招人疼。 刚才的事? 刘阿婆心里第一反应却是:仙女娘娘保佑,幸好刚才言家这丫头不在家,否则…这不得让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若是村里出了变故… 刘阿婆可怜言清浅不假,但这些都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那就是不能威胁到村里,或者说不能威胁到她已经出村在外面生活的儿子女儿。 毕竟,这巴掌大的村子牢牢困住了世世代代的村里人,也唯有八年前献祭了言家丫头他们才有了一线转机。 谁也不知道这万一让言清浅知道了真相,会发生什么? 不敢想。 其实,这些年很多村里人心里都会暗自嘀咕:仙女娘娘为什么想不开要留言清浅到十八岁,就不能直接把命收了,也免得多生事端,提心吊胆的。 魇魔:“……”一群愚蠢的凡人!她若是能够直接把人鲨了,哪还需要他们在这里教她做事? 这人身上那滔天的救世功德都快要闪瞎她的一双老眼了!留言清浅到十八岁,那是她想的吗?还不是不得不为之,只能这样一点点耗尽她的力量,待她最为虚弱时彻底铲除。 刘阿婆心里诸多后怕,但面上却偏偏挤出一丝笑意。 那笑在那张看起来死了半头没埋的脸上,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小浅,是不是你听错了?我一直在屋里乘凉也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呀……” 没听到? 言清浅差点气笑了。 这是真拿她当傻子,还是聋子?有什么秘密是她不能知道的? 刘阿婆越是不愿意说,言清浅就越是感兴趣了。 言清浅点头,主打一个实诚,“行!阿婆你说没听见,那我就当你真的没有听见吧!” 至于,是不是真的信了? ——懂得都懂。 刘阿婆嘴角抽了抽,这一刻她只恨自己这双耳朵没有聋,也完全听明白了面前这人看似好说话,实则… 她不准备罢休! 她还要干什么? 刘阿婆这会儿不仅仅心里揣测着,身体也同样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有些警惕的打量着言清浅。 “阿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最开始不都说了不会为难你,你看我刚才做的是不是言行一致?”连辣么浅显易懂的瞎话都信了,就问她感不感动? 刘阿婆:不敢动。不仅如此,心里还毛骨悚然的,老感觉言家这丫头憋着大招。 刘阿婆不安的挪了挪脚,突然就觉得脚板心怪不舒服的。 言清浅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对面那严防死守的警惕心,她浑身都懒懒散散的靠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还顺势摸了摸脚边黄狗毛绒绒的大脑袋。 狗子舒服的打了个哈欠,扬起尾巴扫了扫言清浅的裤腿。 言清浅弯腰摸着狗头,该问的还是没有客气 。 “阿婆,你说村里那些姨姨怎么总是用一种像是我杀人放火一样的眼神看我?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几乎是言清浅话落,她就看到了刘阿婆面上的为难,她噗嗤一声: “你又不想说?行行行…我换一个…我爸妈拿我与庙里那东西换了什么?” “你……” 刘阿婆顿时瞳孔一缩,她面色铁青,嘴巴颤动一下,就又紧紧的闭上了。 第31章 哑了?没事,我有经验,马上给你治好 言清浅狐疑的仿佛要将面前的刘阿婆盯出一朵花出来。 有古怪! 老人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子的恐惧意味,嘴里仅剩的几颗牙齿“咯吱咯吱”的上下磕碰在一起,手也不知不觉的打着摆子。 她眼神中还掺杂着几丝来不及掩饰的愧疚和似有似无的终于来了的无力感。 这神情不对,不像是因为言清浅刚才戳破了被她爸妈拿去和鬼东西交易的秘密。 倒像是人做了亏心事以后,马上就要被人识破的恐慌与意料之中的认命。 这样反常的情绪波动,让言清浅不多想都难。 看到刘阿婆,就不由得想到村里其他人。还有… 言清浅不可避免的想起那鬼东西在睡梦中说要吃她的运、要她的命,还有那句“一群愚昧无知的蠢货”。 原来这些话这些事是可以联系在一起的。她还以为… 就家里那两个人急不可耐的拿她换了好处,原来不止! 是一群人呀! 这仙女村里的人,人人有份。 “唉!这问题又为难你了?好吧,你不说就算了。”言清浅状似无奈的叹息一声,端的是好脾气。 闻言,刘阿婆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的松懈了一刹那。 下一瞬,好脾气的言清浅又开口了,只是这次她似笑非笑的眼中只有一团凝滞的寒芒,仿佛利剑出鞘,死死的将人钉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分毫。 “阿婆,你告诉我,这仙女村里…还有没有哪个人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刘阿婆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而后就僵住了,宛如一具真正的死尸般动也不动了。 “哎呀呀——,原来…是你们整个村的人一起把我献祭给了庙里的东西!” 言清浅明明轻声细语似的说着话,但这话却如雷霆暴击般轰炸在老人耳中。 刘阿婆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 这一刻,她不仅恨不得自己聋了听不到任何话,也希望自己哑了说不了只言片语。 “真有意思!所以,你们拿我又换了些什么?”言清浅身上的情绪在一点点翻腾着,就像前世彻底与她那极品家人撕破脸不管不顾时一样的心情。 都是好样的。 毁灭吧! 这些人,欠了她的,通通都给她还回来! 凭什么替她做主? 凭什么要她去死? 言清浅血液汹涌澎湃,面上却一派轻松,右手还悠哉的搭在椅背上: “我总归是不同的吧!她居然需要你们所有人一起同意才能献祭我,那肯定换的好处也特别不一样!不过…” “好像说不通,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全村的恩人,那村里那些姨姨恨我什么?” 言清浅状似疑惑的歪歪脑袋,但她一贯的温和早就消失无踪,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一动不动的佝偻人影。 “阿婆,我今天问你这么多问题,你总归是要从里面选择一个回答的。不然…我会怀疑你是真的耳聋、口哑了!你大约是不知道,我其实…对治这些疾病颇为有一套独门秘方!” 家里那男人有打人的臭毛病,她就废他手;那女人素来看不见她的苦她的痛眼睛是摆设,她就戳瞎她。 谁敢说她这毛病治的不好? 言清浅自认为她这治疗方式,简直是绝了! 言清浅边说边利索的从衣兜里掏出一根半指长的针,她就着一起摸出来的白线团就开始穿起针来。 恰在此时,屋外的阳光从门槛照进来,也让言清浅手指上那寒光越发晃人眼。 刘阿婆好似被那光刺了一下,她僵持的手臂笨拙的抬起来在眼前挡了挡,眼睛也不由自主的阖了一瞬。 再睁开时,她原本麻木的眼神更是如同一团死水般静谧了。 言清浅这边三下五除二,已经迅速将针线穿好了。 最后,言清浅低头将余下的线用牙齿咬断,她还用指头搓着线,打了一个死结。 “阿婆原来真的哑了,怪我!不过没事儿啊,我现在就给你治好…你放宽心,我针线活在家里都是练过的,绝对给你缝的漂漂亮亮的,连一丝缝的痕迹都找不出来。” 言清浅倏地站起身,她单手拖着自己还热乎的椅子。 只听“噔噔噔——”几声拖动的沉闷响声后,言清浅就已经紧挨着刘阿婆坐下了。 在刘阿婆木讷的松弛眼皮下,言清浅右手大拇指与食指并拢将刚刚穿好的针线捏着竖起来,着手就准备对着她紧紧抿在一起的唇瓣动手了。 “你……你干…什么?” 刘阿婆看着近在咫尺的长针,恍惚下一秒这东西就要把自己嘴巴戳烂了。她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哑巴暂时没当成,因为成结巴了。 这会儿,她终于也不装聋作哑了! 废话! 再不说话,自己就真的成哑巴了,想说话都难了! 这言家的丫头,是中邪了不成? 这不声不响,一言不合就开始发癫。 哎呦我滴天,怪瘆人的。 刘阿婆这会儿也不当木头人了,她挪着沉重的身躯,就朝身后战略性的躲了躲。 言清浅黑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欸?阿婆,我不还没开始治嘛,你怎么就好了?” 刘阿婆:“……”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刹那间,言清浅扬起小脸皱着鼻子就自顾自下了定论: “懂了!原来是我幻听了。看来还是得我出马才行……阿婆,你别动呀,我下手很快的,最多一根烟就给你缝的天衣无缝了……” 言清浅左手一把摁住拔腿就要跑路的刘阿婆,右手捏起针就对着皮包骨似的唇肉开始戳。 “你放开我!我…我没有哑…不需要你治……啊!” 刘阿婆瞳孔地震,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拼命挣扎着,哪还有先前那股淡然一心就要入土的死灰模样。 奈何,在言清浅这股蛮力下,她扑腾的力度就像一只蚊子在挠痒痒差不多。 言清浅面不改色,手中的长针稳稳当当的戳过刘阿婆的下外唇、捅到上内唇,再由上外唇出。 言清浅右手一扬,指尖的针线自然而然的往右前方拉扯,直到线到头,死结至。 拉不动为止。 白色的线贯穿在唇间,顷刻间就被染成了红色,宛如订书机的钢钉一样将刘阿婆靠边的唇角封锁了起来。 “你放…开…放开我……” 第32章 整个仙女村都烂透了,一丘之貉 刻骨的痛从唇间传遍全身时,刘阿婆懵了! 而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恐惧从尾椎骨一节一节的升腾。 遍及全身。 这惧怕比先前更为真实。毕竟,再多未知的恐惧还未发生的时候也就只是形式上的,它没有具象化。 而当畏惧的事情成为事实,并且已经让她切身体会过这股滋味后,精神就再也支撑不住了。 “我说…我说!”面对一个疯子,刘阿婆完全不敢赌一个万分之一,就怕再晚一点整个嘴巴都给缝起来了。 到时候,找谁哭去? 是的,现在的言清浅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疯子,明明前一秒还在温温柔柔的笑,下一秒一言不合就开始掏针。 别人掏针顶多就是嘴上说说口头上的威胁而已,言清浅是真的会连着肉就开始缝,线还绷得死紧,嘴都要扯豁了! 这搁谁身上,谁不投降? 看言清浅还在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嘴巴打量,刘阿婆心肝脾背肾都抖了三抖,心凉得比那可乐加冰的冰块还要冷。 “村里那些女人之所以恨你,是因为她们把当年失去孩子的痛算在了你头上。自你出生以后,仙女村所有还未出世的婴儿或者生下来不满一岁的孩子都夭折了……” 刘阿婆嘴巴子秃噜皮似的就开始哆哆哆,比人家枪子都抖落的快了一倍的速度不止,她是再不敢在言清浅面前装了。 钻心刺骨般痛的领悟,把她仅剩的勇气都嚯嚯没了。 趴在地上的黄狗大约是察觉到不对,抬起头,对着言清浅就是龇牙咧嘴的一声“汪——”。 它才一张嘴,言清浅就冷冷的扫它一眼。 然后,她抬脚就踩在黄狗的肚子上。 言清浅没用多大的力气,也未说一言半语,但是威慑力十足。 黄狗吓的将嘴里的狗吠咽了回去,“哼唧——”一声,又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讨好的舔了舔言清浅的脚。 言清浅平静的收回落在黄狗身上的目光,她的左手依然牢牢的摁在刘阿婆身上,右手的针线也没有收起来的打算。 “阿婆,你这话不对吧!先不论这毫无根据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她们是怎么掰扯到我身上的?再者说,现在村里比我小的孩子也不是没有?我家里不就有一个……” 言琦盼都三岁了,不也没事,上辈子到她死,人家也活的好好的,那模样最起码绝对比她命长。 刘阿婆刚才一冲动就说了实话,这会儿心里正后悔呢!她刚才说的事情的确是事实,但这在三年前那场仙女娘娘祭祀大典以后,就有了转机。 以命换命。 以外村人的命来换村里孩童的平安长大,换… 村里人渐渐凋零的生命,缓解他们几乎于诡异的衰老速度。 这事儿绝对不能说,一不小心就要得罪仙女娘娘了。 她马上要死了倒是不怕,就是怕仙女娘娘找她儿子女儿的麻烦,到时候…… 言清浅将面前老人的动摇看在眼里,她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 “阿婆,你何必呢?说都说了,现在又开始怕了。你怕庙里那东西报复,你就不怕我?” 言清浅右手拽了一下手中的线,刘阿婆嘴巴上的血,“滴答滴答——”的就顺着唇角、下巴落在衣服上,不过刹那就将灰色的衣服染红了色。 在言清浅的逼视下,她再一次的垂下头,准备死也不开口了。 “阿婆,你这样多没意思。古语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都要死了,你就不想给你后人积点福泽?” 刘阿婆置若罔闻。 言清浅却偏偏不想如她的意,她抬起拿针的手,用中指与无名指两根指头毫不费力的一点点将刘阿婆垂下去的脑袋摆正。 四目相对。 一个略显慌乱,一个冷若冰霜。 “你们作为村里人一天天的看着我爸妈打我,不给我饭吃,往死里作践我,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条鲜红的生命,我比你孙女儿小娟还小四五岁……你们把我当人看了吗?” “当年,你们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起献祭我,贡献出我的命,而后,又冷漠无情的看着我在他们手里蹉跎,直到死……” 是的,上辈子直到言清浅死,村里没有哪怕一个人为她说过半句话,他们所有人都冷眼旁观。 都是鲨人凶手。 一丘之貉。 万死,不足以让她泄愤! “阿婆,等你死了,你儿子女儿以及孙女都会回来吊唁吧?”这是仙女村世代相传的规矩,家里老人死时,后人都要到场。 冷不丁,言清浅开口就说起一个听起来就没什么联系的事情,仿佛唠家常时,想到哪儿就聊到哪儿了,没什么逻辑性。 但这话落在刘阿婆耳中,却如晴天霹雳的惊雷,把她炸得老骨头都要飞起来了。 老人混浊的目光瞬间瞪圆了,有不可置信还有一丝哀求: “…你不要乱来…小浅,冤有头债有主,老婆子欠了你的我愿意以死偿还,你别动我儿子他们…他们早就已经离开村里多年了,跟这些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言清浅捏着刘阿婆下巴的手缓缓用力,“咔嚓——”的骨头脆响从指尖传出,她指头上泛着寒光的针仿佛蓄势待发的利器。 “呵——,真不愧都是仙女村的人。阿婆,不得不说你与我家那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女人一模一样。我遭遇了什么你们也从来看不见的,这莫非…” “是仙女村一脉相承的本事?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的那些后代真的跟这些事情没有关系?当年你的儿子女儿孙女都没有参与献祭我?” 刘阿婆顿了一秒,才张嘴艰难道,“没有……” 言清浅松开托在她下巴上的手,两指屈起,在面前比了个眼睛的姿势,她语气平平。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刘阿婆飘忽不定的眼神缓缓对上言清浅那双如寒潭一般深邃的墨瞳。 她定定神,再次说了同样的回答。 “没有。” 只是,她刚说完这话,目光就往旁边虚虚的游移了一瞬。 转瞬即逝。 这话,她自己也知道答得亏心。 第33章 没了做好人的机会,长针没入太阳穴 刘阿婆闭了闭眼。 “小浅,老婆子知道你心里有怨,我认!这没什么好狡辩的,终归是我们整个村里人都对不起你。你有什么都冲我来…” 她顿了顿,才艰难的接着劝道: “希望我死后,一切恩怨尘归尘,土归土。莫要被仇恨迷了眼…” 神特喵的尘归尘,土归土? 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俗话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言清浅乐不可支的扶着椅子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阿婆,你如意算盘都嘣我巴掌大的脸上了。你是看我小,就觉得我智商也为零?这么正大光明的欺负我,不太合适吧?你——” 言清浅冷冷的直视着刘阿婆,目光犀利如刀,似一切丑恶嘴脸都将无所遁形。 刘阿婆放在腿上的手,不自在的颤了颤。 “你不是本来就活不过今晚?”言清浅一点面子里子都不留,全部给她扒光光了。 就刘阿婆这乌云盖顶的倒霉样,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人,也不知道是干了什么挖人祖坟的恶事才遭了反噬。 言清浅以前或许看不出来,但经过了村口石碑那一遭,好像她的眼睛就能够看到一些别人见不到的东西了。 “再说,你说恩怨两清就两清,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能够替我做主?如果当年被所有人当做祭品的人是你疼爱的孙女,你还会这样不痛不痒的劝她说放下就放下?” 言清浅单手指着对面木桌上那个一点灰都没有积的相框问。 相框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被人爱不释手的抚摸或者经常性的擦拭。 照片里面是一个笑得无忧无虑的女娃娃。更关键的是,她唇角笑起来的弧度与言清浅笑时有三分的相似。 懂了! 言清浅还有什么不明白,原来刘阿婆之所以对她有个好脸,纯粹是看在她一直见不到的孙女儿份上。 爱屋及乌。 “艹!”连替身梗都玩上了,别说这老婆子还挺时髦的。 言清浅恶心的都快吐了。 本来不准备做绝的,但她现在心里实在是不痛快! 言清浅眼神一狠,遂手起,针落。 长针干脆利索的从两颗眼珠子中间滑过,入目三分。 言清浅的手稳得一批,连一丝打站都没有,鲜血立马飙出两米远,被她轻飘飘的躲了过去。 “我刚是真的看在你马上要死的份上,打算放过你,做最后一次好人的。可你偏偏好好的机会不珍惜,看着我的眼睛时也敢肆无忌惮的说瞎话糊弄我!既然这样,你眼睛要来何用?” 言清浅唯一的善意,也在这一刻全部消磨殆尽。 既然这仙女村里的都是仇人,那她今后就只管 鲨鲨鲨了! 善良,在面对一堆贪婪不堪的畜牲时将一文不值。 她上辈子不善良吗? 最后,她还不是死的稀里糊涂,一辈子为他人做嫁衣而不自知。 一息后,屋里才响起略微带着颤音的惨叫。 “啊啊啊——我的眼…睛……好痛…好痛!你这个…魔鬼……” 刘阿婆右手本能的捂着眼睛,血淋淋的液体透过指缝渗出来。 她的面上都是惊惧之色,火急火燎的左手撑着椅子,佝偻的身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就要离言清浅远一点。 哪知道,刘阿婆刚一迈步,就被面前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黄狗绊了一跤。 “砰——” 下一瞬,人就摔了个狗啃屎,在厚重的地面上撞的鼻青脸肿。 黄狗无辜的吐吐舌头,朝着言清浅小声的“哼唧”一声。它说不是故意的,有人信吗? 几乎是在刘阿婆倒地的一瞬间,言清浅右手上还捏着的针线就绷紧了,成了一条摇摇欲坠的锁链。 在白色的线即将撑断的前夕,言清浅漫不经心的松开了手,眼中都是一片漠然。 线断,闪着寒光的针在半空中一个回弹,径直插在了倒地上不停翻滚的那人太阳穴上。 半指长的针,整根没入皮肉,消失无影。 眨眼间,室内就恢复到寂静无声的状态。 现在,地上除了趴着一只安安分分的黄狗外,还多了一具一动不动、面色狰狞的死尸。 黄狗夹着尾巴,睁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言清浅。看得出来它很怕,但它聪明的选择了当个真正的哑巴、聋子、瞎子。 不叫、不躲、不逃。 “呵——,你比你主人识时务!阿婆要有你的眼力劲儿,说不定还能多活几个小时再死。” 言清浅淡然的蹲下身,眼神一寸寸从刘阿婆身上扫过。 第一次鲨人,看着死在自己手里目狰狞的熟悉面孔,她好像内心一片平静,鲜血也激不起一丝半点的波澜。 或许,她是真的坏了! 早就在上辈子,就彻彻底底的坏了。 这世上本无人爱她。有的也只是不留余力的剥削,还有无法躲避的恶意和… 她原本不知道的仇人! “上辈子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那这次…就换你们死吧!就算你们入了九幽地狱,也该认了!毕竟,这是你们欠我的……” 杀人偿命。 亘古以来的道理。 言清浅伸手就将余下的线从刘阿婆嘴唇上抽出来,“咯——” 原本的白线已经看不出本色,它拉扯摩挲着皮肉,挤压出更多的鲜红色液体,“嗒嗒”汩汩流畅到地上。 腥气弥漫。 言清浅干净的小手上,转瞬间也粘上了鲜血。 黏糊糊的,她不太高兴的皱皱眉。 言清浅起身,脚步向后转,她轻快的跳过地面上一簇簇的血迹,朝着灶房走去。 伴随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同时还有她清冷的嗓音。 “狗子,去把墙上挂着的黑鱼吃了!” “汪——” 黄狗低低的叫了一声,它跳起身,就冲着墙面蹿了过去。 狗子一个猛力的跳跃,前爪虚虚搭在墙上,仰起头,它嘴巴大张,“嗷呜——”一口叼在鱼尾巴上 。 它脑袋上下晃了晃,就将黑鱼从钉子上带下来了。 黄狗摇着尾巴,欢天喜地的用前爪踩着鱼身,埋头、张嘴撕咬了一大口鱼肉。 吃的满嘴流…血。 第34章 比起其他,更害怕她还戳一次眼睛 它囫囵吞枣的咀嚼了两下,就一脸餍足的吞咽了,身后的尾巴竖起来就再没有放下来过。 少顷,言清浅就从灶房干干净净的出来了。 她面不改色的绕过刘阿婆面目僵硬的尸体,脚步轻快的从龇牙咧嘴吃得正欢的狗子身旁掠过。 而后,言清浅弯腰俯身,单手挎起篮子就准备往外走。 也该回去了! 她还要趁着天气好,去仙女庙一趟呢! 说好的封印礼包,绝不会少了她的! 眼看着言清浅就要跨过门槛了,黄狗余光一扫,鱼也顾不得吃了,急哼哼的叼着还剩大半条的黑鱼摇晃着尾巴就要跟在她身后。 言清浅头也没回,淡声的吩咐道: “坐下!鱼吃完,把身上的痕迹清理干净,再把大门给我关上。以后,大白天的不要出现在人前。” 生存游戏里面出的黑鱼,人吃了没事,也不知道这黄狗吃了会不会发生什么其他的变化? 才半条下去,这黄狗眼神越发精神抖擞、凌厉锋锐,也更加通人性。 言清浅有些莫名的期待了! “汪汪——” 言清浅话落,黄狗半分犹豫都没有就听话的蹲下。 它锋利的牙齿再次狠狠的撕咬开一大块黑鱼肉,一双狗目炯炯有神的半眯着,嘴里津津有味的继续嚼着美味。 它在享受着属于它的饕餮盛宴。 * 言清浅到了家后,没急着进屋,她先将篮子里洗干净的衣服晾在外面的杆子上。 许是听到门外的动静,等的心急如焚在屋内不停踱步的女人还以为是家里男人从仙女庙回来了,遂一脸惊喜的抬头。 “你回来了!仙女庙那边……怎么是你?你这个听不懂话的死丫头,我让你洗衣服,你干什么去了!” 什么叫变脸如翻书,言清浅今天见识了。 她随意的搁下篮子,抄起桌上的大瓷缸子茶水就倒了一杯水。 随着稀稀拉拉的流水声,同时响起的还有言清浅平静的嗓音。 “你是另外一只眼睛也瞎了不成,衣服不是在外面晾着,你不知道看吗?” 言清浅可不想惯着她。有些人,越惯就越发变本加厉,不知收敛为何物。 “言清浅,你什么态度?你看看你,再看看你妹妹,一个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就差这么多,我怎么就作孽生了你这么个孽障,早知道该一把掐死你也不会让你现在这么气我……你…你这么看着我做甚?” 女人本是气急败坏的指着言清浅就是一通重三遍四的数落,但她说着说着就有些心悸的住了嘴。 甚至,她身体禁不住瑟缩一下,还情不自禁的往后倒退了一步。 “噔——” 言清浅“咕噜噜——”喝完三杯水,才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 她饶有兴致的抬头,漆黑的双目细细打量着女人。 言清浅的重点放在女人那只本该被戳瞎了看不见东西的左眼上。 如今,它居然有了神采,那里面正倒映着言清浅散漫的身影。 “我说你昨晚上怎么神经兮兮的又有底气来指使我洗衣服,原来…哈,是找到撑腰的,所以不怕我了!眼睛…好了呀!”言清浅可谓是笑得温柔,语气也意外平和的过分。 “你……你瞎说什么!我我听不懂!”女人面上多了几丝惶恐,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否认,并用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那速度快如闪电,堪比惊雷。 她大意了!忘记了男人出门前还嘱咐她,让她用布把眼睛捂紧了不要露出来坏事。 比起被言清浅发现的恐惧,女人更怕她再一次发疯,二话不说又把她已经好全了的眼睛戳了! 即使她的眼睛现下已经好了,但身体残留的剧痛仿佛依旧还潜藏在心底,可能稍不留意就会卷土重来,让她痛不欲生。 这疼痛的感觉,女人实在是怕了,打死她都不想再一次尝试了。 言清浅摇摇头,万分的无语袭上心头。她干脆扯过一张椅子就坐下了,站着说话还怪累的嗫。 “别说你觉得后悔,我也觉得奇怪,就你这么蠢的人怎么可能生出我这么大个聪明女儿的?你该不会…” 言清浅声音顿了顿,有些怀疑的瞅着女人,面色有异。 “是做坏事把我跟哪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在医院掉包了,让我替你亲生女儿在这个家里吃苦,而她却在别人家享福……” 言清浅越说越上头。那煞有其事的模样把女人也唬的一愣一愣的,连她自己内心都开始动摇了。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她们出生的当日在医院做了狸猫换太子的事了。自己真正的女儿真的在别家做大小姐,那得有钱接济她这个亲妈……吧? 唉! 不对呀! 什么狗屁不通的话!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分明是在家里生下的你……”女人差点被言清浅这不着边际的话带歪了,她自己想明白以后面上红一阵,绿一阵的,别提多精彩了。 “噗嗤——”言清浅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得多异想天开呀! 她真的,一般绝对不笑的,除非忍不住! 言清浅,“我发现了,你比我以前还天真,说我们是母女,其实也没错。你居然连这样匪夷所思的梦都敢想!”她最多,以前也就做做梦,想让家里人再喜欢她一点。 而已! 女人躁的人都要自闭了,羞愤致死,“你闭嘴!” 言清浅选择性耳聋。 让她闭嘴就闭嘴? 她要这么听话,现在还需要坐在这里,早乖乖的蹲墙角哭唧唧的反思自身去了。 如今,要说反省也行。 言清浅顶多每日茶余饭饱后,三省吾身,然后再决定且决绝的告诉自己一个道理:嗯,我没错! 接着嗨,接着造!创翻别人,活到最后。 言清浅嘲讽值拉满: “还是你觉得我像一条鱼,才七秒钟的记忆?亦或者…你是觉得我小,所以连一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就我们这破医疗水平,别说你根本没去医院,就算去了你这眼睛也彻底废了!绝对保!不!住!” 言清浅气定神闲的靠在椅背上,她两颗眼珠子定定的落在女人捂着的左眼上,神色诡谲。 她幽幽开口,“你用什么换得你的眼睛?该不会……” 第35章 没开玩笑,鲨人她是认真的 “我去看看你妹妹!” 女人不待言清浅说完,逃也似的就往里面卧室冲。 那速度,仿佛后面有鬼在追她,脚步踩的都要冒烟了。 “站住!”言清浅声音不大不小,分明没有什么威慑力。 神奇的是,女人却在下一刻就条件反射似的一下子停住了往里冲的步伐。 只是,她捂在眼睛上的手依然没有放下来过,身体也没有转过来,依旧背对着言清浅直挺挺的站着。 “言琦盼还在睡?是不是太嗜睡了?就她这个年纪分明不该,活泼好动才是小孩子的天性,是不是病了…”言清浅意味深长的问道。 果如其然,听到她的话后女人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了。 顷刻间,女人面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中除了不安,还多了几分悔之不及的愧疚,还有…… 恨意! 她一只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跳如雷。 半晌,女人才磕磕绊绊的开口: “没事!她就爱睡了点儿,这能有什么毛病?你小时候还不是一样的……你没事我就先进去了…”她几乎是踉跄着推开卧室门的,浑身无力,脚步轻飘飘的。 若不是言清浅弄瞎她的眼睛,她又岂会用她心爱的盼盼十年寿命来换这只左眼。 她可怜的盼盼。 都怪言清浅!!! 她就是个恶魔。 该死。 早该去死! 迟早…… 女人背过去的脸上,面容扭曲到极致。 言清浅“啧”了一声。 她就说她们这一家子人,都是有意思的很! 言琦盼不是她们最疼爱的小女儿,最喜爱的宝贝疙瘩嘛,怎么…该交换的时候也毫不留情? 虚伪。 名副其实的利己主义者。 “我说我的心狠手辣是从哪里学来的,原来…还是个遗传呢!” 那她就放心了! * 那边,女人刚一进卧室,就看见躺在床上面色惨淡的小女儿。 她三两步走上前去,心有余悸的伸手在言琦盼鼻尖前摸了摸。触及到指尖温热的呼吸,她才狠狠的放下提着的一颗心,就着床沿一屁股坐下了。 女人缓缓伸出右手,像往常一样轻柔的抚摸着女儿的额头,神情怜惜,低声喃喃细语: “乖盼盼,妈妈对不起你,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不要怪我们…我不敢不听你爸的话…再说,你爸说得对,你不过才少了二十年的寿命,肯定会没事的,对不对?你还小,你还有大好的年华,可我们已经老了,这副身子再经不起任何蹉跎……” 女人一边说,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往下掉。 她看着素来活泼的女儿现在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完全没有生气,她心里顿时就宛如被人挖了一块肉似的疼着。 “我的乖盼盼,妈恨不得替你受过……都怪言清浅这个碍眼的怪胎,若不是她早就被我们献祭再没有一丝价值,这次就该是她替你躺着了,哪会轮到你落到现在这样!” 关键是… “仙女娘娘居然说她没有任何问题,是我们多疑了!她都疯成这样六亲不认的地步了,简直与以前判若两人……” 女人着实想不通,到底是这世界疯了,还是她的认知出现了错误,还是…… 那位也学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女人刚在心里冒出这大逆不道的想法就差点把自己脑袋揺成拨浪鼓了,她惶恐不安的两手并拢,竖起手掌,虔诚的埋头作揖: “不不不,我怎么能够这样想。仙女娘娘恕罪!我在胡言乱语,您可千万不要与我计较……” 女人心神不宁、心乱如麻的低声呢喃着。 就在这时,她的耳畔忽吹过一丝凉风,一个阴恻而又充满恶意的声音骤然响在她的身后。 “可我…偏要与你计较。那么…就拿你另外一只眼睛换吧!” 这声音如黑夜中猛然亮起来的一道光,吓得女人一个激灵,差点心魂失守。 “啊!”她本能的从床头蹦起来,连滚带爬的就要往床底下躲。 不想,任凭女人如何挣扎,又是踹脚又是尖叫的,手脚并用也依然在原地做着无用功。 她整个身体趴伏在地上,两只臂膀努力伸长、打直,光秃秃的指甲在地面上奋力抓挠着,想要将庞大的身躯藏起来。 但床底与她之间仅仅咫尺的距离,却犹如天堑般只可远观不可近乎。 拽在女人后衣领上的那只小手,仿佛彻底焊在上面一样,让女人像个小丑似的胡乱扑腾着。 言清浅气定神闲的薅着女人的衣领,仿佛手里捏着一条无力挣扎的鱼。 她宛如扼住了女人的命脉。 “欸!我说…你怕什么?反正,就算你眼睛真的瞎了,不是也还有你小女儿吗?一只眼睛才花十年寿命。不得不说,你赚麻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女人才如梦惊醒般,停下了自己可笑的行径。就像表演川剧变脸似的,现在她的面上只余下真切的恼怒与羞愤。 女人此刻双腿还软趴趴跪坐在地上,但她身体九十度大扭头,目光要吃人似的看向身后的罪魁祸首。 “言清浅!”她这一声吼,简直震耳欲聋有着掀开屋顶的强大威力,又掺杂着饱满的个人情绪,“你给我放手!” 女人简直气炸了,恨不能把言清浅千刀万剐! 她满脸狰狞,咬牙切齿地怒视着言清浅,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和杀意。她的牙齿紧紧咬住嘴唇,似乎要将它们咬碎一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女人的右胳膊抡圆了,带着凌厉的风声,猛地朝身后的言清浅猛力抽去。 意料之中的巴掌声没有落下。相反… 言清浅轻而易举地伸出手,如同铁钳般紧紧抓住了扇过来的巴掌。 “咔嚓——” “啊啊啊!” 一声骨头的脆响过后,伴随着女人的一声惨叫,她的整条右手就被言清浅干脆利落地卸了下来。 脱臼了!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整个人颤抖不已。 言清浅敛下眉眼: “我刚才在堂屋就想说来着,别用手指着我!还有…我不是前天才跟你们讲了,不要随随便便再朝我动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 随即,言清浅毫不犹豫的伸出一只手,紧紧地卡住了女人那纤细的脖颈。 第36章 你看见我了!那就把自己献给我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人感到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她开始挣扎着试图摆脱这只掐住她脖子的手,但却无济于事。 “放放开…我…错了…不敢了…以后,不会了…” 死亡的阴影如同幽灵一般笼罩在女人身上。 言清浅低垂的眼神中如一潭死水般混浊。这一刻,让女人真实的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言清浅,是真的会鲨了她! 这个疯子! 她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但却被那只无情的手紧紧扼住,无法挣脱。 突然,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打破了寂静。 砰——女人的后脑勺狠狠地撞在了坚硬的床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如她所期待的那样,言清浅放手了。 女人身体顿时瘫软下来,无力地倒在了一旁。 室内一片寂静。 一个陷入重度昏迷,一个状似还在沉睡。 言清浅余光漠然的朝床上瞥了一眼,就漠不关心的转身了。 “吱啦——”房门推开又悄悄的关上。 踏踏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好一会儿后,言琦盼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紧闭的双眼,大口呼吸起来。 * ——仙女庙,门前空地上。 这会儿,这不过巴掌大的地方叽叽喳喳的围满了人。 一个个村民隔着破烂不堪的庙门望着庙里乱七八糟倒了一地,碎的碎、毁的毁的场面众说纷纭,无一不是脸色难看至极。 这可比大家发现家里的石像炸了更令人崩溃。 此时,这些人里面有人诚惶诚恐,有人激愤交加,有人疑神疑鬼,有人惴惴不安… “怎么会这样?可是我们无意中做错了什么惹得娘娘震怒……仙女娘娘可千万千万不要怪罪我们……”有人吓的直接瘫倒在地,不停的磕头赔罪。 “天啦!这是遭劫了吗?怎么乱成这样!”有人小声嘀咕。 “谁干的?简直是…是…”胆大妄为。 这可是仙女庙,村里人人讳莫如深的同时,又犹如神只般的存在。 众人被庙内的情况骇的一个个只敢伸长脖子在外狗狗祟祟的观察着,却到底无人敢踏进去一步。 最后,到底是村长仗着胆子,朝身后一众人吼了一嗓子: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把东西都收拾齐整了,莫惹娘娘不快!”他说完,就带头踏进了庙里。 后面的村民磨磨蹭蹭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视几眼,皆没有一个人动。 最后,还是言家老大言清浅她爸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好全乎但依然还用布包扎着的右手,他黄牙一咬,硬着头皮跟在了村长后面: “都跟上!想想你们这些年得的好处!莫不是还想过回以前的日子…” 这话,听起来平平无奇,却威胁性直接拉满。 余下的人也不敢再拖拖拉拉,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刚一进庙门就感觉一股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 打头的村长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甚至还不自觉的摸了摸身上的长袖。 他觉得有点冷。 身后诸人也是一样的感受,他们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有人实在没有忍住禁不住偷偷摸摸的搓了搓手。 脊背发凉。 仿佛有一道阴狠的目光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就似暗地里的猎人正在观察着一无所知的羔羊。 直到一个五旬老人打破了沉默,“村村长……” 男人磕磕绊绊开口,说话时牙齿都在咯吱咯吱打颤,腿也抖得一波三折,像得了帕金森般。 村长没敢承认,这一刻他也被男人冷不丁的开口吓了一个激灵。 等他回神时,就黑了脸,转头有些不自然怒瞪了男人一眼: “叫什么叫?喊我这些东西就能够起来了?赶紧该抬的抬,该换的换,该打扫的打扫,香呢?供桌先摆起来……全部都给我动起来!” 村长这一吆喝,算是令庙内神色各异的众人都活跃了起来。 他们连忙低头就开始忙碌。 说起来奇怪,平常村里人对这地方再是熟悉不过了。 他们每次来到这庙里供奉的泥塑雕像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上香、祈祷、还愿、祭拜,不敢有丝毫不敬。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一种想拔腿逃跑的冲动! 有人伸手去够滚落在泥塑雕像下的烛台,等他拾起来时,一个不经意的抬头,猝不及防就对上了一双正紧紧盯着他的空洞眼眸。 在对视上的刹那间,那双眼睛动了动,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个诡异莫名的笑容。 “啊!”男人尖叫一声就将手里刚刚才捡起来的烛台甩飞了出去。 接着,他腿一软,倒退一步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屁股蹲。 这还没完,男人面色惊恐的看着雕塑的方向,他撑在身后的双手还有整个身体都在拼命的往后挪动着。 本来现在里面这二十来个人看似都在忙活,实际人人心里都在打鼓,以前有多想在仙女庙多待一会儿蹭点福气,今天他们都只想早点把里面收拾完早点回家去。 人人都紧绷着,如此高度紧张的时刻,骤然响起一个石破天惊的刺耳尖叫,分明一下子就惹了众怒。 “付老三!你发什么疯?” “小点声!” “一惊一乍的,你闹个什么?” “要死是不是?不干就滚回去!”有脾气暴躁的,直接tui了一口唾沫,抬脚就恶狠狠的踹了过去。 …… 付老三完全没有一点防备,或者说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的泥塑雕像上,心神大骇。 意料之中的,他直接被人踹了个正着。 “骨碌碌——“像个干瘪的南瓜似的一溜烟滚到了庙门口。 “眼睛…眼睛动了…鬼……有鬼!”付老三嘴里神神叨叨的叫着,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撒丫子就朝着外面飞奔。 在他拼命奔跑的身后,一个只有付老三才听得到的隐约熟悉的声音悄悄的传入他的心底。 “哈哈哈——,你看见了!那就把你自己献给我吧!”魇魔大笑。 第37章 结果就是没有把事办好,想怎么死? 她今日受伤了,正好拿这些愚昧无知的凡人补补。 聊胜于无。 魇魔的声音绝对是付老三以前最期待的,毕竟这是他恭恭敬敬、日日上香供奉了八年之久的仙女娘娘。 但此时此刻,付老三却惊的魂飞魄散。 他恨不得自己多长了几条腿,逃离这个如同厉鬼般阴恻恻的邪恶目光,躲过这如同梦魇一样会令他做噩梦的声音。 一次次在梦里交谈并达成所求的神只,如果真的有一天活了过来,还暗戳戳的准备吃了自己。 想想,这滋味就绝了! 叶公好龙,不外如是。 “不!不不不……我不要!我还不想死!你去找别人……”付老三崩溃的大喊大叫。 魇魔顿时不悦了,“你跑什么?你平常不是我最忠诚的信徒吗?与我融为一体,该是你莫大的荣幸!毕生之福!” “砰——” “唔……” 付老三把到嘴边的痛呼声咽了下去,他手脚并爬,急冲冲从地上起来,连鞋子掉了一只都没来得及去捡。 只顾着疯狂的逃离。 逃! 跑! 再快一点! 不过片刻,男人消瘦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庙内诸人的视线中。 “这……”众人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这付老三平常看着胆子也没有这么小吧!虽然… 虽然,今天这庙里确实怪怪的。 很冷呀!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了一眼外面这炙烤的鸡蛋都能够熟透的大太阳,再感受了一下庙里冻的鼻涕都出来了的冷气。 身体抖了抖。 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是人的本能反应。 不少人都期期艾艾的转向村长的方向,有人小声试探道: “村长……要不…我们明天再来?” 几乎是这话问出来的同时,所有人都不知不觉的竖起了耳朵。 要说这一刻,二十来人仙女村村民的内心统一想法:能拖一天是一天。 可惜,要叫他们失望了! 村长完全不当人,他冷漠无情的不给一点机会,把这个提议严词拒绝了: “今天就算是你们家里发生了十万火急的事,也得给我先把这里的忙活完才能走!什么鬼不鬼的?你们就听付老三瞎说。他肯定又是喝醉了乱发酒疯,在这儿乱言乱语的……” 付老三平常就这点爱好,整个仙女村谁不知道那点事儿。 村长没好气的指挥其他人,让他们赶紧动起来。 “再说…有仙女娘娘在此,哪个不怕死的敢乱来。给我一个个的都麻利点,别磨磨蹭蹭的,再耽搁天都要黑了!” 这…… 行吧! 能怎么办? 村民皆都埋头苦哈哈的皱着眉干起活来,只是大家的速度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快点干完。 然后,回家! 这一会儿众人心里就是后悔,刚才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想不开要跑来这里瞅瞅,躲家里不清净吗? 好在,接下来的情况一路顺遂,再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平时两个小时的活儿,今天他们不满一个小时就全部干完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欢呼跑路,就又被身后当监工的村长逮住,像往常一样在泥塑雕像前恭恭敬敬的磕头上了香才放他们离开。 村长留到最后。 直到其余人的身影都不见了以后,他才神色紧张的重新踏进庙里。 跪下,磕头。 村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主人,您可还好?” 若不是刚才有村里其他人在,不太方便行事,他早就等不及关切的询问了。 “我这次不仅破封失败,而且还被界碑上封魔人的力量再一次的击溃了本源,身受重伤。你觉得…我好不好!”魇魔咬牙切齿,那语气危险至极。 说来说去,都怪这帮无用的废物点心。 村长大惊失色,“怎么会?您不是说这事儿十拿九稳,而且咱们筹谋多年,怎会出意外?” 要问这仙女村谁对魇魔的情况最为了解,村长绝对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村里其他人将仙女娘娘视作实现任何愿望的神只,但村长却知道不是的。 他也是无意中知道了魇魔的底细,并心甘情愿将属于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了她。 他如愿的做了魇魔的走狗,并在村里为她牵线搭桥。 村长这话完全是捅了马蜂窝,让魇魔刚刚压抑下去的火气再一次“蹭蹭蹭”往上飙升。 她怒不可遏的训斥道: “这不该问你吗?我不是让你派人把那该死的界碑推了埋起来,让它的力量彻底溃散,它理因不该在今日成为我离开这破烂雕塑的束缚!你告诉我,为何这么一点小事也做不好?我留你们何用!” 想想,她就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一群蠢货!!! “什么?界碑!主人,那日我是亲自派了我家老幺去办的这个事,别人我不放心。您也知道他这个人平常做事最是稳妥不过了,绝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而且……” 村长顿了顿,接着又说。 “他办完这事儿以后,我不放心又问了他一遍,他当时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向我保证绝对没有问题……”说到这儿,村长心里也是又疑又恨。 