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诠自从西口回来后,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从前他不敢在众人面前对唐姝过分关注,只怕会让明若娴传到皇后耳边,扰得自己不安宁。
而现在,他好像全然不在乎了似的。连续几个晚上都待在了唐姝房间,好像要把自己这几年在明若娴身上没得到的,一并夺来。
而唐姝也没少被他折磨。
一开始,她只是有些庆幸,赵诠对自己没了隔阂,计划应会如期进行着。
可时间一长,她竟也慢慢后怕,赵诠这是将自己当成了他的玩物。
每晚他就只带着一个念头掀开帷幔,在自己布满疤痕的身上肆意啃食。他好似没有发泄,又好像将一切都发泄在了她身上。
他带给她从未体验过的愉悦,这以后,又重新将她的思绪卷得纷飞。
唐姝不知道该如何向李稚阐释这一切。说是计划,那必然是;而其中私情夹杂几分,她恁是咬牙也不愿意承认的。
一次,她终于顺着自己的心,开口问身边方才歇下来的男人。
“这种关系,算什么?”
赵诠明显怔了一下,好像是没想到唐姝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就好像二人从云仙雾绕的缱绻缠绵中不得已抽身,缓过来时,只能见到白茫茫的一片。
彼此好像只能隔着云雾相见,倘若触碰到埋藏在谎言下的真容,那就连留恋的现在也会一并消散。
“你是我的夫人。”
赵诠看着怀中有些不安的唐姝,似是安慰道。
很明显,这个答案并非她想要的。
“我的腿伤好的差不多了,明日便上路吧,不必将我看得如此重。”
唐姝推开他,拎起散落在床上的衣服就披了上去。
她看了赵诠一眼,示意他出去。
“我帮你。”
赵诠偏不顺她的意思,执意要抱她。
“你出去,让菁儿进!”
唐姝有些不乐意抓了两下他,一撇方才的娇赧,回到了那个有些执拗的样子。
“好了好了,让她来。”
赵诠自觉理亏,将她放下后便也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嘱咐她道:“若你急着走,后日等阿彦回来一起走就好。医师给你开的方子放在我这,敷贴的药草也还有些,路上你若不愿我来见你,吩咐菁儿来我这取就好。”
唐姝心里闷哼了一声,若将东西都自己这,倒也不必麻烦菁儿了。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自己还没到猜不着的地步。
只不过……
“阿彦?他出去干什么?”
“当初忙累于修葺一事,队列里几匹老马都累死在路上。阿彦是个挑马的好手,这几天我命他去各处搜罗玉骢去了。”
提到玉骢,唐姝的眼睛便亮起来,“你的云安,什么时候让我骑骑?”
看着她的样子,赵诠有些得意地扯了扯嘴角,“上次走时就见你对云安着迷,这次我还特地叫阿彦寻了一匹宝马给你。等你腿好,哪日就带你兜兜风。”
唐姝有些意外。
那日临别时,她的确是因为好奇而多看了几眼云安,不曾想这都被他记下了。
唐姝一时语噎,下意识扯了扯被子,却依旧掩饰不了眼里的欣喜。
“那便等我腿好。”
看着赵诠小心推门出去的背影,唐姝的心里莫名有些泛暖。
——
今儿个天气不错,菁儿便推着唐姝去亭台上赏荷了。
“夫人,您这几日,看着跟大人的情意渐浓呀~就像这一池荷花,长得艳的,总会有出头的时候。”
菁儿一脸得意,像是自己有了什么喜事一样的。
“菁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菁儿回头看去,明若娴正顺着阶梯子一步一步走上来,看她一副要拿自己说事的样子,菁儿这才懊悔自己的嗓门太大。便连忙躲在了唐姝身后。
“你这话说的,意思好像大人是看妹妹漂亮才喜欢妹妹的,这恐怕不对。”
碧兰跟在明若娴的后面,暗暗朝菁儿笑了笑。菁儿则是怒而不敢言的,只敢点头回是。
明若娴继而看向唐姝,脸上是一贯的和颜悦色。
“今儿得了空来赏荷花,每在房间陪着大人?”
唐姝摇摇头,“姐姐说笑了,大人忙着公务,也无暇顾及我。”
明若娴却是苦笑,转过头来看着荷塘雅色,脸上已然是挂不住。
便也直截了当地撒了撒手,示意碧兰退下。
“菁儿,你也下去。”
“是,夫人。”
“唐姝,这就我们两个,我倒也不必跟你装贤惠了。”
她的语气顿时冷了下来,唐姝不禁被吸引去看她。
嫁给赵诠三年,她的容貌却是丝毫未减,脸上一点没有被当家主母这个位置剥削岁月的痕迹。不过也难怪,她只比自己大了三岁有余。
在菁儿那,唐姝也不少听过有关她的风华事迹。
明若娴不仅是当今皇后的妹妹,位分之高贵虽但无人能及,她的歌舞也是一绝。曾有传言道,李普曾向以前的敌国君主协谈,两国就隶属地一事一直僵持不下,而明若娴在晚宴上的一舞,竟是一下就令敌国国君妥协了。
他还向李普请愿让明若娴做自己的妃子,以促进两国联谊。私下有言,明若娴当时是嫌他太老气,而一直不愿。
当时也有人揣测,这么一位能歌善舞的高贵美人,其绣球究竟会花落谁家。
最后,便是赵诠接了这个福气。
“先前对你用毒一事,确实是我思考欠妥。你们这两日做了些什么,我心里自也有数,自也不会傻到以为你们只是彻夜畅谈。”
“身为子骞的正妻,我也并非吝啬之人,不允他开枝散叶。这两日我想了许多,只是问你一句,你想要的,可只是一个正妻之位?”
明若娴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她难得对一个情敌吐露心扉,只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位绝对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仔细想想姐姐对自己说过的话,在大局面前,情爱确实要靠后挪挪。
“姐姐误会了,唐姝并不想要你的位置。”
她说的平淡,眼底也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在编织一个无关于她的谎言一般。
“若真谈到要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安稳罢了。”
“在被辽王带回大都前,我如浮萍,只能在乱世中求生。吃过人不敢吃的东西,喝过脏水,也被打到体无完肤过。我当真以为,自己会留在辽王府一辈子。来这与你争宠,当然也不是我的意愿。”
其中,多是真意。
唐姝不躲着她带着质疑般的眼神,而又另问道:“夫人,您想要唐姝怎么做?”
明若娴捻着手里的珠串儿,一圈接着一圈地盘着。她的眼神里藏着万分把握,似乎要与唐姝达成某种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