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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初宜陪着谢夫人说了会儿话,便一个人走了回来。

    已经入了夜,一路上没看到几个人,回到她居住的禅房,旁边的房门紧闭着,想来经过了今日这一遭,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沈初宜打开房门,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她眼中闪过一抹惊疑,脊背一僵,脚步硬生生地顿住。

    谢靳舟在此处已经等了半个时辰,衣裳褪下了一大半,正拿着一瓶金疮药往上面撒粉。

    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进来,在外头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沈初宜脚步顿了顿,还是抬脚走了进去,看到眼前的场景,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夫君?你这是?”

    男子裸露在空气的皮肤有一道巨大的伤痕,伤口血肉往外翻,血淋淋地往外流着血液。

    他幽幽地抬眸看她,目光让沈初宜不寒而栗,如寻常般,朝她露出一抹笑容,“初初,可是被吓到了?”

    沈初宜倒不是被吓到,只是有些意外谢靳舟这般阴险狡诈,竟然会遭遇会着了别人的道,“我并没有被吓到。”

    谢靳舟闻言,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过来替我上药。”

    他那眼神不轻不重,却特别具有压力,沈初宜接过金疮药后开始替她上药,从桌面上拿起一块纱布打算替他包扎。

    可伤口在背后,而谢靳舟坐在她的床头,不太方便,只能正面双手绕到他身后,沈初宜抬眼看他,“夫君,可否转过身子来?”

    谢靳舟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纱布上,神情像是并未听懂般,双手抬高,示意她赶紧替他包扎,只是身体却未动半分。

    沈初宜见他如此,只能作罢。

    谢靳舟低垂着眸子,瞧见女子黝黑的脑袋,从这个角度,就像是她投入他的怀中,环抱着他。

    想起禅房内那和尚说的话,他视线沉了沉。

    沈初宜在他身前扎了个结后,就打算退后。

    可脚步才挪动半分,一只手不容分说地直接拦腰将她抱起,沈初宜惊呼一声,等人回过神来,就已经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的第一反应是伤口白包扎了。

    谢靳舟用手抬高她的下巴,视线扫过挂在她腰间的玉佩,语气淡淡,“你又给我惹什么事呢?”

    “别人想害我,我自然是顺水推舟。”

    “用我给你的玉佩?”

    沈初宜对上他平静的视线,语气委屈,“夫君,这不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我不能就在这样让别人栽赃陷害了。”

    “多亏夫君你那晚来了,你真是初初的福星。”

    谢靳舟听见她讨好的语气,心中知晓大底是不能相信的,但语气和缓了不少,“事情处理干净了没有?”

    “本来就是小伎俩,有什么需要处理的。”

    不过,沈眉庄的玉佩究竟去哪里了却不得而知了。

    谢靳舟指腹摩挲着她殷红的唇瓣,眼神为莫如深,“初初真是聪明。”

    沈初宜不知道他是真在夸她,还是带有讽刺,“只是有些小聪明,不及夫君。”

    “那初初会将这些小聪明用在我身上吗?”

    “或者说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呢?”

    沈初宜对上他那点漆的黑眸,似乎要洞穿人心,她心下一颤,“夫君,这是何意?”

    “瞧把你吓得,”谢靳舟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只是初初变化极大,让我一时忘记了你从前是讨厌我的。”

    怎么会了,我讨厌谁都不会讨厌夫君的。

    谢靳舟瞧着她明亮的眼睛,突然间开口,“皇家狩猎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初宜神色复杂,“夫君,我难道就不能当个背景板?”

    谢靳舟视线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出息,我就知道你不行,后日我带你去训练。”

    沈初宜指着他身前的纱布,“可你的伤,几日怎么可能好?”