哪知道素日做事让他放心的弟弟,居然也敢对他玩阳奉阴违的那一套。 这不是典型的坑哥第一人嘛! 要死了要死了! “你这意思…是在怀疑我撒谎?” 这不冷不热的话语,简直是寒气逼人,直坠冰窟。 村长跪在蒲团上的老腿都在哆嗦了,他面色剧变。 下一瞬,“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磕的额头迅速肿胀,起了一个大包。 “主人,贱奴不敢!” 魇魔,“喔,那就是推卸责任?” 人类与生俱来的通病,她懂! 村长:“……” 您呐,还是别开口了! 您都这样说了,那我还能再说点什么? “我不管真相如何,我只看结果。结果就是我让你办的事你没有给我办好!说说吧,想怎么死?” 这话一出,村长也如付老三一样,被吓得魂飞天外。 额头“哐哐哐——”就是一通乱磕。 “主人,求您饶过贱奴一回。这是最后一次,我向您保证。贱奴不过区区一条贱命,哪值得脏了您的手。再有下一次……” 第38章 死别人,还是活自己 村长斩钉截铁,他就没差指天发誓了: “主人,若有下次,我直接向您自裁谢罪!您暂时留着我,还能让我替您跑跑腿,望您看在我服侍您多年的份上……” 求饶归求饶,但他磕头的动作行云流水,也没停顿过,更不敢打马虎眼。 毕竟,对于魇魔这个主人,村长跟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 一个字,狠。 两个字,无情! 凡事,绝对不止说说而已。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运气在里面,或者村长说的话确实在理,亦或者这其中还有其他的顾虑… 反正结果就是,魇魔听完村长的一席话后,居然真的破天荒的不准备杀他了。但… “你想活命,也可以!用村里其他人交换!正好,我这次受伤了,就拿他们好好补补。特别是你那个办事不利的弟弟,我非得吃了他不可!”也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按她原本的想法,是气得想直接把面前这办事不牢的蠢货一口吞了的,但想想事情已经这样,她再愤怒也改变不了事实。 而她若想再行脱离封印,就只得另外再想想办法,寻找合适的机会。同样的,这需要时间,又因为她自己不能现于人前,就更需要像村长这样知根知底的人替她在外奔走传音做个传声筒。 但这不代表魇魔心里就真的不计较村长犯下的过错了,她只是暂时隐而不发。 等她找到下一个合适的代言人,就是村长的死期,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了结。 村长还没来得及展开笑容庆幸自己不用死,可以逃过一劫了,紧接着他就听到魇魔后面不容得丝毫商量语气的命令。 他的神色顿时哽住了。 村长:“……”不敢嘻嘻了。 知道他这主人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但这一直以来都是对待仙女村外面的那些陌生人的。 如今村长明白了,不管是仙女村的村民,还是外面世界的人,对魇魔来说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区别。 在她眼中,都是可以随时随地鲨了,吞噬为力量的一种。 村长面色为难,顶着透心凉的寒意,战战兢兢试探着: “主人…要不…我让咱们出去的人多带点外人回来…” 到底是相熟已久的街坊邻居,这小小的仙女村就巴掌大的地方,走到哪里都是沾亲带故,比起外人的生死,自然是不一样的。 每年祭祀大典上,拿村子外面的人来当祭品供养给魇魔,别说村长,其他村里人都是喜闻乐见的。 反正又不认识,不会损失什么还能换好处,这样的事情谁也不会蠢的提出反对意见。 但若是连仙女村的村民都开始成为祭品… 这可是自己人! 一旦成为事实,村长预感这事儿绝对不好收场,说不定就彻底乱套了! 魇魔冷声道:“刘全,我不是在与你商量,我只是通知你。或者,你活腻了想死我倒也可以成全你。不过,你是不是飘了?” 她语带警告,寒气凉飕飕只往骨头缝里钻。 “你该不会是忘了你这村长之位是怎么来的?想想你们家这些年得来的荣华富贵,再想想你原本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的命…我记得,你儿子今年刚好三岁了吧……” 村长之位? ——自然是因为他献出灵魂以后,成了仙女娘娘的狗。村里人都知道窝囊了大半辈子的刘全走了狗屎运,比其他人都得娘娘喜爱。 大家之所以推举他做村长,那也不过是看在他主人的份上。 至于荣华富贵,不消说也是他求来的恩典。 ——儿子? 他与他婆娘结婚二十几年,肚子里一直没有动静,连外面找的三姐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这些年,药吃了不少,却半点用处都没有起。直到日日祈求供奉仙女娘娘,他家才好不容易在三年前生了一子,能够继承他老刘家的香火了。 这些,所有的所有,无非都是他主人——魇魔的功劳,这一点是死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村长眼眸微微一动,随后便像是一潭死水一般,没有一丝波澜,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他轻轻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或者是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和决绝,还有…… 狠戾。 比起自己的命,别人的命都变得一文不值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作为村长,他做了他该做的。至于结果不如意,那是他能够改变的吗? 既然,他的主人要村里人死,那就没人活不了! 再多说一句不耐听的话,他怕魇魔直接把整个仙女村都一锅端了。 这样的事儿,虽然听起来离谱,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主人,奴明白了!”村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服从和敬畏。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只是……不知道这次您需要多少祭品?请您示下,奴也好为您做好安排。”说完,村长恭敬地低下头,听从魇魔的后续吩咐。 “就刚才那些人吧!噢,还有你那个幺弟,别给我漏了!”看起来,魇魔对界碑这事儿是真的深恶痛绝,提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她现在被困住出不来,高低也得跑出来把刘老幺的头拧掉,以泄心头之恨。 村长麻了! 二十三个! “主人,这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村子里一下子死了二十三个人,不是三个,也不是十三个,这事儿真的不小,会引起轰动的。 怕人心惶惶,闹出什么事出来呀! 魇魔持续冷漠脸,关于刘全的苦恼她一点不关心: “这就是你的事了!今日子时之前,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给我把二十三个石像送到他们家里,听清楚没有?” 如今她受伤严重,只能通过石像降临到各家。 说来,都是恨! 村长能如何? 他还不是只能点头呗,说让他这主人不是人,也不做人。 他只能把苦往肚里吞,默默应了,“是,主人。还有……” 第39章 村里二十三个村民都是她要的祭品 “您也知道,今天村里供奉的石像全部都在刚才炸开不能用了,可需要我重新雕刻一批送到所有人手里?” 别看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石像,其实它的作用很可观,是关联仙女村村民与魇魔之间最好的媒介。 石像固然重要,但目前对魇魔来说,却不是最重要的。 她要尽早恢复实力,与天博弈,算一下下一次脱困的最佳时机,为后面早做谋划。 “不用了!这事暂时先不急。你先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对了……” 魇魔倏地想到什么,连泥塑雕像的两颗眼珠子都瞬间变得漆黑瘆人。 “你亲自去村口,把那该死的界碑给我推了!或者…干脆直接给我毁掉!对,不管是一锤子敲碎,还是彻底碾压成粉末,你给我把它彻彻底底的除了……” 眼不见心不烦,免得留着再生事端,心里也总感觉不是那么踏实。 本来,毁界碑这事儿一个凡人现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谁让言清浅’今天等不及,拼着一死也要多管闲事! 村长低头应声。 “哈哈哈——,念她刚才阻我破封也是消耗了本就不多的残余力量,现在,想来连个凡人都能够动她了!何必呢?马上都要魂飞魄散、摇摇欲坠、死得不能再死了也要逞英雄……” 魇魔嗤之以鼻。 “那就再也不见了,言清浅’,这就是你坏我好事的下场!”魇魔哈哈大笑,又想起方才与那人的对话,她不由再次情不自禁的乐了。 “说什么不死,现在想来都是一个笑话,你凭什么活?言清浅’,谁也救不了你!不管是你的前世,还是今生,注定都要死在这里!死在我的前面!” 一想到这一切的事情都即将发生,魇魔被困的郁闷也消减了几分。 没了界碑,她的威胁就又少了一分。她破除封印的日子绝对指日可待。 魇魔猖狂大笑,“哈哈哈!!!言清浅’呀言清浅’,你…非死不可!” ——而一墙之隔。 紧挨着仙女庙的一棵高大树木上蹲着的言清浅:“……”不是,大姐,咱们什么仇啊什么怨,你咒我呢! 天天不是要我命,就是要我死,你这样我真的不开心了! 真当我没脾气的! 言清浅一怒之下,“噌——”一声拔出了刀,圆溜溜的一双大眼睛暗搓搓的定在庙内那个高大的泥塑雕像的纤细… 脖颈上。 跃跃欲试。 言清浅手指几不可察的摩挲一下刀柄。 想刀一个! 这一刀削了脑袋,也不知道里面那个鬼东西会不会受到同款的伤害值? 但转念一想,她还是没有这样冲动。 听话与否,对于言清浅来说,这问题很好理解。 最主要的就是分人。像她家里的那三个,那是绝对要跟他们唱反调的,至于村里人,看情况,而村口那块石碑… 她当然选择听啦!它说这泥塑雕像不能毁,那就暂时别动呗!反正,她今天来的目的不是这个。 从言清浅这个位置向下看去,正好将屋内大大小小的情况映入眼底。 她其实来了有好一会儿了,左等右等,村长那个老瘪三都不走。 而且,这盛气凌人的老东西玩得还挺花的,什么主人,贱奴的… yue! 所以呀,都是戏精。 谁敢信在别人面前一贯鼻子朝天、衣冠楚楚的村长,在这鬼东西面前低到尘埃里,磕头求饶的姿势娴熟的比狗都不如。 啧啧啧。 没眼看! 在言清浅的视野之中,底下庙内的刘全眼观鼻鼻观心的跪着,老老实实的埋头默默当一只闭嘴的… 狗? 不怪他这么识时务,毕竟,以往的经验之谈告诉他,在魇魔高兴的时候,千千万万不要贸然开口。 真的…会谢! 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很不喜欢别人打扰她的雅兴,即使这人是顺着她的意思说的,也会惹恼了她。 脾气就是这么古怪! 有什么办法? 自己求来的主人,打碎了牙齿也得自己往肚里吞。 受着呗! 村长脑海里浮想联翩,思绪纷飞,蓦地,耳畔就传来一声低沉冰冷的诘问: “刘全,这事你不会再给我出什么纰漏吧?”魇魔目光阴狠的牢牢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身上,杀气腾腾。 再不行,那就不需要留了! 直接去死得了! 浪费她的口水。 村长心还没有回神,他的嘴巴就仿佛有了自己的思想般自动张口了,男人浑厚的嗓音在仙女庙中响起。 “主人,您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出错,奴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替您毁了那个一而再再而三坏您大事的界碑!”村长同仇敌忾、义愤填膺。 若不是这小小的一块不起眼的界碑,村里的这二十三个村民又怎会死? 所以,都是它的错! 即使,真正要求献祭的是他所谓的主人,他面前的魇魔。 即使,这些人明明是带他受过,替他去死的。 但人嘛,大约都是欺软怕硬,自欺欺人的。他们不会去怪罪比自己强大的东西,因为打不过。他们更不会去谴责自己的贪生怕死,因为自己没有错。 “嗯。把我交代你的两件事情办好了,你的过错,我就既往不咎。” 村长再次俯首,“感谢主人宽容……” 又是活着的一天。 多么不容易。 魇魔直接打发他走,“退下吧!告诉他们,最近没事不要过来打扰我!”她要好好养伤,哪有时间去替他们解决困难。 她自己的困难都没有着落呢! 该死的封魔人!该死的言清浅’! 她什么时候能够离开这破落村子? “是。”村长赶紧应声,爬起来就从仙女庙里退了出去。 眼看着夕阳西下,他可得先把第一件事办了。 村长一走,魇魔也闭上了眼睛,准备休养生息。 只是… 怎么不太对劲? 她怎么听到了“簌簌——”的声响,就像有人拿着锐器在石壁或者石板上刻字一样! 石屑… 飞舞? 魇魔倏地睁开眼睛,就差点被飘在自己眼睛前面的一团团灰迷了眼。 她懵逼的眨了眨。 一时,倒愣住了。 半晌,魇魔才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叫嚷,“你在干什么?” 第40章 别慌,收个利息,死不了! 这声音绝对响彻云霄,震得仙女庙房梁上的灰也不甘示弱的飘了一层下来。 言清浅目不转视的牢牢盯着自己刀下的刻印,闻言,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挥了挥手 ,将扑到身上的灰散了散。 “如你所见!” 答归答,言清浅手中的动作却毫不含糊。好似在村口实践过有了经验一般,这次她刻符文的速度更是行云流水。 下刀如有神助! “你给我滚!”冷不丁看到言清浅这张有些熟悉的脸,魇魔浑身上下立马就产生了应激反应。她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一口将面前的人嘣了!若不是… 若不是这个转世之身的身上有功德,她暂时鲨不了,只能慢慢消磨,她早就动手了! 想一想,留一个敌人活在自己眼前晃悠,鲨又鲨不了。 就很烦! 而且,不太对劲! 大大的不对! 面前这个言清浅是怎么回事? 魇魔的脑海中倏地就想起前天言家那两口子跟她说的话,说他们家这个大女儿好似中邪了,让她帮忙看看,当时她确确实实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如今,再看,她发现自己居然看走了眼。 这人没问题? 这话,连现在的魇魔自己都不敢信了! 她的脑瓜子嗡嗡的。 有些迷! 言清浅专心致志的做着自己的事,丝毫不在意头顶上方仿佛要生吞了她的两颗黑漆漆的大眼珠子。 不过三息的时间,魇魔就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因为… 她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桎梏在不停的加深,封印也是越发的牢靠了! 甚至,熟悉的灼烧感眨眼间遍及全身,乃至于她的灵魂深处都在暗自颤栗胆寒。 这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叮叮叮——”那时她高度紧张时拉响的警报在高声作祟。 言清浅刀下的符文还未真正成型,魇魔的第六感就已经预感到了浓重的威胁。 这短短的瞬间,魇魔又惊又怒又怕! 她要疯了! 什么情况? 威胁? 来自于面前这个看起来就普普通通的小孩? 蒸的还是煮的? 等魇魔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捋清楚这一系列的具体状况时,她的耳侧就传来一个清脆的欢呼声。 “好呢,完工!” 就在言清浅收手的瞬间,刚刚新鲜出炉的符文像是突然被激活了一样,猛地迸发出耀眼的白光。 这光芒如此夺目,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照亮。 与此同时,这道符文开始逐渐消失,但是却又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它前进。 在这个过程中,符文竟然开始一点点地渗透进了泥塑之中,仿佛与之融为一体。 而随着符文的融入,泥塑的表面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光,使得外表瞅着就不祥的泥塑雕像更加的神秘莫测。 也…不太阴间了! 言清浅正准备愉快的收刀,眼睛就瞅见前面一抹异样的泥巴黄。 她的动作顿时停住了,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心。 “铛~~”言清浅眼眸一转,刀尖就势在泥塑雕像的表面上磕了磕灰。 嗯,总算没那么碍眼了! 魇魔其实不笨,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已经弄清楚了,毕竟对于镇邪的符文,她可是贴身体会过以后最有发言权的那个魔了,只是… 明白归明白,但她心里万分不相信呀。 所以,魇魔恍恍惚惚的开口就问了一句听起来就没什么作用的废话文学: “你…对、我、做、了、什、么?” 言清浅闻言不发一言。 她只是左脚轻轻在桌上一点、一蹬,整个身体便轻轻松松如同一只飞燕一样跃下了供桌,落地时连半点灰尘都没有带起。 言清浅可不觉得这个问题需要自己回答。 懂得都该懂! 作为一个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的邪祟,不是应该最懂这些吗?哪还需要她这个半吊子一点都不懂的人来班门弄斧! 这不纯纯讲笑话嘛! 就在言清浅内心默默吐槽的时候,她面前高大的泥塑雕塑里面的黑影已经等不及,忍不住了。 泥塑开始疯狂震颤。 “啊啊啊!” 魇魔疯了一般的倒腾着自己在泥塑里面的身躯。这一刻,她多想让自己变得渺小又虚无,这样这驱邪的符文就看不见她了!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魇魔本就在先前身受重伤,如今更是伤上加伤,雪上加霜。 “不——”她痛苦地咆哮着,声音在仙女庙中回荡,刺耳又饱含痛苦的声音仿佛要将整个空间撕裂。 这驱邪符文是封魔人言清浅当年最常用的手段之一,那时魇魔在它底下就吃了不少亏,没想到时隔五百年她竟然再一次与这熟悉的东西相遇了。 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作为一只正正经经的魔,不惧怕驱邪符文的鬼话不需要分辨就该明白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谎言。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畏惧,再怎么掩饰也还是惧。 没办法! 无非两个字——克星。 即使这符文杀不死魇魔,但她身体以至于灵魂上的痛苦是真实发生的,她不断被削弱的力量也是眼前不可避免的事实。 如果她没有被困住,还可能想点办法去对付这驱邪符文,或者打不过躲也行,但现在…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异想天开。 因为,她被封印在这座泥塑里面,就只能被动挨打,连躲都成了奢望。 她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活靶子。 很窝囊! 这感觉…完完全全就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复杂。 好烦! 好暴躁! 在驱邪符文的作用下,魇魔的身体激烈的颤抖着,连灵魂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该死!你怎么会懂这个? 魇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力量在一步步削弱。 最后,“砰——”,力量彻底榨干。 她的身躯被迫缩水,成了小小的一团,但依然逃不过与泥塑合为一体的符文无孔不入的渗透。 痛! 魇魔的眼睛却依旧愤怒的紧盯在言清浅身上,恨不得把她刮皮抽筋。 这个转世之身的言清浅,理因不懂封魔人的那一套,但她实际却真的将那符文呈现了出来。 令她现在倍受折磨。 “啊!到底怎么回事?” 第41章 鲨不鲨?别整突然失声的那死出 见鬼了不是! 魇魔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么无能为力的时刻了!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她最初弱小任人宰割的虚弱期。 一身狼狈! 言清浅微微扬起头来,明眸大眼一眨不眨的落在不停翻腾的黑影身上。 她的唇角不由得向上勾了勾,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快意之色。 言清浅冷漠回道,“这事儿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只需要知道一点…这东西确实能够让你不好受就行!” 这是言清浅收的一点点利息。 谁让这鬼东西狗狗祟祟的惦记她的命? ——该! 言清浅这目中无魔的桀骜样,算是彻底把魇魔心里的火点燃了,她气得不上不下的,差点指着面前的人就是一通破口大骂。 “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转世之身,我连你封魔人的前世都不怕还会怕你不成?言清浅,你别在我面前嚣张得意,不久的将来,就是你的死期!你给我等着!啊——” 泥塑雕像里面的黑影刚高调的宣誓完这波,下一秒她就猝不及防的惨叫出声。 符文宛如蓄势待发的将军,朝着敌人一次次发起冲锋,魇魔被迫退守,直到… 她被逼得退无可退,灵魂一次次割裂、溃败。 无路可逃。 站在供桌前面的言清浅将泥塑里面发生的一切都收入眼底,包括刚才这鬼东西对她咬牙切齿的豪言壮语。 她不动声色的眨眨眼。 转世? 封魔人? 抱一丝,这些东西是她能够知道的吗? 言清浅表示自己万分疑惑:这会儿,这鬼东西是不是气得连智商也咔嚓无了!还是… 这鬼东西瞧不起她这个小小的凡人,觉得她就算明白了也不能改变已经既定的事实,亦或者觉得她脑瓜子不聪明,是听不懂这只言片语的联系的? 言清浅:oh,错了! 不是鬼东西。 她不是说封魔人,那这被自己叫做鬼东西的就是魔呗!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言清浅只想到了以下六点。 …… 言清浅:“……”她能说她其实知道的已经差不多了吗? 秘密之所以称作秘密,那就是除了当事人再没有第二活着的生物知道。 而仙女村,还有面前的这尊仙女娘娘的秘密,言清浅只想哈哈一声。 微笑面对了。 逗呢! 秘密已经漏成筛子眼了。 她又不是上辈子那个一无所知的,重活一次,她就是要把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才安心呀!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言清浅觉得自己貌似都知道了。她在脑海里将自己前前后后所知的信息全部一整合汇总,也差不多闹明白了! 按照这魔刚才透露的大概意思,以及言清浅的推测,无非就是前世身为封魔人的自己将面前的她封印在了这座泥塑雕像里,导致与之结下血海深仇。 然后,这魔就算出不来她也不老实要搞事呀,在村里整个的就是一兴风作浪的祸祸头子。 她在某一刻突然察觉到自己这个封印了她的仇人要降生转世在这个村子时,就以村民为突破口,引导、利诱他们献祭了自己。 而这个献祭的效果可能不是一蹴而就的,更不是说被献祭的第一时间就会嘎,而是经过时间积累,不断的循序渐进的。 言清浅以自己上一辈子短短18年的经历来推断,她在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她成人那天就是一个死坎,是她所有的命、运彻底被消耗一空之时。 而在她的前世,她平常之所以那么倒霉,身体隔三差五的生病,可能都是面前的魔一直在吸食她的运导致的。 言清浅想到这儿,不由得眯起了双眸,握在手里的长刀又紧了紧。作为一只动不动就要拿人补身体的魔,对全天下来说肯定都是一个想要除去的祸害。 那封印了这个祸害的自己,铁定功德无量,所以… 这魔一时半会儿鲨不了她,也情有可原了! 至于其他的,言清浅感觉暂时想不明白也不是太重要,就比如刘阿婆说的那个婴孩夭折但村里现在分明又有新生孩童出生的事。 想来想去,这问题能够解决,无非又是作孽了呗! 如今这村里人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言清浅都不会大惊小怪了。 反正,都不是啥好鸟! 底限一降再降,如今… 更是烧到他们自己头上了,都还一无所知。 “欸!我说你呀就是不老实,你要不要抬头望望天,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一头黑牛在飘呢?” 言清浅摇摇头,她没笑,但眼尾都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嘲讽意味: “别给我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本事你现在就鲨了我,我还敬你是个牛逼哄哄的魔。啧……” 这鬼东西动不动就拿死来威胁她,在言清浅看来属实就是一个笑话。 想她死,这辈子不仅连门都没有,那是连窗也没有的。 已锁死! 独!活! 魇魔,“你……”这个转世之身怎么说话这么欠抽?跟封魔人的那个她除了外貌一样其他半点不像,特别是这个怼怼的语气。 好气魔哦! 可是,现在更干不掉了! 想想,她就更气了! 言清浅张口就来,“对,你!我说的就是你,你这个吹牛大王,鲨不鲨,一句话的事,别动不动就学某些人的臭毛病,给我整突然失声的那死出……” 她手又开始痒了! 魇魔:“……”你就很懂怎么戳我心窝子。 我动得了? 是的,她现在连自己都动不了了,更遑论其他。 魇魔意料之中的郁郁了。 她现在不想说话了,主打就是一个萎靡不振风姿。 已老实,求放过。 恰在这时,白光再次强势出击,将泥塑里面那个小小的黑影一点点的压缩、围困、包圆。 在这巨大的冲击之下,魇魔连最后的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魂体黯淡无光,几近于化为虚无,宛如五百年前一般,陷入了久违的沉睡中。 她伤的太重了! 只能通过彼时沉睡的方式,来一点点恢复力量,寻找下一个突破口。 上一次,魇魔花了整整一百年才清醒过来,而这一次还不知道需要猴年马月。 在她堪堪闭眼之前,心中唯有一个想法浮出脑海:真不甘心!不过… 第42章 个韭菜她就先割啦村长送石像 好在言清浅,必死! 只要她魇魔活着一天,这已经达成的献祭就是成立的。 不可更改。 到那时,任凭面前这个讨人厌的人类凭着一张嘴再如何能够叭叭,也将彻彻底底成为她即将苏醒的养料。 她期待着那一天! 言清浅眼见着泥塑里面的魇魔被符文一步步囚.困,而被迫陷入了沉睡中。 “哎呀呀……”她眉梢先是一扬,倏地眸中划过一丝遗憾,“可惜了!” 这符文到底只能伤魔困魔,却鲨不死她。 不能,斩草除根呀! 不过,言清浅也就略微把这想法在心里过了一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毕竟,这魔若是这么好鲨,身为封魔人的那个自己估计早就这么做了,也不需要把这祸害留到现在嘛! 俗话说,祸害遗千年,有时候不得不说这话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言清浅这时才不紧不慢的将长刀收到空间,“不急不急!既然这个世界已经出现了辣么多不合常理的东西了,区区鲨魔的方法,我还怕找不到?” ——不可能! 总有办法的。 能生,就能死。 魔也不会例外! 她存在一天,就是悬在言清浅头上的一把要人命的利剑,随时可能发作,再整出一点什么幺蛾子出来。 很不安全。 这魔比起仙女村其他普通人来看,威胁十足。 不说其他,就以耐鲨这一点,她们之间就没有可比性呢! 一个暂时鲨不死,一个现在就可以一锅端。 言清浅思绪转到这儿时,脑海中蓦地想到一事:魔先前说啥来着? ——她要村里的那二十三个祭品! 言清浅的视线自然而然的移到泥塑内,而后,她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狡黠。 “反正,你都已经这样了,要不要这几个祭品情况也没什么大的区别,还不如…便宜我!”她可没有忘记,这村里的可都是自己的仇人。 抱一丝! 这韭菜她可就先一步割了! 能让仇人嘎这样的好事,言清浅可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最重要的是,这事儿还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说来说去,不是有村长那个冤大头兜底吗? 在他眼里,这些人的死亡只会是他主人收割祭品的所为,他会想尽办法去掩饰的。 “啦啦啦!今天是个好日子呀,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踏踏踏——” 伴着愉悦欢快的歌声,还有蹦蹦跳跳的脚步声。 言清浅走出仙女庙,朝着村子进发。宛如出鞘的利剑,刃不见血则不回。 * ——仙女村,刘老幺家。 “欸!大哥,你怎么来了?可是仙女娘娘有什么指示?” 刘老幺一见到村长就赶忙迎了上去,神情热络。 他刚才在田里忙活,回来的晚了些,到家以后就听他家婆娘说起了家里的怪事,本来,他也准备去仙女庙看看的,但… 他婆娘挺着大肚子,刚又受了惊吓,身体不舒服,刘老幺想了想才打消了前面的打算。 反正,他哥是村里的村长,又是最得仙女娘娘眷顾的人,有什么情况他去问问不就都知道了。 哪知道这么巧,刘老幺前一秒脑海里浮现出这个想法,紧接着他哥就来了! 这不就巧了! 村长未做回答,倒是眼眸闪了闪,他很自然的转移话题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弟媳人呢?还好吧?你嫂子很担心,说她肚子都这么大了,再加上中午各家又发生了炸石像的那事儿,她实在放心不下……” 刘老幺闻言,叹了一声,“唉!劳烦嫂子挂心了,我看了,没什么大事儿。她中午确实受了惊,肚子有些不舒服。这不,刚才才躺屋里睡着了。” 可终于睡着了! 刘老幺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婆娘大着肚子翻来覆去的,“哎哟哎哟”闹腾半天,把他也热得一脑门子汗。 这大热天的,怀孕真是受罪! 村长点点头,面上神色略微放松了些: “那就好。若不是刚好我要过来你家送新的石像,你嫂子就自己过来看她了。” 两兄弟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话,一边逐步往屋内走。 “石像?”刘老幺惊诧了一瞬,家里原本炸飞的石像还是他回来收的“尸”呢,炸得那叫一个彻底,就差剩一个沫沫灰了。 猛然听到这儿,他便迫不及待的发问了: “大哥,我正准备问你这个呢?中午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全村无一幸免,所有的石像都炸了,刘老幺当时大脑差点宕机。 老实说,跟他婆娘一样,他心里也有些慌! 毕竟,这东西可不一般。 “急什么?”村长不慌不忙的斜睨了自家弟弟一眼,对他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颇为恨铁不成钢,“我这不一回来就立马上门了,好过来安你们的心嘛……” 刘老幺这人平常最听他这个大哥的话,面对村长的斥责,他也只是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没有做任何反驳。 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村长也没有忘记此行的正事,他进屋在堂屋坐下以后,就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黑布包裹的东西朝刘老幺递过去。 “给。” 刘老幺立马双手接了过去,然后,他倏地站起了身来就准备往里屋走。看这情况,就知道他是要去安顿石像。 哪知道他这刚迈步,就被身后的村长叫住了! 不仅如此,还又被他哥说道了一通: “我刚还说你急急躁躁的,都要当爸的人了,也不知道沉稳一点。这石像又不会长腿跑了,你先给我坐下!”村长指着面前的椅子没好气的说道。 刘老幺虽然很是疑惑,但也没有耽误他坐下的功夫,只是他的两只眼睛全部都落到了村长身上,一副等着他哥赶紧说后续的意思,“大哥……” 有事儿赶紧说,说完他好供奉娘娘去。 自从家里多了孕妇,刘老幺就特别在意这个事儿,天天烧香祈祷让娘娘保佑,好让他婆娘给他家生一个大胖小子。 刘老幺作为与他大哥一样,都是结婚多年没有一儿半女的状况,这好不容易怀上,他又羡慕起他大哥家里有了儿子的事儿。 他得多烧香,求求娘娘,说不定就达成所愿了呢。 “老幺呀,你也知道中午咱们村里的石像都遭难的事儿,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 第43章 莫须有的邪祟,以为的“真相” 村长没有拐弯抹角,反而直奔主题: “其实,唉——,咱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邪祟!中午石像之所以炸了,也不过是仙女娘娘当时与那邪祟斗法,为了保护村里人才会如此……” “邪祟?” 这下刘老幺觉得自己本就不大的脑子要不够用了。 他大哥在说什么玩意儿? 这是他能够听的吗? 村长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是呀,我刚听娘娘说起时还不是跟你一样的反应,实在是不敢置信,但……” 他顿了顿,肯定道: “确实是真的。娘娘亲口对我说的,这还能有假?其实,我后来仔细想了想好像也能够理解了。你想呀,既然有了娘娘这样为大家实现愿望的好神,这世间自然也该有害人性命的坏东西……” 有好就有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刘老幺闻此言,思绪转了转,好像莫名有几分道理,只是… “那现在…那邪祟是被咱们娘娘灭了?”他激动的询问村长。 听闻此话,村长嘴巴微张,似是想说什么又仿佛有口难言,沉默了。只是瞅着面色肉眼可见的惨淡了几分。 刘老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不会吧? 果如其然,村长再开口时声音低哑了一分,直白的否认了: “没有。那邪祟还在呢!不过……” “不过什么?”刘老幺已经急眼了,他大哥今天怎么回事儿,这说话一波三折的。 急死个人了! “不过,在娘娘的无尚威力下,那邪祟不敌,身受重伤。但她太过狡猾,居然趁着机会,躲起来了。”村长愁眉苦脸的紧锁着眉头,看起来颇为伤脑。 实则,他内心却泛起了其他的心思,也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主人让他自己解决这个事,他出庙走在路上时就颇费了一番脑子。 后来,他打心眼里一寻思,就准备造个莫须有的邪祟出来,刚巧如果死了人,都可以推到这个没有见过的邪祟身上。 至于真假,谁会怀疑? 仙女娘娘的话,就是古代那皇帝的圣旨,没人敢去反驳的。 这样一说,总比让村里人知道,吃人的是他们日日供着的仙女娘娘要好吧? 至少,更能够让人接受,也不会影响了后续发展,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村长已经想明白了,后面的二十二家,他都用这套应付刘老幺的统一说辞去忽悠。 但刘老幺可不知道他大哥心里的小九九,乍一听村长这话,整个人都差点弹跳起来,他脑子也要炸了! “什么?她躲起来了?那我们怎么办?” 谁知道那邪祟有什么爱好,会不会吃人,要是她因为受伤就朝村里人下手…… 简直不敢想! “所以,我这不来了嘛。你是我弟弟,弟媳又大着肚子,我能让你们有危险?这石像你好好的找个暗处供着,但是不要跟第二个人说起……” 刘老幺一开始还觉得挺欣慰的,听着听着他就糊涂了,一脑门子问号。 “大哥,这是为啥子?” 村长身体朝着刘老幺靠了靠,故意压低声音,“你也知道这石像雕刻不容易,你哥手里现在也就二十来个,没有多余的……”这话倒是真的。 有时候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假掺半,才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与揣测。 后面的话,村长没有再细说,但刘老幺心里已经转过弯了,忙不迭的朝村长道谢,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谢谢大哥!有你在,真是我家的福气!” “哼!知道就好。我是你哥,有啥好事还能漏了你?说不过去!我心里肯定第一时间想着你……行了行了,你知道就行,我就先走了。”村长说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抬步往外走。 “欸!大哥,咱们兄弟俩好久没有聚过了,我去炒几个好菜,再喝点好酒……”刘老幺赶忙上前留村长。 村长挥挥手,看起来就有些愁眉苦脸的烦恼: “不吃了。发生这样的事,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哪有心思喝酒,还是先把眼前的危机解除了以后再说。”不在今夜子时之前把东西送到位,他这脑袋估计就要搬家了! 刘老幺一听也觉得对,遂不再挽留,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村长后面: “那也行。大哥,你哪天有空,咱们下次约?” 下次? 哪里来的下次! 村长没有应,“走了!老幺,你回去吧。这大热天的,不用送,就这几步路。” 刘老幺瞥了一眼外面热火朝天的太阳,也是被这天气整的没脾气了,就这一会儿功夫,汗珠子“噌噌”就往外冒,身上也是汗滋滋,衣服都黏在身上了。 怪不舒服的。 刘老幺大手径直抬起,朝着自己黝黑的额头就抹了一把汗。 太热了! 他也受不住,人都要烤糊了。 “那也行。大哥,那我先进去了……” 刘老幺也干脆,他正准备转身呢,就听到后面村长在叫他。 他不解的回头。 “怎么了?大哥……” 村长缓缓开口,“老幺,你可还记得…那年我让你去村口埋那石碑的事儿?” 刘老幺一脸懵逼的点头,“记得呀,咋了?” 这事儿怎么可能忘?他可是记忆犹新。 村长深深的看了刘老幺一眼,“老幺,你跟大哥说实话,你那天…真将那东西埋起来了?” 本来村长来的路上就打定主意不问起的,但他还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得劲儿。 他怕再不问,这事儿将永远找不到答案了,往后余生都将哽在他心里。 过不去。 刘老幺骤然听到村长这问话,他心里就是一惊,左手小指竟然不自觉的抖了抖。 他喉咙轻咳一声,不自在的咽了咽唾沫: “咳,真…真的,我埋的有一两米深呢。哎呀,大哥,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今天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村长当年是完全没有往自家老实弟弟会骗他这方面想,所以当时他也就没有留意到刘老幺身体的小动作。 但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既然这样,那就死的不冤。】村长冷漠的想着。 这是他该得的! “就是突然想起来…没事,你不用放心上,我走了!” 村长这次头也没回就走了。留在门口的刘老幺神情复杂的目视着他远去的背影。 他一个人站了很久。 “汪汪汪——”直到自家的狗子疯了似的滋着牙冲屋里大声叫唤起来,才把刘老幺惊回神。 第44章 情绪失控当年埋碑的事儿 “大黑!” 刘老幺警告的叫了一声狗的名字,往常这个时候狗子都会听话的停下来。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黑仿佛没有听到主人的喝止,仍然还在卖力的吠叫。 甚至,声音越发高昂。 “wu——”不仅如此,它更是俯下身体,嘴里发出低吼,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屋里,两只前爪成蓄势待发的进攻姿态。 刘老幺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感觉自己脊背一凉,猝不及防,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他大哥刚才说的话。 ——邪祟! 这一刻,他的心,瞬间就慌了! 但想起屋里怀孕的婆娘,刘老幺咬咬牙,还是壮着胆子把墙边竖着的竹竿子抄到手里,小心翼翼的进屋了。 他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手忙脚乱的把桌子上搁着的石像抱在了怀里。 “呼——”刘老幺轻虚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它在,安全感顿时油然而生。 所以,他左手握着一根一米多长、手腕粗细的竹竿子,右手揣着一块黑布包裹的石像,就在屋里浩浩荡荡的寻了起来。 结果,刘老幺里里外外找了一个遍,毛也没有看见。 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 而他婆娘这会儿也是雷打不动,外面这大动静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还在小声的打着呼噜呢! 至于大黑,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吃错药了,还站在大门口朝里费力的狗叫着。 “汪汪汪——” 恰在此时,外面烦躁的热风也奔着刘老幺的脑门吹来,又热又躁又吵之下,他气得一竿子就冲着大黑砸过去。 “叫叫叫!老子天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你是让你看门的,结果,你别的本事没有,倒是会虚报谎情了。你特么再叫一声试试…” 刘老幺指着大黑就是一通骂,凶神恶煞的宛如厉鬼附身,“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活剐了你,晚上吃狗肉火锅!” 大黑完全没料到自家主人会朝它发难,身体竟是没有来得及躲开朝着它飞过来的竿子。 意料之中,竿子结结实实的捶打在它毛绒绒的背上。 “呜en——”大黑垂下耳朵,夹着尾巴,哼唧着跑开了。 “玛德!该死的畜牲…tui!”刘老幺还不解气,骂骂咧咧的朝地上就吐了一口痰。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热得一身的汗。 莫名的烦躁! 刘老幺皱着眉,几步走到桌旁,他随手将怀里的石像放在桌面上,“累死了!这鬼天气……” 等他先歇歇,也不迟! 刘老幺背对着他家卧室门,就一脸疲惫的在堂屋坐下了。 汗如雨下,都开始嗞眼睛了。 刘老幺疼的闭了闭眼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大手一拉,扯起上衣先是在眼睛上擦了一把,再在脸上囫囵的抹了一圈汗。 “咕咚咕咚——”然后,他抱起旁边的白瓷缸子就大口的灌起凉茶来。 直到瓷缸子里面的水见底,刘老幺才感觉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他搁回瓷缸子的同时,顺手薅起了放在旁边的蒲扇就使劲的扇起来。 连扇的风都是热的。 “艹!”刘老幺伸腿就将对面的一张椅子踹飞了出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情绪失控过了,现在他是哪哪都看不顺眼,心里一股火搂搂生。 一如很多年前的那次,心情跌宕起伏,波动不是一般的大。 对,就是他大哥方才提到的那事儿。 刘老幺刚才没说的是,当年他挖石碑挖到一半,就被村里人叫过去喝酒了。 而他喝的酩酊大醉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过来。人醒了,他也才猛然想起来村长交代的事还没办完呢。 哪知道等他急匆匆冲出门准备去村口时就在家门口碰到了他大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埋好了!大哥,我办事你就放心!”这话在村长询问他的第一时间就那样脱口而出,再想改口… 都晚了! 那日,他大哥状似很高兴,哥俩喝到大半夜才消停。 而刘老幺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明天起个早,趁村里人都没有起来去把那石碑重新埋了,免得夜长梦多,东窗事发。 他大哥脾气可不太好,眼里容不得沙子。 可惜这想法很美好,现实就邪门的令人绝望了。 因为到了后半夜,整个仙女村就开始下雨,刮大风,打惊雷。 闪电滚滚。 大雨倾盆。 等刘老幺第二日清早八早起床时才发现不太对,家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淹水里了。 等他艰难趟着水,好不容易挪到门口,一推门。 好家伙! 外面的积水更是惊人。 丈把高。 人瘦点的,站水里都要被水漂走,更别说走路了! 难。 关键,那雨还在“噼里啪啦——”的下呀,仿佛没有节制般肆意。 那是刘老幺有记忆以来,仙女村第一次下那么大的瓢泼大雨。 那场暴雨,连着下了一天两夜。雨停了以后,村口那溪流处的水声涛涛,不仅过溪的踏脚石被冲走了,连堤岸上的泥巴石头什么的都垮了。 出村的唯一一条路,就这样被挡住了! 村里人花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才把暴雨以后的事情全部整哆明白了。那时,村口水沟涨起来的水刚好也退了。 