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传来阵阵马蹄声,大批士兵涌入皇宫。
临都大街小巷肃静一片,百姓们纷纷关门闭店,躲在屋内不敢外出。
程国公将程家所有女眷孩童聚集到暗室,以便突发情况,好及时护送她们离开。
男丁则人人持剑,死守大门。
就在前一刻,国公府还被大批官兵团团围住。
也不知发生了何变故,外面突然展开一阵厮杀。
不久后渐渐平息。
飞涯持剑破开大门,跑进来查看府中情况。
之后一批黑甲重兵将程府护得滴水不漏。
就连沈父,也被程国公派人去接了过来。
女眷们被请出密道,章舒柔拉着她的手轻拍,宽慰她莫担心。
这局势和走向,似乎有点脱离原文的轨迹。
沈云轻望一眼阴沉的上空。
今日临都乌云密布,街头不见人影。
皇宫内更是阴云笼罩,血腥味冲天。
紧张的局势直到夜幕降临,宫门才再次打开。
被困在皇宫内的文武百官相互搀扶着走出来,抖着脚步往自己家中赶。
今日一过,这大临的天下,再次重回帝王之手。
程仲檐策马奔回国公府,扬起一路尘土,那些走路回去的官员们纷纷避让。
“拜见祖父!家中可安好?”
一身黑色盔甲,高大威猛如一头猛狮的男人势不可挡,匆匆而来。
一把将手中佩剑扔给身旁的飞涯,程仲檐大跨步入正堂。
程国公急忙从座上站起身,问他情况。
“如何?”
程仲檐单膝给祖父见礼。
抬手揖礼道:“祖父将心落下,明日起,朝堂将由陛下说了算。”
“那玉玺呢?陛下可拿到了?”
程仲檐郑重点头。
玉玺完璧归赵,太后失势,从明日起,陛下身后,再无人坐他身后胡乱指点江山。
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当即杀了那个老妖婆。
虽然兄长和陛下都说过不会让她活太久。
可到底她多活一日,那些枉死的百姓就不得安宁一天。
利用手中权力,纵容自己儿子肆意屠杀,奸淫掳掠,无所不作。
她怎能不死,简直死不足惜。
“那就好,那就好,陛下也算苦尽甘来。”
程国公终于面露喜色。
一旁的程家众人也舒展紧绷的神色,纷纷露出了笑容。
到底是赌赢了。
“兄长和大伯暂时还需要留在宫里替陛下料理后事。”
“孙儿换身衣服,需要连夜赶去亦州一趟。”
“还有,长姐有喜了。”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双喜临门,大喜,大喜啊。
程国公喜出望外。
“家中一切平安,你安心去就是,莫担忧。”
程仲檐转过视线,看到站在大嫂身旁的人安然无恙,到底松一口气。
站起身,向她伸手。
“轻轻,需要麻烦你帮我再重新包扎一下,伤口裂了。”
沈云轻被他叫得一颤,眼神一闪。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想好突破口,这男人就回来了。
章舒柔拉拉她手:“去吧,等蘅轩走后,你到我这里来,帮我一把。”
“我和母亲需要把府里重新整顿整顿。”
沈云轻踌躇片刻,到底还是迈开脚步。
目送小夫妻两人离开,程府的男女老少也立刻行动起来。
回到丹澜院,程仲檐将厚重的盔甲卸下。
触及伤口,他需要人搭把手,却没等来身旁之人伸手。
沈云轻侧身站在一旁,望着门外走神。
时不时又瞄他两眼,这男人应该是不知道她睡了别人这事吧?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有点不正常。
是不是因为大事在前,他克制着没有暴怒?
应该不太可能,按照他的性子,不会等事后再来发难。
可是她又很疑惑。
是他带她回来的,那他是什么时候赶到?
他知不知道她中眉香这件事?他看没看到?
还是说那个暗卫为了保命,什么都没敢告诉他?
等他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完事?
“轻轻?”
程仲檐温柔唤她一声。
沈云轻被拉回现实,回头看他。
“可否帮我一把?”
