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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商议

    第187章 隐忍

    谢凝看诊出来,看到对面踉踉跄跄的高大男人,感觉下一秒他就要晕到。

    男人没有言语,走到她面前时,身形一歪,倒在她的颈窝。

    “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男人的

    谢凝定定站在原地,伸出手探了探了韩元驰的额头,有些发烫。

    “卫融,你家主子怎么回事?病了吗?”

    “爷和镇国公说了一会儿子话,说完就有这样了。”

    卫融自己也纳闷,好好的一个人进去,出来时竟像大病一场。

    “可有马车?”谢凝问道。

    卫融应声是,谢凝命他和四安两人把韩元驰扶到马车上。

    车内,两人并排坐在一侧。

    谢凝药箱中取出了冰袋,敷在韩元驰的额头上,“殿下自已扶着,我帮殿下推拿。”

    韩元驰的视线有些迷离,眼前时而金戈铁马,时而水深火热,他看不清眼前人,但那轻柔的声音让人想起夏日的清泉,心里十分熨帖。

    他的手依然垂放在两侧,谢凝又说了一遍,眼前人还是同样的姿势,身子开始左右摇晃。

    她探了探额头,更烫了。

    莫不是烧傻了?

    算了!不与病人计较!

    她扶着韩元驰的上身,让他缓缓躺在自己的腿上,拿带子把冰袋束在韩元驰的额头上。取出金针,开始找穴位施针。

    一刻钟后,已感觉体温有些下降,身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却听那人口中呓语不断:梦回吹角连营;弓如霹雳弦惊;沙场秋点兵……

    他说的断断续续,谢凝听得并不真切,突然感觉腿上有凉意,低头一看,两行清泪顺着男人的眼角流到了自己的衣衫上。

    他的眼泪越来越多,衣衫洇湿一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这铁铮铮的汉子泣涕如雨。

    她认识韩元驰一年有余,莫说是流泪,他甚至没有在她面前皱过眉头。

    谢凝的手轻轻抚上男人的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开始哼唱幼时母妃教她的童谣。

    在这轻声细哄中,男人渐渐停止了哭泣,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体温恢复正常。

    韩元驰只觉得自己似乎在黑暗中走了很长很长的路,那条路很长,周围豺狼虎豹嘶吼不断,他只有奋力前行,才能勉强活命,可当拼尽一切到达终点,却看到那里燃着熊熊大火,火苗肆虐,要把他吞噬。

    他猛然睁开眼,耳边传来轻柔的哼唱,那熟悉的香味萦绕车内。

    他安然闭上眼睛,轻声唤道:“谢凝?”

    谢凝‘嗯’了声,似乎对他的苏醒并不惊讶。

    “边关急报,金人已打到河北,狄老将军节节败退。”韩元驰的语气终于平和,现在除了心平气和,他还能做什么呢?

    谢凝的手蓦地滞在半空:这么快!

    “我三岁习武,十二岁上战场,力可举千斤鼎,顺章一战,我以三万人马力克敌军二十万大军。现在,我却要在太府寺看人拨算珠。”

    “母妃遗训:男儿郎,万夫雄,赤心报国为先锋。百姓在受苦,我却只能做个闲散王爷。”

    韩元驰说着,眼泪又夺眶而出。

    这一生,他从未在别人面前哭过,但在这个人面前,他却不以为耻,好像做什么都如此自然。

    谢凝拿出帕子,替他拭泪。

    想是久在国子监的缘故,她的帕子上有淡淡的书墨香。

    “王莽称帝初期,光武皇帝刘秀的大哥刘寅起兵举事,因声名显赫、功高震主,被王莽杀害。刘秀得知大哥被杀害后,主动跑到刘玄面前下跪认错,说自己平时没提醒大哥,才让大哥犯了很多错,请求处罚。之后刘秀不给刘寅服丧,言谈举止和平时一样,避其锋芒。同一月,刘秀还迎娶了阴丽华,此举既让王莽感觉他胸无大志,又成功联姻了阴氏大家族。”

    “之后,光武帝继续为更始朝效力,在刘玄建都洛阳时,被派去修缮宫殿并整顿秩序。他将妻子送回新野以解决后顾之忧,最终把宫殿修好,在他的治理下,洛阳民生富足。后来,光武帝抓住前往河北的机会,反了更始朝,在河北登基称帝,建立东汉王朝。”

    韩元驰猛地坐起,额头上的冰袋滑落下来,耷拉在他脖颈上,有些像四安的围嘴。

    “你是让我效仿刘秀造反?这可是逆天之罪!”

    谢凝帮他把冰袋取下,“我是让你韬光养晦,学习刘秀隐忍,以待时机。殿下须知:一忍可以支百勇,一静可以制百动。”

    韩元驰不由想起镇国公的话:图大事须有静气!

    他可以等!

    只要能战场杀敌,护一方平安,他可以做纨绔!

    京城中那么多世家子弟,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一抓一把,照着抄还不会吗?

    府里先请两个戏班,每日变着花样听曲儿看戏。

    再把酒庄的酒搬来,每日敞开了喝。

    再到小甜水儿巷买几个水灵的女娘,每日偎红倚翠,听燕语莺啼。最好再买些小倌,现在京城流行这个。

    可是,那样的日子,想想就好没意思!

    除非,有她在身边,日子或许不那么难以消磨。

    “谢凝,你做我的相好行不行?”韩元驰说道,一脸正经。

    如果能有个男子作相好,也许比普通纨绔更像纨绔。

    “你疯了?”谢凝看着他,轻弹了一下金针,韩元驰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像要炸开一般。

    “假的,我是说装个样子而已。你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韩元驰怒道。

    随着他的动作,满头的金针晃动,像个张牙舞爪的刺猬。

    谢凝不觉失笑,“假的也不行,有伤风化!”

    韩元驰把车帘掀开,“给你看看什么才是有伤风化!”

    大韩的民风开放,大街上随处可以簪花的男子,穿着粉色衣衫,手牵着手旁若无人地行走,而其他人亦不觉得奇怪,没有人侧目或停留。

    “那也不行!”

    谢凝在取下金针的时候,故意使了力道,一方面可以让患者神智清醒,另一方面则是自己的私心,这种手法,会非常非常痛。

    韩元驰在巨痛中明白一个道理:不要轻易得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