村里人一合计,还是得把岸边垮掉的泥巴都清理干净。 那天忙到天黑,他们才把这事儿干完。 晚上,刘老幺累得躺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模模糊糊睡过去之前,他心里还在想:明天一定得去埋石碑! 然后… 第二日一早,他刚推开门,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雪花砸了一脸。 什么叫生无可恋? 那一刻的刘老幺,就是。 神特么的,简直见鬼了! 它居然在下雪呀! 话说他们村,还是五百年前的历史记载中,偶然下过一场小雪。 而眼前的大雪,经过一夜都存了有成年人的膝盖高了! 刘老幺站在门口与屋外的雪面面相觑,他懵了很久。 整个人都要碎了! “这是干嘛?我不就是想要埋个碑,怎么就这么难……” 不出所料,这雪它更过分,整整下了一个月才消停下来。 雪停了,刘老幺又在干嘛? ——他躺床上养伤呢! 前几天在家门口平地摔,刘老幺差点整个人都被雪埋死了! 若是再晚一点发现,人都僵了! 呵!埋碑? 埋他吧!他还敢吗? 床上,刘老幺扯着腮帮子硬生生把身上的痛忍了下来,他细数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惊的魂飞魄散。 埋碑的事,他打那以后只字不敢再提! “吱啦——”身后卧室门倏地被一只小手推开。 “谁?” 第45章 你说借什么?哦,借你脑袋使使 本来这会儿刘老幺冷不丁突然回忆起当初一波三折的诡异事件,心里就七上八下,心惊胆战的。 这安静的室内一下子又有了其他的异响,他不吓到,谁吓到? 刘老幺身体一哆嗦,就立马从椅子上原地跳了起来,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那弹跳的速度,简直如同在野草丛里踩到蛇一般。 三魂丢了七魄! 但实际,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的事,这不… 站在他家卧室门口的人,分明是有影子的! 一米外,刘老幺紧紧抱着自己刚才紧急情况下抄在手里的石像不撒手。他惊魂不定的瞧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言清浅,有些迷。 他先是抬头看看门口,又回头用眼睛在堂屋里熟悉的家具上来回扫视一番,才终于确定了… “这不是我家吗?你是那个…谁?” 刘老幺瞪大眼睛,思绪凌乱。他瞅着言清浅那张略微熟悉的面孔,一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接二连三的事冲击狠了,竟然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了。 言清浅微微一笑,露出脸上浅浅的酒窝。 她不慌不忙的回道,“我是言家的。” 她这样一说,刘老幺就猛然想起来了。 “言清浅!”对,就是这个名字。 欸! 不对呀! 刘老幺狐疑的盯着言清浅就发问,语气生冷: “不是,你怎么在我家?” 这么一个大活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对于言清浅这个孩子,刘老幺是从心底戒备的。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原因,反正,他不太喜欢她。 或许,真是听多了村里关于言清浅的闲言碎语。 毕竟,那年的怪事就是从她出生以后才发生的。 刘老幺其实打从心里不愿意承认,他对这个孩子是惧怕的。 言清浅乖巧的指了指自己,“哦,我吗?我过来找您借点东西。” 不管是从她那水灵灵的外貌,还是清脆软糯的嗓音,言清浅看起来都是一个毫无威胁、看不起眼的小孩子。 她整个人都充满了十足的欺骗性。 言清浅这回答简直是绝了,很清奇,刘老幺硬是被她给糊弄愣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惊疑一声: “借东西?你爸妈呢?要借什么叫他们自己过来!”他这话是带着不满的。 你说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肯定是大人的主意。 就算他们是街坊邻居,好歹借东西也别指使孩子来吧! 更何况… “还有呀,你从哪里进我家的?好好的大门不会走吗?你该不会…是要偷东西吧!” 刘老幺这短短数秒的时间里,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很多的想法。他说到后面的推测时,盯着言清浅的目光就渐渐变得极为危险了。 刘老幺本来就不喜欢言清浅,这会儿就更是厌恶了。他举步就恶声恶气的朝着她的衣服揪过来: “走!跟我去你家见你爸妈,我倒是要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要找我家借东西?” 他很怀疑言清浅在撒谎。 言清浅眼睁睁看着对面奔着自己来的大掌,身体也没有躲,她就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 刘老幺薅住言清浅的右手袖子,冷着脸就要把人往外扯。 然后,拉了一下。 没拉动! 言清浅稳得一批,就仿佛那长在地上姿色喜人的松柏。 屹然不动。 刘老幺:“……!!!”啥子情况? 他恍惚还以为是自己刚才完全没有使力。 所以,这一次,刘老幺开足马力,急吼吼的扯着言清浅的衣服就往外飞奔。 只听一声“撕拉——”的脆响。 呕吼。 衣服扯破了! 刘老幺刹不住脚,差点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倒栽葱,还是身体撞到摆在前方的椅子,他才幸运的躲过这个糟糕透顶的未来。 刘老幺傻愣愣的,一点点的卡巴卡巴的转动脑袋,仿佛一个生锈的机器人发生了故障般,看向了自己手里握着的一节碎布头。 他有些抓马! 而刘老幺方才的冷脸,不过眨眼间就转移到了被迫少了一块袖子的言清浅身上。 她不开心了! 她的衣服本来就少的可怜,那是坏一件就少一件。平常言清浅都是缝缝补补的穿,但无奈她现在身上的这件衣服已经到处都是补丁了,再补… 就不合适了。 不过,蒜了蒜了! 坏就坏吧,刚好…二十几个人呢,总有不长眼的血会溅到身上的。而沾了血的衣服,她还是不要了! 言清浅心里百转千回,但身形却如猛虎下山一般,悄无声息的扑到一旁的刘老幺跟前。 “去我家对峙就算了吧,因为确实不关其他人的事。…这要借东西的人不是别人,是我!” 长刀出鞘。 “我想说,把您脑袋…借我使使呗!”一个您字,算是言清浅对刘老幺为数不多的礼貌用语。 “哧——”鲜血纷飞。 男人的头颅宛如皮球一般,从脖子上甩飞出去,笔直的滚落在地上。 “噔噔噔——” 甚至,他的脸上还带着懵逼的疑惑、诧异、惊骇。 就此定格。 “砰——” 少息,刘老幺失去了一颗脑袋的身子,才直挺挺的朝着黄土地面砸了下去,惊起一地灰尘。 鲜血“咕咕咕——”流淌不息。 不过刹那间,刘家堂屋内就血腥气弥漫遍布了。 言清浅眼都没眨一下,俯身半蹲,将余下的碎布从尸体手中一把夺了过来,并将它与长刀都收到了空间里。 言清浅正准备迈步,余光似是扫到刘老幺另外一只手里紧握的黑布,“咦?” 她徐徐揭开,入目就是一尊活灵活现的仙女娘娘石像,“喔……” 是这东西呀! 一看就邪里邪气,看一眼就令人怪不舒服的。 毛骨悚然。 不能留! 言清浅眼神一狠,右手五指抓握,指尖缓缓攥紧。 “噗——”石像瞬间变成了粉末,竟是被她凭蛮力捏碎了! 这下舒坦了! 言清浅悠哉悠哉的弹了弹手心的灰,就往外走。她坦然自若的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才砍人脑袋的鲨人凶手。 路过那颗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的头颅时,她还撒气似的踢了一脚。 “咻——”脑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第46章 对待敌人,就是要雷霆暴击,杀伐果断 然后,落地。 又是“噔噔噔——”的磕碰滚动声。 一秒后,脑袋终于在前进道路上遇到了一个阻碍,被迫停止了它即将远去的征途。 大黑一低头,就看到了滚在自己脚边的那张隐约熟悉的面孔。 嘿! 能不熟吗? 这不就是刚才恶狠狠拿竿子打它,并扬言晚上要吃它肉,做成火锅涮的那位男主人! 言清浅从容出门,连脚步声都没有掩饰的样子。 大黑骤然感觉到方才屋里的危险气息,倏地抬头。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 这次,大黑没有吠叫。 它定定的看了言清浅两眼,就不感兴趣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而后,大黑的目光微微一扫,就落到了不远处,它很顺溜的就对上了堂屋地面上那具无头尸。 喔!这不是它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主人吗? 怎么滴,凶不起来了! 大黑的尾巴不自觉的就开始在半空中晃悠起来,看起来就莫名的喜感。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在几个呼吸间。 言清浅面色平静,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而是径直走向面前兀自揺尾巴揺的欢乐的大黑狗。 狗狗乖乖的站在原地没有乱动。 因为,它没有从面前的人类身上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恶意,至于先前,大约是它脑子轴了。 所以,活生生挨了一竿子后,它已经把自己治好了! 大黑:怕什么?反正,她又不鲨我! 不过几步路,眨眼间言清浅就停在了大黑身前。 她缓缓弯腰,慢吞吞的伸出左手就朝着地上那个沾满了灰尘令人不忍直视的脑袋薅过去。 她青葱似的指尖穿过空气。 言清浅蓦地顿了顿,她就着弯腰的姿势,悠然抬头,直面上大黑的狗脸。 她缓缓眨眼,语气稀松平常,就像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自然开口: “狗子,你饿不饿?” 大黑狗目闪了闪,它看了看面前的言清浅,复又垂头瞅了瞅地上的那颗“球”。 突然,它眼中掠过一丝人性化的狠戾,倏地就龇牙咧嘴的张开了它那张血盆大口。 “嗷呜——”大黑一口就恶狠狠的咬上了地上热腾腾的“食物”。 言清浅了然一笑,她轻描淡写的抹去骤然溅到自己脸上的血迹,欣慰的拍了拍正在进食的狗脑袋,毫不吝啬她的赞美。 “好狗!” 睚眦必报。 她喜欢。 大黑愉快的摇着尾巴,就算被言清浅这个不太认识的人摸了脑袋,也只是自顾自埋头安静的干饭。 心情不错的样子! 先前刘老幺不分青红皂白砸狗那一下,言清浅在屋里可是看的明明白白。就男人那股蛮力的发泄,肯定伤到狗子了。 她还以为这狗夹着尾巴逃了呢 ,原来还蹲守在门口。 这如猛虎般撕咬吞咽食物的动作,可凶得很哦! 不错不错! 很有前途。 也幸好,刘老幺家与刘阿婆、言家的布局一样,都是单家独户,没有一墙之隔的邻居。不然… 碰到一个一言不合就砍头的女娃子,再加上一个连主人都吃的黑狗,他估计要活生生的吓死过去! 简直是人间惨剧,堪比地狱模式。 这凶残的一幕,谁看谁都不敢吱声。 言清浅就这样笑眯眯的左手撑着下巴蹲在一旁的树荫下,津津有味的看着大黑进食。 等刘老幺的脑袋被它啃得只剩下一半的时候,她才略作遗憾的拍着酸麻的腿脚站起了身。 恰在此时,刚好刘老幺家里挂钟报时的敲击声也同步从屋内传了出来。 “铛~铛~”一共敲击了六下,才停止。 “呀,六点了…也就是还有六个小时……二十二个人…我可真是忙…”言清浅喃喃自语。 忙着送这么多人去地狱,怎么不算忙! 刘老幺家地势高,站在此处完全可以俯瞰全村的情况,倒是方便了她的观察。 言清浅已经发现了,村长从刘老幺家里出去以后,接连又去了六家村民家里送石像,现在他正在赶往下一家——言清浅家。 “啧,速度挺快的呀!看情况,天黑之前就能全部解决了。呵,这是活的越老越怕死?” 言清浅不能理解,因为她不怕死,只是怕死的憋屈。 “这么多人可供选择,可得容我好好想想……”她现在就像一个骤然中了彩.票的富裕人,因为一时间钱太多,惊喜的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言清浅指尖微动,黑色眼眸在眼眶中左右转了一圈儿,在各个目标人物所在的方向来回扫视着,手指在半空中点来点去。 “选、金、选、银,选、到、哪、个、就、是…他!” 欧克! 付老三家。 走起! 死鬼二号? NONO,应该是死鬼三号。 毕竟,刘阿婆才是正经的一号。 不过… “这天气,若是没有人发现,是不是尸体明天就要发臭了?yue——,造孽哟!”言清浅煞有其事的摇摇头,但眸中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可怜刘阿婆还有这些村民都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那前世这村里怎么没有任何一个人可怜她,一个个眼睁睁看着她死? 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她还不如全部送给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这些威胁到她生命的人或者魔,全部送走! 善良是什么? 那是只能给该得的人的褒奖,面对敌人就应该雷霆暴.击、杀伐果断。 至于说什么以德报怨? 抱一丝。 言清浅表示自己学不会一丁点,也不是这样的圣人。 “我走了!狗子,下次找我玩。喏,看到没有?村长站着的地方就是我家道场……”言清浅指着指自家的方向,而后又朝后挥了挥手,“拜拜——” 若不是还有二十二个人“翘首以盼”的等着言清浅处理,她觉得自己就算对着这血腥的场面,也能继续面不改色的看下去。 在她逐渐远去的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狗叫。 “汪——” 言清浅闻声,她漂亮的眉眼不自觉的弯了弯。 不得不说,有时候狗比人更有趣! * “……不要过来……滚开!有鬼…不要吃我……不要…”男人战战兢兢的瑟缩在昏暗无光的地窖里,疯魔了似的喃喃低语。 第47章 完犊子!放火被人发现了 “嗞——”火柴擦过盒面。 倏地,黑暗的狭小空间里亮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光。 再之后,光泽越发的明亮耀眼,亮如白昼,几乎是一下子就将这不过分寸之地的地窖照的亮堂堂的。 “咦?不会吧!真就吓疯了?付老三——” 言清浅提着煤油灯,蹲在地窖入口的边缘处,她借着光打量着缩在一角双腿抱膝垂着头颅的男人。 细听之下,她还发现这人嘴里念念叨叨的,状若疯魔了! 不是…这就疯了? 不就是看见他日夜供奉的仙女娘娘活了,要拿他当个开胃菜? 说出来谁信? 许是感应到头顶的光亮,付老三更加不安的埋头缩着脑袋,“不要……我不好吃…不要找我……” 言清浅觉得付老三平常对仙女娘娘的那一副狂热上劲的姿态,那些真挚的感情全部都白费了! “你说你,何必呢?往好处想一想,你的娘娘她除了要吃人之外,其实与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欸?不对……” 言清浅转念一想,就兀自否定了这番说辞。 “你们拿人当祭品的时候心里就该明白,她是吃人的怪物!拜托!哪个好人家需要的祭品会是人?这一听就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邪祟,亏你们一个个被忽悠的团团转,把她当神仙供着……” 她不信,这事儿村里几百号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不对劲,但是… 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挑破这个事。或许,他们是以为就算要献祭,那总归也死的不是自己。 可这世上的事情不就是瞬息万变的,谁又能保证永远? 既然能吃外人,那怎么就不能吃村里人,这两者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同。对魔来说,都是自己的食物来源。 言清浅垂眸,掩盖住眼神中一瞬间迸发的鲨气: “所以…你们一个个死的一点都不冤!以前,你们是拿别人的命为自己换好处,如今…也终于轮到你们自己自食恶果!” 言清浅提灯就站起来,目光来回观察着四周。 地面上,这地窖口的左边就是一些洋芋、红薯什么的,右边是… 干好的已经剥完米的苞谷棒,农村人一般拿它引火,燃起来特别快。 “有了!”言清浅眸光发亮,她已经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嗒嗒嗒——”接二连三的包谷棒被从上而下的扔到地窖里。 而那个看起来已经精神不太正常的付老三就算被上面推下去的东西砸到头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他依旧保持着言清浅进来时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苞谷棒就已经将地窖里的付老三整个人埋了起来。这个深度,只到地窖的一半高。 “唔…总觉得还差点什么?”言清浅绞尽脑汁的看了地窖一眼,目光又在屋内扫视了一遍。 下一秒,她的眼神再一次亮了! 言清浅脚步小跑着向前,屁颠屁颠的从歪了一个腿的床头柜上取下一个胶壶。 她用空着的一只手晃了晃壶身,液体流动的声音叮当作响。 言清浅眉梢扬了扬,又掀开盖子闻了闻,顿时一股白酒的刺鼻味道直冲她的天灵盖。 “唔…好东西…就是它了!”付老三惯常爱喝点小酒,是村里出了名的酒鬼。 “哗啦啦——”白酒倾泻而下。 言清浅一边往下倒酒,一边勾唇笑得温柔腼腆: “付老三,你看看我对你多好!知道你爱喝酒,这不…让你死也与它永不分离。别谢我……” “我”字刚落地,滔天的火光就从地窖蔓延开来。 “轰——” 在白酒的助兴下,火舌迅速卷上干的苞谷棒、男人的发丝、衣服…… “啊!”付老三疯归疯,但火苗灼烧着身体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叫出了声。 但下一刹那,他的痛呼哀嚎就被更多从上面扫下去的苞谷棒再一次埋了起来,变得沉闷低弱。 新的苞谷棒从挨到下面地窖里的火苗时,就再一次崛起,造成滔燃之势。 “果然,还是这东西引火最方便了!” 浓烟滚滚。 火舌弥漫。 言清浅满意的看着下面燃烧茂盛的火花,宛如在欣赏一幅盛世的画卷。 “真美呀!”比烟花更灿烂。 简直是戳到她心眼子里去了! 随即,言清浅停下扔东西的动作,双手合拢拍了拍手掌心刚才沾上的灰尘。 地窖里面燃烧的初始,付老三还会叫唤几声,扑腾着,挣扎着,他的动静引起一众火星乱颤,但… 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烧成碳,没了! 反正,除了火星炸开的声响,言清浅已经再听不到其他的了。 这情况,再死不了就属实不合理了! 保险起见,言清浅还是弯腰捡起了一旁的几块木板子,一一盖在了地窖口。 这些板子也是干的,燃起来就能够当柴烧,只会令目前的火势越发猖獗。 最后,言清浅留了一块木板子的空处没有彻底将地窖封死。别到时候全封闭了,里面的火给她整熄了,她就要给自己蠢哭了! 付老三的老婆早就死了多年,所以现在这房间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在。 “嚓嗒——”言清浅出他家的时候,顺手将挂在大门口的大铁锁给锁上了。 什么叫锁死? 这就是! 言清浅眉眼弯弯。 她随意的抛了抛手心钥匙,提步,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趁着这个时候没人发现付老三家里的变故,她还是早点离开,免得… 一时收不住手,鲨的超过预期的份额了! 日子还长,总得慢慢来嘛! 一下子死绝了,可不行! 【一天一个,倒是可以考虑。】言清浅暗暗的思忖着。 任凭再强大的内心,估计也熬不住等死的滋味吧! 若是村里日日办丧事,听着锣鼓“咚咚锵——”,唢呐响的送葬曲,人心必定惶惶。 那个时候,就热闹了。 言清浅思绪纷飞,其实也不过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儿,几秒的时间而已。 这个时候,她已经走到十步开外了,人正对着付老三旁边一扇紧闭的大门。 就在这时,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吱啦——”那扇门蓦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喂!” 第48章 对付熊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永远闭嘴 一个盛气凌人的童音,骤然在安静的道场响起: “喂,你是哪家的?豆芽菜,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哦,你是不是就是我妈给我找的玩伴?叫你呢,不许动!陪我玩!” 言清浅脚步停了下来,无语的抬头望望天。 暂时活着,不好吗? 为什么要作死! 罢了! 鲨人,还挑什么日子? ——有手就行! 三岁的女孩“噔噔噔——”迈着小短腿,胖手握着一根尖锐的树枝不分青红皂白就照着言清浅背过去的小腿刺了过去。 “我是小侠女,你是大妖怪,嘿!看我为民除害……” “唰——” 言清浅面无表情的往旁边挪了一步。她就知道,一般像言琦盼一样大的村里娃,都是熊孩子。 玩? 她说这是陪她玩? 言清浅扯了扯嘴角。 六。 所以,她讨厌熊孩子! 她们不仅下手没个轻重,心还蠢毒,若是不依她们的意愿,还喜欢一哭二告状。 就烦(;`O??)o 这女娃跑的急了,估计也是没料到言清浅敢躲开,所以…… “砰——”整个人摔了一个结结实实。 下一刻,“哇哇哇——”的嚎啕大哭,宛如惊雷瞬起。 “妈——妈——” 有事没事就叫妈。 啧,她这个没妈喜欢的,是不是只能等着受欺负? 言清浅不爽的皱眉。 这么大动静,屋里的大人自然是听见了,又不是聋子。 一妇女赶忙从里面跑出来,抱着地上的女孩就开始焦急的检查: “乖囡囡,你这是怎么了?” 女孩指着言清浅就开始恶人先告状: “哇——我好痛,妈,她欺负我!这个玩伴,我不喜欢……她讨厌!你打她……” 女人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言清浅,顿时,她的面色就变得极为难看。 看到这个言家的,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那个出生就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的可怜女儿。 都是言清浅害的。 女人扭曲着脸: “怎么是你?你欺负我家囡囡做什么?我就说你这个人从小就邪里邪气的,原来心思还这么歹毒,难怪村里人都没人喜欢你……你这个扫把星!你怎么不早点去死!” 女人不由分说的狰狞面孔,没有吓到言清浅,倒是把她怀里的女孩吓到了,连哭都不敢哭了。 她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女人的衣服,“妈……嗝……”甚至,吓到抽噎,打起了嗝。 言清浅对面前的这个女人颇为熟悉,毕竟,每次一见到她就仿佛刨了她家祖坟一样的怨恨,想忽视不认识都难。 付老三的大嫂,一个把第一个孩子的死,硬生生怪罪到言清浅身上的女人。 喜欢嚼舌根。 村里关于言清浅的闲言碎语大多数都是她传开的,而且是嚣张的当着她这个当事人,就没差指着鼻子点名道姓了。 看见她这面目全非、连声咒骂的泼妇样,言清浅已经懒得解释了。反正不管她说什么,这个女人心里已经早早就下了定论。 说不说,有什么区别! “活着不好吗?”言清浅幽幽反问。 女人一听这话就炸了。 “你凭什么活?我的囡囡死了!你就该下地狱去给她赔罪!”女人越说越气,看着面前白白净净的言清浅,终于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恶魔,“你这个孽障…去死吧!” 女人从地上迅速捡起刚才那节树枝,用尽全力,狠狠的将锋利的尖端捅向言清浅的心脏。 真不愧是母女,别说,也不知道是谁学了谁的恶习? 言清浅可不想浪费时间跟这对母女继续纠缠下去。于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踢出一记凌厉的扫堂腿。 那女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直地飞了出去。 女人直到飞在半空中,大脑仍处于一片空白之中。 然而下一秒,她的后脑勺便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凸起的一块石头上。 只听得“砰——”一声闷响,女人顿时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女娃倒是幸运些,因为被母亲紧紧地抱在怀中,所以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但还是被震得头晕目眩。 待她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情况不对后,正准备再次放声大哭时,却突然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白皙的手捂住了嘴巴。 “嘘~安静点,别吵吵!如果你再敢哭闹不休……” 言清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呜呜呜——你是坏人……我要让爸爸打死你…你给我…跪下当狗骑…我才原谅你…妈说你这样的长大了也是没人要的赔钱货…” 女娃这颐指气使的污言秽语,简直让言清浅深度怀疑这仙女村是不是就没人会教孩子了! 生而不教? 还是平常教的都是这些? 乌烟瘴气。 为嘛,熊孩子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也是一样的令人不喜。 言清浅觉得自己跟这些人但凡一碰面,身上的戾气就以秒的速度在飞速高涨。 “咔嚓——” 不想听的唯一方法,那就是让她真正的闭嘴! 言清浅慢条斯理的收回刚才才拧断了人家脖子的手,意味深长的劝道: “那你没听你家大人说嘛,别随随便便招惹一个小孩子!” 因为,说不定就碰到硬茬子了。 不仅讨不到好,最重要的是还很有可能丢命! 言清浅轻轻松松左手拎一个,右手提一个,就将母女两个一起拽进了屋。 许是听到堂屋响起的脚步声,里屋立马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嘶哑男声: “又怎么了?天天就知道哭,你说你这个当妈的怎么教的?都是你一天天的给她惯的不知道几斤几两,就一个赔钱货,你还把她捧手心里当个宝,还不如…用她换个大胖小子,也好给老子养老送终……” 女娃子管个什么用? 在这村里没个儿子傍身才是丢脸的大事,对不起列祖列宗。 付家老大是被女娃子的哭声吵醒的,对于这个孩子本就不喜,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一股子起床气就冲着“女人”撒过来。 言清浅闻言,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里屋的付老大一个。 村里这样的男人,可太多了! 言清浅随意的将手里的一人一尸扔在了地上,眼眸左右来回的看了看对她来说有些陌生的布置。 蓦地,她余光似是瞄到女人捂着脑袋有苏醒的征兆。 第49章 顺便听个八卦,好送一家人团聚 言清浅当即一拳砸了过去。 “砰——” “唔……”女人成功的再一次昏了过去。 言清浅没说话,但闹出来的动静却不小,男人听到了,所以就更生气了。 他骂骂咧咧的下床: “老子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玛德,你可别学言家两口子,养女儿养出个白眼狼出来。你知道昨天我看到什么了? 他们居然一个用布蒙着眼睛,一个用布包着手。装什么装?有仙女娘娘在,死的也能变成活的,就这点伤算个什么…… 我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居然还支支吾吾的不与我说实话!特么的,简直是笑死个人了!谁不知道他们家就只有那一个特殊的。 肯定是言清浅把他们伤了,他们才不敢把已经好了的眼睛和手大大方方的露出来,不然…不就露馅了! 我猜这事儿绝对跟我想的八九不离十。没想到…这兔子急眼了也会有反抗的时候。照我说,把她锁屋里饿上个好几天,还怕她乖乖不听话。敢动手,手筋脚筋给挑…” 付老大推开里屋的门,正巧就与一双波澜不惊的目光对上了。 “挑断…了?你……”男人倒吸一口凉气。 “哟!说完了?口渴没,要不要喝一杯润润喉?”言清浅好心道。 付老大整个亚麻呆住了! 不是! 这是自己家吧? 这个谁谁,未免也太自然了,比他这个主人家还自在几分呀! 言清浅出来这么久,这会儿也渴了,就一边就着男人的八卦,一边悠然的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个茶杯给自己泡了一壶好茶,细细品着。 她也不挑,甭管男人说的这事儿是不是跟自己有关系,就算这其中带着男人满满的恶意,言清浅也仿佛在听着别人的故事。 事不关己。 谁会在意一个死人临死前的疯言疯语,不过是翻不开身的蚂蚱,人都要死她手里了,被人家说说怎么了? 又不会掉一块肉! 付老大云里雾里,懵逼了半晌,总算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在我家?她们两个死哪里去了?”他这样问,心里却只犯嘀咕,平常自家那女人有多讨厌… 不,是憎恨言清浅,付老大一清二楚。按说,根本不会让这个人踏进屋一步,今天是怎么了? 这个女人终于按耐不住,要朝她动手了? “喏……”言清浅眯了一口茶,微抬下巴,示意付老大看靠墙的一个石磨,“在那儿趴着呢!不过,可能暂时满足不了你的期望了…” 毕竟,女人还剩半口气在。 半死不活的,总结起来也算没死! 付老大闻言,倒是直接忽略了言清浅后面颇为深意的话。 他立马偏头就一脸凶神恶煞的朝旁边望过去,男人扯着嗓子就是一通吼: “老子跟你说半天,你不吱声是个什么意思?你特么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这个赔钱货打死,换一个好儿子回来…说话!你…你…” 叨叨叨的声音终于又自动停了,言清浅在一旁贴心的回道,“她暂时…也回不了你!” 笑死! 人都昏死过去了,回什么回? 再大的神经,看到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一大一小,也是察觉出一丝莫名其妙的不安与诡异了。 付老大一时被这意外情况弄的心里不上不下的,他想迈脚上去仔细探查一番,却… 失败了! 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小腿在不自觉的打颤,腿都抬不起来,浑身有些无力。 竟然是有些怕的! 付老大只能虚张声势的喝问一声,仿佛自己嘹亮的声音能够一下子驱散内心骤然升起来的寒意: “她们怎么了?”其实,他心里更想问言清浅对她们做了什么? 人刚出去还好好的呢,总不能这一会儿功夫就莫名其妙的犯病了吧! 言清浅搁下茶杯,她的两边长袖被她挽到了胳膊肘处,露出一节白嫩晃眼的纤细手腕。 她的左手似有似无的撑着下巴,看着付老大的神情似笑非笑,说出的话却犀利如刀般刺人: “怎么了?你不会自己去看!留着眼睛是干嘛的?当摆设的嘛!行了行了,看在你刚才突然出了一个好主意的份上,我决定了……” 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 “拿你当我第一个实验者!荣幸吧!真就挺好的,我正愁该怎么处置你们呢…你就很识相的给自己选好了死法…挑断手筋、脚筋,不错不错,你可真有办法!难怪人家说姜还是老的辣,确实有道理。” 令她甚为满意,所以言清浅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也不管人家要不要得起,更不在乎人家愿不愿意。 既然已经遇到了,哪有放过去的理由。 言清浅也希望后面的那些死鬼们,省点心,好鲨一点,别整什么幺蛾子。 乖乖的死在她手里,不好吗? 言清浅倏地站起来,大步上前。 这气势汹汹的样子,着实有些吓到付老大了,他正涌到嘴边准备骂人的话,莫名就改了口: “死丫…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送你们一家团聚!这是你们阴德的,不用谢我!” 付老大:“……”谢邀,这倒不必! 他慌里慌张的往四处看了看,在瞅见自己旁边的地上就有一把镰刀时,顿时眼冒金光,身体也突如其来的涌现出一股勇气,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卯着劲儿一把将它抄在了手里。 有了武器在手,付老大感觉自己内心好像底气都足了几分,但… 见了鬼似的,还是怕! 明明面前这丫头不过一个小娃娃,甚至两只手都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辅助物,但他就是汗流浃背,骨子里一股寒气“噌噌噌”直逼自己天灵盖。 瘆人! 若言清浅知道付老大如今的疑惑,她可以很直白的给他解答了。其实也没什么,从她鲨人鲨怪开始,她身上的气势就变了! 一个没沾过血的人,与一个鲨过很多命的人,那给人的感官能一样吗? 即使言清浅现在貌似手无寸铁,但她鲨心已起,杀气便如影随形,全方位碾压付老大的心理防线。 付老大眼疾眼快的把刚刚到手的镰刀横在自己面前,故作虚张声势的叫嚣: “站住!我…你你不许再靠近我!停…玛德,臭三八,老子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第50章 天干物燥下一个 “你再敢动一次,老子把你活剐了!” 言清浅:“……”欸!那你手不要抖呀,身体绷紧不要哆哆嗦嗦,腰背挺直不要畏畏缩缩的,得配得上你说的这屌炸天的话,不然… 唉,她其实想多信他一分的,但是又怕别人觉得她智商有问题!不怪她演不了半点被付老大吓唬到的模样,实在是出戏怕不起来! 言行不一,就是付老大现在的最真实、最具象化的表现。 所以…… 言清浅的耳朵自动过滤了男人听起来就血淋淋的话语,脚步更是没有停下一丝半点。 “可我已经来了!” 不过三个呼吸间,言清浅就已经站到了付老大面前,吓得他怒目圆瞪,慌乱的手足无措。 许是感应到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付老大原本软绵绵的身体居然重新激发出一股力量,他紧握着镰刀就恶狠狠的朝着言清浅身上胡乱挥舞过去。 他一边群魔乱舞似的横劈乱砍,一边闭着眼睛神经质的大喊大叫: “啊啊啊!我鲨了你!去死…你去死!” 言清浅无言的往旁边挪了一小步,眼睁睁看着付老大疯魔了似的对着一团空气在乱鲨! 言清浅:“……”神金!简直是无语的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 半分钟后,付老大就已经汗如雨下,后继无力,他已经将自身仅剩的一点力气全部耗光了,这时他用力过猛的副作用也接踵而至。 他的手掌失去了基本的自控能力,不自觉的开始颤抖着,止都止不住,手指更是虚弱无力,竟是连东西都握不住了。 镰刀“哐当——”一声砸在了言清浅的脚边。 言清浅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这人确实识相得很,连动手的武器也贴心的给她准备了,这是怕脏她的长刀呢! 针不戳。 那还等什么? 抄起镰刀冲冲冲! 付老大:“……”我是这个意思。 言清浅左脚倏地伸出,脚尖使出一股巧劲儿踏在旁边的镰刀木柄上,致使它因为惯力“唰——”的飞到了半空中,被如闪电般迅捷的一只小手抓握在了掌心里。 这一切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而那边,刀落地的一声闷响,也算是彻底将陷入自己小世界的男人惊醒了,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迎面而来的就是泛着寒光的弯月镰刀。 言清浅抡圆了右手臂,如同死神降临般,在付老大惊恐万状的神色下,镰刀如随意宰割的利器般,一一划过面前男人的手脚、脚筋。 “如你所说!不过,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别人对我动手动脚的,所以…也就只能委屈你了!” “砰——”男人高大的身体直挺挺的砸下,惊起一地尘埃。 “啊…唔…” 后一秒,付老大张嘴就欲发出沉痛的惨叫。 言清浅眸光闪过一丝厌恶,“难听死了!最烦你们乱喊乱叫!” 哼,下一次,先堵嘴。 言清浅轻描淡写的提起右脚,重重的踏在付老大的胸腔处。“咔嚓——”,骨头招架不住这股蛮力,竟是发出了阵阵脆响。 她手中的镰刀再次雷霆出击,从付老大衣服上轻飘飘的掠过,割下的半块碎布被她废物利用。 堵嘴,堵嘴,这个时候不堵,更待何时? 言清浅不顾躺地上的付老大是如何一副吓破了胆尿了裤子的惊惧模样,她弯下腰,粗鲁的扯着男人的裤腿就将他拖到了另外两个人的身旁,并将剩下的女人也同步割了手筋脚筋。 当然,言清浅这次可是先把女人的嘴巴严严实实的堵死了,保证发不了一星半点的噪音出来扰她的耳朵。 等言清浅手脚麻利的把两个大人的经脉全部挑断,她就痛痛快快的扔下了手里沾满血迹的凶器,朝门口火陇旁边堆积的木柴走去。 她先前在被那女娃拦住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对这一家有了具体的处置。 除了火烧,还有更好的方法? 一墙之隔的付老三家,那地窖的火肯定会蔓延上来,然后继续扩散到其他地方,这样的天气,火势绝对会越烧越旺,小不了一点。 这样就挺好的。 能够全部付之一炬,连尸骨都烧成灰,留不下任何异常。 有句话说的好,“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让其他人把这认为是一场一不小心失火引起的意外焚烧就行。 再说了,一家人嘛,自然要整整齐齐才好。都是烧成灰灰,她也不算厚此薄彼。 言清浅来回两趟的功夫,就把干柴全部架在了三个人的身上。 这回连火引子都没要,“嗞——”火柴点燃,晕黄的火苗就着他们的衣服就开始蹿起。 “轰——” 不过刹那,丈高的火焰就升腾而起。 ——外面夕阳西斜,微风凉凉。 “吱啦——”两扇大门被一双纤细的手拉上。 “嚓嗒——”同样的大铁锁,将里面的一切掩盖。 * ——天色微微暗沉,明月高悬,村里挨家挨户的灯都接连亮了起来。 等言清浅一来二去,把人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了。 此时,与她先前所预期的目标,还差最后三个人。 ——刘癞子、付寡妇、还有… 她家里的那个男人,她名义上的爸! 言清浅还是坚持自己最开始的想法,家里的那三个,她暂时留着不鲨,要慢慢的折磨,他们到底与村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所以,怎么能够让他们一下子就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这样的好事,她可不会留给自己的敌人享受。 言清浅这会儿正是去刘癞子家,她连煤油灯都没有提一个照亮,干脆就着月光赶路了,反正这村里的路,她闭着眼睛都能够走通顺。 难怪常说夜黑风高好办事,言清浅觉得目前这环境就特合适她干活儿的。 她刚在刘癞子家的院子里头一露面,还没进去呢,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狂躁的狗吠。天是黑了,但村里的狗子还是尽职尽责的在看家护院,一有一点动静,就不得了。 “汪汪——” 好吧! 叫的真凶。 而且,它这一叫,仿佛彻底打破了寂静,村里接二连三的开始响起狗叫。 “汪汪汪——” 言清浅:真热闹! 这是开演唱会呢? 还是比谁的嗓门大? “吱——” 半扇大门由里推开,略微昏暗的几缕灯光从门扉悄无声息的遛出来。 从屋里走出来的高大身影几乎将光都挡住了,由远看,甚至连脸都看见分晓,只有一团黑漆漆的影子映照在院子里。 第51章 铁钩捅喉变异的狗子出击 “谁呀?” 屋内传出来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站在门口的刘癞子伸着脑袋往外左右探了探,有些摸不着头脑,“没人呀!” 除了自家还在朝着院子里的那棵杏树叫唤的狗子外,就只剩下月光下斑驳的树影了。 别说人呢,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女人闻言,心里一团无名火就蹿了出来,她拿着蒲扇的手使劲摇了几下,最后还是觉得浑身不舒坦。 “那它又狗叫什么?一天天的,本来就热,你赶紧让它闭嘴,别嚎了!”女人越说心里越气,对男人也不自觉的带了几分火,她嘴巴巴拉巴拉就是一通埋怨。 “我当初叫你别养别养,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你看看,它除了吃的多,还干点啥了?浪费粮食,一无是处!烦死了!” 刘癞子:……好像身上莫名中了一箭!他很怀疑女人话里有话,这话说的绝对不仅仅是他养的这条狗。 但他到底只是装聋作哑,按照以往一般沉默寡言、蠢笨以对,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好。” 刘癞子答完,又觉得自己可能太生硬了,又蹩脚的替老黄狗解释了一句: “一般没事它不会乱来的,应该是有猫闹出动静,它才叫的。我把猫从树上赶走就行了。” 说来奇怪,村里的猫狗从来都是一见面就闹个天翻地覆,打架是常态,难有和谐相处的时候。 他养的这只老黄狗,也不例外,几乎跟所有的猫,都处不来。 “什么?该不会又是野猫来偷吃的了吧?这些畜牲,迟早全给药死了!”女人这下也坐不住了,一溜烟儿从椅子上爬起来就冲向灶房,“我的肉还挂墙上在没收呢……” 这要被野猫偷吃了,她真是要哭死! 屋外,刘癞子随手拿起竖在墙边的自制晾衣杆就到了杏树下,他弯腰摸了摸狗头,“大黄,听话,别叫了!” 再叫,女人又不得了了! 老黄狗还是很通人性的,被刘癞子制止以后,就真的听话的闭上嘴巴了,只是它的神情还是戒备的,甚至还有意无意的挡在了主人的前面,不让他再靠近杏树那边。 刘癞子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自家狗是怕他被猫伤到了。村里的野猫凶得很,爪子也锋利,他是见识过的,若是离树太近很有可能跳下来抓他。 对于自家狗的一片好心,刘癞子自然是选择接受咯! “没事,我就站这里,不走过去了。”他安抚着还略有不安的黄狗。 此时,刘癞子离杏树的距离大概有一米多远,他没有再贸然靠近,而是站住不走了。 他拿出手里握着的晾衣杆就往杏树的枝干、树叶上面磕过去,“邦邦邦——”的敲击声,是最能够吓到野猫这些警觉的小动物的。 前提是,这树上的就是一只野猫。 猫确实会被惊吓到,但人嘛,就不好说了! 如果这个人是言清浅的话,那就更简单直白了,她只会趁机收割! “簌簌——” 倏地,头顶上的叶子纷纷从树上飘下,砸了底下的一人一狗一个劈头盖脑。 这突发状况有点始料未及,刘癞子一时也没有闹明白眼前是个什么情况,只能甩开手里的晾衣杆,拼命的举起两只袖子挡脸。 他承认自己委实有些被砸懵了,满脸的问号,可有人懂??? 就在刘癞子低头躲避的一瞬间,言清浅如同一只飞燕一般灵活的从树上纵身跳了下来。 落地无声。 “汪汪!” 在黄狗龇牙咧嘴支棱着身子就要扑向言清浅的刹那间,她小手轻轻往前一推,看似轻飘飘没有力气的动作,但男人却感觉自己后背一股巨力传来。 他脚尖一个踉跄,冷不丁就踢到了地上的一块石头,然后…… 身体不意外的扑了出去。 很不巧,刘癞子扑过去的着落点就摆着他先前扔的晾衣杆,更不巧的是,那铁丝拧紧的钩子,直挺挺的捅进了他的喉咙里。 “噗——” “嗬…嗬…”刘癞子的两只手徒劳无力的在泥土上抓了抓,留下几道明显的手指印。 一息后,他不甘心的瞪着一双震惊的眼睛就这样咽气了,恐怕他至死都没有明白自己怎么就死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是有心人的故意推波助澜而已。 而电光火石间,那边张大嘴正准备咬言清浅一口的老黄狗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它刚飞起半个身子,旁边就闪出一道高大又迅猛的黑影,将它一把踩到了脚下。 “汪嗷——”来者一声嘹亮的咆哮,低沉到充满肆意的威胁。 危险至极。 这一声叫唤,仿佛再次唤醒了什么,村里的狗全部疯了似的开始跟着叫。 远处—— “汪汪汪——” “汪——” ……狗吠源源不绝。 近处—— “汪……ang…ang…” 老黄狗被摁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一下,它只能无助的缩着身体求饶。 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在驱使着,它深深的惧怕着面前的同类,但又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 甚至,甘心折服。 言清浅惊诧的轻“咦”了一声,倒不是其他的,她刚才是早就察觉到暗处有东西来了,但是她没有感受到威胁就没有特意去管,只是… 不过五个多小时过去,刘阿婆家的那条黄狗不仅力量倍增,身体也以冲天的速度长到了一米来长。 这大个头,不得了! 这比吃饲料都管用丫,简直是坐着火箭一样的速度在暴.长。 难怪,就它现在这体型,完全可以在村里横着走,只有别人、别物怕它的道理。 可想而知,刘癞子家的老黄狗没有可比性,也毫无还手之力。 言清浅瞥见对面扬起脑袋,“呼呼——”甩着尾巴,状似在等待她下一步指令的乖巧狗子时,她微微点了点头。 “动手!” 刘癞子家这狗对他颇为忠心,留不得。 下一刻,乖巧dog化身成凶神嗜鲨的猎手,它干脆利落的垂头。 张嘴,露出一口锋利的獠牙。 “嗷呜——” 老黄狗连挣扎都没有机会,就被这只大了自己一倍不止的黄狗,冷酷的咬断了喉咙。 