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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初宜跟着谢夫人来到了她休息的禅房。

    “阿初,你在将军府真的过得好吗?”

    谢夫人想到前不久她在场所看到的一切,小辈针锋相对,长辈也只是旁观的模样,她有些深思。

    想来沈初宜之前与她说的,过得还不错的话是假的,她只是为了安她的心。

    还没等到沈初宜回答,谢夫人转过身里打量了一遍她的全身,眼里带着长辈的心疼,还有心酸,

    “阿初,我本以为你在沈府过的日子还算不错,可今日一见,并不如何。”

    沈初宜瞧见她的脸上愧疚夹杂着心疼的神情,心里堵了堵,这是原身的情绪。

    她正打算开口,谢夫人又制止她,捏着帕子直接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你又想哄我了。”

    沈初宜就算没有看过小说,也猜测得到。

    除了沈老夫人心中是真心对待沈初宜的,其他人都是一种漠然的态度。

    但沈老夫人作为当家的人,要顾全大局,到底还是带着私心的,不愿意因着这件事就去重罚沈眉庄。

    刚才用拐杖打她的那几棍,完全是做做样子,因为毕竟谢夫人是作为一个外人,知道了沈家内部的丑事,

    更何况与沈初宜还有着亲切的关系,那是沈老夫人在向谢夫人表态,也是杜绝她想要把沈初宜提前接到荣王府的心思。

    沈初宜看着谢夫人,“干娘,我没事,大姐姐或许真是着急,才误以为世子爷的玉佩是她外祖父的。”

    谢夫人哪里不知道这是沈初宜在为沈家人开脱,心中关于沈初宜这一年在沈家过得不好的猜测更加深刻。

    她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嘴巴,因为怕继续说下去会让沈初宜勾起伤心的回忆,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阿初,舟儿的玉佩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沈初宜瞧着谢夫人脸上揶揄的神情,猜测她应该并不知情谢靳舟也来了寺庙内,“干娘,世子爷没有陪同你一起来吗?”

    “这小子小时候就有自己的主意,现在大了就更甚了,我是管不住他的。”

    谢夫人语气虽然是埋怨的,但眼中带着作为母亲的慈爱。

    沈初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回答前面的那个问题,“干娘,世子爷在悬崖救下我的那一日就将玉佩给我了,初初今日才知晓这个玉佩如此珍贵,请您替我交还与世子。”

    说实话,她并没有因为这次陷害而去伤心,更多的是一种庆幸,还有不要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掉以轻心的警惕。

    沈初宜想到昨夜某人做梁上君子,强盗般爬上她的床,还得亏他将玉佩落在了她那,否则这次怕真会着了道。

    她第一次觉得某人的出现,不是令人不愉快。

    谢夫人闻言,眼神闪了闪,含笑地看着沈初宜,将玉佩推回她的掌心,“阿初,舟儿将这玉佩给了你,你收着就成,是他的一片心意。”

    “干娘,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

    沈初宜见谢夫人慈爱的目光中带着不容抗拒的架势,她本意是不想再收下与谢靳舟相关的任何东西,但知道是拒绝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收下玉佩。

    “好孩子,干娘就盼着你和舟儿早日成婚,为我生个大胖孙子。”

    沈初宜手中握着玉佩,闻言,只能干巴巴地笑着。

    要是沈初宜日后知晓手中的玉佩相当于谢靳舟的护身符,可以召唤谢家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她定会毫不迟疑地将这烫手山芋给推回去。

    可惜,没有如果。

    -

    最边角的一间隐秘的禅房内,谢靳舟与一个穿着白衣的光头和尚相对而坐。

    “大师,我这人最是没有耐心的人,不愿意与人废话,您有话就直说。”

    如果沈初宜在这,一定会惊讶地瞪大双眼睛,禅房内端着一杯热茶,处变不惊地与谢靳舟交谈的正是那日接待的住持。

    住持眼神带着高深莫测,他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朝着谢靳舟露出一抹不太正经的笑意,“好茶。”

    谢靳舟见这和尚这番态度,语气带着危险,“大师。”

    住持:“世子爷莫要动怒,与其过于关心注定回不来的人,不如先将身上的伤口处理一番。”

    他笑了笑,淡定地喝了几口茶,“世子爷身上的伤口还未来得及处理,便匆匆换了身衣裳就来到了此处,就不怕伤了根底?”

    闻言,谢靳舟面上玩世不恭的态度一收,眼底闪过一道寒芒,“大师,果然神机妙算,就不能告知我想找的人究竟在何处?”

    “世子,”主持像是感应不到对方那一闪而过的杀意般,他抬起眼对上谢靳舟的视线,“人世间所有人所求的,不是不到,只是时候未到。”

    谢靳舟心头油然而生一股烦躁,听着这和尚说了跟没说一样,手中握着的扇子就要挥出去,哪知道对方下一句,就让他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住持瞥了一眼那玉骨折扇,轻轻将它推了回去,“世子爷莫要暴躁,表小姐这般的女子怕是不喜欢。”

    谢靳舟闻言,不置可否,顺着住持的动作也不再有所行动,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凉薄的笑,眉头却未动半分,“她喜欢与否,与我何干?”

    “世子爷,瞧着对沈小姐不如传闻般很在意。”

    谢靳舟从桌面上倒了一杯茶,端在手中,浅浅摩挲着上面的花纹,不发一言。

    “如果我说沈小姐就是机缘了?”

    谢靳舟手中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看向他,“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住持见谢靳舟终于有了反应,大笑一声,“世子爷是聪明人,想来也察觉到了沈小姐与往日大为不同。”

    谢靳舟点漆的眼眸死死凝聚在主持身上,等着他继续开口。

    住持却直接起身,瞥了一眼坐立不动,等着他下一句的男子,“言尽于此,和尚相信世子爷心中自有定夺。”

    “后院的蔬菜到了该浇灌的时辰了,世子爷慢坐,我就先走一步了。”

    直到住持走后许久,谢靳舟才有了动作,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茶杯,视线落到的窗位的树梢上,听见欢快的鸟鸣声,他突然低沉地笑了起来。

    片刻,谢靳舟将手中的茶杯随意往桌面上一放,就起身离开。

    禅房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幽,无人注意桌面上前不久还完好的茶杯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团粉末铺洒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