    “这个不用你担心,后日我会派人来接你,你这几日就在府中好好待着,可别让我逮到你又与哪个狗男人有私情。”

    沈初宜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怎么会了,我的眼里只有夫君一人。”

    谢靳舟抚摸她系在腰间的玉佩,语气淡淡,却带着一股隐秘的危险,“最好是这样。”

    -

    从清青山寺回来之后,沈眉庄这段日子没有任何动作。

    想到静心策划的陷阱,都被沈初宜避开,如果再来,第一个矛头怕指向的就是她。

    沈眉庄冷哼一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

    从姜娅婷那里得来消息,说是世子爷今日会去马场,还有众多的名门公子和小姐,她在镜台上翻找着装饰品,不断对着镜子比划。

    瞧着镜子里娇美的容颜,沈眉庄红唇扬起,语气嘲讽,

    “如若不是这纸婚约,沈初宜根本配不上世子爷。”

    她今日定要让这群人好好看看,谁才是最配的上谢世子的。

    沈眉庄看向站在一旁安静伺候的丫鬟,

    “琳琅,我前些日子买的胭脂水粉,还有衣裳了,快给我拿过来,还有我头发乱了,快点给我重新整理一下。”

    沈眉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张婉莹才走进来,就瞧见这副大动干戈的模样,在寺庙里面没有找到谈话的时机 。

    本来以为她心情不好,想趁现在好好聊聊,可见沈眉庄的神情,明显是还不错的样子。

    她询问道:“眉庄,长宁公主又邀约你出去了?”

    沈眉庄语气不屑,“谁稀罕见她,我是要去见世子爷。”

    张婉莹想到手清青山寺谢夫人脸上不好看的神色,忧心忡忡劝道:

    “眉庄,听娘一句劝,你就放弃吧,否则要伤了你祖母的心。”

    沈眉庄讥诮一笑,“祖母?”

    “祖母为了沈初宜那贱人打我,惩罚我的时候,可没有想过心疼我。”

    沈眉庄想到那日谢夫人看她的眼神,脸上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心里又委屈又愤怒。

    她是将军府的嫡亲大小姐,从来没有在哪里受过半点委屈,向来是我行我素,有谁敢给她委屈受?

    别说挨打了,就是一句重话都不曾听过。

    她又气又怒,直接口不择言了,“谁都没敢给我找气受,可现在,祖母这个老东西,竟然为了沈初宜敢打我?”

    “都半截入了土,还看不清现在的局势,等她双腿一瞪,两眼一闭,且看她最亲爱的外孙女会不会给她收尸……”

    张婉莹越听脸色越是暗淡了一分,阴沉地走到了沈眉庄的跟前,扬起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这些话是你一个姑娘家家能说的?更何况那是你亲祖母?”

    “你还懂不懂尊重长辈?”

    张婉莹因为太过愤怒,忍不住咳嗽起来。

    沈眉庄脑袋被打的偏在一边,火辣辣的,焦灼着她的心。

    老夫人打她已经算了,现在她的母亲也参与其中,沈眉庄气的失去了理智,眼泪汹涌地流了下来,直接把桌子推翻,

    “我看你们根本不值得我尊重,一个个都向着外人。”

    张婉莹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视线却一直放在沈眉庄的身上,她瞧见她委屈流泪的神情,一股心疼顿时而生。

    “娘,你怎么总帮着外人?沈初宜怕早就和乔氏暗度陈仓了。”

    沈眉庄说着语气渐渐变得虚弱,没有之前那么张扬,

    “我知道我错了,不该目无尊长,但娘亲你们从小到大一直宠着我,自从沈初宜到来,我就感觉你们都变了。”

    她眼泪止不住,声嘶力竭道:“反正我想要的会自己争取,强留的瓜也是瓜。”

    沈眉庄说完这些话,跺了跺脚,直接朝着门外跑去。

    琳琅站在门口候着,见迎面而来的沈眉庄,身体有些颤抖地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张婉莹见此,脑袋陡然间传来一阵眩晕感,她勉强俯身坐在椅子上,更多的是一种无力。

    想到手底下传来的消息,乔氏确实有私下接触过沈初宜娘留下的商铺,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