恰在这时,屋里也传来女人炸了火药般的嗓音。 “啊!这些短命的畜牲,吵死个人了!刘癞子,刘癞子你死哪里去了?” 第52章 那树下的,是尸体呢! 刚找了个野猫耗子都捞不着的隐蔽地方把肉收拾停当的女人,还没出灶房门就已经听到了外面仿佛炸了锅似的狗吠声。 “汪汪汪——” 哎呦,那是吵得一个不可开交,她耳朵都要失聪了。 女人的面色顿时垮了! 很不高兴。 隔老远,她就扯起嗓子开始叫,那狂野的大嗓门跟外面不停吠叫的狗也有得一比了。 不多不少,半斤八两。 “刘癞子,你晚上是没吃饭,还是故意装听不见?老娘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赶个畜牲也耗半天时间,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一样……赶明儿你直接躺床上当个孕妇,让我端茶倒水的伺候你得了!” 四肢趴俯在地上的死尸刘癞子:…… 现在别说让我说话了,我连气儿都没喘了!再说了,我怕我真的朝你吱一声,你就眼睛一闭被我吓死了,立马紧随我而去。还是算了吧,咱投胎还是别赶一起了。 不吉利! 女人,你有本事大喊大叫,你没本事出来站院里呀! 来呀! 过来呀—— 外院杏树下,一阵风拂过,头上叶子簌簌作响,偶有一片落下,被一只手接了个正着。 言清浅玩味的转了转叶梗,随即,她的手一松,落叶被一脚碾碎。 她冲着旁边招招手,轻声低语道,“走了!下一个……” 一旁紧盯着屋内女人动静、状若猛兽伏击一般的大狗子,闻言,收起了满身的狠气,讨巧卖乖似的跟在了言清浅的身后。 一人一狗,转瞬间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下一刻,黑暗中猝然响起一声熟悉的“汪嗷——”,这洪亮高昂.的声音传遍了全村。 不仅村民都听见了,狗也听见了。 而后,村里乱糟糟、吵吵嚷嚷的狗吠,倏地全部消失了。 夜陷入了寂静,仿佛刚才那闹哄哄的只是所有人的错觉一般。 不少人心里只犯嘀咕:这些狗子今天犯什么大病了? 刘癞子屋内,许是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女人这个时候也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有些不像她男人的风格,平常再怎么样也会生拉硬拽的冒出一两个字的,这会儿真成哑巴了? 她连忙又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刘癞子——,你人呢?” 无人应声。 女人也等不及了,她这暴躁脾气哪还忍得了。 “…好啊,老娘看你是翅膀长硬了要造反?一天憋不出半句话来的窝囊废,还长本事了!你给老娘听好了,今天滚床底下睡去……”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越演越近,越来越急促,足以想象得出女人现在内心的愤怒在熊熊燃烧着。 下一瞬,“吱——”另外一扇门被女人粗.暴.的一把推开,门板撞在墙上还回弹了一刹那。 “哐——” 女人满身火气的从屋里冲出来。 她放眼望去 ,院子里别说站着的人了,连她家那条讨人厌的狗都没了踪影,总不会这窝囊废赶个野猫,还把自己跑丢了吧? 女人脑子嗡嗡的,声音有些颤,“刘癞子……” 这么大个活人,不见了! 听起来就匪夷所思,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连一点轻重都不知道。 女人壮着胆子又往前走了几步,她约莫记得刘癞子先前说的什么来着? 树? 她们这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树就是最远处靠篱笆栅栏那里的一棵合抱粗的大杏树了。 女人只恨自己刚才出门走得急了些,连个煤油灯都没有提一个,或者… 不该这么抠门,觉得太费电就没有在外面院坝子里装一个灯。 不管是哪一样,总比她现在两眼一抹黑要强得多! 老实说,她现在脊背发凉,心跳“砰砰砰—”乱跳。 很不对! 但女人还是硬着头皮,又往杏树那边急走了几步。 借着朦胧的月色,她已经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的地上趴着两坨不知名的东西了。只是离的远了些,她本身眼睛到了晚上就不太好使,所以… 直到走近,脚尖紧挨着两具已经早早失去呼吸的尸体时,女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真相: “啊!” 天上,月亮渐渐明亮高悬。 言清浅正赶往付寡妇家的脚步微顿了一下,倏地又重新提腿前进,她原本就没有刻意掩饰。 只是直到现在,才有人发现村里死人了! “啧,真慢呀!” 她还以为最早发现尸体的会是刘老幺家呢。毕竟,她去的时候那孕妇正睡的香,她也没动人家。 而且…… 言清浅微一抬头,不期然就望见了不远处已经差不多红成一片天的付老大、付老三的那一处房屋。 “这下热闹了!” 就像多米诺骨牌,他们只会发现这村里,不明不白死的人会越来越多了! 言清浅当时从付家走的时候,天还亮着,火也没有彻底波及到其他地方,村里人除了看见白烟不停的从屋顶冒出来,次数频繁了一点外,也就看不出来什么其他异常了。 村里人家经常烧饭、炕肉、烧水,这些都是要燃柴烧火的,自然不会引起人的警觉。 至于天黑以后,什么烟都已经看不见了,再发现的时候,就是如今的模样,火彻底控制不住。 烧成了连片的火海! “唔……看来我们也得快点了!”言清浅招呼了狗子一声,一人一狗的速度再次加快。 女人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骤然在安静的夜空下响起,也把村里不少在自家道场门口乘凉的人弄的七上八下的。 各人心里有各人的猜疑。 “怎么回事?今天不仅狗不正常,这会儿连人都一惊一乍的了!”有人莫名其妙。 有人摇摇头,慢慢悠悠的扇着蒲扇拍死一只蚊子,“这大嗓门儿,一听就是刘癞子婆娘的声音……” 第53章 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 听多了,习惯了,也就一时没察觉不对,也没觉得这仙女村平静了这么多年,能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更有人幸灾乐祸: “怎么了怎么了?该不会刘癞子那个老实的窝囊家伙,今天终于腰杆子挺直了一回,忍不了这臭婆娘的碎碎念,也学会动手反击了?” 这要是真的,他才乐见其成。作为一个男人,哪有被女人骑在头上欺负的道理,所以,对于刘癞子这个怕婆娘的异类,在村里没什么人喜欢。 男人看不起他,女人更是拿他当饭后谈资,每次八卦绝对离不开刘癞子的名字,大家都看笑话呢。 “这女人又鬼喊鬼叫什么?我看她……欸?不是…那不是…付老大他…们家…吗?” 有人说着说着就结结巴巴,话也说不顺了,这突如其来的发现着实让他愣住了,他指着前面一脸惊愕。 他怎么感觉那边红彤彤的一片,像是火烧起来了? 他旁边邻居起先听到这话也没有当回事,视线很是随意的跟着他的手指落到了不远处,“怎么?……我滴仙人老祖宗!” 他看见啥了? 这么大一片火光,想不注意都难! 他们看见了,村里其他在外面歇凉的人自然也看见了。 “快快快……赶紧去看看!” “…是付老三他们那儿的……” “咦,你们刚不是还说付老三今天下午疯疯癫癫的,该不会…是他放的火吧!” 这事儿不能琢磨,若是一个疯子,还真有可能,谁又说的准。 …… 村长自送完石像从各家回来以后,就有些心不在焉,连吃饭都有些没个消停的,被他家婆娘明里暗里的打量了好几眼。 他没滋没味的扒完饭,就赶紧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外面树底下。 村长看似在乘凉,实际心里头直打鼓,绷着身子,度日如年的一秒一秒的数着时间。 煎熬的等着。 他其实也不知道主人会什么时候动手,她也没有事先说一声。 指不定是晚上夜深人静,众人都睡觉以后的事了,那可能就是后半夜或者明天早上才会被人发现! 村长本来就高度紧张,脑子东想西想的,一团乱麻。 他先是被村里的一群狗吠吓了一个激灵。而后,才发现只是虚惊一场。 白慌了! 这会儿,他刚把提起的心放下,又猛然听到了女人的这一声刺耳的尖叫,身体刚弹跳到半空,再紧接着… 又又又望见了远处亮堂堂的火海。 村长的表情霎时一片空白,心冷的跟冰窟窿有的一拼: “…玩这么狠……” 这怎么一言不合还搞连带的! 显而易见,付家那个屋场,已经全部被火包裹了,这里面可不只有付老三一个人。 说好的二十三个人呢??? 他怎么心跳越来越快了?有一种掌握不住,已经乱了的错觉! 村长现在很慌。 头晕目眩。 这一想,他就更是发觉自己哪儿哪儿都难受了,身体更是踉跄了一下,差点一头栽地上,吓得他赶紧伸手扶住了身后的椅背。 “缓缓…等我缓缓先……火…没事,问题不大…” 推在付老三身上,他下午回去的时候,村里肯定有不少人看到他那个疯魔了的样子了。 一个疯子,他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都有可能! 虽然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就很有道理,但… 村长心里还是沉甸甸的,总感觉心里莫名的不踏实。 很不安! 最后,他也只能疲惫的把自己这些捉摸不透的情绪归结于仙女村已经很久没有一次性死这么多人了。 一天死二十三个人,哦不,加上付老大一家三口,一起二十六个。 这不管放在哪里,都是一个炸裂一般的死亡数字。 村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清醒过,他也更加直白的感受到了人命如草芥的脆弱与渺小,还有他那个主人的强大,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凡人能够比拟的。 神要人死,人怎么逃得过? 村长只能苍白无力的安慰自己:就这一次! 是的,不会有下次。 这次是特殊情况,若不是主人刚巧受了重伤,村里又有人惹恼了她。 否则,根本就轮不到仙女村村里的这些自己人来当祭品。按照往常的惯例,都是祭祀大典的时候拿外面的人活祭的。 看来,在下个月的祭祀大典之前,还得叫人多从外面骗一些心有所求的人带回来,也免得主人再不高兴,再拿村里人开刀。 村长头痛欲裂的捂着脑袋,脑海里林林总总的想了很多,最后把这个重中之重提到了日程上。 偏逢连夜雨。 “呼呼呼——”不远处一阵小跑着逐渐接近的喘.气声越发清晰。 身体都还没跑到门口呢,就已经有村里人扯着嗓子在叫他了: “村长,出事了!” 刘全:“……”这么大动静,我能不知道出事了?我又不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 最讨厌这些尽说废话的人。 他心里麻痹,脸上却一脸严肃,还站起身来反过来安慰人家: “别急!你跑慢点儿,先别急。这天黑这样了怎么连灯也不打一个?” 来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年男人,抓着村长的衣服就风风火火的往外扯: “快…快跟我走!” 村长甩了甩袖子,示意男人撒手。 “哎呀!言老五,你慢点儿,都这样了急也没什么用!”都烧成那个鬼样子了,神仙也救不活。 再说,他主人哪次出手,会让自己落空? ——不可能! 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言老五瞪圆了眼睛,“村长,你怎么这么淡定?死人了!” 而且,死的很怪! 嗫怪! 他当时推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以后都吓得汗毛倒竖。 毛骨悚然。 村长一把拂开言老五扒拉在自己衣服上的爪子,一脸沉重的点头: “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 “嗯。可你也看见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火势蹿天的长…真是奇了怪了……” 村长还待继续往下说,就被一旁满头问号的言老五截住了话: “什么火?不过…刘兰确实死的古怪……” 第54章 村长不好了,出事了听寡妇的墙角 地上居然还有新鲜的鱼鳞! 还是大片大片的,一看鱼的个头就不小。 谁不知道鱼是他们仙女村的稀罕物,每回都是有大事发生的时候才会花钱在外面买。 就算前面村口水沟里偶尔能够看到鱼的影子,也都是不起眼的小鱼,更是没人钓的起来。 捉? 更是想都别想,那些鱼机灵的很,溜得飞快。 村长冷不丁被人打断了要说的话,心里就是一阵不痛快,他沉声没好气的道: “这关刘兰什么事,我们不是在说付老大他们那儿……” 言老五惊了! “付老大??!” 不是,这又关付老大什么事儿? 村长刚不还说他知道了! 那他…到底知道了个啥? 两个人异口同声。 言老五奇了,“刘兰人都死了!怎么就不关她事儿了?” 村长疑了,“你不是喊我去付老大家救火?” 两道不同的话音紧挨着紧刚一落地,把两个说话的当事人都给整沉默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良久。 最后,还是村长先缓回神,他一脸痛苦的捂着脑袋,问言老五: “你刚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很可能患了听力障碍,怎么就会听到这么天方夜谭的话? 不是…只多了付老大一家吗? 二十六个人了,这刘兰,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有她什么事儿? 说不通。 真的,就离了大谱! 更特么离谱的是,言老五用万分诚恳的语气,再一次证实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村长,我说刘兰死了!我刚从她家门口过的时候觉得不太对,一推门,居然发现门没有锁,再开灯就看见她尸体都邦硬了。她死的…有点怪!” 到现在,他心里还发虚呢! 那鼓的像铜铃一样的血淋淋眼睛,还有嘴上的细密血痕,老态龙钟的身体,地上散落的鲜活鱼鳞、斑斑点点飞溅的血迹… …… 光是听言老五这样一描述,村长就觉得自己悬着的一颗心彻底的死了,跌落谷底万丈深渊。 不存在一丝的侥幸了,这怪事儿八九不离十,跟他那个主人有关系! 毕竟,这村里最怪异的不就是仙女庙供着的那位。 不是,他就闹不明白了,就这一个糟老婆子有什么好吃的,都快入土了,主人呀主人,您至于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 留她一命又如何? 村长心里叫苦连天,吐槽的天翻地覆。甚至,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泛着一丝苦了,神情恍惚的问,“那你…” “喊我干什么?”几个字还没有问出口,就被村长咬了舌头清醒的瞬间,狠狠的吞了回去。 作为一村之长,这话实在不该问,不仅掉价,又显得冷漠无情了些,与他平常在外经营的形象不符。 辛好,言老五这会儿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没比村长好多少。 他这会儿似是终于从村长突如其来抖落出来的信息中回神了,只是… 言老五依然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他心里存着几分侥幸哆嗦着手指,故技重施,紧紧的扣住了村长的衣服。 惊魂未定。 他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磕磕绊绊、一脸急切的上下摇晃着村长的衣服: “付老大…什么火…我姐她们怎么了……” 是的,付老大的媳妇儿,就是言老五同爹同妈的亲大姐,而且两姐弟的关系一向亲厚。 村长这才知道是自己先前误会了,他还以为言老五已经知道他姐家的情况了呢! 听闻他的话,只能讪讪的伸出手指指向几乎要把黑暗撕裂的那片火海。 “喏,你自己看……” 其他的,他也无能为力呀! 救不了。 根本救不了! 言老五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村里更多被他忽略的异常。他刚才就顾着刘兰的死状了,当时惊的大脑一片空白,一路小跑着倒也没有时间去关注其他。 胡乱奔跑的人群,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有人尖叫、有人哀嚎、有人失语… 如今,他放眼望去,在熟悉的不远处,火浪翻涌,人声喧嚣。 那烧起来的火呀,让他站在这里都有一种被热浪席卷灼烧的不真实感,可以想象那屋里面的人… 能跑到哪去? 又是什么样的一番遭遇了! 言老五目眦尽裂,脑袋顿时“嗡——”的一下,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嗝屁,哦不,差点儿,半只脚踏进去了,因为他现在急火中烧的,直接没缓过来把自己给整晕厥了! 还剩半口气呢。 村长眼看着面前的人惨白着一张脸马上就要无知无觉的砸地上了,他到底是看在就算帮一下也损失不了什么的份上,伸出手扶了言老五一把。 “唉!” 他感觉无奈极了。 不用说,村长已经预感到村里最近的日子绝不会太平了,许多的后续麻烦事会多到他头秃。 造孽哦。 光是敲锣打鼓、办丧事、抬棺、埋坟的次数都有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冲动。 他正胡天胡地的乱想着呢,就又听到了熟悉的话语从底下小道上传来,一个村民慌里慌张的朝他家跑来。 “村长,不好了!出事了……” 村长:……若是能晕就好咯!他也想学一下言老五,两眼一黑,啥也不管了。 多干脆。 能不能都别喊他!!! 头疼。 事实证明,他还是想少了。 这底下道上的人才喊完,从上面的碎石小道上又“腾腾腾——”冲过来一个吓得面色难看的男人。 “村长,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你们家老幺……唉!脑袋…没了……你弟媳也流产了!” 是的,你说死就死呗,居然还尸首不全的,整那骇人听闻的事儿,把一个醒过来好好的孕妇刺激到流产了。 若不是他刚好路过,指不定又是一个一尸两命! 欸?! 照孕妇那个出气儿比进气儿还艰难的模样,能不能活,好像还真说不准。 难! 惨哦! 到底什么人这么穷凶极恶的,连脑袋都给人家割了? * 此时,被人念叨着的“恶徒”言清浅,正在听墙角。 对,没错。 她带着一条狗,在听寡妇的墙角。 “死鬼,你也不知道对人家轻点儿……” 第55章 不得劲儿办事中途被打断 ——仙女村,付寡妇家。 “你个嫂.货,就知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说老子刚才让你 Shuang.了没有?” 男人边急匆匆的提着裤子,空着的一只手还在女人鼓鼓囊囊的肌肤上摸了一把。 “哼!死鬼,说的好像刚才是我一个人自娱自乐一样?你要不乐意…行。下次别找我了,你跟你自己屋里的那个玩去吧!” 付寡妇俏脸一沉,“啪——”的就是一巴掌,将还搭在自己身上不规矩的大手打了下去。 弄的像只有她饥不择食?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走。 凭她付茹梅的魅力,但凡她招招手,这村里哪个男人能够逃得过? ——还不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男人白白挨了一下,倒是没有生气,反而低头,好言好语的哄着付寡妇。 “祖宗哦,我错了!你别与我这个大老粗一般见识。再说了,就我家里的那个黄脸婆一天天像是我欠她钱一样垮着个逼脸……” “我看了就烦,更别说做这个事了,倒胃口。她在床上无趣的很,哪有你半分的…好动。她怎么能够跟你比?小妖精,快让我看看,手打疼了没有?” 男人赶紧拉起付寡妇的手,一脸急切的就要查看起来,却被对面的女人伸出一根手指不轻不重的推开了。 付寡妇冷着脸没好气的赶人,“你不是急着要走吗?还不快去!” 两个人刚开始办事儿,外面就闹哄哄的,仿佛出了大事儿。 好不容易火急火燎的来了一发就草草收场了,却是让付寡妇今天晚上玩得好没劲儿。 不上不下的,身体不舒坦,心情就也不美丽,脾气自然就躁起来了。 “哎哟!小祖宗,别气!我不走了!就算是捅破了天的事也没有你重要,放心,今天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陪你玩乐呵了……” “老子绝对使出浑身解数,让你这个浪.货下不了床。快,咱们继续……” 男人猴急的又扒拉开自己前一秒才穿好的裤子。 “讨厌,死鬼……”付寡妇娇嗔的白了男人一眼,倒是没有阻止他脱衣服的举动。 毕竟,她也确实心痒痒的,有此意。 一窗之隔的言清浅:……呕吼,我是睁开一只眼睛看呢,还是睁开两只眼睛看呢? 要不… 还是别辣自己的眼睛了,干脆两个都一刀剁了! 没想到下一刻,言清浅就没有这个小小的烦恼了。 “踏踏踏——”前方一阵旋风一样的黑影朝着这个屋子迅速奔跑而来。 有人来了! 貌似…应该是找屋里那个男人的。 言清浅很是平静的往后退了一步,大黄狗也机敏的跟着躲了躲。 暗沉的夜色里,不特意观察根本不知道墙角藏了一人一狗。 人未止,声已来。 “二哥,二哥,出事了!咱爹……死!了!” 屋里男人正蓄势待发呢,还没开始就听到自家小弟扫兴的声音,再脑袋一转悠,色魂被迫惊了回来。 他弟说什么? 他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书。 “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由外响起。 “二哥,快跟我回去!真出大事了……” 来人这会儿心里乱成一窝粥,也顾不得掩饰他哥的去向了。 反正,村里的男人哪个没有跟里面的付寡妇有一腿? 只不过大家都维持着表面的颜面问题,没有戳破丑闻而已。 私底下,懂得都懂! “吱啦——”付寡妇的门终于被人从里面一把推开。 男人边扣衣服扣子边问,“你怎么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只希望自己刚才是幻听了,却不想,他弟的回答却让他如坠冰窟般,浇了个透心凉。 “咱爹心脏被人捅了一个窟窿……付家全烧没了…刘家的流产了…言家的一双胳膊被人扭断了……村里…死了好多…好多死人……我好怕,哥,你快跟我回家……”来人有些崩溃。 “走!” 男人二话不说,扯着他弟的手就往家里赶。 不一会儿,两个人高马大的黑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言清浅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就单手对着大黄狗指了指门口的位置。 示意它留在这儿不动。 然后,言清浅就大剌剌的顺着敞开的大门,走了进去。 “嗒嗒——” 言清浅进来以后完全像是逛自己家一样自然,丝毫没有即将鲨人的自觉与慌乱,也更没有特意去掩盖自己的脚步。 里屋的付寡妇耳朵也没有问题,她自是听见了。不过,她只以为是男人去而复返了。 遂,她理也没理,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外面,只是自顾自烦躁.的板着脸,就那样直挺挺的光.着身子坐在床沿边上,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来她目前很不高兴! 心情值“哐当——”为负。 可惜,言清浅的种类虽然属于人的范畴,但委实没有一丢丢的同情心,更不会看人脸色做事。 哦,她也不懂付寡妇的 yu.求不满。 扯远了说,言清浅现在的身体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小孩子,这些东西离她还有些遥远,而上辈子… 虽然相关的小视频暗搓搓的看了不少,但也规规矩矩的,从来没有乱来过。 至于这辈子,那就更不可能了! 男人是什么? 爱情是什么? ——活着胜过一切。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谈恋爱是永远不可能的。 退一万步讲,她身边连有血缘关系的家人都是不可信的,更别说一个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了。 男人信她的真心,她都不相信自己有几分真诚。 她呀,只会不耐烦的考虑… 再挨我一下,把手爪子剁了! 言清浅进来的这几个呼吸间也是耐得住性子完全没有张嘴先说话,倒是付寡妇左等右等都没有听到音,有些坐不住了。 她略微不快的皱眉,语气像吃了生饭一样冷硬.,咄咄逼人: “滚滚滚,你刚不是还打算走,那还回来做什么?你以为自己谁呀,老娘这里不需要你了!别进老娘的房间,碍眼,滚出去!” 男人就是一张嘴说的好听,上一秒还说什么她最重要,下一秒提着裤子就不认人。 “哦,不好意思。虽然但是…我也不是很想进来……” 又不是什么金窝银窝。 第56章 玩游戏?抱一丝,我直接真刀的上 言清浅没什么诚意的开口道着歉,但语气听着就给人一种欠欠的感jio。 她还真就是随口辣么一说,至于对方心底怎么想的,压根儿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就纯粹发表一下自己的个人看法。 主要是屋里面有一股子怪味儿,言清浅左脚一踏进来就闻到了,直冲她的天灵盖。 就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受。 糟心透了! 可见刚才这两人虽然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扰了好事,但依旧牟足了火力冲锋陷阵。 所以,言清浅这才躲清净没有第一时间进卧室刀人。她就是怕自己身上也沾染上什么肮脏的气味了,或者… 实在没有忍住,直接恶心的吐出来了。 言清浅这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简直是定时炸弹一般的鬼魅存在。 付寡妇骤然听到这么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大脑当时就是一片空白。 整宕机了! 好半晌,她才又快又急切的扯过丢在床头柜上的衣服麻溜的套起来。 那速度,堪比蜜蜂振翅的那个频率了,飞快! 等付寡妇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总算不是那么衣冠不整见不得人时,靠在卧室木板门上的言清浅这才踱步,正式走了进去。 屋里的气味也散的差不多了,也是该她动手的时候了! 付寡妇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泰然自若正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人。 这人,她认识呀! 虽然从来没有说过话,但在村里的名声跟她一样差,她们都是不怎么受待见的人。 “不是…你不就是那个言家的大丫头么,这个点儿…你来我家干嘛?” 走错地方了吧? 她家与言家没隔十万八千里,也隔了好几个小道、好几户人家呢,这无论怎么走也不该跑她这小屋来吧? 想不通。 不待言清浅回答,付寡妇就兀自笑开了: “你这豆芽菜,长的倒是标致,就是瘦了点儿,不然,成年…咳…再大一点儿还不知道要迷了多少男人的眼呢!” 她喉咙里刚冒出“成年”一词就宛如被烫了嘴般消声了,因为这时候她脑海里才蓦地浮现出一丝什么,这才把话音一转。 付寡妇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面前这个叫言清浅的丫头是绝对活不过十八岁的。 早在她还在她娘肚子里时就被她们全村献祭出去了,只待成年那天,仙女娘娘就会自己收割了。 “我说…你该不会也学了某些臭男人的毛病,是觉得大晚上的睡不着了,过来找姐姐玩游戏的?欸,看在你长得还算顺眼的份上,我跟你说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放聪明一点,我或许一高兴还能教你点新花样玩……哈哈哈——” 付寡妇这话光是听着就令人莫名心理不适,明显是带着颜色的。 言清浅可没有把时间浪费在这无用的话题上的爱好,她先前回了一句已经是很给这女人面子了。 言清浅怕自己再多说一句,付寡妇就已经异想天开的觉得她自己魅力无穷,连女人,哦明显不对,连女孩子都会爱上她了! 她可没有种百合的癖好。 言清浅白眼都懒得给她一个,免得浪费了她的表情,而给付寡妇最好的回应就是… 长刀“铮——”的一声出鞘,干脆利落的对准她脆弱的脖颈莽过去! “唰——”寒光划过。 仍然是无比丝滑的熟悉手感。 此时此刻,言清浅的眼中除了浓烈的鲨气,再无任何拖泥带水的多余情绪存在,活脱脱一个鲨神临世的既视感。 “哐当——”长刀在她手上灵活的走位一波就又一次乖乖的归鞘了,这一个来回也才过去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而已。 付寡妇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言清浅无中生刀,长刀煞气逼人、凌厉无比、一往无前。 此刻,她更是从面前的小丫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不同寻常的气势。 付寡妇瞠目结舌的把一双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也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肥四? 做梦呢? 还是她眼睛花了? 还是这个世界已经这么不合常理了? “你…你这东西哪里来的?”这样“嗖——”的一下就出现了? 魔幻了吧! 言清浅充耳不闻。 付寡妇只能在头脑风暴般的凝滞状态下被动迎接着她长刀的锋芒,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尖叫连连,但身体却稳如泰山的死活动不了一点点。 她躲不开。 一个很悲哀的事实。 付寡妇心里再明白不过了要赶紧跑,否则将会发生特别不好的事情,但身体却差强人意的丝毫不允许她的小动作发生的可能性。 生死危急关头,一个稍不留心的意外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付寡妇也不例外。 “噗——” 鲜艳夺目的红翻涌般的从付寡妇脖子上的那一道微乎其微的血线上飙出来。 床单、被套、地面、衣服、柜子、鞋子、头发……包括付寡妇整个人,不过刹那间就全被喷泉似的血液给充斥了。 也是直到这会儿,被言清浅一刀秒了的女人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还在渗血的脖子,妩媚大眼中由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彷徨。 她干什么了? ——不就是让小丫头找自己玩游戏吗? 至于吗? 这就出刀了,这游戏也玩的太大了,她接不住呀!!! 谁敢? 就这个一言不合就拔刀的劲头,谁敢与之争锋? ——无人。 付寡妇刚其实没有感觉到痛,反而像是被村里野草丛的茅草划了一道口子般,不是很疼,但它会默默流血。 言清浅的这把长刀更厉害一点儿,它还会悄无声息的收割人命。 付寡妇直到咽气都没有经历什么痛苦的挣扎,死的还算安详,比其他人好多了! 言清浅现在的动手能力是越发的熟练了,难怪都说要熟能生巧。 而后,她一如既往的找到付寡妇家里的石像,捏碎了。 完工! “回家回家……” 第57章 打一顿才会老实听话 出去时,大黄狗正竖着耳朵机警的蹲在门口守门,听到言清浅的动静才撒着欢儿的粘上去蹭她腿。 “哼哼唔——”求抱抱。 言清浅:……额,婉拒了哈。 摸一下得了! 她抬头望了望天,天上明月寥寥,繁星点点。 村里除了人声喧闹不止外,还有“呱呱呱——”的蛙叫。 “唧唧唧——” “咕——咕——” 各种各样小虫子的鸣啼,不绝于耳。 外面的夜,是静不下来了! 想来,今天整个仙女村没有几个人睡的安稳了。 人心惶惶。 不是哭,就是闹,还有尖叫,反正很热闹就是了。 对此,言清浅心底是颇为满意的。人是她动手的不假,但谁也怀疑不到她头上来。还有个村长会以为是他主人动的手,而主动想理由来替她开脱,不让人怀疑。 再说了。 笑话! 一个八岁左右大的孩子,她就算自己亲口承认都是她鲨的,也没有谁会异想天开的去相信。 胡说八道,才是人家的第一反应。 找仙女村这些村民报仇的事,是个长期工程,言清浅暂时只会隐藏在后不让人察觉,她会无声无息的报复他们。 上一世,他们冷漠的注视着她的一点一滴,贯穿她的生死。 第一次,她也学他们的无情,做那个一心只有自己的人,一次次拿起屠刀,看着他们崩溃,直到死亡彻底来临。 “狗子,你听,这些声音真悦耳呀,是不是?我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大黄狗狂甩尾巴,眨着一双亮堂堂的狗狗眼,“汪——” “汪汪——”它也觉得。 仇人的哀嚎,无疑就是她喜悦的良药。 今天,是言清浅彻底与过去那个一无所知的自己告别的时候。 她明白了自己前一次作为被全村献祭的祭品死亡的真相,也知道了自己的敌人是谁,更有了更清晰的目标:鲨掉小虾米,再干掉老恶魔! “我一定会好好活着!”所以,就请你们这些不怀好意要我命的人或者魔,先死一死吧。 先动了歪心思者,被她先一步反过来嘎了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这全部是他们阴德的。 “咿呀呀哦——” “哐呲哐呲——” “嘟嘟嘟——” “咚咚——” …… “呵——,动作都挺快的,这就安排人唱上了!” 可见这村里的人老早就把寿衣、棺材这些死人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万一有个不幸,也好救急用。 这得多心虚呀! “这些人…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做的都是缺德的事儿,是要遭报应活不长久的,所以老早就把后事先准备着。 “我想想,今天…好像是我回来的第六天呢,六六大顺,果然不是随便说说的。这日子,就是充实……回家!” “汪——”走。 今天言清浅收获满满,身心都得到满足了,明天想来也是不差的。 绝对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期待。 伴随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打丧鼓的哀乐声,一人一狗再一次走入了黑暗中,消失无踪。 * ——言家。 言清浅站大门口目送着大黄狗离开,转身,她左脚刚一跨过门槛,迎面就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她脑门“咻——”的一下砸过来。 与此同时,还有男人阴沉到要滴水的声音从堂屋响起。 “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直接死在外面得了!晦气东西,给我跪下!” 男人捏着旱烟的手不知不觉间竟在一点点收紧,不是因为前天那样的害怕,而是…满满的狠戾。 他凝视着言清浅的目光宛如淬了毒。 言清浅没什么意外的耸耸肩,这男人要真乖的像病猫一样她才奇怪呢。 欸!就是记不住教训,又来? 言清浅两只眼睛抽空在男人故布疑阵、装模作样绑着的手上遛哒了一圈儿。 没看错的话,刚才就这只手扔的吧! 感情…是右手被魔治好了,得意洋洋的忍不住要找她嘚瑟一下呗! 没人教过他一个词,叫——低调! 高调又没头脑的人往往会被人打得很惨的耶。 他到底懂不懂呀? 言清浅单手从身侧倏地抬起,一把就将直奔她而来的磨刀石捞在了手里。 嘶。 玛德。 嘿重! 这男人皮又痒痒了! 这她要躲不开,脑袋不当场被砸的脑浆子都溅出来了。 “说话就说话,你怎么又开始动手了?” 是她看起来已经老到提不动刀了吗? 怎么一个个的像变色龙似的,一天一个样。 今天又是气焰嚣张的爆.炸龙一条。 “我不动手你能听?我说一句话你能够顶我十句。家里这么忙,连你的影子都没有见一个,又去哪里闲逛了?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你都不知道帮忙的吗?” “狗吃了粮食还知道看家护院,你怎么连它都不如……”男人越说越激动,火气“蹭蹭蹭——”的往上涨,停都停不住。 对于目前这个连仙女娘娘都说没有任何异常的大女儿,男人已经用两天的时间自己想透彻了,他觉得现在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还像以前一样。 不听话,那铁定是打少了! 还犟嘴,那就是罚轻了所以不长记性。 棍棒底下出孝子! 总归,娘娘说她是言清浅,那她就是。 假不了! 既然是言清浅,那就不管怎么变也还是他言龙的女儿,血脉联系在这里,她就逃不过他的五指山。 再厉害又如何? 还能真胆大包天,把他这个亲爹鲨了不成? ——不可能! 这村里自古以来传承的理念就是生养大过天,父母对儿女有一切的支配权,他们说啥就是啥,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父母让孩子去死,孩子也得毫无怨言的服从,不得反抗。 所以,男人已经琢磨明白了,先前言清浅放的那些狠话,根本就是当时她拿来吓唬他们的。她绝对不敢真的这么做! 不然,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要将人淹死了,还活不活了?谁会做这样违背伦常的事? 那不是活腻歪了,自己给自己找事,还是那种万分想不开的傻逼、脑壳有问题的疯子才会做的事。 男人嘴巴“突突突——”,洋洋洒洒就冲着言清浅说了一大堆的屁话。 最后,他以一句话结尾: “你今天别睡了,给我跪板凳去!明天老老实实的像以前一样干活儿,别偷懒……” 言清浅倏地轻笑一声,她就着手里邦邦重的磨刀石掂了掂: “原来…你也坚信动手才会听话的说法。挺好挺好,这倒是与我的观点不谋而合,不冲突。所以…你们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是我…打轻了?” 第58章 你骂我连狗都不如?不,它没有我心狠手辣 言龙:“……???”满头问号。 我不是说你,你突然扯我干嘛?到底谁才是老子? 年纪不大,想的很花! 还有…什么叫做打的太轻了? 听听,这是人话,这是一个做人女儿应该说的话? “言清浅,你简直是目无尊长,反了天了!”他指着言清浅的手指都开始颤颤巍巍了。 纯粹是气的很了! 气炸了! 言清浅歪头,故作不解: “嗯?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可这不就是你的意思,你气什么?你自己能说,我连提一句都不行?啧啧,你这有点双标了!” 虽然,她自己也是个双标狗。 所以,难怪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至理名言呀。 嗯,果然…… 他们一家人包括她都不是啥好人! 言清浅站大门口的这会儿功夫,堂屋那刺鼻的旱烟味儿总算被风卷走了些。 淡了。 言清浅这才慢慢悠悠的拿着那块磨刀石,步履轻快的进屋了。 今天她可怜的鼻腔跟着她受罪了。 一会儿是游戏里面那令人作呕的臭腥味;一会儿是人喷洒出来的鲜血味;一会儿又是男女互动过后的激.情.暧.昧.味;现在回来… 还要闻一屋子的二手烟草味。 真难! 言清浅:……嗅觉我滴乖,你这么灵敏,咋滴,是要上天? 眼看着言清浅拎着东西进来,男人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有些警惕的往后退了退: “你站住!你就跪那儿别动!欸,我跟你说话呢……言清浅!我是你爸!” 言清浅没再管他,只是边走边笑,端的是心情还不差。 她右手漫不经心的捏着磨刀石的一角在左手掌心上下敲打着,明媚的眸光却直白的盯在对面那人身上。 “啪啪啪——”的声响,仿佛鼓点一样敲击着男人惴惴不安的心。 这下,他连椅子都差点坐不住了,感觉屁股长了刺般的难受。甭管面前这人笑的多温柔,他现在都止不住的脊背发凉。 什么叫做吼的有多大声,人就越怂。 言龙也不想这样的。 他以为自己已经坚定心态,做好了言清浅会反击的一切应对准备,但是,当真的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他有些… 方! 实在是前天的言清浅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忘都忘不掉。他现在晚上连做噩梦都梦到自己的手被她废了,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废物残疾人。 言清浅还没靠近他周身一米远,他就起了应激反应,那只已经好起来的右手居然作怪了,好像… 又开始疼了,就像前天一样。 钻心剜骨的痛! 男人不过刹那间就再一次大汗淋漓,他左手死死捂着自己包裹严实的右手,却依旧摆脱不了这股从内到外、突如其来的恐慌感。 在他陷入恍惚中时,一道笑意盈盈的嗓音倏地落于他的耳畔。 “你刚骂我狗都不如,但实际上,我有一个优点是狗没有的,我比它…心狠手辣!” 磨刀石扬起,又落下。 “砰——” 半截血肉模糊的手掌并着五指,“嗒——”的一声,宛如垃圾一样垂直落地。 “啊啊啊——”男人连滚带爬的扑倒椅子。 而后,他蜷缩着身体,趴在地上不停的来回翻滚着。 “我的手…手…好痛…啊……” 叫是应该的。 毕竟,手掌被活生生的从腕部捶断了,就留下一节光秃秃的胳膊杆,哪个牛人忍得住这个疼? 言清浅很是理解,所以对于这猛然贯耳的噪音,她选择了好脾气的无视。 这个时候,多点宽容,是应该的。 言清浅面不改色用手指揩去磨刀石上飞溅的血迹、肉糜,她的脚下不远处就是那团还在不停倒腾的人影。 她眉眼弯弯的勾起唇角,白皙的面颊上顿时露出一对饱满的酒窝。 言清浅微微弯腰,轻声细语的低问:“你疼不疼?” 男人自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回答她这个无聊透顶的问题。 因为,答案一目了然。 “该是疼的!其实,疼就对了。这次,你该是记住我说的话了吧?唉,记不住也没事,下次你再打我的时候,我大不了再费点力,把你左手…也剁了!” 欸,她上次是认真的呀。 她看起来不像坏人吗?还是坏的不够彻底?怎么她放狠话都没有人信呢? 非要她出手,见了血才老实,这不是有病! “以后这个家里,你们可以当做我不存在,也别想着动不动使唤我干活儿,更别给大家都找不痛快。活一天算一天,可懂?有些话,挑明了就没有意思了,你知我知就行了。我本来…就不欠你们!” 真正意义上来说的话,从言清浅被献祭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属于仙女庙那魔的所有物了。 甚至,她除了从女人肚子里降生外,她们之间连最基本的血脉联系都没有了。 这也就难怪前世这一家人都使劲逮着她吸血。 免费劳动力,傻子才不乐意要呢! 不高兴还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打一顿,没钱了也可以没所谓的敷衍一个借口要钱。 言清浅吃的每一颗饭,喝的每一滴水,包括平常穿的用的这些花销,都在当年那场交易中。 仙女村的村民们拿她跟魔换了好处,魔也通过一步步吸收她的运以此来彻底的杀死她,挣脱封印。 两边一拍即合,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唯有言清浅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做了那个冤大头。 而且,还是一个强制性的交易。 没有任何人、魔,问过她愿不愿意。 “哐当——” 言清浅磨刀石甩在桌子上,“我说……你们两个还要听墙角到什么时候?” 第59章 磨刀石捶断了整只手 话落,屋内除了男人一如既往的惨叫外,再无其他声响。 言清浅不耐烦的催促道: “欸!你再不管他,他说不定就失血过多,紧跟着村里其他人的步伐,死翘翘喏,哈哈哈——” 她笑的很大声,面上都是肆无忌惮的嘲讽、冷漠。 一息后,卧室门才终于被人忐忑不安的推开。 蒙着左眼的女人在前,三岁的言琦盼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摆,小脑袋怯生生的埋着,头也不敢抬一下,更不敢看言清浅一眼。 这个平常看起来就软绵绵包子一样没脾气的姐姐变得好陌生、好恐怖。 很危险。 言琦盼小动物般的直觉在时刻提醒着她,不能惹这个人,更不要再试图欺负她,会被打的! 像她打爸爸妈妈一样,往死里揍,见血的。 言琦盼:……好怕怕。 女人没有想到自己一醒过来就遇到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在等着她——盼她爹再一次喜提废手一只。 而且,这次更全面干脆了当了,不是掏个洞,是直接捶断了手掌,连皮带肉切的平整得很。 她在屋里光是听着男人这一声声哀嚎,骇的心都差点蹦出来。 太狠了! 这个大女儿,真的已经疯了! 女人正准备悄悄的拉着小女儿又偷偷摸摸的回去,她要当做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不是她冷心冷肺、冷眼旁观,却又无动于衷,而是言清浅这个疯批她六亲不认,谁来,她干谁呀! 她的右手虽然在男人回来以后就给她复位了,但当时真特么的疼呀! 短期内,她要消停点,实在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与言清浅硬碰硬了。 怼不过,也干不掉! 郁闷。 女人就怕言清浅一个不高兴突然又想到她的份上了。她今天可是准备扇她耳光的,虽然最后被挡住了,还因此右手折脱臼了,但…… 至少比男人现在好了百倍不止了! 这是手呀,活生生的,自己长的,就这样靠蛮力一磨刀石夯断了。 哎哟我滴天,这该多疼呀! 她心都揪起来了。 哪知道想法很美好,这疯批的耳朵也是真的尖,她都那么小心翼翼的走路,连呼吸都放轻了,居然还是被她给逮住了。 这耳朵,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顺风耳? 女人心里像吃了黄连一样很苦,但她现在不敢说一个字,更不敢再学男人那个头铁的。 毕竟,当事人血淋淋的下场,还在这儿摆着呢! 有苦也得自己咽下去。 