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帝再次将那对含冤母女带到大殿上,进行第二次公开判决。
柳太后冷眼睥睨一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反观平宣王,却气得跳脚。
“陛下,上次不是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您今日又翻出旧账来说事,何意啊?”
“我可是与您流着相同的血脉,您这是不相信我!”
“宁可相信这几个逆贼臣子的谗言?”
“枉你也是天家之子,看来是病得糊涂了。”
“放肆!”
淮帝将桌上奏折一扫而落,抓了一叠砸向他,怒喝:
“齐烈,谁给你的胆子?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就凭你现在这几句大逆不道的妄言,朕现在就能治你个不敬之罪。”
“陛下还是先办正事吧。”
帘子后传来柳太后悠悠的语调。
“不是说要审吗?哀家还是那句话。”
“若是审不出什么,哀家要这几个逆臣贼子死无葬身之地,株连九族。”
齐淮冷哼一声,坐回龙椅上。
“来人,将人证物证全部带上来。”
很快萧牧照带着一身囚衣的于县令进了大殿。
“下官于文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于爱卿,你这是犯了何罪被人下了大牢?”
于文绍挺直腰板,虽身着囚衣,却一身正气,傲然风骨。
他抬手揖礼,不紧不慢回道:
“臣并没犯任何罪,只是身为父母官,想为枉死的百姓申冤。”
“有些人却不想下官活着上告天听,想让臣永远开不了口罢了。”
“你一个贪污枉法罪当处死的小官,现在还敢在大殿上与这群人同流合污,构陷本王,你有何证据?”
平宣王指着他鼻子,用眼神警告他闭嘴。
于文绍瞥一眼,不惧生死。
“回陛下,亦州稻荷县全县百姓已经抵达都城,整个稻荷县百姓亲自前来请命,这——算不算人证?”
“平宣王犯案后,是下官亲自带人前去现场,臣就是人证。”
“那些侥幸不死的百姓,此刻也在宫门外跪着,陛下传来一审便知。”
清朗的声音虽不强,却声声震耳。
他刚说完,立刻有侍卫进来禀告:
“启禀陛下,承天门外,有一大批百姓跪求请命。”
所有官员相互使眼色,窃窃私语起来。
于文绍提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大声回道:
“臣手中还有一份册子,乃平宣王意图在青山县、金阳县、三和县等三个县乡圈地敛财,掳掠奸杀良家妇女的罪证。”
“杨知府死前,将它托付给下臣,臣幸不辱命,终于将它带到陛下面前。”
说完,高举册子笔直跪下。
话音一落,大殿掀起惊涛骇浪。
不少官员立刻缩下身子,偷偷瞄一眼高殿帘子后的人,悄悄往旁边挪了几步。
殿内所有官员彻底震惊,本来一个奸污幼女、屠杀烧村案已经够让人人神共愤。
现在还添了这样一桩。
所有人纷纷请命严惩。
这平宣王,若是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焦公公小跑着上前去取册子,不想还没走到,高殿上掠下来一个人影。
程仲檐和萧牧照神色一沉,同时出手,护住跪在中间的于文绍。
程仲檐一掌迎上去,强大的内力相撞,瞬间将周围众人弹开数米远。
到底是程仲檐更胜一筹,尧嗣被逼得翻身一退。
见夺不成功,他直接甩出袖中暗器,意图灭口。
萧牧照一展披风,将毒针拦下。
“护驾!”
程仲檐一喝,外面大批士兵涌入。
还不等羽林卫进入大殿,殿外王乾打着清君侧的名号,领着千名兵将将宣政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殿内所有官员吓得往两边拥挤,独留正中间的母女和于县令跪在正中间。
柳太后慢慢起身,由王琴扶着她从帘子后迈步而出。
冷冷扫一眼台下一群人,可笑地奚落道:
“陛下听信谗言,被奸臣蒙蔽,今日,哀家就替先皇为陛下清君侧。”
淮帝慢悠悠起身,转身看着这个已经不再掩盖自己野心的老女人。
嘴角轻轻扬起,他笑着说道:
“太后可真会颠倒黑白,原来天下百姓在你眼里,竟连蝼蚁都不如。”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如此丧尽天良的罪行,你们母子还要狡辩。”
“看来太后今日不仅要包庇自己的亲儿,连朕这个位置,也打算让他坐上来了是吧?”
柳太后掩唇呵呵轻笑一声:
“瞧陛下说的,哀家这是在力保齐家天下,陛下已经被这群奸臣诓骗得失去了理智。”
“哀家只是匡扶正义罢了。”
“好一个匡扶正义,真是大义凛然得令人动容。”
齐淮哈哈大笑,仿佛听到天下间最滑稽可笑的笑话一般。
笑容突然戛然而止,他脸色一变,直接大声下令:
“平宣王犯下滔天恶行,罪及当诛!”
“来人,立刻将平宣王就地斩杀!”
“你敢!”
柳太后怒目而视,阴狠地盯着对面的淮帝,手一抬,殿外的士兵立刻冲了进来。
“看来陛下还是没能看清局势,今日是哀家清君侧,可不是你以卵击石,搅乱朝堂的小把戏。”
话刚落,外面再次发生异变。
宫墙上冒出一群密密麻麻的黑甲兵,弓箭一搭,纷纷射杀围在殿外的士兵。
另外一大批持重甲的黑甲兵从各宫门强行破入。
外面立刻传来一阵厮杀声。
柳太后神色一变,看向下首的柳丞相和王乾。
柳丞相哪里还顾得上她,早跟殿内一群文官一样,抱着头四处乱窜躲避。
她的那批朝臣,早就临阵脱逃,只顾着狼狈保住自己的命。
尧嗣飞身上前,带着他的人护在太后身前。
“太后怕是真的以为,这齐家天下,真由你柳家说了算不成?”
说完拔出身旁士兵的利剑,一改病弱姿态,飞身就朝意图趁乱逃走的平宣王砍去。
很快,王乾和他的兵将被就地斩杀,不留活口。
柳太后一党的人也被抓的抓,杀的杀,局势一边倒。
尧嗣得了柳太后之命,在程仲檐、淮帝及齐肃和萧牧照的强攻下,险险拖住他一条性命。
到底一人难敌四手,很快就被强攻下来。
平宣王齐烈被淮帝踩在脚下,按着头动弹不得。
他高举利剑,准备一剑斩了他的头。
“齐淮,你饶他一命,哀家给你想要的!”
柳太后惊慌喝住他,开口与他谈条件。
“只要你不杀他,哀家把玉玺给你。”
落下的剑停住,淮帝转头看向高殿之上,冷漠地笑道:
“杀了他,朕一样能拿到玉玺。”
“你不会以为,朕还会受你牵制?”
“只要哀家不交出玉玺,你休想找到。”
齐淮冷笑一声,不为所动,手中利剑利落砍了下去。
大殿上立刻传来凄厉的叫喊声。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