睫毛一抖,沈云轻朝飞涯大喊:
“飞涯,进来,你主子叫你。”
不明所以的飞涯跑进来问他主子:
“爷,您叫我?”
结果得来主子用可怕的眼神,从头将他瞪到脚。
瞥一眼坐下去喝茶不理他的人儿,程二公子无法,只能语气不善地朝飞涯吼一声:
“你这眼睛,别留了,回头去稻先生那里摘了吧。”
“过来帮我!”
平白又被嫌弃的飞涯一脸无辜,犹豫着到底是上前,还是借口开溜。
小月和秋红姑娘端着脸盆和衣服站在一旁,对他满脸同情。
等褪去盔甲,除去上身的衣物,飞涯这才捧着脏掉的衣服苦着一张脸退下。
沈云轻接手给他处理伤口。
“身体有无大碍?有没有让稻先生来看过,嘶...”
“轻轻。”
沈云轻斜他一眼,没回答他的问话,反倒问起他来:
“那个柳太后是不是倒台了?”
“倒台?”
程仲檐有点听不懂她的意思。
“意思就是太后是不是失势了?”
“以后对我们是不是构不成威胁?”
这下程仲檐明白了,还懂了她的话中之意。
“太后没死,还不算全胜。”
他回答。
沈云轻秀眉一皱。
“弄出那么大动静,竟然没死。”
“她背后的势力还没清算干净,幽州柳家一日不倒,她一日就死不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
“嘶,轻点。”
沈云轻扫他一眼,手上动作依旧没温柔多少。
“那需要到什么时候?”
程仲檐深吸一口气,耐心与她解释:
“历来各方势力根深蒂固,各大世家更是盘根错节,想要彻底清除,不是一朝一夕能成。”
“今日逼太后归还玉玺,撤帘还政,陛下布局整整六年才敢动手。”
“六年?”
“嘶...轻轻。”
“我不可能等六年。”
看她脸色都变了,程仲檐握紧拳头。
无奈垂眸叹息:
“自然不会那么久,但是也不可能明天就能彻底结束。”
“还有,上次将你掳走的那群人,不是太后的人。”
“我们查到一半线索断了。”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掳走你的人,跟害你父亲的,是同一伙人。”
有可能,也是害死他父亲的人。
沈云轻大惊:“我父亲不是被太后下令用的杖刑吗?”
程仲檐摇头:“看似这样,但廷杖的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沈云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思前想后,她决定如实对他说道:“掳走我的人,是扶莹。”
程仲檐温柔看着她:“嗯,这个我已经知道。”
“不管你信不信,苏文溪也参与其中,我中的那药说是叫帐情香,就是她下的。”
“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亲口承认苏文溪是他的人。”
“但是他很警惕,没露真颜,也没透露任何有关身份的信息,我不知道他是谁。”
扶莹是她用人失察,至于苏文溪,就看这个男人愿意相信多少。
毕竟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就是苏文溪所为,仅凭那个面具男的几句话而已。
那个碎掉的手镯也已不翼而飞。
“扶莹已经在追捕。”
“苏文溪.....”
眸色暗沉下来。
果然,他们还是太低估了这个女人。
但齐肃和陛下也派人查过她,与前世他查的情况一样,并没有发现太多不妥的地方。
若是轻轻所言属实,那仅凭她一人,根本做不到这些。
或者,他突然灵光一现。
前世他查了苏文溪,却没深入去查苏家。
因为苏家是陛下的人。
看来有必要好好查上一查。
程仲檐迁思回虑后,与她回道:
“我信,交给我。”
为免她再受到伤害,他将他的安排耐心叮嘱:
“我会再安排一批新的暗卫给你,在未调查清楚掳走你的背后之人,究竟是何人前,你尽量少外出。”
沈云轻点头,不经意瞥他一眼。
思忖着这个时机适不适合与他坦白?
深吸一口气,她打算试探一下:
“那天救我的那个暗卫,你能否让他现身,我想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