女人视死如归的推开房门,就小跑着蹲到了已经筋疲力尽、宛如丢了魂一般惨白着脸的男人面前。 “盼她爸,你怎么样?我扶你起来……”女人一股劳力,倒是一把将瘫软在地的男人搀扶了起来。 幸好前面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所以,她这才有条不紊的用干净布把光杆杆还在不断滴血的断手包裹了起来。 最后,女人怵慌的朝地上那只血肉模糊的断手望了一眼,咬咬牙,还是狠狠心,忍着浑身的刺挠,将它用布捡了起来。 又怕找仙女娘娘的时候,用得上呢! 原装的肯定是最好、最贴切的嘛。 女人却不知道,从今往后,整个仙女村几十年或者上百年都有不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们所谓的娘娘了。 她沉睡了。 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说回应这些村民的祈祷了。 女人给男人处理伤口的时候,言琦盼就紧挨着她靠着,而言清浅就搬了一把椅子,正大光明的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瞧着。 若是…他们哦不,男人知道自己的手彻底废了,余生都得成一个光杆杆,他心里会是一种什么想法? 言清浅莫名的期待了! 她相信他知道真相的日子,不会远。说不定待会儿这人就火急火燎去仙女庙找他们娘娘了。 天黑算什么? 打着火把嘛。 风雨无阻。 至于村长拿过来的石像? 祈祷得不到回应,那不得跑正主那里去瞅瞅情况。 可惜呀……以后的仙女村都不会再有人得到仙女娘娘的“庇护”了。 别说那魔现在只是陷入了沉睡,未来的日子长着呢,鲨死她不过迟早的事,总会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被言清浅一双目光灼灼的眼睛盯着,女人的手都抖得差点握不住布了,男人是疼的脸上横肉乱颤。 不过几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好似就老了七八岁,肉眼可见连皱纹都多了几条,精神气更是一落千丈。 言琦盼小眼睛滴溜的转,只敢不动声色的用余光去瞄对面的那个人。 而恰巧,言清浅的感官越发的敏锐了,谁看她,她都能够清晰的感应到。所以… 言琦盼紧接着就对上了言清浅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吓的她心里一个“咯噔——”,差点产生了一种她自己眼睛也要不保的错觉,立马规规矩矩的收回了旁光。 我错了! 已老实。 求放过。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言清浅是懒得跟他们多说一句,其他三个人是下意识的都闭嘴不敢开口。 以至于,堂屋里一时之间居然安静了下来。 然后,屋外敲锣打鼓“咿咿呀呀”唱丧歌的声音就被夜色特意凸显了出来,想忽略都难。 最小的言琦盼最先顶不住,自她出生以后这村里还没有死过人呢,自然就有些好奇的。 她先是瞅了一眼仿佛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爸爸,再怕怕的扫了言清浅一眼,最后,她把目光对准了被自己揪着衣服的妈妈。 她扯了扯衣服,用蚊蝇一般小的声音悄悄的问: “妈妈,外面是什么声音?好热闹哦,我…我能不能出去看看…” 女人闻言愣了一下,她知道村里死人了,但是那会儿她实在疼的受不住就上床睡了。 村里具体死的谁,她也不知道呀! 言琦盼这一说,她这才仔细分辨了一下,确实,这敲鼓的声音明显不是一家,貌似… 是好几家! 这这这…死人也凑堆? 还是…这几家死之前都相互约定好了? 这么诡异的嘛! 她头皮都要炸了! “盼盼,咱明天再去,今天太晚了……”而且,等下肯定要去拜仙女娘娘的,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够睡呢。 言琦盼平常就被人宠惯了,女人更是事事顺着她,这回居然碰了钉子,自然不乐意了: “我不…我就要现在去……” 女人头疼,“你听话……” “去呀!姐姐陪你……” 第60章 让你说人话,你演戏还上瘾了? 言清浅与女人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的。 言琦盼还没什么反应呢,女人就一把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她目光警惕的牢牢盯着言清浅,像在防狼一样: “你要干什么?言清浅,她是你妹妹,她才三岁,她什么都不懂……”可怜见的,声音都吓劈叉了! 言清浅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再说了,你这样看我,让我很不爽欸。信不信…我直接抢了人就走?” 又打不过她,还张牙舞爪的惹人烦。 刷存在感吗? 女人面色僵了一瞬,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面前的言清浅不是原来那个好说话的了,她刚一着急就没有管住嘴,这会儿心里才突突的有些后悔。 她讪讪一笑,略微不情不愿、神情别捏的艰难解释道: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妹…你们年纪都还小,这样的事情又不吉利,大晚上的过去说不定会冲撞了,我我这也是担心你…们……” 女人的声音在言清浅那双好似什么都明白、一切真假都将无所遁形的眸子中越说越小。 最后,她终于闭嘴了!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若是自己再说下去,言清浅指不定要上前来把她的嘴撕烂了。 就这疯批,绝对做的出来。 “怎么不继续说了?你既然会说话,那就多说一点呀,我爱听!”言清浅咧开一嘴森白的牙齿,眼神中都是似有似无的戏谑。 女人:……真的…爱听?我怎么不觉得。 但女人现在学乖了,她不会再头铁的当面反驳言清浅的意思了。 她觉得能够暂时保证言清浅不发疯的关键就是: 一:不要朝她动手。千万一点征兆都不要有,会适得其反的。 二,不要与她唱反调。一些小事就算遂了她的意也不会掉一块肉,无所谓。 所以…女人绞尽脑汁的想了又想,差点把她自己剩余的那点脑细胞都干没了,才磕磕巴巴汇成几句语。 她要努力给言清浅画大饼,自然就表现出来几分往常少有的关切之情,像一个真正关心自家孩子的妈妈一样… 额……贴心。 “清…清浅呀,妈最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村里哪个长舌妇对你说了什么你才变成这样的,你以前是很乖巧懂事的。我跟你说,不管你在外听了什么都不要信,爸妈对你的疼爱从来不比对你妹妹少……” 女人长吁短叹,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她居然还真逐渐进入了这个角色,成功的扮演成一个良苦用心的母亲形象来。 “唉,你想呀,你们都是言家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我身上落下来的一块肉,妈怎么可能不疼你?” 女人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不知道底细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一个合格的好妈妈呢。 “清浅,我们平常虽然对你严厉了一些,但都是为了你好呀,你想想你将来是要嫁人的,若是啥也不会到了婆家是会被那边的人瞧不起的。” “唉,你这不平白矮了别人一头,我们也是为了你以后过的好一点才…才……” 女人这边正演的上头,猝不及防偶一抬头,目光就对上了一双幽深又凶狠的眼睛。 她嘴里那不走心的话,终于还是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了。 言清浅垂眸。 她看起来情绪没什么大的波澜,彼时正一脸漠然的“咔咔——”扭着她自己的手腕。 下一瞬,她猛地甩出好几个大比兜。 “啪啪啪——” 左右开弓。 在女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注视下,言清浅边打,边幽幽开口。 “我特么是让你像个人一样说话,不是让你猪脑子乱喷屁!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觉得你自己说的哪一句是人话?” 全特么的放狗屁! “既然你说是为了我将来嫁的好才对我这么严苛,那怎么对你喜欢的言琦盼就不能一视同仁,你搞特殊待遇呢,咦——,你是不是心里不怀好意想要她将来被婆家的唾沫星子淹死?” 言清浅嗤笑。 实际上,言琦盼上辈子啥也不会,照样活的有滋有润,而她这个从小被蹉跎啥啥都会的人却不得善终,苦了整整十八年。 真的爱一个人,不是冠冕堂皇的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却做尽了伤害她不顾及她意愿的所有事。 “画大饼?就你这个智商也配!我刚才还说叫你们放聪明一点,不要把人都当傻子,结果你立马又来了。怎么,我就看起来辣么好骗?你不逮着我薅就浑身皮痒痒是吧?” 玛德。 言清浅上辈子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三个人轮番给她画的大饼。所以,她最后差点把自己饿死了。 一句为她好,就让她掏心掏肺,差点把命都给了他们。 这女人真是好胆。 嘴贱。 言清浅狂甩女人十几个大巴掌。 女人也没有料到自己这就随口一说,居然就又莫名其妙的惹到言清浅这个疯子了。说了要打,不说也不行,她是不是故意找茬儿? 女人:……我哪一点说错了,我明明很诚恳呀! 她说的多真诚,除了不是真的外,其他都合情合理,这怪胎怎么就是不信? 女人被言清浅扇的毫无还手之力,那“哐哐”乱甩的蛮力下,她都感觉自己出现短暂性的耳鸣了,脑袋头痛欲裂般要炸了! 造孽哟! 谁把这糟心的疯批玩意儿给她收了,她就谢天谢地了。 她真的挨不住了。 女人痛到麻木了。 但言清浅显然还没有打算放过她,她五指成爪,猛然抓握住女人的下巴。 捏紧。 伴随着一阵“咔嘣脆——”的骨头声响,言清浅恶狠狠的抬起女人的下巴,她的眸中都是了然于心的嘲讽: “将来?我的好妈妈,你告诉我,我哪里来的将来!我不是…早就活不过十八岁了吗?” 第61章 真诚才是必杀技 藏着掖着,她也厌了。 她先前明明都说那么明显了,女人还搁这儿跟她装聋作哑的演戏,实在恶心! 言清浅这话音几乎是一落地,在场的两个成年人瞬间都有了不同的反应。 女人本就呆滞的瞳孔,剧烈一缩,显然言清浅这一计直锤,直接把她干烧了! 她现在心里都是反反复复的疑问,【言清浅是怎么知道的?她怎么就知!道!了!】这不是秘密吗? 而原本龟缩着不声不响的男人,从被女人扶上椅子上以后就默默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先前言清浅开口时,他都是充耳不闻,但此时此刻他仅有的那只左手却在发着抖。 手指痉挛。 停都停不了的那种。 可见,他目前的内心有多不能平静,简直要炸锅了! 言龙心底的情绪如惊涛骇浪般翻涌着,【她知道了!!!到底是哪个蠢货走漏了风声?简直是害人不浅……】 果然,真诚才是最好的必杀技! 两个人这没有来得及掩饰的本能细微表情,把言清浅逗笑了。 “哈哈哈——,你们真有意思,怎么?一个个都瞒着我,以为不说我就永远都不知道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们怎么就想的这么美?” 言清浅蓦地发力,一把将女人脖子提起来,然后… 像扔垃圾一样甩了出去! 肿成猪头的女人以及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噤若寒蝉、吓得懵逼脸的言琦盼,一起齐齐飞了出去。 “砰——” “啊!” 紧接着,言清浅的身影再次如闪电般蹿了出去,目标直指上一秒才落地的母子二人。 她小腿略微抬起,照着女人的心窝子就狠狠的踩了下去。 女人顿时就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有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猛烈窒息感如潮水般向着她的全身激涌袭来。 言清浅冷声道: “知道今天仙女村怎么这么热闹吗?那是因为死人了呀!不多不少,二十来个吧!嘘——,别吵,都给我安静一点,不然…这么爱说,我特么嘴给你们撕烂了…” 她话刚说完,屋内原本滚落在地上被撞的头晕眼花、浑身疼痛的言琦盼,立马把张开小嘴准备嗷嗷大哭闹情绪的声音憋了回去。 她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能可怜兮兮又眼泪汪汪的默默流着泪。 女人憋的两眼发晕,她这会儿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了。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的! ——跟村里其他人一样。 二十来个!!! 这是什么概念呢? 乌压压的棺材,一眼看不到头! 纸钱乱飞、乌鸦啼鸣、哀声阵阵…… 脑海里光是这样想想,女人就吓得面无人色、屁滚尿流,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要任何逼脸的矮下身来卖惨,向言清浅求饶。 但晚了一步,言清浅这安静的警告一发出来,她有再多的话也只能闷声不响的吞回去。 言清浅一脸沉醉: “你们听听——,这荡气回肠的唢呐声音,还真是人间一绝,绝妙无双。怎么办?怎么办呢,我可太喜欢了!真想当面去会会,也不知道是村里哪个活宝吹的,怎么就这么完美动人?我决定了……” 她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声音中满含着激动与癫狂: “哈哈哈——,等你们死的时候,我就把他请回来,一刻不停的吹上那么三天三夜,呀!这日子想想都美妙,充满了童话般的期待呢……所以,你们想死吗?” 言清浅顿了顿,一双大眼睛来来回回在另外三个人身上扫视一圈儿。 这目光,绝对的不怀好意。 意料之中的,凡是感应到她视线的,不管是瘫坐在椅子上的还是依旧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全部都抖了一下身体。 然后,言清浅无辜的眨了眨眼,尽显一种直白的纯粹感。 她缓缓牵起唇角,笑的肆意又恶劣: “你们仨…不想死就把嘴给我闭牢了哦!嘘嘘嘘——,敢出去乱说一个字,或是让我听到一些语焉不详的疯言疯语,我都默认是你们传出去的哦!…到那时,咱们家老早准备好的棺材也就可以派上用场了!不过……” “言琦盼好像还没有呢,嗯…问题不大,草席卷一下,将就将就呗,反正她还小,咱也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的规矩了…” 许是看出了言琦盼那眼中的慌乱,言清浅罕见的朝她温柔一笑,语气也带着几分难得的安抚意味。 “放心,妹妹你先别急着慌,看在咱们好歹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会记得在路边边给你挖个坑埋起来的,绝不会让乌鸦耗子什么的去吃你白嫩嫩的肉肉的…” 言琦盼:“……”你这安慰,还不如不说。 她想哭(??;︵;`) 老天鹅,这样不管不顾只想着自己开心的疯子怎么就投胎到她们家了?难不成是她上辈子坏事做多了的报应,所以这辈子才要与言清浅做姐妹? 那这样看来,生了言清浅这个祸害的爸妈,岂不是上辈子也不是啥好东西,所以这辈子才要遭这么大的罪! 那她们家的结局,岂不是早就注定了! 唉,好不了哪怕一点儿! 她太可怜了。 言琦盼三岁的脑袋瓜子里,居然也迸发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烦恼。她小脸皱成一团,成了一个从此以后有很多小桑心的老太太。 她还没长大呢,就已经被迫向现实低头。 无助的哟! 更无助的来了! 言琦盼想着想着就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的衣服领子紧了。 而后,她小身子被人一把提溜了起来。 言琦盼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小腿在半空中踢了一团空气后才悻悻的作罢。 没错了! 不用费尽脑力去思考就该明白会做这事儿的,这屋里就只有那么一个人而已。 果然…… 下一瞬,言清浅带着笑意的嗓音就传到了她的耳中: “你刚不是好奇嘛,姐姐今天做一回好人,带你去叔叔伯伯家做客呀,咱们今晚…通宵!妹妹,你不会不领情吧?” 第62章 大晚上的闲得慌去白事人家看稀奇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呀! 言琦盼:“……”你别叫我妹妹,我好怕! 她有再多的意见,也不敢说只能憋在心里自行领会。 没见,触及到她求助的眼神,她那爸妈都集体装死,当看不见嘛! 呜呜呜,她能说她不要去了吗? 言琦盼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拒绝。 可惜… 无论对面三个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言清浅都一概不管,也不会在意。 她就觉得她现在精神抖擞的,适合去现场听一波奏乐。 即使,那是死人的丧歌。 即使,那是她动手鲨的人。 怕? 那是不存在的。 人活着的时候都干不过她。死了,就更别说了! 难不成,他们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找她不成? 呵,她照样把他们全部踹烂! 所以,最后的最后,言清浅凭一己之力,在夜黑风高的晚上,摸着黑,把言琦盼倒提溜着衣领子拎出门了! 她所谓的,嗯……走亲戚。 死人了,也会办酒席的。 * ——仙女村,某一户白事人家。 隔着老远,言清浅就看到前面暗黄的灯光下映照出来的隐隐约约的人影子,打丧鼓、唱丧歌的声音从四四方方的泥瓦房里传出来。 原本宽敞的道场上现在摆了两三张木桌木凳子,桌上有人打牌,有人吃着瓜子花生在一旁围观,还有一些人凑在一起低声蛐蛐,说着小话。 人不多,大约就十来个左右的样子。 毕竟,正事开始还得明天,而且村里死的又不是一家,分身乏术。 “欸?你…你们不是言家的?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你们爸妈呢?” 言清浅她们两个人刚一出现,立刻就被其中一个村里人眼尖瞧见了。 言清浅也早就在看到外人的那一刻,终于舍得将言琦盼后衣领子解放了。 她从容的一改先前的倒拎为长胳膊一揽,将言琦盼毫无温柔可言的死死夹在自己胸前,固定不定。 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儿,没差多少,但也没好到哪里去,看着就别别扭扭的。 虽然,言清浅实际上会带孩子,而且经验丰富。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世,她都是带过言琦盼的。 不过…… 为什么要好好的抱着? 她又不是为了让熊孩子感受到她这个姐姐身上如沐春风般的温柔的。 她又不喜欢言琦盼,干嘛要对她好? 那多没劲! 言清浅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面不改色,谎话张口就来: “妹妹在屋里听到声音说没有见过,要出来听鼓鼓,我妈就让我带她过来了。叔叔姨姨你们忙,不用管我,我带妹妹看看稀奇就回去了。” 言琦盼:“……”这些字句分开我听得懂,为什么合在一起我就懵了! 乍一听没有问题,再仔细想想,好像……又不太对! 关键是,言清浅这话完全没有引起在场任何人的怀疑。 “你妈也是的,小孩子不懂事,她一个大人也不懂,这个时候是能让你们来的?” 小孩子本来就火气低,容易与脏东西冲撞,又是大晚上的,到底不比大白天阳气强盛。 女人:……玛德,不出门也能风评被害,我真是谢谢你们奶奶个腿儿,管闲事操淡心的家伙! “没事,我们在外面看看就走了,不进去。” 言清浅胳膊肘里面夹着个拖油瓶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敏捷程度,她三两步上前,就自来熟的搬着个凳子坐下了。 在场的人一看,也都不吱声了,该打牌的打牌,该聊天的聊天。 本来嘛,对言清浅就没有多少好感度,若不是看在还有一个三岁娃娃的份上,根本不会有人理会她。 言清浅这位置选的刚刚好! 有多好? 恰巧正对着这户人家堂屋中间的那大张的黑白分明的遗照,还有… 一副黑漆漆的两米来长的大棺材,正摆在两张四脚长凳上。 桌案上面是燃烧的正旺的线香,徐徐白烟升起,笼罩着遗照的周身。 离大门口一米处的地面上,摆着一个半旧不新的蒲团。 此时,正有一个三四十的妇女跪在蒲团上在恭恭敬敬的朝着面前的遗像磕头。 同时,棺材的左边也有一个披麻戴孝、满目悲伤近乎于麻木的中年人,同步在一侧嘶哑着嗓子磕头道谢。 三叩首之后,妇女就着面前烧纸钱的火盆将手里的香点燃,站起身送到了桌案的香炉里面插着。 对这些,言清浅就是略微扫了一下就没有再多看一眼,她经历过不少,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的着重点在围着棺材不停转圈、正“咿咿呀呀——”唱丧歌的4个男人身上。 这其中有人击鼓,有人打板,有人敲锣,还有一个吹唢呐的。 打板的人前面唱一句,后面乐声顿起,“哐呲哐呲——”就是一通响,其他三人应和。 言清浅没瞧上别人,她两只眼睛全盯在屋里吹唢呐那人的身上了,确切的说是落在他的…… 手指上。 十根手指灵活的飞起,动作快成一道道残影。 气沉丹田,唢呐顿时发出嘹亮的独有声乐。 言清浅有些羡慕,刚才在自家屋里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里面这人吹的。 平平无奇的一糟老头子,唢呐却能吹这么好,估计有几十年的功力了。 【欸,真想把这双手砍了安我自己手上,我也要吹这玩意儿,看起来好好玩……】言清浅眼冒金光。 她要学! 言清浅不管是落在唢呐身上的视线,还是落人手上的目光,都带着一股肆无忌惮的火热。 里面那吹唢呐的男人,冷不丁大热天的居然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怎么感觉…嘶,有些冷! 见鬼了! 言清浅这边的动静自然没有人注意。 她本就是一孩子,谁也不会觉得她有啥,更不会有人想到这屋里躺棺材里面的那人就是被她鲨死的。 言琦盼从出门就很安静,她本来确实很怕,但这会儿却被屋里敲敲打打唱丧歌的人吸引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瞧。 两姐妹的神情,居然意外的同步了。 “哎!你说怪不怪?付强子这人平常都是乐观的性子,就算死了爸也不应该这么愁眉不展吧?像是跟着失了半条魂一样,你说……” 第63章 屋里丧歌响,屋外听个八卦不过分吧 言清浅右后方坐着的其中一个蓝布衣服的女人闻言,赶忙“呸——”一声,吐掉嘴里的瓜子壳。 下一刻,她就对紧挨着她的另外一个灰衣服的女人翻了一个极为不优雅的大白眼。 “说什么?就你疑神疑鬼的,你爹妈当年死的时候,你也没比他好多少呀,半斤八两,你俩就谁也别说谁了!” 这是家里死了人的白事,悲伤一点也有错?总不能不分场合笑嘻嘻的吧! 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若人家是过喜事,那垮着一张脸确实不合适,但显而易见,现在不是呀! 灰衣女人立马拉了旁边同伴的衣服一把,“嘘——,祖宗哦,你声音小点儿!唉,我这也没说什么呀,你这张嘴咋就开始不饶人了?我这不是觉得古古怪怪的嘛,心里毛嗖嗖的……” 天作证呀,她不就随口那么一说,没其他意思。再说呢,人家家里都死人了,谁家里没个老人的,她也没有辣么缺大德。 言清浅眼睛牢牢盯着里面吹唢呐的,耳朵却也没有闲着,这不…… 她安安静静的都没有开口,就有人聊到她头上了。 关于为何付强子一脸死灰,这问题言清浅这个当事人之一绝对最有发言权! 不就是他老爹的脑袋,被她硬生生的从脖子上拔了下来嘛! 多大点事儿,拿个针线缝上不就得了! 影响不了遗容,至于这么愁眉不展的吗? 说来说去也都是怪死的这老东西他确实该死丫,谁让这老东西刚一见到她就没有好脸色,他居然还敢不分青红皂白指着言清浅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污言秽语的没少说。 本来,言清浅来之前是准备尊老爱幼一把的,让他死的安详一点。但奈何…… 有些人就是喜欢作死。 呵,这绝逼不能忍呀! 言清浅这个暴脾气,立马二话不说把那老东西的嘴剜了。 这辈子他既然这么能说,那下辈子就当个哑巴吧,也算是造福其他人了。 在座的人完全不知道言清浅现在心里想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一个伤害值为零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孩子。 所以,她们说话也就没有顾虑,也不怕她听了去。 而那边的两个女人,偷摸着还在继续聊着。 “我觉得还是你想多了,不过也正常…估计是村里今天一下子办丧事的人太多了,死这么多人,你难免心里就多想了些,这事儿……确实不寻常。别说你了,我刚听说的时候也是心里一惊,你说……” 蓝衣女人声音顿了顿,俯身再次压低声音。 “怎么就那么巧,全攒一路去了,头一回听说人投胎也这么整整齐齐的……唉!也不知道村长有没有什么说法……” 她路上来的时候,还正巧碰到村长被村里人叽叽喳喳围成一窝,正要赶去刘老幺家里呢。 “村长能有什么说法?这些人不都是正常死亡的嘛!”另一个满脸不解。 虽然一次性死二十几个人,确实像是听天书一样难以置信。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正常什么呀正常!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听说刘老幺的脑袋是被人活生生砍下来的,到现在那尸体都是个不完整的,头颅找遍了也没有见到,说不定……到最后下葬都是这个尸体不全的模样。” 蓝衣女人说完也是满脸唏嘘的感叹一声,这幸好不是自家的,不然真的要哭死。 村里人讲究四肢齐全的来世间一遭,走的时候也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 这被下葬的人不能全头全尾的,就是一件很凄惨的大事了,指不定后辈子孙都要受影响,更会被人说三道四,成为大家饭桌上茶余饭饱以后的谈资。 反正,很不好,特别不好! 所以… 【有没有一种可能,付强子之所以这么苦瓜脸,该不会也是遇到了跟刘老幺家同样的事儿吧?】 蓝衣女人光是想想,就越发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很搭边儿,不然也说不通。 哎哟我滴天,又是一个缺胳膊少腿儿的,就是不知道付强子他爹是缺了哪个零部件? 这下,蓝衣女人暗地里打量付强子的眼神就越发的同情了,还有一丝丝看热闹的侥幸。 毕竟,跟她没啥大的关系,她们也就关系一般般的邻居而已,又不是亲戚。 她就纯粹看个热闹! 而另外一个刚刚知道刘老幺死因的灰衣女人却大吃一惊,她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放大了几个音贝: “你该不会唬我吧?哪个变态会干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女人话刚蹿出嘴就有些后悔了,果不其然,旁边坐着的村里人已经开始望她们这边了。 甚至,还有人问,“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哪里来的病态?他干啥了?” 灰衣女人连忙打着哈哈,“没啥没啥,我这不跟她讲故事呢,困了,打发一下时间。” 讲故事? 没什么意思。 其他人意兴阑珊的全都收回了目光。 蓝衣女人与灰衣女人悄悄对视一眼,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编排死人家的事,到底是不妥当,她们俩私底下说说得了,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能乱说的。 一不小心就得罪人了! 灰衣女人看已经没有人再注意她们了,才又接着之前的话头说了起来: “咱村里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虽说平常难免会有些矛盾摩擦,但也没到鲨人的地步呀!更别说这么凶残了…” 女人面上都是满满的不相信,“你这消息从哪里听来的?我在仙女村活这么多年,咋就不知道咱村里还有这样变态的人存在……” 这要有,骨子渣子都给人扬完了,还需要等到现在。 这又不是喝白开水一样轻轻松松的事,这是鲨人,不是宰猪,还是砍脑袋的大事儿,没点心理防线都下不了这个手。 喜提变态一词的言清浅:幽幽回头,若有所思的瞥了女人一眼。 少见多怪! 她这个变态之所以病态,还不就是仙女村孕育出来的,整个村子一起造就的结果。 没事,以前没见过,以后天天见。 直到她死! 女人猛然抖了一下。 第64章 又是新的一天,狩猎可以开始了 另一个蓝衣服的诧异,仿佛见鬼一般稀奇的瞅她一眼,“你干啥子呢?别跟我说你冷?” 这大热天的,精神失常的人才会有这个错觉吧! “没……”灰衣女人不安的朝四周张望了一遍,才心有余悸的补充道,“我感觉刚才有人看我……”而且,目光还不善。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 因为没有证据,也不明不白的,就是她心里倏地蹿出来的一种直觉。 “你这不是说废话嘛,这么多人在呢,偶然被人看一眼不是多正常的事,就你反应这么大。况且…” “你刚说的那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唬你又没有钱拿,我能得个什么好处?你就是不该想的时候喜欢多想,该你想的时候又不动脑子……去去,不跟你说了,没意思!” 蓝衣女人心里顿时不爽快了。她紧急闭麦,拒绝再跟旁边的交流。 “欸???我…我这不是合情合理的怀疑吗?行了行了,我错了…算我错怪你了!” “咔嚓——” 蓝衣女人在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就慢悠悠的磕了起来。她既没有说原谅,也没有说不原谅,反正就把旁边的灰衣女人吊着。 “……我这不是觉得太骇人听闻了,我活大半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就是感觉不太真实…你都还没说刘老幺的事你是从哪里听过来的…” “咔嚓——” “咔嚓——” 回应她的,依旧是磕得正欢的嗑瓜子声音,一颗接着一颗,像是不准备停下来似的。 灰衣女人好话说了一箩筐,解释的也解释了,还是没得到半句话。 顿时,她也恼火了: “…欸!我说你…就咱俩的交情,你至于吗?难不成真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就跟我绝交闹脾气?” 蓝衣女人置若罔闻。 下一秒,桌子上好好的一大盘子瓜子被灰衣女人气急败坏的端起来全淋旁边女人头上了。 “噼里啪啦——”瓜子顺着头发洒落了一地。 女人大惊,“腾——”的站起来,气红了眼,“你干嘛?” “哐当——” 灰衣女人把手里空着的陶瓷盘子一扔,浑身的怒气值上涌: “吃吃吃——,我特么让你吃!言阿花,你这不是会说话吗?那刚才装什么哑巴,你说一个字会死不成?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跟我再说话,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另外一个一听,顿时也急了,大声嚷嚷道: “付三翠,这可是你说的,谁特么后悔谁是狗娘养的!” 旁边坐着的其他人都傻眼了,这怎么好好的聊着,就闹起来了,连忙一哄而上。 主人家也赶忙跑出来看情况,上前去劝架。 “这都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没必要……真没必要!” 怎么连摔盘子都干出来了? 女人就是彪悍。 两个女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立马不约而同的把脸瞥到一边去了,像是看一下就脏了自己眼睛似的。 “哼——,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困了,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熬……”言阿花摆摆手,直接往家的方向走了。 这夜又不是非熬不可! 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若不是付三翠生拉硬拽着她过来,她现在就应该在自家被窝里做美梦呢! 付三翠老大不高兴,“哼——,没听见嘛,再跟她说话,老娘就是狗娘养的……”她说完就一屁股重新坐下了,闭着眼睛谁也不理。 其他人一看。 嘚! 走了一个,这架也吵不起来。 那就…接着干他们的呗! 毕竟,长夜漫漫,总得找点事儿打发时间。 “啊哈——”言清浅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后面两个人的闹剧她从头听到尾,就觉得莫名其妙的。 吵什么? 精力旺盛,都是闲的。 反正,她没有塑料闺蜜,所以,她没有get到点。 但这不妨碍言清浅已经在刚才暗戳戳定下了自己明天的目标。 ——付三翠。 谁让她先前说她变态呢! 呜呜呜,她就算是变态那也是被他们这些人逼的,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乱说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言清浅要的不多,拿命偿就行! 一天鲨一个,她可是认真的。 据说付三翠与言阿花这两个人从小玩到大,若是其中一个在她们吵架以后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死了,彻底阴阳两隔,另一个活着的会如何? 悔恨? 懊恼? 绝望? 愧疚? 言清浅的唇角缓缓上扬,在暗夜里勾勒出一个残忍又恶毒的笑容。 真期待呀! 她果然是个坏人,就是见不到别人开心丫。 悲伤一点,绝望一点,无助一点,不好吗? 所有村里人的负面情绪,都是她最好的养料,她的快乐源泉丫! 言清浅就是要把她的愉悦,建立在仙女村整个村民的痛苦之上。 她要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死很容易,惶恐不安的活着才是千难万难,搞不好就神经兮兮了! 言清浅心里想什么,外人自然不得而知,他们更不知道,猎人的屠刀已经高高举起。 整个仙女村的人,都是她即将要下手的目标人物。 或早或晚而已。 所有人,都被她预订在了死亡名单上。 “砰——” “唔——” 随着一阵脑袋磕到桌面的轻微声响后,紧接着的就是一声沉闷的痛呼声在言清浅的身后响起。 付三翠眼神迷离的捂着自己磕红了的脑门,不由自主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最后…… 她还是想睡。 困死了! 眼睛都睁不开。 好久不熬夜,这到了平常睡觉的点儿还不睡,身体就疯狂的抗议了。 付三翠本来还准备负隅顽抗一会儿的,但最后还是被迫低头了。 她熬不住了! 真的。 回家睡觉。 付三翠跌跌撞撞的进屋跟主人家打了一声招呼,就打道回府了。 言清浅抬头望望天。 嗯,过了午夜十二点了,又是新的一天。 狩猎可以开始了! 言清浅一把将夹在自己胳膊之间的言琦盼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低声嘱咐道: “乖乖坐这里,不要乱动,姐姐去茅房一趟。”说完,不待言琦盼反应,也没有引起旁边其他人的怀疑。 她很是自然的站了起来。 言清浅小小的身影掩于黑暗中,紧随着前面付三翠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第65章 付三翠之死暗处有东西作祟 五分钟过后,言清浅神色自然的回来了。 谁也不知道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内,又一条人命,悄咪咪的消失在了山崖下。 无人问津。 也无人知道,在这五分钟的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匪夷所思的事情。 若是有人细看,就会发现言清浅现在的心情贼好,眸光发亮,浑身透着一股身心愉悦的快乐。 毕竟,言清浅这回可是没有费任何力气就把人轻轻松松解决了,连尸体都不需要她劳心劳力自己处理的那种。 可能,老天爷也在帮她吧! 言清浅也就突如其来的在女人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而后,又用沙哑阴沉的嗓音缓缓叫了一声,“付、三、翠——” 当然,不用怀疑,言清浅就是故意的。她专门用这么阴间的嗓音叫付三翠的。 然后,意料之中的,这黑灯瞎火的路都看不清晰的情况下,毫无征兆的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背后幽幽传来,又是刚从死人家里出来的,谁的小心脏不会受到惊吓? 反正,付三翠“啊——”的一声一脚踩空,“骨碌碌——”跟颗皮球似的顺着坡坎一路滚了下去。 付三翠这姿势与曾经的言清浅不相上下,不过…… 很显然,她没有言清浅这么幸运。 当初言清浅的半颗头都悬在崖上了,硬是被东西挡住了半截身体,她自己又借着一旁树干的撑力重新爬了上去。 多活了许多年。 而付三翠,却实打实的差了一点那个运气。 昨天天黑前,这紧挨着山崖的那一块块田里才刚有人沤了几十堆火肥,把靠边的一些半人高的野草树木都砍了用了! 导致现在崖边那一块儿光溜溜的,除了小石子就啥遮挡都没有了。 付三翠“嘡嘡嘡——”一路畅通无阻的滚西瓜似的,砸的头晕目眩,还没等她清醒过来,耳畔就再一次传来一个笑嘻嘻略微耳熟的声音。 “你说……等你的好姐妹知道你死了再也回不来的时候,她会是什么反应呢?我可是很期待的……” 想必,那场面必定是会令她喜闻乐见的。 有人! 付三翠生死关头抽出最后一丝清明,就像落水的人努力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她甚至来不及多想,大脑也还没有理清楚言清浅这话的意思。 她只是本能的睁大眼睛,朝着斜坡上面站的高高在上的那一团人影子伸手,发出挣扎绝望的求救。 “救我…求你…救…救我…” 她不想死! “欸?那你滚慢一点嘛,我这就来……” 言清浅这边可有可无的应着,身体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表明了她就是在糊弄人。 付三翠骤然听到回应,她的眼睛霎时就露出一丝光来,但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高兴早了。 那个人,压根儿没有动! 还有,她的声音,在这之前…自己分明才在付强子家听过! 她为何会恰巧出现在这里? 付三翠来不及思索其他,只能努力呼救,“言…家大丫头,救我!” 认出来也不奇怪,本就没有特意去掩饰,而且她一个马上就要去阎王那儿报到的人,认出来又能拿她如何? 言清浅眯着眼睛,眼神诡谲的盯着下方还在不停向下翻滚的那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慢悠悠道: “付婶婶,你这不是为难我一个小孩子嘛,我又不是神仙!再说了,我就算真的能够救,我又…凭什么要救你呀?” 在仙女村这些人眼中,她就这么温吞没有脾气? 做错了事的他们,怎么就丝毫没有愧疚感? 救? ——橡皮吃! 不一刀一刀的削了她,就该感恩戴德了! “你……”言清浅话语中饱含的恶意,付三翠再听不出来就太蠢人了。 正因为听出来了,她才有些莫名的怔忪,无端想起刚才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正是言清浅拍肩叫她那一声,才致使她受到冲击一脚踩空滚下来的。 付三翠蓦地脊背发寒:她是故意吓我的! “为…为什么……”她们之间什么恨什么怨,要下这么狠的手让她去死? 奇怪! 言家这个闷不吭声的大丫头,是这样的人? 细细算来,她与言清浅这些年来唯一的交集,也不过是那一件事而已。 该不会… 不会吧? 她知!道!了! 付三翠瞳孔震缩。 但明白的太晚了! 更致命的是,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村里不明不白死的那二十来号人。 言阿花的话也陡然回荡在付三翠的耳畔: “正常什么呀正常……刘老幺的脑袋是被人活生生砍下来的…头颅找遍了也没有见到…” 她先前还疑惑村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变态,现在… 她似乎懂了! 若是这个人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那就说得通了。 毕竟,死的这些人包括她付三翠,或者说整个仙女村的人,都是她的仇人! 面对生死仇敌,那不得下手狠一些,出出气,怎么凶残怎么来。 果不其然,言清浅接下来的话,彻底落实了付三翠心底的猜测。 “记住了,下次…付婶婶你可别再说我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变态了,我明明对你这么温柔,既没割你脑袋又没挖你眼睛,让你死的这么便宜。哦不,我忘了,你已经没有以后了……哈哈哈……” 言清浅乐不可支的捂着腰。 想明白了是一回事,但付三翠一时之间却实在接受不来,更何况她自己现在也成了言清浅报复的目标。 “不……你不能……” 她的日子还长,她怎么甘心赴死! “没事!付婶婶,你不会寂寞的。我明天就送你的好闺蜜下去陪你呀!哎呀呀,我可真是个好人。不用谢我!” 付三翠:“……”抱一丝,这个谢字,我说不出口。 太亏心了! 付三翠满心的不甘,她拼了命的想要用手用脚去薅住一些东西来阻挡住她不断滚动的身体,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纵然付三翠临死之际心里猛然生出了诸多求生欲,但现实却依然那么残酷,不给她留一丝余地。 她一溜烟儿的飙到了山崖下。 “不……” 这下,真是尸骨无存了。 * 一下子少了言清浅那个疯疯癫癫的姐姐在身边,言琦盼骤然就觉得好似少了点什么,很没有安全感。 她坐立不安的左顾右盼。 从来没有哪一刻,那么期盼着言清浅立马出现在她面前。 言琦盼总感觉哪哪儿都不对,特别是从言清浅走后,这感觉就越发的清晰了。 好像…屋里头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不怀好意,目光放肆的紧紧盯着她。 “嘻嘻嘻——” 第66章 亡灵的苏醒 “呼——,她走了……” “那个煞星终于走了,害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笨蛋!你都是死人了,哪还需要呼吸!” 下一秒,原本吓的泪眼婆娑的言琦盼,身体陡然一僵。 晶莹的泪珠乌溜溜的在眼眶打转,哭声也哽在了喉咙里。 她眼眸中悉数闪过恐惧、憎恨、恍惚、迷茫。 蓦地,恢复清明。 “怎么回事?我不是……” 下一刻,言琦盼的思绪就被骤然而起的声音打断了! “滋溜——,真香……是个可爱的小娃娃…” “我见过,是她妹妹吧,言家那个小的,言家那婆娘别提多喜欢这小丫头了……” “那这么说,嘿嘿嘿……若是吃了她……那煞星岂不是喜闻乐见……” 只有言琦盼能够清晰听见的垂涎瘆人的怪声,不绝于耳。 宛如索命的利剑。 滔天的恶意,绵延不断的黑气,争先恐后汹涌一般从屋内向着言琦盼的面门袭来。 “瞧这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儿,她这是看见了呀,小娃娃就是不一样,眼睛利得很。” 能够看见大人看不见的脏东西。 一个略微熟悉的黑影呼啸着,转瞬间就飘浮到了言琦盼的面前。 他咧开豁了一个大口子的部位,状似笑了: “沃记得…你似叫…盼盼吧?乖哇偶,跟爷爷…玩个游…戏…更莫…样?”他磕磕跘跘的,嘶哑着破锣嗓子,半晌才艰难的将一句话说完。 他那眼尾眯起来,仿佛能够夹死苍蝇一样的皱纹,与付家堂屋内棺材前面正摆着的黑白照片一模一样。 除了…… 本该是嘴巴的地方,现在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如泉涌,在落地的那一刻,又被他浑身包裹的黑气卷了回去。 还有…… 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条参差不齐的狰狞血线,脑袋也歪歪扭扭的,怎么看怎么奇怪,像是被人粗糙的安上去的,没有装板正。 旁边顿时有“人”不满了。 “去去去!付老汉,你别浪费时间,搞快点!还不知道那煞星什么时候回来呢?你想死不成?” 想死,也别带着他们! 哦不,说错了。 他们已经死了! 但他们目前还可以继续苟一下,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也不至于魂飞魄散。 老头儿闻言,本就黑不溜秋的脸更黑了。 黑气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他又不可避免的想到那人面不改色一刀削了他的嘴,然后… 在他痛不欲生的求饶下,勾起一个腼腆可人的笑,再… 重重的踩上他的肩膀,既不带丝毫犹豫,也没有一丝手抖,活生生将他的脑袋连皮带肉的扯了下来! 现在一回想,他依然感到头皮发麻,直击灵魂的痛楚仿佛再一次席卷了他。 那轻描淡写的模样,比他这个鬼还要可怕百倍不止! “憋…废话!鲨!”总之,在言清浅回来之前把事儿办了! 神不知鬼不觉。 她妹妹悄无声息的死了,她总不能还会天马行空的联想到他们头上吧? 又不是神人! 毕竟,他们现在都是死人一个,指不定明天尸体都要入土的。 