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轻缓缓睁开双眼,愣神片刻,熟悉的床帐映入眼帘。
她急忙从床上一跃而起,身子却突然一软,腰间传来一股酸楚感。
掐着腰又倒在床上,头像是要裂开一般。
缓了许久,这才勉强将那股炸裂的感觉压下去。
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已经有人给她洗漱并换了一身衣裳。
大腿上的伤口也细心地包扎好。
“小姐,您醒了?”
小月端着吃食进来,看到她撑着床面坐起来,大喜。
急忙走进来,将手中的人参粥和瓜果放下,扶她坐好。
“您稍等,我去叫稻先生。”
“不用去,我没事。”
沈云轻一把拉住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小月看她脸色不太好,又怕她哪里不舒服,赶紧伸手轻轻摸她额头。
“万幸,没有发热。”
见她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小月又仔细查看了一遍,这才放心。
“是你给我换的衣裳?”
到底还是问出了口,沈云轻小心瞄她一眼,脸上浮出一抹不自然。
小月坦然回答:“不是,我和秋红姐姐一起的。”
姑爷亲自伺候着洗,她们在一旁候着。
大腿上的伤也是姑爷亲手包扎,没经他人手。
她和秋红姐姐惊得愣了半天。
特别是小姐回来时那模样,吓得她腿都软了。
幸好飞涯哥告诉她少夫人没事,嘱咐她们两个用心守着。
抿着嘴角又让腾嬷嬷去炖滋补身子的药膳,喜得腾嬷嬷走路都飘了。
她懵懵懂懂间,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沈云轻又小声问她。
小月笑着回道:“姑爷带您回来的呀?”
睫毛颤动两下,沈云轻蠕动两下唇瓣,小心翼翼又问:
“那你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程仲檐处置了什么人?”
小月摇头,奇怪地问:“处置人?没有啊,怎么了?”
看来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沈云轻闭眼往后一靠,悄悄拉开手臂,瞄了一眼。
果然,守宫砂没了,不是错觉。
她真把人给睡了。
虽然昨日在崖洞里,她在那之后完全没了印象。
但是她还是依稀记得,在彻底失控前,她将那个救出她、一身黑衣蒙面的暗卫给压了下去。
还扯开了自己的衣服。
她这长得也不算差,沈云轻低头瞄一眼自己胸前,羞红了一张脸。
想来那个人应该也算个正常男人。
到底没把持住。
她还记得,她说会对他负责来着。
紧咬红唇,沈云轻赶紧甩掉这胡思乱想的思绪。
可惜,那之后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
恍惚中只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在眼前晃动。
调整了一下思绪,她再问小月:
“那程仲檐呢?有没有说什么?”
小月也瞄了她手臂一眼,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想。
嘴角轻轻扬起一抹笑意,满脸微笑看着自家小姐。
听她这么一问,小月歪着头,仔细回想姑爷跟她说过的话。
“姑爷让我和秋红姐姐好好照顾您,说您要是醒了,立刻去找稻先生过来给您诊脉。”
然后让她们两个先不要乱说,等他回来。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说些别的,比如,其他男人,暗卫之类的?”
这下换小月奇怪了:“什么别的男人?”
“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其他男人呀,是姑爷亲自抱您回来....”
“哦不对,要这么说的话,还有飞护卫和其他侍卫小哥啊,那别的男子可多了,小姐您说的是哪一个?”
沈云轻苦笑摇头:“是一个暗卫。”
“暗卫?”小月惊讶,“是姑爷身边的暗卫吗?不是姑爷救的您?”
“不是,救我的是一个暗卫。”
“那....他叫什么?”
“叫什么?”沈云轻被问住。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她自嘲一笑,都把人家给睡了,却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啊?”
这下换小月苦恼了。
“那就难办了。”
她耸耸肩。
“要么等飞涯哥或陆明哥回来,我帮您问问。”
“就是要晚点,他们跟姑爷急匆匆离开,想来有什么要事去办。”
“晚些,我若见到他们,小月帮您问问。”
“算了。”
沈云轻阻止她,“还是我自己去问吧。”
毕竟这种事情,她一个小姑娘怎么问得出口?
要是她去问,被程仲檐迁怒,反而连累她。
还是她自己亲口去跟程仲檐说清楚比较好,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情。
希望这些阻碍早日消除。
她既然已经和别人有了夫妻之实,那他们早点和离,对谁都好。
也不是非要等到五年之后才可以。
小月笑着点头:“好,反正小姐如果需要小月,您开口就是。”
说着去盆架上取了毛巾给沈云轻漱口净脸,再服侍她吃一些东西。
没多久,稻子衙过来给她诊脉,告知她并没什么大碍,多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稻先生,飞英他们怎么样了?”
沈云轻担忧地问起飞英她们的情况来。
稻子衙一边收着银针一边回道:
“暂时死不了,就是需要躺着养好一段时间。”
他不停拿眼瞄她,满脸笑意,顺道耐心地提醒道:
“这几日先好好在家中休养吧,京都要变天了,不要外出,危险。”
“等风声过去,再去医馆也不迟,毕竟命比钱重要。”
沈云轻点头,等会儿她亲自去看看飞英她们。
问完飞英的事情,知道她们暂时无生命之忧,她大松一口气。
犹豫一瞬,她又忍不住悄悄探起稻子衙的口风:
“那日除了飞英她们,是不是还有几个暗卫也在暗中保护我?”
“他们是不是也受了伤?他们怎么样了?”
“后来救出我的那个暗卫呢,他有没有事情?”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稻子衙眉头一皱,有些奇怪她的反常。
忍不住问道:“少夫人很关心那几个暗卫?”
沈云轻一噎,心虚地回道:“好歹人家救了我,若不是他们舍命相救,我恐怕.....”
稻子衙明白,他已经从飞涯那里听说了一些。
那几个暗卫伤得不轻,有两个没能救活。
至于那个言风,程仲檐让他回了华阁轩,其他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想起程仲檐的嘱咐,他凝眉一思,捡了一些能说的告诉她:
“他们被安排去华轩阁疗伤了,至于伤到哪里,伤势如何,这个我就不太清楚。”
“程仲檐的暗卫有自己的大夫,没经我的手。”
沈云轻大失所望。
稻子衙瞥她:“你找那个暗卫有什么事吗?”
“若真有事,等程仲檐回来,让他把那个暗卫传来见你不就得了。”
沈云轻咕咚两声,狠狠咽下两口口水,差点没被自己呛死。
这好像有点危险。
毕竟属下绿了自己老婆,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是搁谁估计都接受不了。
按照程仲檐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性子,若是她这么明目张胆地向他打听和她滚草堆的男人。
还让他把人叫到跟前,当着他的面嘘寒问暖,与他相认,然后陷入那日的回忆.....
那这个暗卫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人家好歹救了自己一命,还被她强拉着解药,她总不能害了他吧?
沈云轻纠结扶额。
一会儿该怎么跟程仲檐开口,才能保全这个暗卫的性命,又能让他心甘情愿与她和离。
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