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屋子,唐姝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琉璃色裙子,吩咐菁儿留了盏灯,便抓了被子,躺在床上歇息了。
“吱呀——”
夜半,房门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打开,那人在察觉到唐姝歇息了后,便放轻了动作,缓缓踏着步子走近床头。
“睡了?”
赵诠压低了声音,试探性地问了句。
夜半来访,不过是他压不下来找唐姝的冲动。两个月的时间,赵诠只能从往来的家书中得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她的腿伤是否有了好转,下人办事利不利索,齐皓修有没有特地来找她的麻烦……
家书虽短,但却情真意切。
这份情意关怀,是他在与明若娴三年的夫妻生活里都寻求不到的。
他承认,自己或许是对不起她。可当初娶她,却也并非自己本意。
可赵诠也没办法劝自己放下唐姝的身份,这层隔膜,让他二人都不敢轻易试探。
可今日,当赵诠看见藏在心里的久违之人时,他看见她也在等着自己。自己自作多情也好,她有意为之也罢……
他此时,已是醉了。
唐姝听见他的动静,故作慵懒地翻了个身,看见那盏若隐若现的烛火正映着他的模样。
“大人……这么晚才来。”
赵诠心一动,忽然感觉身体里窜出一股火苗,正有熊熊燃烧之势。
她的面容是这样姣好,宛若玉兰亭亭高立,又像芙蓉出水动人。
在赵诠现在看来,她身上的衣裳好像就是个摆设,衣领处有些拉扯,动人的锁骨无遗展现在他面前,顺着白皙的鹅颈,他的目光终于是落在了她的唇上。
光只盯着赵诠看了一眼,唐姝就彻底沦为了他的所有物。
她半醒的身躯猛然被一个有力的双臂环绕住,紧贴着自己的肌肤是如此炙热,以至于连她都有些忘乎所以。
他有些粗暴地抵住了她的唇,搅乱了她的心。
“大人喝了不少酒……”
趁着赵诠松开自己缓解之际,唐姝于是开口问他。
倒也不算问,更像个娇嗔。
“喝了。”
他含糊不清地答道,藏在被子里的手却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喝酒误事,想必大人比我清楚……”
唐姝有些忍耐地继续着话题,内心却仍被害怕与享受的矛盾刺激着。
“你不信我?”
信他?唐姝并不了解他口中的“信”是何物。只是顺着他的意思,闷哼了一声:“当然,信大人……”
意料之外的是,赵诠竟没做到最后一步。
在昨晚的巫山云雨中,唐姝分明能察觉到他还是个男人,也几次三番抵抗着本能,只紧握着自己的手,在肩上留下了两三个牙印。
她当然也倍感庆幸,只是较当初更为不解。难不成他也被固疾缠身?
唐姝整夜无眠,也不知背向自己的男人是真睡还是假睡。
直到五更天,她才有些倦意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时,赵诠竟已抱上了自己的身子,正一脸盎然地看着自己。
想到昨晚的缠绵悱恻,它内心的羞耻便一下滋长起来,灼烫席卷上脸颊和耳根,还被那男人看了笑话去。
“怎么,是初次?”
赵诠的声音伴着些沙哑,温暖的鼻息洒在她的额头上,令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见怀中女子娇羞地点了两下头,赵诠于是将她更拥紧了些,语气是难以见得的温柔:“我也是。”
“我可不信……”唐姝倔强地抬起头,望向他无比沉沦的眼眸,有些撒娇的味道。
“大人与大夫人结婚三年,怎会一点心思都没动?大夫人貌美如花,我想天底下没几个男人能抵得住如此诱惑,何况,她出身尊贵……”
还没等她说完,话已被迫咽了下去,迎上来的是一个依旧粗暴深沉的吻。
“还说信我。”
赵诠似乎有些不满,嘴角却是止不住地上扬。
再不想与他腻歪下去,唐姝干脆翻了个身将自己给包起来。
赵诠轻轻拍了拍她,说道:“皇上交给我的差事已经办妥了,这几日待在北樾好好养养腿伤,再添置些车马粮食,不多时便赶回大都。”
“嗯。”
“到时,搬到赵府一起吧?”
赵诠试探性地问道,轻轻伸手,将散乱在她脸上的碎发撩到一边,看她闭嘴不谈的样子,便也知道她还是不愿。
“不过小赵府倒也清净,颇称你的性子。既然如此,待在那便好。”
唐姝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自从那夜赵诠从齐府的酒宴下离开,弃明媒正娶的大夫人于不顾,大家心里都多了个眼子,便也知道赵诠用心护着的二夫人来历匪浅,至少在他那,是何人都动不得的。
更有甚者,流言明若娴三年未得一子,恐怕这嫡出,会让给了这个刚刚过门的二夫人。终究是连皇家的面子都挂不住了。
风言风语传到了明若娴这,尽管自己平日里表现得有多忍让,她也只能在四下里无人时哀怨斥责。
她明若娴,凭什么能被这一个区区丫鬟出身的草民给比下去?
“碧兰,你说她到底有什么能力?论家世,她自是比不过我,论才识,也不见得她能歌善舞。可偏偏就是她套住了子骞的心。”
明若娴一手搓着当初皇上赏赐给自己的金镯子,脑海里闪过与赵诠大婚时的风光场面。那可是谁家姑娘看着都会流泪羡慕的典礼,声势之浩大,不过仅次于皇上迎娶皇后姐姐那时候的。
这以前,她自然也不太对某个倾心于他的大家闺秀上心,毕竟,她曾以为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能得到赵诠的心。
唯有唐姝,说不通。
“兴许,大人他只是图个新鲜?”
碧兰试着揣测道。
“夫人您也知道,大人与辽王大人一向不对头,这次大人拿了他一个丫鬟,说不定是想让众人看辽王大人的笑话呢。”
此话一出,立马迎来了明若娴的一个眼色。
“闭嘴!这种事怎能妄加揣测,仔细让谁听了去,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你。”
“是……”
碧兰方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明若娴抬手,“也罢,依你的意思,倒也不无可能。”
“虽然我看她不顺眼,不过之前我也向姐姐提起过,此女来历并不简单,从先前给她留的那手便能看出来。若子骞亲近她的缘由关乎朝政之事,我又怎能掺和进去?若真如此,那子骞断然不会让自己深陷其中的。”
明若娴劝着自己,心情终于缓和下来一点。
她想着自己自小便同姐姐一起,饱读诗书、勤学练舞,见识过那么多人,不过,也是在走别人布下的一盘棋。
今儿这生活,半如她所愿,半如父母所愿。只能祈祷至此。
只是,倘若赵诠真是对她动了心,她必然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