至于,鲨他们的仇,都做鬼了怎么不报? 笑话! 看到言清浅那个身影,他们就恨不得自戳双目,当一个看不见的瞎子。 她那身上宛如烈日一般耀眼夺目的光,有一种被她碰一下就彻底消散无无形的威胁存在,他们只想努力躲藏起来不被她发现。 报仇? 不不不,他们怂。 没胆儿! “咦咦咦——,付老汉,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蠢货!你幸灾乐祸什么?付老汉说得对,赶紧滴!” 大好的机会,怎么能够错过! “哈哈哈,先吃为敬……” “嘻嘻,你们磨磨蹭蹭的,我就先开动了!” “滚!这是我的……”黑影朝着言琦盼张开血盆大口,作势就要将她一口吞下。 就在言琦盼惊魂不定的时候,言清浅回来了。 “好妹妹,姐带你去下一家呀!” 这声音,对现在的言琦盼而言简直犹如天籁之音。 言琦盼立马不管不顾的跳下凳子,连滚带爬的一把抱住了言清浅的大腿。 死也不松开。 言琦盼埋头,小声的啜泣,“呜呜,走!快走…” 她刚才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这些鬼东西怕言清浅这个剑人。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也得能屈能伸,先把眼前这关过了,保住小命。 她可不想…再死一次! 言清浅嫌弃的一把将抱着自己大腿的人拉开,她满脸的不耐烦,那动作更没有一丝半点的温和。 啧! 她很怀疑…言琦盼刚才借机把鼻涕揩她裤子上了! 很有可能! “姐姐……”三岁的孩子可怜巴巴的抬头,泪眼朦胧的瞧着言清浅。 在她危险的目光下,再一次试图套近乎博同情,离的近一点。 再近一点! 可惜… 言清浅铁石心肠,“闭嘴!不许哭!站那儿不许动!” 言琦盼瘪嘴。 切,不管用呢! 她低垂的目光中,隐藏着深深的厌恶,还有蚀骨如髓的恨意:这个姐姐一如既往的讨厌,真想… 鲨了她! 可是,她不敢。 言琦盼不知道言清浅的死是不是就是一切的诱因,她怕那庙里的东西会提前出来,她更怕屠村的悲剧会再一次上演。 被吞噬的痛苦,她已经经历过了。 此生难忘! 而众多围绕在言琦盼周身的黑影躲闪不及,在撞上了言清浅的身体刹那间,就…… “不!” 黑影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就全部整整齐齐的消散了。 不留一丝痕迹。 “欸?”言清浅眼疾手快,迅速伸手在半空中薅了一把。 第67章 血月起又一个重生者 结果…… 薅了一个寂寞。 啥也不剩。 啥也没有了! 不过,言清浅对这结果也没感觉到意外,她刚才可是什么都看见了! 是那些被她鲨死的村里人。 正因为她看见了,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前,村里也死过人,但可从来没有出现过鬼。 似乎,又有什么超乎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这可真是…… 筛子都要漏完了。 这世界,还能好吗? 是不是会越来越不正常,朝着一个无人可知的方向一骑绝尘、一路飙升。 是因为她的重生,导致的一切不可思议的波动,还是…… 原本这个世界就该是这个模样? 言清浅蓦地抬头,就见头顶的月亮似乎变得越发的明亮了,又大又圆,边缘更泛着一丝诡异莫名的薄弱红光。 若不仔细观察,都不会有人发现这点不一样。 言清浅挑眉,神情难得露出几分兴味来: “喔,好像更有趣了……”这是一种强烈的直觉。 这红月,对其他人而言,绝不是好事。 原本该是凝重的氛围,但言清浅心里就是生不起任何的波澜。 就算村里真的会发生一系列可怕的、不可挽回的诡异事件,那又如何? 与她何干? 仙女村这些人死的越多,她只会越发的畅快! 没办法,她就是报复心重。她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以德报怨的好人。 言清浅甚至都不会去阻止这一切的异常出现。 只会冷眼旁观的看着它发生。 许是言琦盼猛然发出的哭声被周围其他人听见了。 顿时,有人发话了。 “言家大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带你妹妹回去?” 言清浅应声,乖的像只无害的小绵羊,“伯伯,我们现在就走……” 走,但不是回家! 她还没有逛完,回什么? 这大好的夜色,若是用来睡觉岂不是可惜了! 言清浅话音刚落,拎着言琦盼的衣服袖子扯着人就走。 一大一小,很快就陷入了黑暗中。 言琦盼这会儿正埋头,冥思苦想的回忆她这身体短短三年来的记忆。 她越是整理自己的记忆,眉头就越发皱的紧了,仿佛吞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连重生的快乐,都一扫而空了! 怎么肥四? 她这姐姐,怎么就跟原来大相径庭了,不,是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哪还是她熟悉的那个窝囊废,随时随地被她们轻轻松松拿捏的那个人? 倒有点像是… 还没等言琦盼抓住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感,就被脚下猝不及防踢到的一块石头打断了。 她蓦地瞪大眼睛,本能的伸手向前使劲的抓了一把。 一团空气从她指尖溜走。 言琦盼眼睁睁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走在自己前面的言清浅的衣角从自己眼前掠过。 手落了空。 言琦盼顷刻间就“扑通——”一声,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无间的接触。 “啊啊啊!” 三心二意的结果就是,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啃屎。 言琦盼此时此刻俯在地上的稚嫩面孔早已经失去了孩童的天真无邪,只留下满目的狰狞,她眼中蓄谋的都是波涛汹涌的怨恨。 该死! 言清浅这个剑人! 她是故意的吧? 天这么黑,她居然都不顾及着自己这个妹妹,只顾着自己往前冲! “姐姐,呜呜,我好痛…爬不起来了,你拉我一下……” 言清浅转头时,看到的就是言琦盼面上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愤恨。 那咬牙切齿好似要生吞了她、眼中怨愤犹如利箭要射鲨她一般的模样,小嘴偏偏吐出来的却是无害又可怜巴巴的话语。 好一个口不对心! 言清浅:“……”姐妹,你不对劲! 你是不是忘记了很关键的一点,你目前这个壳子才三岁呀! 你姐姐我智商虽然不算聪明绝顶,但好歹也不是智商为零吧? 就言琦盼目前这水平,连五毛钱的演技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 莫非…她以为天黑了,她这个姐姐就像瞎子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是抱一丝! 言清浅也是在先前紧跟着付三翠出去的时候,发现她的夜视能力好像陡然间提升了,跟原来绝对不是一个档次。 就算是黑灯瞎火、乌云遮月的现在,她也对周围的环境看的清清楚楚。 宛如白昼一般清晰明了。 黑夜,已经无法阻挡她的目光了。 黑暗中窸窸窣窣发生的一切,都将在她眼中无所遁形。 许是言清浅站在原地像根木头一样没有动,趴在地上的言琦盼终于还是没了耐心。 纵然先前的意识残留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不要惹言清浅! 很可怕! 但… 在言琦盼过去十几年的记忆深处,始终占据最多的还是那个性格如同兔子一样软绵,被她一次次欺负了却老老实实不敢有怨言的言清浅。 所以… 她理所当然,怒气冲冲的朝着矗立在不远处的言清浅发飙了。 “言清浅,我叫你呢,你是不是耳朵又聋了?你还不快过来扶我一把!磨磨蹭蹭的,搞快点!” 她恶声恶气的催促着,平常听起来就悦耳纯真的童音,也在这一刻变得像厉鬼挠门时一样的难听刺耳。 “我腿摔了!我跟你说,这事儿没完,都怪你!回去就跟我妈说你又欺负我,让她们把你打的皮开肉绽,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这再是熟悉不过的说话语气,一如既往的嚣张做派,动不动爱告状的行为… 言清浅:“……”确定以及肯定。 面前这个瞎嚷嚷叫唤个不停的,就是她那个有事没事都爱打着幌子找她要钱的“好妹妹”。 嗨! 真是好久不见! 言清浅接受良好。 毕竟,有她这个重生者在前,再来一个,貌似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特殊。重生这条路,又不是她言清浅的专属。 不过,这世界,好像是越来越癫了! 言清浅沉默着没有说话,言琦盼再次忍不住了,大喊大叫: “喂!你听到没有?死过来一点……” 言清浅唇角向上扯了扯。她的眼中却波澜不惊,如寒潭般深邃不见底。 她看着言琦盼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般。 “听见了。不过,我就奇怪了,你那双手双脚,都是摆设吗?若是用不上……” 第68章 她跑,她追,她插翅难追 “…若是用不上,我给你砍了,又何妨?” 反正,摆设嘛,留着无用,看见就烦。 言琦盼身体紧挨着地面,仰着脑袋在地上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言清浅对她说了些什么危险至极的话语。 她脑子顿时炸了! 气得不得了,眼睛都红了。 “言清浅!” “叫什么?我既没瞎也没聋,我看倒是你身上臭毛病一大堆,走个路都能摔一跤,摔了居然自己爬都爬不起来,我说…你是智障了,还是残疾了?” 言清浅小嘴巴拉巴拉就是一阵明晃晃的嘲讽。 怼人吗? 她超会的哦! 言清浅冷嘲热讽,顺带还附赠一个不要钱的大白眼: “…你刚才怎么就没有直接点,干脆把自己摔死得了,一了百了,免得活着这么累,这不行那不行,叫天喊地的,我是你爹还是你妈?哦——,都不是!那你叫泥马叫!自己爬起来!” 都是惯的,一身的小姐脾气,她以为她自己谁呀? 捧在手心里的宝? 呵! 有点脑子就该明白她这个姐姐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打任骂、随意搓拿的软面疙瘩了! 搞笑! 她都变化这么大了。 甚至,连现在都没有要刻意去掩饰的地步,言琦盼却依然我行我素,一副唯她独尊的姿态。 “你拉我!不,不止,你等下背我回去!”言琦盼得寸进尺的再一次拔高要求,语带深深的威胁意味,“不然,今天我就不起来了!” 言清浅“哇唔——“了一声。 真是一个好大的威胁! 她好怕怕哟。 可惜…… 她言某人偏偏一身反骨,就不爱吃这一套。 言清浅无所吊谓的耸耸肩,“随你!你高兴就好!” 爱趴着就趴着呗,关她鸟事? 反正,她又不会等! 言清浅转身就走,动作丝滑无比,没有哪怕一丝的停顿。 动作再慢一点,都是对她自己的不尊重! 眨个眼睛的功夫,言清浅就再次隐没于黑暗中了。 “踏踏踏——”脚步声渐行渐远。 再然后,就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言琦盼傻眼了! “等…等一下…言清浅…谁允许你走了?你给我回来!” 面对身后言琦盼怒火中烧、气急败坏的叫唤,言清浅状若没听见般,眼都没有眨一下的继续朝前走了。 等什么? 她看起来像是这么听话的人吗? 不知所谓。 某些人就算重来一次,也依然还是那副不要脸的臭德行。 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偷腥。 总之一句话,言琦盼还是那个言琦盼,是言清浅最为熟悉的那个她。 任性,认不清现实的蠢货! 更郁闷的是,她以前居然还温吞的被言琦盼欺负多年都不知道反抗,这样单方面压榨的姐妹情,她是非要不可吗? 言清浅:“……”言清浅,你真是比蠢货还不如! 她神色平静的又在心底将自己骂了好一通,才罢休。 主打一个,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别说现在言琦盼这个壳子里已经不是原装的小孩子了, 就算她是真的三岁幼童,言清浅面对同样闹脾气不听话的她,也会做出一模一样的选择。 熊孩子,就是不能惯。不然,毛病只会越来越多。 不一会儿,安静的月夜下再次响起了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 一个跌跌撞撞的小小身影,使出吃奶的力气,拼了命似的追着言清浅前进的足迹寻来。 伴随着激烈的心脏声,言琦盼望着前面那个影影绰绰的熟悉影子,她只能将满腔的怨怼压下去。 “呼呼呼……你慢一点…” 她也不想这么没出息,但是… 但是真的很恐怖呀! 村里到处是敲锣打鼓唱丧歌的,简直是无孔不入。 言琦盼试图用双手堵住自己的耳朵都没有成功,那些声音疯了似的直往她耳中钻。 特别是在言清浅走后,留下她一个人时,那感触越发的强烈。 毛骨悚然。 好似有什么东西再一次不怀好意的盯上了她! 没办法。 言琦盼只能一溜烟儿的从地上连滚带爬、连走带跑的追上来。 万一,这要再遇到先前那些鬼东西,她也能拿言清浅先挡挡,以此来争取逃跑的时间。 否则,她岂不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有等死的份儿! tui,这见鬼的世界,怎么比她前世还要可怕! 此刻,言琦盼心底陡然冒出来无数句的脏话要说。 言琦盼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歇了好一会儿,人才缓过来,等她再抬头时,前面那个身影已经再次模糊,眼看着又要看不见了。 她顿时气的不轻,稚嫩的脸庞上刹那间乌云密布:这个剑人! 她明明听见了,就是故意不等她! 言琦盼其实很想现在立刻掉头就走,但… 关键是,她现在也不敢一个人回去! 泥马。 为什么以前看小说,别人重生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她这儿,就全乱套了。 刚回来第一时间就活的这么憋屈! 这实在与她心里畅想的未来大相径庭,可以说相差有点大,更可以说完全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说好的天选重生者呢? 她这奇遇,难道不够当团宠大女主,要美男有美男倒贴,要金钱有宝贝主动送上门? 言琦盼心里骂骂咧咧的碎碎念,骂完言清浅骂贼老天。 总之,所有能够被她联想到的全部让她骂了一通,出了一口憋在心里的恶气,然后… 面对一个油盐不进的硬茬子,她能怎么办? 言琦盼当然只能选择将她白生生的嫩牙一咬,屁颠屁颠、嘿哧嘿哧的继续追了上去。 什么梦想?什么理想?什么未来? 在现实面前,都是放P! 月夜下,一出她跑,她追,她插翅… 难追! 言琦盼累死累活的踩着她的一双小短腿,“哒哒哒——”跑断气了也只能马马虎虎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背影。 * 后半夜的大好时光,言清浅玩玩嗒嗒的像个街溜子一样,挨家挨户将村里余下的二十几号办丧事的人家全部都给走访了一遍。 当然,她这一圈儿走下来,已经完美的融会贯通,学到了一个新的技能——吹唢呐。 “滴滴嗒嗒嘟嘟——” 保管下次家里那三个噶的时候,她可以亲自上阵,压根儿不需要请别人。 唢呐一响,包送他们一家三口一起下地狱! 而且,比较来比较去,言清浅觉得还是最开始付家的那个老头儿功力深厚一点,其他的都不太行。 差点气势! 言清浅摇摇头,在心里评头论足一番,才背着小手,像个小老太似的,精神抖擞的迈着腿准备回家。 “咯咯咯——” 恰在此时,鸡打鸣。 朦胧的雾在清晨缓缓铺散开来,露出一丝鱼肚白。 “嗯,又是一个好天气呀!”心情也美丽。 欣赏了一晚上仇人的痛哭流涕、悲痛欲绝,言清浅这会儿想不快乐都难! 没办法,她无非就这点小追求。 “既然天这么好,那我……回家睡觉!”小孩子嘛,不是吃就是睡,她能有什么烦恼? 她顶多也就给仙女村这些人,制造一丢丢烦恼! 一点点恐慌。 让他们寝食不能安,而已! 至于,出门的时候是两个人,为嘛回去变成一个人了? 言清浅扯起嘴角笑了笑,对言琦盼这点信心还是有的,都重生了,应该没有这么脆皮吧? “我相信她!” 如果真死了,那也是她太不堪一击了,怪得了谁? 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第69章 哭什么?是你爸终于死了在哭丧? “呜呜呜——” 言清浅正睡的迷迷糊糊时,就被房门外面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吵醒了。 她紧皱着眉,闭着眼睛在床上无精打采的眯了好一会儿。 不想动! “哇——” 但外间的哭声不仅没有停止,还愈演愈烈了! 就好似那开闸的洪水,泛滥成灾,怎么收都收不回去。 一个字,烦! “啧……” 蓦地,言清浅睁开那双深黑色的眼眸,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木制天花板,一动不动的,宛如失去了呼吸的死人般呆滞。 但她眼底浓郁到铺天盖地的煞气,却令她多了几分人的活气。 可见,这会儿她真是不怎么有耐心了。 言清浅闭了闭眼。 最后,她还是忍无可忍的沉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三下五除二的爬下床,再弯腰穿好鞋。 言清浅踩着稳健的小碎步,几步上前,双手紧握住面前的门把手,手腕微微发力。 她猛然一把推开了卧室紧闭的房门。 “哐当——”豪不温柔的做派下,门板意料之中的撞上了墙壁,发出阵阵哀鸣。 随着房门被言清浅不耐烦的暴.力推开,一阵要穿透天灵盖的刺耳哭嚎,瞬时直击她的耳膜。 言清浅眉心的青筋,不可抑制的跳了跳。 此时此刻,映入她眼帘的就是堂屋中紧紧搂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 言琦盼正抱着她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可怜。 她实在委屈呀! 言清浅这个牲口,她居然就真的丢下她不管了。无论她在后面怎么叫她的名字让她等她,她都置若罔闻,跟聋了一样。 天又黑漆漆的瘆人的很,到处是乌鸦“哇—哇—”的嘶哑啼叫 ,暗地里还有窸窸窣窣的小动静从来没有停过,鬼知道她是怎么度过这一夜的? 就跟渡劫似的。 说多了都是眼泪! 太心酸了。 最后的最后就是,她不仅小脸摔的鼻青脸肿,衣服破破烂烂的比耗子还脏,左腿更是扭到了筋。 这还没完,她还差点就被一条过路的野狗给叼走当储备粮了,要不是她又吼又疯又嗷嗷大哭大喊的恐吓,说不定根本吓不退那畜牲。 反正,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言琦盼才喜极而泣,带着一肚子无法言说的心酸一瘸一拐的回家了。 看到女人的第一眼,言琦盼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哗哗哗——”落了一地。 止都止不住的那种。 这辈子…哦不对,是上辈子加这辈子,她言琦盼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言琦盼一边声情并茂的嚎啕大哭,一边在心底默默发誓:我一定…一定要鲨了言清浅! 不然,这罪岂不是白受了! 岂料下一秒,说曹操曹操到,言琦盼耳畔倏地传来一个冰冷熟悉的质问声。 言清浅开口就是暴.击.: “言琦盼,这大早上的你就开始哭丧,是不是也太不讲究了些?怎么,你爸这是终于死了?” 这不怪她恶毒,她只是合理怀疑而已。 毕竟,但凡耳朵没有出问题或者不是死人,言琦盼这要掀翻房梁的架势,按照男人一贯的脾气恐怕早就忍不住出来吼一声了。 但实际是,现在这屋里带她就三个人出现,好似另外一个人真成不闻不问的死人了。 果然,言清浅这满带着恶意的话音刚一落地,屋里顿时就多了几道沉重的呼吸声。 喔! 还活着呢! 那装什么? 莫不是昨日在仙女庙受到了打击,知道这断手无法恢复如常,所以一蹶不振了。 下一瞬,女人犹带着薄肿的圆脸显得更大更黑,也更难看了几分。 她气得跳脚: “言清浅!你胡说八道什么?” 女人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跟言琦盼刚才那哭起来的效果有的一拼了。 就是一个是满腹委屈,眼泪鼻涕囫囵一把抓,一个是唾沫横飞、怒目圆瞪。 言琦盼眼泪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呢,就被言清浅这突如其来的话噎着了,剩下的哭声也哽在了喉咙里。 玛德。 情绪被打断了,她已经哭不下去了! 再说,她又不是真的三岁小孩子,刚才那会儿确实是精神紧绷了一夜,骤然看到她妈就没有止住。 眼泪决堤了! 这个时候,言琦盼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一丝来自大人的羞耻。 虽然,不多。 羞耻过后,就是漫天的怒气,一股脑儿的冲上她的心头。 崩误会! 不是因为言清浅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令她恼怒,而是… 她看到了什么? 言清浅这个短命鬼,她居然在丢下她一个人不管后,还心安理得的回家睡觉了!!! 啊啊啊! 她要疯了! 言琦盼眼尾泛红,指着面前的人,“哆哆哆——”就是一通发泄的咒骂: “剑人!你怎么还好意思睡得这么安稳的?你不知道我还没回家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妈当初就应该在生下你的时候一把掐死你!” 嘚。 又一个被气得跳脚的! 言清浅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回不回家,跟我睡不睡觉有什么冲突联系?” 她言琦盼爱趴地上,还是死哪儿去,她都不会有半分好奇,也不关心。 言清浅心平气和的看着面前两张差不多的同款狰狞面孔,无所谓的笑了笑。 真不愧是母女。 穿一条裤子似的。 呛人的话,在刹那间脱口而出。 “你这就说错了,你不如问问你的好妈妈,她敢掐死我吗?哈——,就她?不好意思,不是我瞧不起她,她纵然有这个贼心,也没有这个贼胆……” 不是言清浅要怀着最大的恶意去随意揣测一个人,她是真的觉得曾经这个女人或者屋里的男人对她起过这个念头。 但最后,他们心里约莫都是被所谓的仙女娘娘给吓住了,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不然… 言清浅早就被她这对所谓的爸妈蹉跎死了,压根儿等不到十八岁那天。 言清浅嗤笑一声,弯腰提起竖在她脚边的砍刀,就随手扔了出去。 “咻——” 砍刀锋利的刀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寒光。 第70章 刀给你,我就站原地等你砍 对面的母女二人吓到抱头鼠窜,面色煞白。 “啊!” “啊!” 两道急促的尖叫,异口同声的从她们嘴中冒起来。 下一秒,又齐齐收声。 因为… “哐当——”砍刀险之又险的砸在了她们的脚边。 原本言清浅就没有其他意思,顶多…她心里咕咕咕冒泡,多了一丝吓吓她们的恶趣味而已。 “喏——”言清浅下巴一抬,示意对面已经僵住的两个人,“刀在这儿!”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揶揄,接着道: “你刚不是还说她没掐死我,你感觉很可惜嘛。那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现在就让她把你们面前的刀拿起来,然后,朝我身上砍!看见没?就这个位置,或者…直接拿刀抹我脖子也行……” 言清浅淡定的先是指了指自己心口,再又将指尖转移到了脖颈处,那动作一气呵成。 丝滑从容的…仿佛她方才嘴里说出来的就是一句再稀松平常的话不过了,哪有一丝不正常人的疯疯癫癫。 言清浅唇角弯弯,甜甜的酒窝如同昙花一现: “很简单的!我保准一砍一个准,一砍一个不吱声。我能厉害到哪儿去,也不就是力气稍微大了辣么忆点点!放轻松点,别紧张,我保证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更不会还手。”就怕她没胆! 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镇住了还是其他,反正,她站在原地,仿佛连灵魂都出窍了。 原本还挂在脸上的愤怒与惊慌表情,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收了起来。 状似表情一片空白。 她不动,她旁边的人可不依了! 言琦盼小手焦急的扯了扯女人的下衣角,催促道: “妈?”都这个时候了,还磨磨蹭蹭的,等什么呢? 这么好的机会,又是这剑人主动要求的,过了这村没这店,言琦盼心里早就乐哈哈的别提多兴奋了! 她从昨晚上开始,一直到现在心里都受了一肚子窝囊气,但凡能够让言清浅好看的,她都不想错过! 若不是自己还小,完全没有杀伤力,言琦盼早就乐癫癫的把面前的砍刀一把薅起来,拖着刀,冲着言清浅就挥过去了。 就算鲨不了言清浅,也要让她脱一层皮。总之,怎么痛苦怎么来,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都不能让她好过。 不然,难解她的心头之恨。 女人僵硬的抬头,不期然就对上了言清浅那双饶有兴致的深邃眼眸。 她那眼中闪烁的,分明就是看好戏的戏谑之色。 言清浅是故意的! 她分明什么都明白! 但她就是像耍猴一样,把她们当跳梁小丑一样戏弄。 言琦盼不明所以,只能加大声音,她牟着劲儿又扒拉了一回女人的衣角: “妈……” 那迫不及待的小模样,恨不得直接把刀塞女人手里叫她行动了。 言清浅乐的在一旁看热闹,她还不嫌事大,跟着瞎起哄: “叫你呢!欸,你说你,是不是站久了弯不下腰了,要不…让你的乖女儿把刀递到你手里?”她那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看得女人眉心直抽抽。 只呼噎嗓子、辣眼睛! 面对言清浅这明晃晃的拱火行为,言琦盼肺都要气炸了! 这绝对是言清浅这个剑人的挑衅! 猪能忍,她却忍不了! “你给我闭嘴!言清浅,你现在别给我得意,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她还就不信了,一个大人还奈何不了一个八岁的娃娃。 一个手握砍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这有什么悬念? 她妈怎么还不动手?这都要犹豫? 根本不需要细想,不是吗? 言清浅无所谓的摊摊手,没说话,但她神情中就是那个意思: 那你别光说不练!放狠话,不就是张张嘴的事儿,谁不会似的? 言琦盼气急。 “妈,你怕什么?这不是她自己作死要求的,就算受伤或者怎么滴,也是她活该!” 言琦盼表面义愤填膺的喊着,她心里却暗戳戳的画圈圈疯狂诅咒言清浅: 最好是残了,瘸了,毁容了,死不了也要去了她半条命才好! 与此同时,言琦盼的脑海中也掠过一丝难以理解的疑惑。 奇怪! 家里以前又不是没打过言清浅,巴掌、竹条子、粗棍子、铁拳头…通通都往言清浅身上招呼过。 每每揍得她眼泪汪汪的只能蜷缩着身子,可怜兮兮的弱弱求饶,好几次差点儿就那样去了。 现在…怎么喊话让她妈动手都畏手畏脚的,闹什么? 别说…是那百年难得一见的拳拳爱女之心在悄悄作祟? ——这不搞笑嘛! 言琦盼“嘶”了一声,立马摇头晃脑将自己脑袋瓜里冒出来的这个“感人肺腑”的念头揺散。 她约莫是脑子进水了! 耳闻目睹了十几年她爸妈对言清浅的态度,言琦盼再蠢也明白就算都是言家的姑娘,她们两个人的待遇也是不一样的。 最起码,天差地别。 对言清浅的亲情? ——绝对没有! 女人这会儿再选择装死都说不过去了。毕竟,言清浅就只差点名道姓的叫她了,旁边还有一个目光灼灼的棒槌,紧紧盯着她呢! 唉… 忽地,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言琦盼这丫头,平时鬼精鬼精的,怎么这会儿一点都不知道看人脸色,枉我平常还觉得她多乖多懂事! 原来…分明就是一个爱挑事的主儿! 泥马。 若是不激这个疯子,她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不依不饶? 女人心里烦躁的骂唧唧,面上却强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清浅,你别听你妹妹的,她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若是说了什么,是当不得真的,你别与她这个小孩子计较……” 当她放屁得了,或者直接把她当一个屁放了。 也行! 她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再与言清浅有任何冲突,不管是哪方面的。 昨晚上又是捶,又是扇、又是踩、又是掐、又是甩…… 女人到现在都感觉自己的身体还在隐隐作痛,特别是在眼睛看到言清浅的那一刻,她浑身的疼痛都不可名状的加剧了! 心间的那根弦,更是紧绷。 更何况,后来… 还发生了那事儿。 第71章 男人的崩溃不过一瞬间 ——月夜,仙女村,仙女庙。 “…啊啊啊…为什么…” 男人微微弯腰,佝偻着背跪在蒲团上。他单手捂着脑袋,嘴里翻来覆去的喋喋不休,絮絮叨叨。 他的面前就是那尊熟悉至极的高大泥塑雕像,往日看它的目光有多感激、热忱,如今就有多冰冷、无望。 “为什么不回应我?仙女娘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日日虔诚的供奉你,为你掏心掏肺,连女儿都献给你了…你为何要抛弃我!” 男人神情恍惚又绝望,所有挤压在一起的愤怒,在这一刻全线爆.发。 人在精神不理智的状态下,自然而然就是一通口不择言的胡言乱语。 甚至,他打破了平常根深蒂固在心底对仙女娘娘的恐惧与膜拜。 这会儿,男人满腔不停翻涌的情绪急着找一处地发泄出来,不然… 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在下一瞬被逼疯的。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对…你不仅忘恩负义,你还没半点用,简直枉费了这些年我们献出那么多祭品给你…你既然不能回应我们…那不就是没用了…我们还留着你何用?” 男人缓缓抬眼,他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球一点点的落在泥塑雕像上。 蓦地,他露出一个神经质的浅笑。 下一刻,男人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步履蹒跚,宛如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般,挪到了供桌前。 而后,毫无征兆的将上面刚刚才摆好的鸡鸭肉一把扫在了地上。 “哐当——” 随之落下的,还有徐徐冒着白烟的香、装满了香灰的炉、燃烧茂盛的烛。 这还不算完,男人尤觉得不解气,他使出全身力气,“唰——”的一脚蹬出去。 供桌猛然受到这股力量的袭击,只能徒劳无力的发出不堪重负的阵阵“吱——吱”的哀鸣。 它被掀飞了,然后… 好巧不巧的撞上了正对面那尊居高临下的雕像。 “砰——哐——” 意料之中,那泥塑雕像纹丝未动,反而是木制桌子被撞的四分五裂。 “簌簌——”残渣碎木纷纷扬扬的落下。 被崩了一脸灰的男人用尽全力的朝他面前的泥塑嘶吼道: “你跟我说什么那该死的小杂种没有问题,我多信你呀!结果呢?你看看,转头我就变成这个样了…今天她能断我的手,明天她就能要我的命…你到底为什么不早点鲨了她?啊……为什么偏偏要把这个祸害留着?” 男人越说越激动,但可惜的是,雕像只是雕像,它既不可能回答他,也没有给他任何反馈。 它只是一如既往的身居高地,一脸慈悲又高高在上的俯瞰着日日跪在自己面前的信徒。 男人脑子“嗡嗡——”的,满心的愤怒占据了他的大脑。 在此时的他眼中,那雕像分明是在嘲讽他、欣赏着他的狼狈不堪。 男人怒极,他弯腰抄起地上的香炉就要冲着雕像砸过去! 下一秒,香炉的另外一端多了一双粗糙的大手。 “别别别,盼她爸,你别冲动…这事儿不能做,你想想娘娘这些年对咱村里的贡献……可能…她只是一时出了问题…你等等,才有希望呀!” 早被男人一系列操作吓傻了的女人,总算在他彻底失控前重新拾起了自己的理智。 我的天老爷! 这可砸不得呀! 要出人命的。 “你想想娘娘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无所不能了……你这要砸下去咱们整个村都要完了!你要过回从前的苦日子吗?还有…你的手……” 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了吧! 有仙女娘娘在,男人废掉的右手才有可能转好。 女人这劝说的话,简直如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男人心里。 是的。 他的手…… 理智渐渐回笼,随之而来的就是懊悔,以及悔之不及的不安、害怕。 男人腿一软,立时倒头就拜。 “砰砰砰——” 他饱满带着几丝皱纹的额头重重的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不一会儿,就磕出了一片红肿。 “我错了!求求您…只要能够让我的手恢复如初,我愿意用任何东西作为交换…你要多少祭品我都给你找过来…” 男人卖力的“哐啷——”磕头,声嘶力竭。 直到,他感觉自己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直到,鲜血顺着额头滑下,迷了他的眼,令他都出现了一重重残影。 直到,好似这座庙里除了他一个人的声音外,就再也没有旁人存在了。 直到,头顶上那泥塑依旧一动不动的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它眼中的笑,寂静又无声,似嘲似悯。 男人倏地停了下来。 在他鲜血淋漓的面孔、千疮百孔的身心上,是他即将溃散的灵魂。 他再一次的发出怒吼: “你说话呀!我的手……不不…我不要做残废……不要……啊啊!不——” 女人无端打了一个寒颤。 男人昨晚上在仙女庙崩溃大喊大叫的声音,似乎还久久回荡在她耳畔。 昨日的场景清晰的映入了她的眼底,她就算想忘记,都难。 男人后来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不动也不说话,最后还是女人生拉硬拽将人拖回来的。 废了! 不仅仅是那只右手,还有他这个人。 失去手的打击,都没有仙女娘娘突如其来的断联来的迅猛。 接二连三的事情,导致男人整个精神气都无了! 虽然,女人自己也心神不定、六神无主。 这个时候,她就更不想与这个摸不到深浅的大女儿有什么冲突了。 相安无事,互不打扰才是目前最好的相处模式。 甚至… 莫名的,女人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仙女娘娘的事,会不会跟面前这个大变了性格的人有关? 女人先是一惊,她觉得自己大概是魔障了。 简直不要太荒唐! 但下一秒,她看着言清浅那双笑的高深莫测、深不见底的眸子,又觉得… 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知道,现在这个所谓的言清浅到底是什么变的? 反正,绝对不是她的女儿! 果然…… 紧接着,她就开口了。 “她是孩子,那我是什么?唉!我也只是一个八岁的宝宝呀!”言清浅佯装叹息,“她刚才咒骂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你这样厚此薄彼,我就不太高兴了!” 言清浅一字一顿的说完,就应景的沉下了眸子。 第72章 想什么?呜呜呜,疯批她又想刀人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不过…”言清浅眸光发亮,话音一转。 女人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越是看似这么好说话,就感觉越是憋着大招要爆.发。 言清浅,“我刀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也总不能啥也不干吧?我呢,现在就给你一个选择,要么…” 她笑的惬意,声音温温柔柔的,但说出口的话却偏偏带着一种非比寻常的狠戾。 “你拿刀过来砍我,要么,你把你宝贝女儿那张不会说人话的嘴,给我剁了!” 三十七度的小嘴,说出了零度冻人的话,一时直接把女人夯住了。 倒是另外一个当事人,听到言清浅这话的第一时间就忍不住笑了。 言琦盼急不可耐的嘲讽道: “哈哈哈——,言清浅,你果真是蠢的愚不可及!到现在你都看不清楚形势,你怎么这么天真呢,居然让我妈在你与我之间做选择,你怎么想的?” 她一脸施舍的继续叨叨。 “哟哟哟,我看你对你在她心里几斤几两的份量是一无所知呀!有我在,她还需要选?”这话里带着满满的炫耀与恶意。 言琦盼作为上辈子被她妈从出生宠到死亡的第一受益人,她太知道她妈对她的疼爱程度了。就算是要头上的星星、月亮都愿意想破脑袋也要给她摘下来。 言清浅根本不配与她放在一起比较。因为,根本不需要思考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答案。 可惜,言琦盼自信过了头。 既然能够重生,那一切的事情会不会还和原来一样,那就是一个不确定的未知数。 到底是不一样的,最起码…言清浅早就不是原来那个受气包姐姐了,她上辈子不开心时只会一个人躲着悄悄的哭,但这辈子… 她若是感觉不开心,只会在别人身上找原因。不管是怼人,还是真刀真.枪.的开干,她都会想尽办法重新找回属于她的快乐。 她的快乐很简单,就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才有意义呀! 言清浅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洋洋得意,眼看着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某个人: “你是这样想的?嗯…好吧,其实也没错,有时候人自信一点也不是啥坏事…就是…你确定你能够代替她做决定?” 果真是被宠的无法无天了,没见她旁边站着的女人脸色都难看的像锅底一样黑了。 哈哈哈。 有趣! 娇娇宝宝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乖女儿,到底还是比不过她自己呀! 就是说嘛,人怎么可能不爱自己? 言琦盼小小的面庞上带着不符合她年龄的轻蔑之色。 “你以为我是你啊!我的意思自然就是我妈的意思,你懂不懂?”言琦盼仰着脑袋,活生生的一只骄傲的母鸡崽在“咯咯咯”乱叫。 她接着又道: “切,我知道你不懂!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一个没有享受过半点母爱的可怜虫嘛…啊不对,应该说…在这个家里压根儿就没有任何人爱你!” “言清浅,你就是个多余的,我要是你,早就识趣的把自己一根绳子吊死了……” 言琦盼言语中都是高高在上的轻视,她肆无忌惮的将家里一直以来维持的一切表面假象都挑破了窗户纸。 即使在这个家里,他们一直忽略、厌恶、殴.打、责骂言清浅,是个名副其实的事实真相,但… 上一辈子,她们这一家子人总冠冕堂皇的找理由,把这层遮羞布牢牢的悍在身上。 他们以…为言清浅好的名义,去恶狠狠的剥削她,拼命的吸她身上的血,无所不用其极的去利用她仅有的价值。 他们以一层亲人的虚假牢笼,虚伪又不真实的亲情困住她,蒙住她的眼睛。 ——哦,我打你,是因为我望女成凤,希望你能够出息呀!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前人总不会有错,棍棒底下出孝子。 ——又找你要钱?这不是应该的,我养你长大,你给忆点点钱不过分吧!你想想,小时候日子多苦,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那时多不容易! ——不给饭吃?还不是你那个时候太不听话了。你看看,你现在多乖,可见我们的教育方式就是对的。 … 即使不爱,即使伤害,他们也满口谎言的说着:我们都是爱你的,亲人不就是这样。 言清浅:…幸好,这辈子她根本不需要这种泛着臭味的肮脏东西。 莫沾边! 言清浅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相反,她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好妹妹,你今天说辣么多废话我都当你在放气。这会儿,你可总算是说到点上了!我就说嘛,你们一个个都要张牙舞爪恨不得一口咬死我了,怎么还能睁着眼睛说出爱我的混账话出来?” 这不就对了! 别拿亲情来恶心人。 言清浅慢条斯理的伸出食指,对着言琦盼摇了摇: “不过有一点你又错了,你觉得我多余,我还嫌你们与我一个屋太挤了呢!连白净净的空气都污染了,简直是糟蹋。所以…” 她意味深长的眯起了那双黑沉沉的眼眸。 危险的气息,刹那间直奔对面的两个人而去。 “为了不多余,我还是让你们仨都识相的滚出去给我腾地方吧!嗯…可我细细想了想,你们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答应我的要求的…” 言清浅垂头,不疾不徐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腕。 “咔嚓——” 一声骨头的脆响后,紧接着堂屋内就传来她不紧不慢的轻声呢喃声。 “唉,那就没办法了!我果然还是倾向于干脆利落的处理方式。一不做二不休,永绝后患才是上上之策。你们都死了的话,这屋就永远留给我一个人住了吧!妈,妹妹,你们觉得如何?要不,也替我想想……” 言琦盼:……想什么?想你怎么弄死我的? 女人:……呜呜呜,她果然疯了! 言清浅声音不大,但这话的份量却好似一颗炸弹。 “轰轰轰——” 屋里听到的三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言琦盼就算不愿意承认也得承认,这一刻,她真的被面前这个轻描淡写的言清浅骇住了。 而后,就是直冲天灵盖的恼羞成怒。 第73章 一家子贱种嘻嘻,体验一下来自姐姐的爱 “啊啊啊!言清浅,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小贱种,你怎么不去死……”言琦盼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她的面上皆是狰狞,眼中是滚.烫的熊熊怒火在疯狂燃烧。 相比起言琦盼的火冒三丈,言清浅可以说与她是相反的两个极端。她只是平静的掀掀眼皮,徐徐吐出一个字。 “哦。” 态度极其敷衍了事。 而后—— “噗嗤——” 她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禁不住捂嘴笑了笑。 “唉,你说你,骂人就骂人,怎么连自己也不放过,不仅如此,还……啧啧,你一句话居然骂了我们4个人耶,厉害厉害,好了不起……”言清浅像模像样的朝言琦盼竖了一下大拇指。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言清浅歪歪脑袋,她略微不认同的朝对面摆摆手: “哈,否认什么?你不就是那意思嘛!你说我是贱种,跟我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你,又能够好到哪去?”打断肋骨连着筋。 “还有呀……能够生下我这个小贱种的,那肯定就是大贱种丫!哎呦喂——,言琦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妈平常辣么疼你,怎么你连她也……” 言清浅啧啧有声,大摇其头。 “好一个白眼狼,你妈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我都替她心塞不值。呀——,我就说嘛……言琦盼,你还不快反思反思,瞧瞧你自己刚才没带脑子都说了些什么东西?你妈是不是要被你气死了?”言清浅惊呼,连声音都不自觉的大了几个分贝。 那大呼小叫的模样,不仅仅神情中没有一点点的关心,倒是眼中都是幸灾乐祸看戏的成分居多。 言琦盼:……你确定是因为我? “可怜哦,瞧这脸色…天…青中泛紫,呼吸都不畅了,她该不会…要一口气撅过去了吧?那我们家是不是马上也要吃席了?唉!我还以为要先吃你爸的席呢……” 言清浅饶有兴致的瞅着对面的两个人,那灼灼目光简直像在看稀奇宝贝,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火热。 女人眼皮狂跳,她正捂着胸口的手莫名的抖了一下。 那一刻,她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这顺气的动作还要不要继续下去了。 万一…这疯子觉得她挺不过去马上就要嘎了,直接图省事,一把将她塞棺材里活活闷死她怎么办?!! 这事儿放别人身上那绝对就是天方夜谭,但若是言清浅,那就是十有八九的机率会成为事实。 言琦盼跟只疯狗似的,拼了命的扑腾着身子就要冲言清浅咬上一口: “你这个短命鬼,臭三八…&??*#\*” 女人这个时候也不急着捂自己胸口了,她手疾眼快,一把将正准备往前蹿,叫的欢的言琦盼衣领子薅住了。 欸! 再晚一步,她说不定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机智如她。 还好手快! 言琦盼懵了一秒。 命运的咽喉被人猝不及防的抓住了,这就像一只被人拎住了绳索只能通过不停“汪汪——”吠叫来发泄情绪的狗似的。 待言琦盼反应过来以后,立马就不满的扭头大喊大叫: “妈……?你放开我!” 哈——,没点眼力见。 没见对面那人都不笑了,眼神沉的都快滴水了! 胆儿真肥! 女人:……列祖列宗在上,麻烦托梦告诉我一声,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这么两个讨债的? 迟早气死! “盼盼,别闹……” 言琦盼明显没有听进去,反而像是跟女人较上劲了,伸手就要去推搡她还捏在衣服上的左手。 “妈,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到底怕她什么?” 她就不懂了,言清浅又没有三头六臂,她妈至于这么瞻前顾后的! 因为恨铁不成钢,言琦盼的语气中不免就带了一丝埋怨。 “她这么对我们,又是戳瞎你的眼睛,又是断了我爸的手,昨天又那么欺负我。非打即骂的,简直没有拿我们当人。她就是个祸害!” “你是看不见吗?若不给她一点教训,迟早要出事。我就是气不过,给你们出出气都不行?妈,你不恨吗?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拦我干嘛?松开!!!” 她却不知道,这会儿她妈恨不得拿手将她那叭叭叭个没完没了的嘴给堵上。 女人:……知道你会说话,但你能不能先安静的当个哑巴! 乖,咱别说话,行不? 到底是年纪小,这是完全不知道言清浅这个疯子的恐怖,也不理解她们大人心里刻骨铭心的惧怕。 她那是不恨? ——她是现在压根儿已经恨不起来了! 拿什么恨? 就凭她这一伸手就被对方捶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功夫?还是……骂骂咧咧都怼不过对方的一张笨嘴? 她敢动一下,人家骨灰都给她扬了! “盼盼,听话!”女人声音沉了沉。 她一把将人拎起来抱在怀里,转身就打算走。 再待着,绝对会出事。 “我不!你放开我……”言琦盼一点也不安分,牟着劲儿就拼命的挣扎。 甚至,她还挠了女人好几下。 小孩子没轻没重的,一爪子下去,皮都要薅破了。 留下一道道刺目的红痕。 下一秒,女人的脚就好似灌了铅,定在原地再也迈不动了! 因为…言清浅的声音,突兀的在她身后响起,如索命的厉鬼。 “我让你们走了吗?” 紧接着,女人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麻,搂抱着言琦盼的双手也在瞬间变得无力。 “砰——” 言琦盼毫无征兆的直线落地,身体结结实实的坠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嘶——”她直接摔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更是差点咬到舌头。 这下,言琦盼嘴里不停念念叨叨的话,也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了。 “俗话说长姐如母。言琦盼,你爸妈溺爱你,不舍得好好管教你,我这个做姐姐的却实在看不下去了,自然该好好教你做人。我呀,嘻嘻,也该履行一下做姐姐的职责了!好妹妹,来体会一下来自姐姐独一无二的爱呀!哈哈哈……“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言清浅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言琦盼听到声音刚要抬头,就… 迎面而来的不是真情实感的爱,只有一只挥舞成残影的矫健手臂,实打实呼过来的巴掌。 “啪啪啪——” 言清浅几个大比兜下去,扇的言琦盼整个人都要傻了! 小脸刹那间肿多高,门牙“簌簌——”被甩飞。 灵魂出窍。 不可置信。 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女人条件反射就要伸手去阻止,“别……” 言清浅眼一横,一脚将人踹飞。 别什么别? 哪儿凉快蹲哪去!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这个废物!孬种!刀都给你了,你居然也怂包成这样!有本事照着我砍呀!” “呵——,我难得好心一次,你却连机会都把握不住。那就蒜了!你呀,这辈子就是个挨打的命,注定逃不过!” 言清浅嘴角上扬,眼中却弥漫着深深的疯狂。 她不紧不慢的抬腿,一脚踩在了言琦盼的胸口上,顺便… 还碾了碾。 骨头咔嘣脆。 “啊!痛……咳咳…你这个疯子…妈…你快鲨了她…啊…”言琦盼眼泪立刻飙出眼眶。 面容扭曲。 然后,在她惊怒的目光下,言清浅乐淘淘的举起了手里不知何时捡回来的砍刀。 第74章 删号重练下一个更乖 “妹妹,你这嘴,是真的贱!怎么办?你姐姐我呀,就是听不得这些话。欸,手也有些痒……”蠢蠢欲动。 事实证明,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言清浅一边懒洋洋的说着,一边兴致勃勃的蹲下身来。 目光中满是跃跃欲试。 那锋利泛着寒光的刀刃,近在咫尺。 它悬之又悬的停在言琦盼的眼前,与她不过一个指节的距离。 仿佛,下一刻,“唰——”就会直挺挺的落下。 触目惊心,鲜血喷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那砍刀一会儿停留在言琦盼的眼睛上方,一会儿又挪到她的嘴边,转瞬又移到了她白嫩嫩的脖颈处。 “我想想……该从哪儿下手呢……” 耳边,是言清浅状若拿不定主意的喃喃低语。 声音不大,但这几个字却分外清晰的落入了言琦盼的耳中,宛如凭空一声惊雷炸顶。 言琦盼:……妈妈耶,我CPU都要干烧了!我现在不就是那砧板上没有了自由权的肉,谁喜欢都能够拿刀切下一坨来尝尝鲜。 还是挑来捡去的那种! 言琦盼本能的皱眉。 嘴里还待继续的咒骂声在嗓子眼回荡一圈儿后,自动消音。 再说话,就不礼貌了! 她仅有的一丢丢聪明才智是这样告诉她的。 又不是真的傻不逼愣的傻缺。 言琦盼思虑再三,还是选择向现实低头:她闭嘴了!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言琦盼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脸上有一股火辣辣的刺痛袭来,一阵接着一阵的,还有掉了一颗门牙之后的不适感,这些都像蚂蚁一样抓挠着她的心神。 更有头顶上牢牢盯着她一举一动的死亡凝视。 杀气腾腾的砍刀。 浑身难受! 言琦盼身体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眼神惊恐失措。 说实话,她委实有些慌了! 言琦盼不管怎么看,她都只在言清浅低垂的眼眸中感受到她的认真与痴迷。更何况她那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就不像是在与她开玩笑的样子。 言清浅真的…绝对…会面不改色的挥刀! 嘶—— 光是想想,言琦盼的心都凉了大半截。 心嘁嘁! ——救命丫! 谁来救救她? 心慌慌。 “不…你不能…”言琦盼眼神瑟缩一下下,嘴中脱口而出的就是几个闻言都没有啥杀伤力的字眼。 不是她怂。 她只是硬不起来! 因为,言琦盼就是电光火石间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面前这个言清浅,绝对绝对不是她上辈子熟悉的那个人! 她变了! 六亲不认? 心狠手辣? 细细盘算这些日子言清浅在家里造下的种种“功绩”,就令言琦盼倒吸一口凉气。 总之,这个人对这个家里除她在外的三个血缘亲人都不太友好,随时随地抱着一股怼天怼地的恶意在身上,甚至是… 恨。 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性情大变了? 她的所作所为哪里像一个八岁的孩子? 言琦盼想不多心都难,更关键的是,貌似对方也根本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看到言清浅,言琦盼就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自己的变化。 熟吗? 能不熟! 这不就是她的翻版。 她与她,分明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从言琦盼昨晚上重生以后,就在心里模拟了无数遍鲨了言清浅的场景,就算她知道这样做了以后可能会带来的后果,也依然止不住一颗要刀她的心。 恨意难消。 因为无论言琦盼怎么想,挤破了脑袋,她都觉得上辈子仙女村遭遇灭顶之灾是言清浅这个祸害造成的。 不然… 为何好好的仙女村平静了辣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却在言清浅死的第一时间,那庙里的东西“哐当——”一声砸了泥塑雕像,就… 出来了! 然后,大开杀戒。 村里没有一个人逃脱。 全部都被这个所谓的仙女娘娘吃了,就字面意思。 更何况,言琦盼弥留之际分明就听到那“人”叫了言清浅的名字。 所以,她们之间肯定是有关系的,这一点言琦盼深信不疑。 她恨不得鲨了言清浅,本就是应该的,人之常情。 只是… 【我变了是因为我重生知道了后续的发展,那她呢?】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言琦盼觉得往往最不可能的才是真相。 ——言清浅跟她一样,也重生了! 还是一个暴.力.狂徒,精神状态异常的疯批。 “咦?你抖什么?我这不还没下手嘛!你等会儿哈,咱不急…唉,果然,妹妹,我还是觉得你这张嘴不讨喜,太剑了!要不然…还是剁嘴吧……” 言清浅的视线最终还是定在一处不动了。 她紧握着刀柄的手微微一动。 砍刀应声而落,顷刻间就停在了言琦盼那张先前叭叭个不停的小嘴边。 看言清浅握着刀左右晃动、上下游移的样子,百分百就是在找下手的角度。 女人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吓得尖叫一声,“扑通——”就给言清浅跪下了: “清浅,不要!她是你妹妹呀,你的亲妹妹,你们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一块肉……她还小…我会好好教她的。真的,我向你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你先放开她好不好?就当妈求你了……” 女人恳切的望着言清浅,眼中满是哀求。 甚至,说到最后她还诚惶诚恐的举起两根手指做发誓状,样子卑微至极。 很显然,言琦盼这个小女儿在她心里的份量绝对不低。 看她磕磕巴巴说话的惨白脸,就知道她这会儿被言清浅骤然而起的动作吓得不轻,很是惧怕她会暴.起伤人。 可惜… 再好的眼神,没有人在意也是抛给瞎子看的。 女人这边急得心脏上蹿下跳的,也丝毫不影响对面言清浅摩拳擦掌的行为。 不过… 她本来已经找准位置,提刀就准备劈下去的,就因为女人这一声声哀求的话,刀… 在半空中诡异的顿了顿。 “你是在教我做事?”言清浅眼神一凛。 她唇角微微弯了弯,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来。 女人慌乱解释,“不不…我没有…”她哪敢? 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嘛! 言清浅那边自顾自点点头,她压根儿没有听女人的辩解: “不!你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她不开心(?? ????_????)?? 她不开心,那别人也休想高兴! 女人:“……!!!”这…强买强卖? 言清浅低语,“我其实一直都觉得,你们作为父母在教育言琦盼的问题上挺失败的。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 小时候就是作天作地的熊孩子,长大了更不得了,无恶不作! 或许,根就是坏的。 女人连连颔首,除了答应还是答应,她现在没有其他答案,也不能有其他答案。 “我知道了…我懂…我们以后一定对她严厉教导,不让她走了歪路……” 不管怎么样,她得先顺着这疯子的话茬儿来。 不能唱反调。 不然,后果难以预料。 言清浅的目光似有似无的在言琦盼身上扫视了一圈儿,不带任何情绪。 她知道女人没有明白。不过问题不大,不是吗? 反正,既然教不好,那就不用白费劲了。 删号重练。 下一个更乖嘛! 言清浅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狂热,她纤细的手腕猛然下沉。 寒光掠过。 都给她去哭(╥﹏╥) 她现在就想听听仇人撕心裂肺的哭嚎。 一息后,刺目的血红从白嫩嫩的脖颈上“嘣——”了出来! “妹妹,走好!”言清浅心情很好的冲着躺地上还在愣神的人挥挥手。 礼貌的道别。 第75章 自欺欺人的幻觉 “嗬嗬——” 言琦盼瞳孔紧缩,喉咙艰难的吐出两个音节后,在满腔的不甘与惊愕中,脑袋瓜歪了下去。 ——她要死了! 怎么会? 她不是重生了吗? 连一天都没有过完,这就死了! 至死,言琦盼的面上都带着一长串解不开的疑惑与震惊。 并当场表演了一个死不瞑目的真实状态。 而言清浅早在她自己动手的第一时间就如同兔子一样,敏捷的往旁边蹦哒了一下下。 她躲开了冲天而起的漫天血雾。 自始至终,言清浅身上都干干净净的,连砍刀上也没有留下什么血迹。 说来说去,也该为这把刀点个赞。高低也得说它一句刀快! 锋利。 然后,让她抹脖子的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 言清浅淡然的低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言琦盼那具爬满血色的尸体。 言清浅: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唉,谁让有些人偏偏要往我枪.口上撞呢! 要怪就怪她妈怎么辣么多话,胆敢来做她的主,还拿话敷衍她。 要怪就怪言琦盼怎么辣么讨厌,活着就是一种罪,更是碍她的眼。 反正,都是别人的错,要怪也怪不到她头上。 她才不认! 她怎么可能有错! 嘻嘻(*/??\*) 抵死不认。 人与人之间最好的精神状态就是,有人从来不内耗自己,而是要在别人身上找原因滴。 不逝吗? 言清浅本来一开始确实只是想要剁嘴让她长长教训的。 但…谁让女人多此一举呢! 想鲨便鲨咯! 言清浅无所吊谓的表示:多她言琦盼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但显然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是现场另外两个人永远无法接受的,特别是… 还活着的那个人! 女人从看到那飙升的血液时,大脑就处于一种恍惚的空白中了。 她狠狠的握紧拳头,指甲尖戳进肉里,女人却置若罔闻,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她觉得自己很可能还在做梦吧! 不然…怎么就这么离谱? 她的盼盼,被那个魔鬼笑嘻嘻的一刀抹了喉咙,满屋子的血腥气直奔她的鼻腔而来。 萦绕在侧。 顿时,女人胃里就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她不由自主的微微佝偻着背,行将就木般的伸手捂住了煽动煞白的嘴唇。 “呕……” 下一秒,一声声干呕在屋内接连响起。 女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但她干呕了半天,却是啥也没有吐出来,反倒是… 连眼眶都开始泛起一层层的红,眼尾溢出点点泪花。 同时,女人莫名的就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什么抽空了一样。 疲惫袭上心头。 她那双笔直跪在地上的腿软绵绵的摊成一团,如同烂泥,完全使不上一丝力。 天旋地转。 【这是怎么了?】女人漫无目的的想着,思绪凌乱又糟糕。 她慢吞吞的垂眸,视线木讷的落在硬邦邦的地面上。 盯着盯着。 蓦地,女人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猛烈的晃动着,紧接着就是她面前的地面也在不停的抖动。 忽明忽暗。 而后,又恢复正常。 下一刻,地面又一次的乱晃起来。 女人痛苦的双手抱头,捂着脑袋难受的频频蹙眉。 猝不及防的眩晕感,绞得她整个人都不太对了! 女人眼中的一切,都好似离她很远,又仿佛很近。 触手可及,又似镜花水月,一碰就碎。 【糊涂了,应该是眼花了吧!这么说,我刚才铁定也是看花眼了!】她默默思忖,内心竟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庆幸来。 这个时候的她,多少带着自欺欺人的侥幸心理。 ——真好。 她的盼盼还在。 紧接着,女人就开始吆喝了。 “唉!真是人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了……盼盼……盼盼我滴乖宝贝……你快过来扶妈一把……” 她刚用手撑在地上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爬起来,身体还是轻飘飘的,无力的很,人没事,就是这一通徒劳无功的折腾把她自个儿累得气喘吁吁的。 无奈,只能作罢。 这会儿,女人也只能向离她不远的人求助了。 一个是疯批言清浅,一个是她喜欢的小女儿,鬼都知道这档口该选哪个人。 若是喊言清浅帮忙,女人宁愿自己扒地上歇会儿,攒点力气自己站起来。 就不需要牢这疯子大驾了! 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突然又发神经对她说,我不高兴。 然后,转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她一闷棍,“砰——” 爆.头!!! 女人已经学乖了,她觉得这样的事儿,言清浅完全干的出来。 这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症,更不是她神经衰弱在胡思乱想。 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额好吧…姑且称为人,她是没有任何顾虑的。 现在看来也确实如此,你看她动手的时候哪怕有过一秒的犹豫吗? ——没有的。 所以,她到底生了一个什么鬼东西? 好在…还有她的盼盼! “盼盼,过来呀!”女人冲着躺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连连招手。甭管那鲜血流的有多欢,她那是视而不见。 言琦盼自然是不可能回应她的召唤了。 倒是一旁的言清浅狐疑的眨眨眼,目光在神情恍惚的女人与地上马上冰冰凉的尸体上来回打量了两眼。 然后,她就乐了! 言清浅:……哈哈哈,这是终于又癫了一个? 欸! 她就说嘛,凭什么疯的就只有她一个人,这下好了! 啧啧。 就是太水货了,跟她不是一个层次的。 正面杠,不会吗? 逃避算什么? 是的。 女人这模样分明就是逃避,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典型。 这可不行! 她不允许。 言清浅眸光一厉,随即立马弯腰,她也不讲究,单手就将言琦盼给女人扔了过去。 “咻——”尸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 又“噌——”的一声坠下。 “喏,别叫了!你的盼盼来了,接住!” 女人条件反射的伸出双手,身体蹿出去,一把将言琦盼紧紧的搂在怀里。 “你……”对于言清浅这一言不合就甩人的动作,女人实际上内心很是不满,但她… 下意识的将跑到嘴边的咒骂悄无声息的咽了回去。 转而关心起言琦盼来。 “盼盼,没事吧?吓死妈了……” 天知道,她现在心底那种失而复得的激动有点多。 数之不尽。 看女人那小心翼翼的询问,轻手轻脚的动作,就能够看出来她有多宝贝了。 许是半晌没有听到该有的回应,女人身体僵了一瞬。 她颤颤巍巍的低头,面上还挂着一丝怎么看都似快要哭出来的笑容。 “盼盼,妈跟你说话呢,你怎么……” 后脑勺没有了女人手掌的支撑,言琦盼那本就脆弱的脑袋以一种歪歪扭扭的姿势,呈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她与怀里那双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眸,四目相对。 避无可避。 “轰——” 猝不及防的冲击下,万般迷雾都散开,女人就那样被迫清醒了。 她的盼盼,真的死了! 没有呼吸。 她是个死人呀! “盼盼!!!啊——” 第76章 没事哒不就是十年,晃眼就过了 女人搂抱在言琦盼身上的手掌心温度在一寸寸的变凉,直至冰冷刺骨,就如同她此时此刻的那一颗心。 她的手指不自觉的一点点握紧,骨节微微泛白。 “盼盼…我的盼盼……你看看妈,你跟妈说说话…妈求你了……” 女人额头青筋暴跳,她使劲儿摇晃着怀里渐渐僵硬的尸体。 声音中尤带着一丝希毅。 如果…眼前的一幕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噩梦那就好了。她睡饱就醒了,梦散了,她的女儿还能乖乖的叫她一声妈妈。 可惜… 没如果。 “啊——”女人崩溃大叫,眼泪更是夺眶而出。 她再一次视如珍宝般将言琦盼轻轻的抱在怀里,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做的一样。 半晌后,女人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心如死灰,眼神也黯淡无光,只剩下一片木然。 她踉跄着起身,一步一挪,沉重的脚步声沙沙作响。 几个呼吸后,终于…她温柔的将言琦盼放在了就近的一把椅子上。 而后,她缓缓蹲下,爱怜的抚摸着孩子逐渐冷却的小手,神情怔忪又茫然。 “我的盼盼这么听话…为什么你容不下一个她……言清浅,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鲨她?” 女人嘶哑的喝问声,骤然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她真的不懂。 她的盼盼这么好,是她的贴心小棉袄,是她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宝,怎么就…没了! 言清浅,她怎么敢? 怎么可以这么做? 呜呜—— 她的盼盼无非就是调皮了一点,无非就是小孩子脾气了一点,无非就是有点小聪明罢了,无非就是爱与她这个姐姐开玩笑罢了,无非… 就是真性情了亿点! 言清浅这个孽障,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妖魔鬼怪,总有一天她一定要鲨…啊不… 不不不,鲨不得! 那位说了,要她们家养她到十八岁的。 天爷,她可怜的宝…只能白死了吗? 盼盼,妈妈对不起你! 不是妈妈不愿意给你报仇,实在是…实在是这个妖孽不能动呀! 言清浅暂时不能死丫。 万一出事了,谁也不知道那位一个不高兴会不会就让他们仙女村再次回到当年的境遇。 她不能成为整个村的罪人。 那位会撕了她的。 村里的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盼盼,原谅妈妈,你再等等… 没事哒,没事哒… 只是到18岁,而不是80岁。 一晃眼就过去了,不过十年而已。 很快的… “噗嗤——”一声轻笑,将埋头沉浸在思绪中无可自拔几乎于魔怔的女人惊醒了。 她呐呐张嘴,“你笑什么?”这个鲨人凶手,她怎么有脸笑? 我的乖宝… 妈妈再也听不到你的欢声笑语了… 言清浅,“我笑你丫…总是能够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听话?她懂事?蒜了蒜了,我懂!” 她大手一挥,善解人意的不与女人计较。 反正都习惯了! “…我知道…言琦盼在你眼里就从来没有不好过,她就算拉泡屎你也会觉得是香的,放个屁你也得一闻再闻,嗅花似的喜不自胜…” 言清浅嫌弃的皱皱鼻尖。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大错特错…不是我容不下她,是她自己作死,是你在旁边烧火添柴。说实话…” 她笑笑,云淡风轻接着道: “她今天本可以活着的。是你!你说你既然教不好她,何苦又把她生下来?惯女如杀女。我就算容不下她,那也是你们做父母的偏帮偏信,没有一碗水端平。你说…怪得了谁?哈哈哈——,那自然是该怪你自己呀!” 小孩子总是会看人脸色的,大人对一个人的态度往往就是她们的处事标准。 有样学样。 言琦盼之所以从小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在言清浅身上宣泄恶意,乱发脾气、随意打骂、栽赃陷害,都是因为她学她爸妈那一套。 这个家里的大人也从来没有制止过她的行为,或者说是放纵她一错再错,才会促使言琦盼越长越歪。 一发不可收拾。 “你胡说!她还辣么小,她能有什么错?”女人闻言立马抬头,一双眼睛怒瞪着言清浅。 在与那双了然通透的黑眸对视上的一刹那,她慌了,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不敢看言清浅。 女人视线虚虚落到其他地方,缓了几秒后,她才接着开口,多少带着点狡辩的意思,还有…… 几分心虚。 “就算她真的有错……我都说了会好好教她的,你为什么不给她机会?你说我偏心,对…我是偏心,我是更喜欢她!可我有什么错?那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 女人内心坚决不承认自己有错,她说着说着就越发有了底气。 “言清浅,你也不看看你自个儿什么德性,你哪有盼盼身上一半的优点?你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你是不是嫉妒了?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要看我这么痛苦?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呜呜呜——” 女人越说越激动,整个身体都剧烈的抖动起来,像是气得很了,情绪有些失控。 最后,她哆嗦着手,绝望的捂着脸,再次崩溃大哭。 豆大的眼泪顺着她粗糙的指缝,“嗒嗒——”坠地,不一会儿就与鲜血混杂在一起,不分彼此。 女人声嘶力竭的指控,对言清浅乐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挠痒痒,她压根儿不在意。 反而,她还乐癫癫的,心情值瞬间达到巅峰。 言清浅,“你说你,眼睛是真不好使了,装什么瞎?还是脑子锈了,也跟着你宝贝女儿一起走了?我警告你——别没事找事!” 她这都直接当着她的面动手了,居然还好意思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唉! 若不是为了进一步打击她,言清浅都不愿意回答她这个掉智商的傻逼问题。 看—— 她多好! 多善良! “嘻嘻*^_^*我亲爱的妈妈…我当然…就是故意鲨她的啦!” 她的声音超大的,大到足够这屋里的所有人都能够听见的地步。 她的笑容超灿烂的,好似一朵食人花,徐徐撑开花骨朵儿准备一击必杀。 她眼中的疯狂与狠毒翻涌,犹如实质,牢牢的定在女人凝滞僵硬的身体上。 女人的哭声好似都成了背景板,应景的奏乐声,言清浅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第77章 好软的硬茬子 “哈哈哈——,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刚才都是糊弄你的,胡诌的理由你也信?…我想鲨就鲨了!哪有辣么多叽叽歪歪的借口…” 鲨个人而已,还是自己的仇人…这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 一睁眼一闭眼,提刀开干的事儿吗? 女人嘴唇开开阖阖半晌,才挤出几个稀碎的破音,一如她此时七零八落的心。 凉得透透的了! “你这个疯子!你简直不是人!你这样不顾及骨肉情谊,就不怕…遭了报应?言清浅,你别忘了我…我们是你的血缘亲人,你这么对我们,一定会遭天谴的……” 女人颓唐又无助的捂着脸,喋喋不休,嘴里翻来覆去叨叨个没完没了。 好像只有这样做,她才能够从身体里挤出几丝底气来,不至于慌不择已,夺路而逃。 毕竟,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一言不合就刀人的疯批呀! 更何况,除了这些不痛不痒的诅咒外,女人想了又想,才发现一个将她打落谷底万丈深渊的惨绝真相。 ——她完全拿现在这个言清浅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人不能动。 打? ——打不过。 鲨? ——不能鲨! 再加上庙里的那位,昨天居然没有响应他们的祈求,她这个点儿都不知道向谁去求助。 谁能够收拾言清浅? 村里人? ——没用的! 女人脑海中的小人疯狂摆头。 她在拼命的提醒着自己,赶紧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但凡她敢对外人多一句嘴,后果一定会很严重! 这意味着,言清浅将无所顾虑,如脱缰的野马,只会变本加厉。 女人以前只隐隐觉得言清浅疯了。 她想鲨她们。但这一直也只是她的猜测,直到… 现在。 她真的…没有一丁点儿犹豫,就那样随意的一刀割了亲妹妹的脖子,动作像砍柴、切瓜那般自然,又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凉薄。 想象的可怕事件,变为了恐怖现实! 这一刻,女人其实大脑受到的冲击有点大。在她哽咽着哗哗掉眼泪,了无生气的谩骂嗓音中,她清楚的听见了自己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 她内心产生的惧怕,甚至多于她失去女儿的痛苦。 言琦盼的死固然令她心痛,但她更担心这个当下自身的安危。 因为…这意味着这家里死的下一个人,或许就是她自己。 就算不是,死亡离她远吗? ——不。 不远,近在咫尺的距离。 谁能够保证死一个言琦盼,就是一切的结束? 疯子天马行空的想法,她们匪夷所思的脑回路,绝不是正常人能够明白的! 【怎么办?】 【为什么…不出来?】女人死死咬住下唇。 她明明在先前就听到了从里屋泄露出来的急促呼吸声。 虽然,只有一瞬间就消弭于无声了,但她知道是谁。 除了他,没别人了。 两个人,难道不比一个人安全吗?还是… 他要眼睁睁,又一次无动于衷的旁观,就像刚才女儿被鲨时一样? 女人既绝望,又愤怒。这情绪来得猝不及防,连收都收不住。 刹那间,就被言清浅敏锐的捕捉到了。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女人,余光掠过她,落在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下一秒,言清浅就缓缓勾起了嘴角,牵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来,白森森的利齿若隐若现。 她的眸中晕染着混沌的墨色,如寒潭般深不见底,触摸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 许是感应到言清浅浑身散发的不怀好意,女人下意识的微微瑟缩了一下身体,连脚后跟都跟着不自觉的踮了起来。 她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直冲她的五脏六腑。 危险。 ——逃逃逃! 可实际上,任凭大脑叫的多欢腾,女人也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她低垂着脑袋,捂脸“呜呜呜——”的继续哭着,声音抑扬顿挫,倒是颇为生动。 至于,那些只会激怒言清浅的只言片语,全部被她封在嗓子眼,一点也不敢再放出来。 言清浅挑眉。 怕她? ——怕就对了! 快乐无边。 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嘻嘻(*^ω^*) 这不就对了嘛! 最喜欢的宝贝死了,怎么还能这么平静?怎么能够稳住不哭?怎么可以不桑心?怎么能够… 哈,不害怕? 唉,若是上述这些场面都见不到,她是会很失望得呢! 现在好了… 这个撕心裂肺的呐喊,这个哇哇大哭的身姿,这个虚张声势的咒骂,这个打从心底冒出来的恐惧…层层叠叠。 一如她先前所期待的那样,发生了。 没错了,就是这个味儿。 哭吧哭吧! 再绝望亿点。 就算眼泪流干,眼睛也哭瞎了,嗓子哭哑了,也没事。 顶多便宜她了。 想来,还是被戳瞎眼睛、被割断声带时,更痛一点点哟! 哎呀喂,可惜了…女人暂时是没有这个福气体验这番特殊的待遇了! 这要一不小心给弄死了,她不是少了一半的乐趣。 不好不好。 才死了宝贝女儿,还是悠着点儿,别把人真的玩死了! 所以她说嘛,死很简单,动动手指的事。 痛苦的活着,煎熬着死不了才是深渊。 言清浅自认上辈子加这辈子的债还没有从这两口子身上全部讨完,自然就更不能让他们舒坦了。 本来,今天鲨了言琦盼就是破例了。 没办法。 【唉,我这暴脾气……】一旦上来了,止都止不住。 嗯…怪好滴! ——呐呐呐,她超喜欢现在的自己。 比上辈子没脾气任由别人欺负蹉跎的面团要好上百倍不止。 言清浅自顾自感慨一声。转身,就找了个椅子坐下。 她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抖着脚,哼着… 送葬小曲儿。 言清浅一边目不斜视的盯着女人的一举一动,一边将身体放松,悠然的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 她一边看,还魔鬼似的不忘义正言辞的提着意见。 “你声音可以放小点儿,这万一把别人招过来,你要怎么说?难道…” 言清浅那一对标志性的甜软酒窝,适时出现。 “我滴妈…你要告诉他们言琦盼是我鲨的?当然了!我管不了你的嘴,你可以随便说!就是…我可能也管不住我的手。” 第78章 这到底什么品种的孤魂野鬼? 刀人的那股冲劲儿,只会有零次与无数次。她先前确实决定一天嘎一个,但这不是没有绝对的事嘛。 她又没有向谁做过这样的保证。 现在是…她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看心情。 女人闻言,眉心跳了跳,身形微顿。 而后,“呜呜——”的哭泣再次响起。 只是这次,声音无端的低了好几个分贝,不至于打扰到屋外面的人。 但可怕的是… 言清浅还是不满意,她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女人身上: “我说…你是苍蝇吗?嗡嗡嗡的真叫人烦!” 女人:……莫名的哽了一下。 下一秒,屋内的哭泣声,再次变小了一个度。 “啧……我又没让你当哑巴?” 女人:“…???”声音大了不行,声音小了也不行?要不是不能跳脚反抗,我特么早就蹦起来跟你掰扯明白了! 闹哪样? 找茬儿吧! 女人内心骂骂咧咧的发泄了一箩筐的不满,但她的本能反应却将她出卖的彻彻底底。 她规规矩矩的按照言清浅再一次提出的无理要求,老老实实的做了调整。 说到底,女人也就只敢在心里瞎比比,展露出不服,却根本不敢表现在脸上,更别说给言清浅甩脸色了。 呵—— 给她甩脸色? “啪啪啪——”言清浅的巴掌估计立马就扇她脸上了。 喏。 就像她现在的脸还在隐隐作痛一样,肿老高,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好,哪哪都不爽利,浑身难受。 【这次…总可以了吧?】女人惴惴不安的思量着,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有什么办法? 无非…从心而已! 呜呜呜—— 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太难了! 还能不能好了? 听着女人“呜呜呜——”几乎于哀鸣的悲泣音,言清浅略有些嫌弃的“啧——”了一声。 蒜了蒜了。 就这样吧! 做催眠曲,聊胜于无。 “哈——”她捂嘴,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眼尾挤出水润的泪花。 好像…确实又困了! 言清浅酝酿出睡意,就单手支着脑袋,微微侧转着身子像条没骨头的鱼一样软趴趴的靠在椅子上。 眼皮耷拉着,眼眸迷迷糊糊的就阖上了。 她要补觉! 谁也不能打扰她。 睡之前,言清浅还贴心的提醒了女人一句,“我睡了!” 下一秒—— “呼——呼——” 直到平稳的呼吸声渐渐从言清浅那边传来,女人才悄悄睁大眼睛瞅了一眼言清浅。 又瞅了一眼。 再一眼。 好了! 哈哈。 终于……睡着了! “咻——” 女人如同一只破了气的皮球,几乎是刹那间就将一直绷紧的身躯放松了下来。 呜咽声更是眨眼间就散了个干净,好似从未出现过。 女人固然伤心。 她对言琦盼确确实实是真心疼爱了三年不假。 但在言清浅这一波三折的折腾下,她深刻反思自己,终于总结出一个结论:已经这么难了,先想办法活着吧! 自己活不活的都是一个难解的谜题了,哪还有空管什么别人? 顾自己先… 没见屋里头那个,都明哲保身了! 话说,言清浅这个疯子啥时候能够正常? 女人仔细琢磨了一下,若是言清浅一直都这样造,指不定她都熬不到她成年那天就先去了! 她顿觉老眼一黑。 暗无天日,有没有?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女人眯着一双红通通的肿眼睛,双手僵硬的扶着膝盖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蹲太久,不仅头晕晃晃的,连一双腿也早已麻木,失去了该有的灵敏。 女人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搀着椅背,迟缓的迈出了一小步。 这一刻,她差点喜极而泣。 她刚才都以为自己这腿就这样了…关键时刻完全不听她使唤! 想动都动不了。 吓死她了! 女人掩饰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又往前迈了一截路。 很好。 她又活过来了! 只是… 当女人的目光无意间触碰到椅子上那张失去了生机的小脸时,她眼角刚刚泛起的笑容就“轰——”的一声消失了。 有什么好高兴的? 或许…也该高兴。 毕竟,她现在还活着。 她哀戚的眼眸徐徐向前,落在了屋内另外那个胸口微微起伏的身影上。 眼神瞬间冷凝。 女人眼珠子缓缓转动着,她目光直勾勾的盯视着言清浅旁边的… 砍刀。 少顷,她屏住呼吸,偷偷的向前走了一小步。 无声无息的。 女人抬头,仔细观察了一眼那个依然在睡的人,悄悄的吐了一口气。 再向前挪了一步。 几息后,女人就直挺挺的站在了闭着眼睛,睡得正好的言清浅面前。 她垂眸。 女人视线死死的停留在言清浅这张颇具欺骗性的面庞上,眼中的愤恨之色挥之不去。 这样一张乖乖巧巧的脸,内里却是一个提刀就乱鲨的疯子,谁想得到呢? 她真的变了! 与从前没有半点相像。 这身体里面的到底是个什么孤魂野鬼,这么猖狂,连仙女娘娘都看不出来底细吗? 女人既恨又怕。 一分钟后,她默默擦了擦额角沁出来的汗水。 这人,真睡着了。 不然,早忍无可忍的跳起来打她了! 那就好。 女人这才弯下腰,右手一点点的接近竖在言清浅旁边的那把刀。 才割人脖子,连血腥气都还没散尽的砍刀垂直靠在言清浅身下坐着的椅子腿上,木制刀柄朝上,泛着锋芒的刀刃朝着大门口的方向。 女人此时正低垂着脑袋,视线紧跟着自己的手在移动。 全神贯注。 她满心满眼都是那把刚刚才夺去了她宝贝女儿性命的凶器,自然就错过了… 一步之隔,那个看起来已经熟睡的正香的那人,紧闭的一双眼睛下,微微滚动的眼珠子。 言清浅“唰——”的睁眼。 她幽幽的看了女人一眼,在她察觉到不对之前,又面无表情的重新阖上了眼睛。 直到自己粗糙带着薄茧的手掌心紧紧攥住光滑的刀柄时,女人激动的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噌——”的将刀提起来。 近在咫尺的就是言清浅那毫无防备的模样,好似伸伸手,她就能够将人整个拎起来,亦或者… 第79章 纸钱飘腐尸到 若是一刀朝着她脆弱的脖颈削去,她是不是也会像她的盼盼一样,刹那间,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 没了呼吸 ,连挣扎都没有,就死的透透的。 无论占据这个身体的是个什么恐怖的牛鬼蛇神,终逃脱不过一死,因为到底这具身体本身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是人,就能够被杀死! 不是吗? 女人握刀的手一点点收紧,用力过猛下,拉扯着她手背上的青筋疯狂跳动。 她的目光中不停的闪烁着各种各样的情绪,诸多蠢蠢欲动的联想在女人脑海中一一浮现,最终… 又如泡沫般“啪——”的一声,归于寂灭。 原因其实很简单。 一是言清浅本人身上一直呈现出来的狠绝,与一身不知道打哪里来的怪力,她怕自己这刀还没落下去,中途就让人折了。 女人总感觉脊背发毛,哪里古里古怪的又说不清道不明,老让她的心不安得很。 二嘛,自然就是仙女娘娘的缘故。本来现在就不知道什么原由,那位已经不搭理他们的祈祷了。 若是又动了言清浅,岂不是火上浇油,惹怒了她,绝对没好果子吃,动动手就能够灭了自己。 女人不知道的是,若是言清浅真的能够轻易被他们这些凡人折腾没了,她心中信奉的那位只会大大的奖励她——干的不错! 可惜… 想想就行了! 大功德下,连魇魔自个儿都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言清浅,更别说要她的命了,只能温水煮青蛙似的一点点的消磨。 言清浅注定会在十八岁之前活的好好的,即使她这前半生会经历无数的蹉跎坎坷,也依然死不了! 直到她成年,功德彻底消耗殆尽,才是她的死期。 女人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她也只是站在原地怔愣好久,自己跟自己较劲儿。 然后,一脸苦大仇深的瞅着言清浅,眼神如果能够刀人,估计她早就千疮百孔不下数十次了。 言清浅等了又等,女人磨磨蹭蹭就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这可让她心里有些不舒坦了。 合着,这人搁这儿装树墩呢? 白期待了! 言清浅:………你若是提刀干脆利落的就抹我脖子,我还能佩服你一分,结果… 就这? 切。 不动手,你拿刀干嘛。 闲的? 她心里不爽利,那就谁也别想高兴,逮着一个是一个,吓死两个是一双。 言清浅蓦地睁眼。 她漆黑深幽的目光直指女人,如当头棒喝。 “你看什么——”仅仅四个字,言清浅却说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来,还有一股莫名的诡异感油然而生。 “啊!” 女人呼吸一窒,顿时“噔噔——”就后退了两步。 ——吓的。 【这个疯子,果然没有睡着!】 同时,女人的心里倏地冒出这个念头。 她肯定是在故意试探自己,幸好没有上当。 但是… 她又又又…要干嘛? 女人的面色霎时间就惨淡了几分,额头的汗水“汩汩——”的流着,一茬接着一茬儿。 “没有!你你别乱说!我没有!”她连连摆手,语气急切的摇头否认。 显然,言清浅留给她的阴影确实有些大的离谱,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没有?噢噢,我知道了——”言清浅故意拉长尾音,“你是不是怕一刀切不断我的脑袋?没事!我刚才试过了不是,我可以作证,这砍刀还怪利的,你放心过来!我肯定死得了!” “唰一下,只要你动作够快……” 言清浅说的颇为认真,还拿手像模像样的比划着,但怎么听都带着点似有似无的邪气。 在女人听来更像是夺命的镰刀,无不让她汗流浃背、浮想联翩。 “真没有!”女人这下又想哭了,“我就是…想你妹妹一个人太孤单了,把这刀也拿过去陪陪她……” 毕竟是鲨人凶器,留在家里她总感觉阴森森的,还容易触景生情,又想到她可怜的盼盼。 女人说完就心有余悸的转身,“蹭蹭蹭——”三两步冲到言琦盼椅子前,重新将她小心翼翼的搂抱在怀里: “我去给你妹妹换件衣裳……”最起码也得换上她喜欢的花衣服,让她走的欢喜一点点。 语音未落,女人就迫不及待的“砰——”一声关上了她们的卧室门,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既视感。 在仙女村,十岁以下的孩子死亡以后都是破席子一卷,吭哧吭哧挖土埋个小土包就行了。 没有大人的那些讲究,更不会办席面,不吉利。 言清浅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还在微微颤动的门,她扯了扯嘴角。 “啧!穷讲究!” 言清浅刚就是故意作弄女人,好吓吓她而已,怎么可能真的若无其事的坐着等死? 她这条命,可宝贝着呢!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动她? ——笑话! 哦,要说她这行为是不是幼稚的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 ——答对了!她不就是个八岁的孩子嘛。 没猫饼! 再说了,谁规定大人就不能恶趣味一把? 再问,就是她乐意! 疯批的脑回路,是不会有人懂的。 而后,言清浅闭眼。 这次是真的睡了。 * ——三天后。 风过,伴随着一声声“簌簌——”的响声,纸钱如落雨般“哗啦啦——”的当头落下。 言清浅未睁眼之前就闻到了一股冲人的腐臭味,仿佛就烂在她手边似的,实在令人作呕。 她不适的皱皱鼻子。 待言清浅睁眼后,映入眼底的就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爬满了蛆虫的烂脸。 有多近呢? ——就一个拳头的距离。 而且这烂脸没有一点陌生人的自觉,似乎是还在想尽办法的一步步贴近她。 许是注意到言清浅的视线,面前这个要人样没人样,要鬼样没鬼样的腐尸男人,咧开嘴“嗬嗬——”就笑了。 他平生无什么大的爱好,无非就是喜欢人类的尖叫。 刺激! 即使他已经死了,但依然会在那一刻恍惚觉得心脏还在砰砰乱跳,有一种他还活着的错觉。 光是想想,他就兴奋得不得了! 叫吧! 哭吧! 怕吧! 可爱又无害的小羊羔。 肉眼可见的,男人那面上的腐肉因为他这会儿笑得合不拢嘴的夸张表情有些承受不住。 它…“叭嗒——”坠地了! 沉默。 安静的沉默。 想象中的声音,也没有出现。 男人奇怪的眨眨自己那没了一颗眼球的黑洞洞眼睛,喃喃道: “不是吧!是个哑巴?” 下一秒,哑巴兼无害的小绵羊.言清浅,举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第80章 给我爬肮脏玩意儿 “哑巴你个锤子呀哑巴!姑奶奶会说话!你个瞎子,耳朵给我麻溜的竖起来听!” “砰——” 男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言清浅一拳头轰飞出去,砸在不远处的废弃墙壁上。 “轰隆隆——”经历无数岁月洗礼的破旧房子不堪重负,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窸窸窣窣的坍塌成一片无用的废墟了。 腐尸男人:“……” 嘶,好凶!!! 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灰尘弥漫飘浮起舞,紧接着传来的就是男人略带几分慌张的惊疑声: “我头呢!嗬嗬……我头去哪儿了…呕…好晕…停…停下…” 圆溜溜的脑袋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动着,其上嘴巴大张,惊慌失措的声音就是从这发出的。 言清浅低头时,就看见不过片刻就滚落到自己面前的脑袋。 ——1个满嘴嚷嚷着,满地找头的本头。 “嗬嗬……头…我的头…喂,你看见我的头没?”脑袋将将停在言清浅的脚尖前方。 此时它一双半残的眼睛死死的盯视着言清浅,特别是少了眼珠子的那只左眼,那眼眶里面的红肉畸形的扭曲蠕动着,仿佛里面有什么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更别说他那嘴角勾起的诡异弧度,眼角积攒的深深恶意,声音急切中又带着肆无忌惮的明目张胆。 他的目光牢牢的锁在言清浅身上,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甚至,还满含着一种说不定道不明的期待。 ——他就不信了,这样都吓不到这小女娃? 以他往年99+的经验,正常的人类,甭管多大胆,多大龄,额…有多凶…这个时候也会吓的失声痛哭、惨叫连连。 那穿刺性的叠叠哭嚎声,简直是人间极乐。 他的最爱! 嘻嘻嘻—— 想想他乐的头都要揺散了。 咿呀咿呀哟! 好欢乐。 凶娃子,你叫呀! 奇怪! 眼泪去哪儿了?还不赶紧哭(╥﹏╥) 不行吗? 还是直接吓傻了? 嘻嘻,肯定没见过这场面吧! ——那再加把劲儿! “说!是不是你这个不听话的女娃子把我脑袋偷了?呀呀呀——,你可太没规矩了!这样的人,嗬嗬,可是要受罚的……” 脑袋特意朝着言清浅张开它那张血盆大口,更恶心人的是它那牙缝里还残留着各种不知名的碎肉沫。 想来是他刚刚才打了牙祭,但感应到言清浅的到来以后,甚至连毁尸灭迹的时间都没有就紧赶慢赶、迫不及待的飞奔过来了。 他这意思就只差当面对言清浅说,“快快快,快往我嘴里来!” “我想想…”脑袋装模作样的做思考状,却在说完话的下一秒就重新接上了话茬儿,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他嗬嗬咧开嘴,露出满口苞谷色儿的黄牙: “嗯,我想好了…那就罚你把自己这颗漂亮的脑袋赔给我吧!年轻的,有活力的,嗬嗬嗬……不错不错…我喜欢!” 他越说越兴奋,连脸上不停钻来覆去的那几条白花花的虫子也“哼哧哼哧——”爬的更迅速了,仿佛同样沾染了他乐淘淘的情绪。 言清浅一眼就瞅见了那过分活跃的虫子,她的眉心不可抑制的跳了跳,额上一根过分粗矿的青筋直线崩起。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才恍恍惚惚听到的“啪啪——”炸裂声原来不是错觉。 难怪…手上不仅黏糊糊的,好似还有什么液体扒在上面的发毛触感。 yue—— 我脏了! 言清浅:“……”错了!刚才就不应该用手的,呜呜,我不干净了! 给我爬! 肮脏玩意儿。 言清浅意识到某种不可置信的事实后,这会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脑袋嗡嗡作响。 她要炸了! 好脏好脏好脏…… 她脑海中几乎被这两个字刷屏了! 但地上的那颗脑袋却完全体会不到言清浅此时此刻的崩溃,他更不知道他面前这个人类现在就是一点就着的爆炸状态。 还在一旁添油加火,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我的……都是我的……嗬嗬,女娃子,你听到没有?聪明点,把你脑袋乖乖给我!别逼我动手!”这话自带一股流氓悍匪的气质。 而面对这脑袋毫不掩饰的恐吓,还有白日做梦一般的痴心妄想,言清浅给他的回应就是…… 去泥马的! “早说呀,原来不仅是个瞎眼的,还是个傻子蠢货,找什么找?你特么贼喊捉贼这套玩的倒是六!” 她忍着浑身的不舒坦,右脚以闪电般的速度抬起又落下。 “咚——”一声就踩在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头颅上。 踩完,言清浅还泄愤似的用力向下碾了碾。 【就这样吧!】她自暴自弃的心道。 反正……反正都已经脏了,再脏一点也没什么了。 言清浅表面面无表情,眼中更是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心如死灰了,已经。 但实际上,她现在心里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唧唧: 呜呜呜——想洗手! 眼见着言清浅这一脚跺下去,不过刹那间就将半个脑袋踩进了泥巴地里,还不忘让那张巴拉巴拉的嘴吃了一嘴的泥。 “呸呸……你这个…唔…”脑袋气得跳脚,一说话才发现又有泥巴不停的在往他张开的嘴巴里疯狂的涌动着。 无奈,只能闭了嘴。 他另外半截被掩埋在废墟里的身体更是躺不住了,“吭哧吭哧——”双手胡乱在地面上摸索着,撑起身子就要一鼓作气爬起来找言清浅算账。 哪知道男人好不容易抬起上半身,刚从砖石中露出一截光秃秃的脖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飞来横祸。 那边言清浅余光一扫就错觉到不对,她抬脚就将脚边的一颗石子踹了过来。 “咻——”石子光速前进。 “砰——” 不堪重击的剩余半面墙在半空中颤了颤,最终还是完成了它该有的使命。 一股脑儿的全朝着男人的身体砸了过去。 “噼里啪啦——” “哐哐哐——” 怪了,脑袋居然有种晕乎乎的错觉。 男人:“……” 得亏我现在已经不知道疼了,不然…… 第81章 我知道你不怕疼,那你…怕死吗?再死一次! 万万没想到—— 做个没知没觉的尸体还有这样的好处! 不需要呼吸的尸,真真是… 幸运鹅。 男人这个庆幸的念头刚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都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 下一秒,他就差点高兴的一蹦三尺高,条件反射似的就要从土里蹦跶出来。 轻了! 他脑袋终于摆脱了来自上头的那股强有力的压迫感! 而后,男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那一直使劲摁着他,像一块磐石一样坚定不移狠狠踩踏在他头顶上的脚,就在方才… 它悄无声息的移开了。 男人暗暗思忖,【欸,她莫不是终于踩累了?毕竟…看看我现在这个两眼一抹黑、两耳不闻土外事的深度,就知道这绝对是个力气活儿!】 就说嘛,一个女娃子哪里来的一股力气,这不…还好还好,她也有累的时候。 我滴个天神老爷、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可终于舍得停了! 再用点力,自己就真要闹笑话了。这不得连头上的一撮仅剩的毛发都躲不过去了。 这叫什么? ——活生生的……死埋! 嗫恐怖了! 作为一个死人… 一个死了都没有按照正常流程入土为安的死人! 老实说,男人对无缘无故被埋入坑这个行为还是颇为有看法的。 第一点,重中之重就是…他有些怵惕,有些抵触,有些厌恶,有些不知名的反感。 总之,感觉不是很好! 啊不,纠正一下,是特别不好。 他才不乐意被埋! 试想一下,他若是真心想安安分分的与泥土做伴,那白骨早就化成灰渣渣了,魂魄也都不知道散了多久,下一世都开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轮回了,哪里还会在这个地方! 苟活于世,不过是贪恋红尘而已。 没活够! 深重的执念下,他…还有他们,才得以存在。 虽然说,就算男人整个尸不管是没了半截身子的脑袋,还是没了脑袋的半截身体,都被言清浅直接或间接性的给埋了,但… 仔细想想,好像除了羞辱他外,再就对他造不成任何大的影响了。 说句不好听的,言清浅一拳把他脑袋给捶掉了,男人还不是能说会道,你看他叫一声疼了吗? ——没有。 完全没影响。 一,人家已经无知无觉。伤再重,没感觉还说个毛! 二,他已经不需要呼吸了。无论埋多深都不慌。 他与言清浅之间看似好像打了一个平手。毕竟,两个都没有吃亏的地方,但… 男人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一边疑惑,一边趁机将自己已经埋着的脑袋向上顶了顶。 呼—— 总算把嘴巴鼻子什么的露出来了。 他张嘴就是一通“呸呸呸——”,一嘴的泥巴碎石渣子落了一地。 奇怪,这跟他原先预想的发展貌似有些不太一样呀? 事情该是这样的吗? 说好的吓到人,让这人类无知无觉的触犯了本次的规则,他就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嗷呜”一口把人吞了! 简单又粗暴。 哪还需要麻烦,走后面的那些流程? 以往…他们也都是这样操作的,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现在… 怎么是他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又是被踩又是被骂的,反而像是… 落了下风的样子? 有些丢面。 一个人类! 怎么可能? 是他死的不够吓人,还是这人类当真胆大包天啥也不怕,亦或者… 这是个傻的,压根儿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男人还没琢磨明白呢,他就感觉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上仅剩的那几根毛一紧,跟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惊叫出声: “你你…干嘛?放开!呕……”这次是真的晕乎乎的。 他想吐。 这飞一般的速度…呕……有些惊尸呀! 言清浅一脸嫌弃的揪着脑袋,提起来就毫不客气的在半空中上下抖了抖,左右晃荡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就跟甩那刚从土里拔出来的韭菜根须上扒拉的泥一样。 言清浅拎着头发的手疯狂摇摆,动如残影。 “我抖抖,看你这脑袋里面是不是灌水了?居然这么异想天开!还是说…” 她颇为善解人意的浅笑一声,语气听起来就腼腆又无害。 “你吃了啥好东西?这还有做梦的效果!这个好,你给我说说呗!” 她面上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致,而且一看就纯良无辜样,但她眼眸中尽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言清浅一个三百六十度狂甩,直把脑袋弄的两眼冒金星,嘴里呼天抢地的叫唤着。 “啊啊啊!女娃子,咱好好说……你先松手!有事好商量呀……” 脑子都快要甩成糨糊了。 太难了! 这哪里来的暴躁娃子? 没见过呀! 男人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今天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跑过来守株待人呢! 这人不好吃丫。 唉!是个硬邦子。 说不准不仅烙牙,还卡喉咙! 这边男人巴拉巴拉在求饶说好话,那边埋在废墟里的身体再次蠢蠢欲动。 它狗狗祟祟的推开压在身上的东西,咕蛹着就要梅开二度。 嗬嗬—— 蠢货! 你忘了我还有半截身体在这儿呢,来一个前后夹击不为过吧? 再不济,就凭自己这人高马大的身材一看就占了无尽的优势,伸伸手,立马就能够将面前这个小矮子提溜起来。 简直了。 不费吹灰之力! 男人眼眸中闪过一丝阴恻恻的狠毒。 居然让他平白吃了闷亏,今天这女娃子他吃定了! 管她塞不塞牙。 就是这么任性! 可惜,言清浅从来就不是这么自觉的一个人,让她乖乖听话那就更是想都别想。 让她停手就停手? 凭他脸大吗? “蒜了!看你这贼眉鼠眼的就不会说实话。我还是不听了!”言清浅像模像样的拒绝道。 自打她看到这尸牙缝里面的那些殷红的血肉,就明白这家伙打破天也吃不了啥好东西。 反正,她是万万下不了口的。 没那个重口味! 她倒是好奇另外一件事。 言清浅随手薅起脑袋就往搁在她一旁的石板上狂砸而去。 “砰砰砰——” 三两下下去…… 顿时,腐肉横飞。 “住手!唔…我叫你住手!” 言清浅充耳不闻,照砸不误。 男人本就垮下去的脸这会儿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宛如包青天降临,黑的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在言清浅的暴力输出下,脑袋不是这里磕掉一块碎肉,就是那里狂飞一块肉渣。 也不知道是不是变异了,就男人脑袋上那几根毛,在言清浅一通操作猛如虎的动作下居然齐齐整整的,没有掉一根。 也格外方便了她的动作。 揪着油腻腻的头发,总比直接上手抓腐烂到掉渣渣的脸要好吧! 嗯……好那么一丢丢。 直到,手里的脑袋已经完全分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睛了,言清浅才慢悠悠的停手。 然后,她提溜起手里的一摊烂肉,低声状若关心的问了一句: “疼吗?” 男人满不在乎: “嗬嗬,不疼!没有用的,别白费劲了…”就这样怎么伤害得了他? “咦?都砸成肉饼了,你居然都感觉不到疼…行吧,看来是真的没感觉!” 言清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边掏吧掏吧,从空间拎出来那把熟悉的长刀: “你既然不怕疼,那你…怕死吗?” 第82章 心脏劈成两半,身体还在咕蛹 不怕疼,这不算什么见得了人的大本事! 不怕死,才是真汉子! 有本事,站在原地让我砍你一刀,再死一次呀! 言清浅说完不待男人反应,反手提刀便刺。 只听一声“噗——”,长刀笔直的插中还在懵圈儿的腐尸脑袋眉心位置。 “啊!作死的臭丫头,我吃了你!”男人大怒,张嘴,荡起自己的脑袋就朝着言清浅咬去。 却不想,嘴巴张牙舞爪的卖弄了半天,除了架势做足了外,完全没有一点威慑力。 “咬咬咬——”咬了满口的空气。 长刀直挺挺的将它定在半空中,纹丝不能动一下。 “呵,有意思!” 倒是言清浅看脑袋依然活蹦乱跳的模样,眼神越发感兴趣了。 一刀鲨不死,那两刀、三刀,或者… 碎尸万段呢? 再厉害,只剩碎肉沫了,还活什么? 想到这儿,言清浅便兴致勃勃的将长刀一拔,顺势将手里拎着的脑袋也扔在地上。 “噔噔噔——” 在它还没有弹开的瞬间,一脚踩稳了,防止脑袋继续乱蹦乱跳。 “没有用的…嗬嗬…” 男人莫名其妙,抬头就看见面前这人类紧紧定在它头上的灼灼深邃黑眸,突然就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它有些不安的扭动一下被压踩的死死的脑袋: “…你你干什么?” 这眼神怪熟悉的,不就是他们平常遇到好宰的猎物时露出的目光吗? 这人类要干嘛? 脑袋冷汗直冒,忽感大事不妙! 言清浅理都不理他,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噗嗤——噗嗤——” 提刀便乱砍。 一开始—— “女娃子…舞刀弄枪的不好…嗷…你快停手…我就吓唬吓唬你…真的…我没有恶意,你信我……” 再之后—— “嗬嗬…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还不赶紧放开我!快住手!!!” 三分钟后—— “嗬…我我…错了…你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知道…的…” 五分钟过后—— “我有…一个秘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只要…只要你放过我……” 六分钟后—— “嗬……”脑袋留下一个尾音,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因为言清浅将它的嘴巴跺开岔了。 须臾,九九八十一刀后,地上只剩下一堆腥红泛着恶臭的腐肉了。 脑袋:“……!!!”惨,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言清浅连骨头都没有放过,全部把它们跺成比米粒还小的碎沫沫了。 “看来…是真的死了!”她蹲下身,仔细用刀划拉了一下,“嗯…都这样了,应该活不了了…”再活,就有些逆天了! 那她还玩什么生存游戏? 直接躺平吧! 就在这时,言清浅眼神一凛。她可没有忘记,这腐尸除了巴拉巴拉的脑袋外,还有剩余的没什么存在感的身体呢! 言清浅的背后陡然掠过一丝疾驰的风,有什么夹杂着猛烈的狠意,朝着她当头砸下。 她身形微动,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言清浅已经面不改色的当胸给了失去脑袋的那半截身体一个碗大的血窟窿。 腐尸手中一人合抱大的一块石头,脱手而出,“啪——”掉在地上,连地面都震了震。 这石头原本是他专门给言清浅准备的,想着趁她低头未顾及到周边的动静时,出其不意把她脑袋砸成一摊肉饼的。 哪知道,居然连她头发丝都没有碰到一缕,就被人发现了意图,还让她轻轻松松的躲过去了。 言清浅在笨重的腐尸还未来得及转身的一瞬间,再一脚飞踹而出。 裹夹着蛮力的攻击,连躲避都没有时间,以万钧之势正中他的背心。 “咔嚓——”骨裂声随即响起。 意料之中的,他如同一只折翅的鸟雀,“咻——”一声,飞扑出去了。 “哐当——” 腐尸直接摔了个狗啃屎,他手指哆嗦着,在地面上试探摸索了半晌,也没有撑起那半副身体。 但他显然不想轻易放弃,还在地上不停的卖力倒腾着,宛如一具生了锈不太灵活的机器般。 “咔咔咔”的龟速移动着。 言清浅拎着刀,慢慢悠悠的踱步到他身后时,腐尸还在与地面较劲,多多少少透着一股子傻里傻气,像是没了脑袋,连基本的智商也丢了。 刚才蹑手蹑脚朝着言清浅丢石头那动作,估计是他心里一直以来的本能在作祟,驱使着他这样行动的。 “啧,这生命力……”简直顽强,如打不死的小强似的。 心都捅成两半凉透了,居然还在爬呢! 言清浅,“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构造,才让你这么个本应该死的,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的?” 她刚才已经仔仔细细的看过那脑袋了,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那肯定有问题的就在这身体上了。 言清浅直接化身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唰唰——”两刀下去,割手断脚。 她再定睛一看。 欸? 没手没脚,那四肢居然破天荒的也还在蠕动着呢,看来完全没有受到这个影响的样子。 “厉害厉害!”言清浅扯起嘴角,很不走心的称赞了一声。 下一秒,长刀径直落下,目标——砰砰乱跳的紫红色心脏。 是的。 言清浅也是这会儿才发现,这腐尸明明死了不知道多久了,一颗心还在蹦跶着,这不是有鬼吗? 更何况,刚才她第一下就是捅的心脏,但现在再查看,那裂开的紫红色血肉好似又有长笼的趋势。 不用再思索其他可能了,有异常的绝对就是它了! ——既能够让死人以活人的姿势苟活着,又能够让他们无知无觉,还近乎于不死的秘密所在。 这东西,或许早就不是一颗简简单单的心脏了! 许是感应到言清浅不怀好意的目的,那还在扭动着的四肢僵硬了一刹那间。 而后,它蠕动的速度一下子就变快了,“吭哧吭哧——”,可以用狂奔来形容了。 它竟是企图躲过言清浅的这次攻击。 显然,这想法很好,但实际再快,又能够快到哪里去? 言清浅轻而易举的就将它拦下了。 “噗——,你跑什么?现在知道害怕,是不是晚了些?乖,让我看看你有什么不一样的……” 第83章 前方一个可能没有活人的村庄 言清浅话音一落,被她踩得严严实实的四肢扭曲弹跳的更狠了。 显然一个轻飘飘的“乖”字,已经完全安抚不了它此时此刻即将破碎又兜不住的微妙翻腾情绪。 ——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 如果它还有嘴能说话,那一定会声嘶力竭的嚷嚷着这些差不多的话语,声音大到恨不得全天下都知晓它现在的心意。 把严词拒绝摆的明明白白的,就怕碰到没有边界感的人胡乱沾边。 但言清浅是谁? 她…看人脸色? ——不存在的! 该瞎的时候绝对视而不见。 言清浅悠悠然举起长刀,“欸,别怕羞呀!谁都有秘密的,我就看看,你放心,没啥事儿的……” 言清浅活脱脱一个哄不知事小姑娘的渣男上身似的,这话说的与我就噌噌一个意思。 会轻易相信了这谎话的人,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傻子。 显然,这颗心脏有点儿脑子在的,虽然不多。 反正,它没有信言清浅的鬼话,还在为自己努力争取逃跑的机会。它拼命挣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嗯… 白忙活一场。 任凭它怎么使劲儿折腾来折腾去,言清浅那脚就像悍在它身上一样,死也不动一下。 扒得牢牢的。 言清浅微微弯腰、俯身。 “哧——”锋利的刀刃从胸口的位置插下,它轻而易举的扒拉开最外面的腐肉层,露出“咚咚咚——”乱跳的过分活跃的紫红色心脏。 脚下踩着的四肢许是感应到危险的降临,挣扎的越发狠了。 很可惜,就像不痛不痒的挠痒痒一样,没有起任何作用。 言清浅面不改色,状似好心的低声劝道: “呃,别激动别激动!俗话说,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呢。咱俩今天能够遇到就是缘分一场,坦诚相见又何妨?” 言清浅这话可以说的上是温声细语了,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浅笑,结果… 下一秒,她的刀就恶狠狠的落下,将本来已经裂成两半的心脏再次分开,动作简单粗暴的没有她话音的一半温柔。 一分二… 二分三…… 心脏:“……??!”人类,这就是你嘴里说的缘分? 什么缘分? ——是一不小心就将我切碎的缘分,还是我被冷酷无情的你分尸的缘分? 呜呜,太桑心了! … 一刀又一刀,刀刀不落空。 抬起又落下。 “哧哧哧——” 言清浅手中的动作就像切豆腐一样自然又顺滑,那下刀如有神的疯魔劲儿,有着九头马拉都拉不住的疯狂架势。 活蹦乱跳的心脏如同砧板上的肉一般,只能活生生的感受着利刃一次又一次划过自己血肉的丝滑感。 直到最后—— 言清浅眨了眨眼,从下刀开始就一直停留在这颗紫红色心脏上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虽然,它表面上看起来已经被自己砍劈的四分五裂再无生还的可能了,但… 当言清浅的刀刃划过时,血肉里面依然有一团团如丝线一样的黑色血管在不断的复生,延续着心脏的活性。 甚至… “嗯?”言清浅握着刀柄的力度一点点收紧、加大,才把手底下突然出现的一股阻碍她继续发力的力量破除了。 这最后一击,终究千躲万躲,还是被言清浅捅下去了。 这有些异样的紫红色心脏,最终成了没一点活力的一摊腐肉。 ——它死了! 但它里面包裹的东西,却还是活着的状态。 一簇簇如线虫一样的黑色血管活力四射,它扭曲着,以闪电似的速度,蜂蛹的顺着插入血肉的刀刃一寸寸的攀爬。 向上。 竟是眨眼间就袭上言清浅拿着刀的手。 纤细冷白的小手上,揪结成一团乱麻的黑色血管潮水似的涌动着。 黑与白的碰撞,形成鲜明对比。 言清浅自认反应速度不慢的人,居然也躲闪不及,就一个抽刀的功夫就被这些不知名的东西缠上了。 若问她此时的感想? ——那大约就是…好丑!好臭!好脏! 惧怕倒是一点也无! 直觉没啥事儿。 即使这会儿,这些黑色血管竟异想天开,企图在言清浅皮层上撕破一道口子,钻入她的体内完成下一次的寄生。 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再结合先前的事情,言清浅或多或少明白了什么: “这是把我当倒霉催的宿主了?” 方才那死了的腐尸能够行动自如,绝对跟这黑色血管有百分之百的关系。 指不定,腐尸就是这些乍看很不起眼,但再看就有些头皮发麻的东西指挥运行的。 宛如蛊虫寄生。看似人的意识还存活着,实际都是它们这些小虫子在尸体内狗狗祟祟、偷偷摸摸的在作祟。 但奇怪的是… 言清浅的那层薄薄的皮囊,好似铜墙铁壁,不管这些血管怎么冲锋、抓挠、撕咬。 它纹丝不动。 弹指不破。 一团不怀好意纠缠在一起的血管“咔哧咔哧——”半天也没有结果,居然难得脑子在线,它们聚拢蛐蛐拱拱片刻后,就似达成了共识。 “哗——”一声就散开了。 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管“嘿咻嘿咻——”,就要再次顺着言清浅的手腕往上爬。 咦? “不笨呀!这是转移阵地了,终于不与我这手较劲了?”言清浅啼笑皆非。 居然还知道不能死磕的道理,这是经过多少次磨练才得出的经验? 可是… 没有奖励! 这顺杆子往上爬的行为,也绝不值得提倡。 谁知道什么脏东西? ——听见没?莫挨老娘! 下一刻,言清浅眼眸一暗。 电光火石间,她拿刀的那只手迅速抖动,长刀转瞬间就轻轻松松的移到了另外一只手上。 言清浅出手如电,锋刃“唰唰唰——”,一笔一划间,在半空中留下一串熟悉至极的符文样式。 猛然出现的白光倾泻而下。 它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干脆利落的照着那些不知名的黑色血管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困鲨。 白与黑再次交锋。 只是这次二者刚一磕上,扭动活跃的黑色血管就像遇到了天敌,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 “砰——”烟消云散。 言清浅了然。 她就是没有感觉错,这黑色血管里面透着一股不明来历的邪气。 “别说…这符文真是好!简直是所有如魔一样肮脏玩意儿的克星…真就好用!” 谁用谁知道,谁用谁喜欢。 所以说…她这次的生存游戏就是这儿了? ——一个村里可能没有活人,只有腐尸或者邪气寄生的存在。 目前言清浅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村口。 她放眼望去,面前就是一处看似普普通通的村庄,除了衰败破落了点儿,死气沉沉了点儿,纸钱乱飞了点儿… 还有… 没有活人了点儿! 就在这时,“簌簌——”的脚步声从前方响起。 第84章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耳测,来的不管是人还是尸,都应该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正朝着言清浅大踏步靠近的。 呃……貌似还有一股兴师问罪的范儿……? 言清浅默默敛下眼睫,目光来回在自己一身不太符合当下环境的大红色精致旗袍、黑色高跟鞋上一扫而过。 这回这破游戏难得大方一回,居然还破天荒的给她一键换装了! 更重要的是,这是她长大以后的身体。 但是言清浅左思右想、深耕挖底,都没有在脑海中挖掘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天外记忆。 这是…准备让她自由发挥,还是已经有了固定的桥段剧本,就等着她这个主角到了一起上演? 啊,这个好! 而后,言清浅若有所思的迅速屈起膝盖,以一个不太淑女的姿势俯身半蹲。 左手收刀,右手摸尸,动作一气呵成。 等来人火急火燎赶到言清浅面前时,不管是她手上不合时宜的长刀,还是地上未来得及毁尸灭迹的残肢,都空空如也。 言清浅:…得意脸。 论有个储物空间的好处,这个时候就大大的体现了出来。 这下场地内,干净的除了散发着徐徐腥臭味的空气外,再也察觉不出其他的任何异样痕迹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人呢?” 嘶哑带着阴寒之气的轰鸣声,骤然在言清浅身后响起。 言清浅故作不解的徐徐站起身,一脸疑惑的歪头看着来人: “人?什么人?哦哦……” 她一脸恍然大悟: “本小姐知道了,你就是来接本小姐的向导吧?你也真够慢的,本小姐都等老半天了怎么才来?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呵!” 这声“呵”,就很有灵魂,把嘲讽与不满瞬间拉满。 闻言,对面才二十来岁左右、一脸斑驳腐肉的长衫青年,脑袋懵圈儿中。 要不是这会儿没风,他都怀疑是不是风太大,闪了他耳朵了! 呐嗫,这人说啥呢? 言清浅不等对方反应,就装模作样的接着劈头盖脸的一通抱怨: “要不是听别人吹嘘你们村这边风景好,特别适合游玩散心,本小姐压根儿就不会选这个破烂地方!喂——,别说本小姐事先没有跟你打招呼,你给我耳朵竖起来听明白了!本小姐可是听中间人三令五申的保证过了,说你不仅能说会道、更是有很多丰富经验才愿意花钱雇你的,你可别给本小姐阳奉阴违……” 自由发挥嘛… 她在行! 先发制人,哦不,先发制尸。 嘻嘻——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言清浅冷哼一声,矫情又轻蔑的扬起下巴,可谓是把用下颚线看“人”这一套表演的淋漓尽致: “这几天你就老老实实的跟在本小姐身后,规规矩矩的给本小姐当向导,不然…花出去的钱本小姐连本带利的让你吐出来!听见没?yue——” 青年:“……!!!”啊不是,这位不知名的小姐…我啥时候收你钱了?我自己咋都不知道呢! 这行径,与强买强卖的强盗,又有几分不同? ——可能…更显得正大光明,又理直气壮些。 言清浅嫌弃似的用手扇扇风,而后,再一脸忍无可忍的捂紧了自己的樱桃小嘴。 夹杂着含糊的娇气嗓音,依旧还在喋喋不休的输出中。 “天啦!这都什么烂环境,臭死了!你们是不是从来都不打扫卫生的?太邋遢了!oh,本小姐已经后悔了,可别玩没玩好,还给本小姐惹了一身细菌感染了啥病……没眼看,就这破落地方,哪配得上本小姐的身份?这完全是虚假宣传呀!” 言清浅故作姿态的用一双纤纤玉手轻抚了一下质地上乘的旗袍,一脸大小姐看人低的贱嗖嗖模样。 青年一开始还神游天外似的持续懵圈状态,满脸的问号头,搞不清楚状况。 神情也还算平静。 直到…… 言清浅巴拉巴拉一席言论表达后,再看她这也看不上,那也瞧不起的做派。 青年这才终于垮下了个逼脸。 他的面色刹那间就变得黑漆漆的,犹如一坨见不得光的黑炭头。 目光也阴恻恻的,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冷气。 腐臭的尸味随着青年怒气值的增加,也是扩散的越发浓郁了。 言清浅就站在距离他一米左右的位置,怎么可能感觉不到青年身上的变化,但她… 选择无视的彻彻底底! 坚持把自己要说的话,全部说完。 言清浅,“本小姐愿意屈尊降贵的来你们村游玩,算是你们祖上烧高香了!你们就知足一点,这几天把本小姐好好供着,懂没?” 青年:“……”特么的,懂个毛! 还供着? ——从来只见过人供奉自己的! 这次来的人类怎么这么大胆,这是要跟自己抢香火不成? 暗自躲藏在青年身体内的某个东西,听闻言清浅的话以后就… 炸了毛。 面对青年阴沉的恶狠狠盯视,言清浅面不改色的怼了过去,管他是尸还是啥,怼就完事儿了。 “你看什么看?本小姐跟你说话,你听不见?还有…你离本小姐远点!一股子臭味,老兄,你腌入味了吧?就你这模样,别说向导了,你连给本小姐提鞋都不配!” 青年:……废话!我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不臭还能叫腐尸吗? ——没见识! 他的视线在言清浅周围不动声色的瞧了瞧,没有发现除了她之外的“人”。 奇怪… 终三辣么大个尸,去哪儿了? 自己听村长的话紧赶慢赶的跑过来,居然也连个尸的影子都没有望见。 真就奇哉怪哉! 哈哈,难不成那吃人的老家伙不仅没有吃到人,这次还让人反将一军。 被“吃”了? 青年想到这儿,连连摇头,赶紧把这炸裂的想法抛之脑后。 怎么可能? 不,绝无可能! 【或许…是终三没有过来…】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最后,青年尽管一肚子疑惑,也只能暂且打住。因为按照村长适才的意思是…… 他惊疑不定的仔细又瞅了言清浅一眼,才听话般的缓缓退后一步。 点头。 青年决定先息事宁人,“好的,这位…小姐……” 甭管哪里来的大小姐,亦或者就是一个表演欲的人疯子,反正… 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先顺着,没必要跟她唱反调。 “叫我大小姐!” 言清浅顺杆子往上爬,教训起尸来,得心应手,手到擒来。 青年:“……” 默默无语。 “好的,大小姐!” 嘚。 ——就一得寸进尺的人类! 第85章 强尸所难钉子封死的窗户里透露出的贪婪目光 刚刚新鲜出炉,喜获大小姐称号的言清浅大朋友,她依然有丢丢不满意。 虽然、但是… 她心里具体是怎么想的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反正,是个正常人都该明白这个时候是绝不能傻不愣登的直接把自己的真实情绪表现出来的。 问就是两个字,不满… 啊不,三个字。 ——不满意! 啥啥都不行。 这挑刺、找茬儿的活计,必须提上日程呀! “那个谁,你还不利落点儿,前面带路!我……咳咳…本小姐千辛万苦的来一趟,你莫非是要本小姐现在就打道回府不成?” 言清浅:……抱一丝。 哈哈,一不小心就差点忘记了给自己强行加的千金大小姐的人设。 当然,这绝对只限于自称上面,其他的就免谈了吧! 吼不住。 “本小姐”这三个字,从今往后很可能会跟随她一…… 呃,一个游戏! 而“那个谁”的腐尸青年,咬牙切齿的默默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劝诫自己:不气不气,气坏了身体没尸替! 【跟一个即将要死翘翘的人类计较辣么多干什么?】 这样一想,他好像又行了! 青年迅速支棱起来,紧随着言清浅的话茬子: “是是是,远道而来的大小姐,你…您请——” 玛德。 他也是第一次给人当奴才,啊好像不对…错了错了! 青年在脑海里疯狂摆首,甩开那些乱七八糟乱他心智的思绪。 面前这人类她刚说什么来着…向导是吧? 咳,尸也是头一回当向导这个职业,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强尸所难! * 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徐徐向幽暗又残败的村庄内走去。 前一个…… 踏踏踏—— 沉重、压抑的脚步声,宛如行将就木的老者般迟缓。 后一个…… 哒哒哒—— 清脆、灵活的脚步声,如同自在悠然的小鸟般肆意盎然。 言清浅没有特意去掩饰自己高跟鞋的声音。 即使她可以穿着这鞋悄无声息的潜伏到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身后,再出其不意的将他一脚飞踹出去也不会引人察觉。 但没必要。 大小姐不就是我行我素,想到什么是什么,任性妄为,图自己一时的开心快落就好? 唯我而已! 其他的,一律排后! 压根儿不需要考虑其他可能,更没有闲心去管别人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 打扰什么的,那是肯定的呀! 但是…她乐意! 言清浅死死的拿捏着这一点。 该说不说,疯子大多数时候的行事准则本来就跟这个大差不差。 管自己就好,别人? 呵,别人是个什么东东! ——不认识。 言清浅云淡风轻的踩着高跟鞋闲云漫步的悠悠走着,眼角余光则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放眼望去,这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闭户了。 白天,本是艳阳高照,日常活动的大好时光。 但…路上除了前面带路的这位尸兄外,其余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着一个。 整个村庄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活气,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眠中。 怎么看,都有一种日落西山的凄凉阴森感。 关键不仅每家每户大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连窗户都没有留一条缝出来。 横七竖八的钉子与木板将其封闭的死死的,估计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房间里。 言清浅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就将视线收回去了,这里处处都留给她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憋闷感。 而且… 没看错的话,刚才路过的村头第三间屋子里有东西正垂涎欲滴的悄悄盯着她! 那一眼饥渴难耐、眼球充血的鬼样…这是又把她当做手无寸铁的娇弱猎物了? 什么猫饼? 这都当腐尸了,还一个个睁眼瞎! 言清浅在心里轻啧了一声,照方才自己发现的那个刁钻又不容易察觉的隐秘角落来看,里面那东西绝对百分百是个惯犯。 不然,它那窗户就该与其他人家一样了。 有意思。 就算封上了,也给偷摸扒拉了一条缝隙出来,怎么…用来专门搞偷窥的吗? yue—— 这是什么特殊的恶趣味… 言清浅不敢苟同,但她表示尊重。 嗯,希望它的脸还在。 ——没有挤扁! 还有…… 言清浅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前面那个逐渐加快脚步、踉跄着小跑前行的青年。 让带路,就真的循规蹈矩的在前面带路,没耍幺蛾子? ——稀奇! 从他一言不发的打头带路,一人一尸之间连半句话的交流都没有。 氛围…属实沉默的过分! 言清浅自己是压根儿懒得开口,至于另外一个嘛? 她微微撇嘴。 唉! 没办法。 要怪就怪本小姐怎么就偏偏生了一双透亮的明眸大眼呢,但凡有什么蛛丝马迹都逃不过这双法眼! 这句话用白话文简单翻译过来就是—— 嗯……他怕光! 言清浅看出来了,青年一开始就是捡着浓密的树荫走的,直到前面葱郁的槐树已经完全兜不住头顶炙.热的阳光时,他才慌了神! 步履匆匆。 那小样儿,跟吸血鬼遇光逃命时一模一样。 言清浅没明白腐尸怕光的原理,但这不妨碍她心里的小九九。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村庄里面随处可见的都是一片片茂盛的高大槐树。 长势惊……人! 然后—— 除了时不时的差点儿被半空中胡乱飞舞的白色纸钱扑了一脸,被树干上黑压压排排站叼着不知何物啃着的乌鸦直愣愣的瞅了好几眼,被不知道来自何方但总感觉无处不在的贪婪目光窥视外… 言清浅觉得… 也还行。 这程度,能够接受! 身后—— 在言清浅察觉到异常的那间昏暗的房间内,靠窗的小小缝隙边上一只猩红凸起的眼眸一闪而过。 它的主人是一个头大身小的中旬妇人。 此时此刻,她正努力翘着骨瘦如柴的屁股,手脚并爬的趴在房间唯一的光亮处。 看着言清浅越行越远的背影,妇人迫不及待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顿时,她那张肥胖宽大的腐烂脸上顷刻间布满陶醉之色。 因为激动,妇人的大盘子脸狠狠的贴在狭窄的墙壁间,都挤变形了! “嘻嘻嘻——” “来了!又来了一个!” “滋溜——” “这人类…太香了!” “桀桀桀——她…走进来了!” “嘻,跑不掉了……” 看不见的地下,绵延不绝、连成一片的成人合抱粗的紫红色树根齐齐颤动着,仿佛活了一般,纷纷发出窃窃私语声。 第86章 挑三拣四活爹找茬儿呗 “到了!” 从来没觉得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犹如天籁之音一样悦耳动听,当然这是对说话的当事人而言的。 青年刚急匆匆的将言清浅引到一处偏僻的房屋,再把话一溜烟儿说完,他就急不可耐逃也似的准备掉头就走。 多待一秒钟,他觉得自己都要化在这光下了! 这该死的太阳,怎么就不能放过他们一点儿? 但青年再快的速度,能够快的过悠悠哒哒跟在后面仿佛来度假的某个人? ——不可能滴。 他半个身子都没有转完,就被言清浅的余光捕捉了,立马张嘴叫住他: “去哪儿?” 青年僵着脸,这下是连假笑都挤不出来了。 嗫烦人,啊不对… 烦尸! 再不情愿,他也不能一走了之,就这样把人丢这儿不搭理。 “回回家…大小姐,您今天大老远的过来一趟实在是不容易,就暂且先在这里住着,好好休息。咱们有事明天再说…” 他嘴上说的客客气气,心里却冷哼一声: 【呵——,等你先活过今晚再说吧!】 指不定,晚上就连人带皮整个被嚼吧嚼吧的吞没了! 又哪里来的明天? 一听这话,言清浅顿时就皱起了眉,不用看就知道她这会儿心里很是不乐意。 她傲然扬起下巴,转眸挑三拣四的来回打量了一番面前这座一看就经历了岁月的老房子,视线在门口那棵足以遮天蔽日的大槐树上停留稍许。 而后,言清浅横眉冷怼道: “就这?你居然敢让本小姐住这破屋?你好大的胆子!钱都没拿热乎吧,你就开始敷衍了事了,这还得了!” 言清浅作势转身就走,那速度可比青年麻溜多了! “走走走——,你今天必须跟我上别家评理去……这都什么事儿?我现在就去问问你们村其他人,你就是这么办事的?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信不信,你让本小姐不高兴,我立马把你这破村子推了,让你们无家可归、尸骨无存……” 前面都是胡编乱造,没事找事儿,但后面那句话完全就是她心里的真实写照。 反正,在言清浅看来,通关游戏无非一种情况,创死所有NPC。 ——Game over。 管他原来是死的还是活的,蒸的还是煮的,是人还是尸,是怪还是鬼… 一律 杀! 至于现在嘛… 不过是才踏入这个游戏,她还准备放松放松心情,才没有急着大开杀戒、一网打尽。 被刀剁吧剁吧连四肢都不齐全的某腐尸:……我死不瞑目!你听见没有?死、不、瞑、目。 言清浅还准备陪他们玩玩,看他们那尸脑子里能想出什么好剧本来。 然后,活撕了它。走剧情是绝对不会走剧情的,想也别想,这辈子都不可能。 等她玩够,就可以磨刀霍霍向尸砍! “等等!” 也不知道是言清浅口中的哪句话触动了青年敏感的神经,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尔康手,急声制止。 言清浅不耐烦的回头,“怎么?” 她那拿下巴看“人”的娇纵模样,把青年委实气得不轻,但他想了又想,还是狠狠的咬紧牙关,舔着个难看的笑脸,温声安抚着: “大小姐,您真误会了!这地方是一早就特意为您准备好的。您别看外面不怎么样,但里面的卫生绝对打扫的很干净,我跟您保证。” 这地方,可换不得。 “真的?”言清浅不信。 青年笑的腐肉乱颤,一派安好,“真的。”就算是假的也得变成真的。 先忽悠人住进去。 实际上,青年现在压根儿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他微微瑟缩着身躯,很努力很努力的在躲闪着身后灼.热.炙.烤的太阳。 青年简直把自己平常吃“小点心”时的忍耐劲儿一股脑儿全都用在了今天,这才坎坎稳住了自己遇光而逃的本能。 嘶—— 这光,真是一点不客气,直往他骨头渣子里钻。 太特么的疼了! 不行了不行了,感觉身上的肉都要起黑烟,烧成一坨腐灰了。 竟是难得让他油然生出一种马上就会再一次面临死亡时的恐惧感。 青年抓耳挠腮般浑身难受,但偏偏对面那活爹在他言辞恳切的点头后就闭嘴不说话了。 青年:“……???”不是,几个意思? 许是意会了他满头问号的暴.躁脸,言清浅施施然吩咐道: “那还等什么?开门!” 青年:……特么的,这到底哪里来的智障? 屁事儿那么多? 自己没长手? “吱啦——”青年恨恨的推开面前的房门。 “您请……”牙都要咬碎了。 言清浅这才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进去了。 腐尸青年冷冷的盯着前面那个优雅的背影,缓缓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没话说了吧!没话,我就… 走了! 后面俩字儿还没过脑子呢,他就又听到屋里头那个活祖宗在一遍又一遍的喊他了! 玛德。 真想此时此刻的自己就是个聋子。 我听不见。 听不见! 尽管他心里骂骂咧咧,万般不情愿,但动作却丝毫没有怠慢。 青年赶紧小跑着进门,硬着头皮开口: “大小姐,您刚说什么?”能不能别喊我! 你怎么那么没有边界感? 跟一个陌生人这么不客气,不好吧! 言清浅有模有样的捂着鼻子,装腔作势就是一顿数落: “喊你半天,人呢?你该不会是知道里面什么邋遢的样才不敢进来的吧!瞧瞧——” 她白皙的手朝着屋里四面八方辣么一指,颇有种指点江山的那味儿。 “那桌上的灰,你看见没?有一指厚了。搁那墙角的一坨什么东西…天啦,都发霉了,你别给我说你没有闻到!还有…房梁上那么大的蜘蛛网…还有…” 言清浅这“还有”的后面,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她也就全盘否定了而已,这屋里就没有哪个地方是她满意的。 嫌它脏,嫌它旧,嫌它烂,嫌它照不到光,嫌它一股难闻的味儿… 最后,言清浅老神在在的以一句话结尾,“这是人住的地方?” 青年抽了抽嘴角:“……”呵呵! 听我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