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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提醒

    萧雍看着在水中扑腾个没完的儿子,怏怏不悦。

    “丢人现眼!”他重重将茶盏摔在桌案上,对随行的管事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不争气的东西弄回家!”

    在自己家丢人也就罢了,当着天子的面丢人,他这个做父亲跟着颜面无光。

    皇上对此倒不在意,看着不时冒出头来的萧埙,每次浮出水面,喊一声‘救命’,吐出一大口水,狼狈又可笑。

    熙宁郡主拿帕子掩唇,低头浅笑。

    这画面,让她想起家乡落水的猪。

    皇帝竟看呆了,他花上百万贯建了‘凤仪宫’,没有换来美人一笑。没想到,只是带她出来观赛,看人落水,她便笑了。

    香靥凝羞一笑开,花枝难比佳人面。

    “宁妃,你该多出来走走。”皇上看着美人娇颜,笑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王德望见皇上难得展颜,上前说道:“回皇上,七弦古琴的琴师找到了,是丹阳的一个乐师,家里世代习乐,身世清白,技艺无双。”

    “那还不差人请到宫里?”皇帝问道。

    王德望拱手回道:“奴才也是刚得了信儿,已经差人去请了,八百里加急,估摸七日内就能到京城。”

    熙宁郡主从家乡带来一把七弦古琴的,出嫁时仅学了半月,还不会弹奏完整的曲目。

    闲暇时,她常常摆弄这把琴,发出咿呀难听的声音。

    宫人知道,每当她拿出这张琴时,那是她想家了。

    皇上侧身转向熙宁郡主,拉过她的手,摩挲着掌中的柔夷,“宁妃,自到了宫中,你总是想家。等琴师到了,你跟着学些曲子,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也可解思乡之苦。”

    熙宁郡主起身,顺势将手抽出来,俯身施礼,说道:“臣妾多谢皇上挂念。”

    皇帝看着眼前细软的腰肢,伸手一揽,人已入怀。

    “熙宁,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你在怕什么?”他叹道,把女人的手摁在胸口,“你可知道,你越是这样,越是让朕欲罢不能。”

    近卫早将两人团团围住,背对着二人。

    王德望站在外侧,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一路小跑,不多时,已拿来一块巨大的黄绸。

    近卫背对着皇上,把黄绸展开,围成一圈。

    在密不透风的黄绸后,皇帝的呼吸声越来粗重,鼻翼耳端尽是女人的香味和轻咛。

    “不要!”熙宁郡主粉面含羞,想要脱离男人的怀抱,乞求道:“不要!皇上,至少不要在这里!”

    她环视了周围,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他竟然如此!

    皇上突然扼住熙宁郡主的手腕,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朕是天子,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官宦亲眷,没有人敢往这里看,各坐自家的马车回去。

    围观的百姓,并不知道这阵仗是要做什么,只当天子有事不便示人,各自散去。

    梅花书院的学子跟在山长身后,经过严祭酒身边时,那山长斜眼看了他一眼,尔后,大步离去。

    那是什么眼神?

    睥睨、傲视、骄狂。

    严祭酒回头看了身后不争气的学子,个个耷拉着脑袋,如丧考妣。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严祭酒骂道:“龙舟赛输了不要紧,秋闱将近,那才是你们真正的战场。”

    学子们这才昂起胸膛,从容走回书院。

    谢凝在队伍的最后一个,严祭酒说的什么,她只听到了只言片语。

    她还没有仔细回味这番话,只觉得被什么抓住,转眼便进了一间小院。

    她刚想呼救,却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巴。

    韩元驰把她堵在墙角,双眸里闪着怒意。

    谢凝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示意他松开手,自己不会大喊。

    韩元驰刚松开手,谢凝猛喘了几口气。

    “你很喜欢把人堵在墙角吗?”谢凝怒道,凤仪宫如此,这里又是如此。

    此处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见,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只对你一人如此!”韩元驰语气不善,“我警告你,别招惹萧埙。他可不像看起来那般呆笨。”

    谢凝觉得‘招惹’二字十分刺耳,反问道:“为何你会觉得我‘招惹’他,而不是他‘招惹’我?”

    “你如此聪明,若你不想被他招惹,十个萧埙近不了你的身。”韩元驰看着谢凝的脸,真是冷若冰霜,“你疏离一个人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本王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相识两年,有过命的交情,却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谢凝只要一生气,眼角就会漫上一层红晕。

    此刻,那团红晕越散越大,艳如桃李。

    “韩元驰,你给我听好了!第一,我没有招惹萧埙,相反,我尽量远离他。但他偏要上赶着,我避无可避;第二,这是在国子监,我不想招惹是非,有些事能忍则忍,但那不代表我什么都能忍!第三,萧埙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我就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才专门来提醒你。”韩元驰把那根几乎戳着他鼻梁的手指拿开,“虽然还没有成婚,萧埙屋里已收了不少通房丫头,家里养的伶人可以组个戏班,至于那些小倌,都是各地的绝色。”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他家后门每月拉出去多少人?那些人要么是被活活打死,要么是被虐待致死。你要不想被横着抬出去,能离多远离多远。”

    他看着谢凝平静的面容,以为自己的话并未引起对方的注意,继续说道:“不要以为自己会是例外,每个踏入萧府的小倌都曾这样想过。但对萧埙来说,你也好,小倌也好,不过是能引起他兴趣的物件,待新鲜劲过了,一样弃之如敝履。”

    京中纨绔众多,但能做到萧埙这般的,却是少数。

    “谢谢歧王殿下,我会小心的。”谢凝俯身施礼。

    韩元驰这才退后一步,侧身站好。

    腰间的暗扣不知何时掉了,有些松垮。

    “殿下,你的扣子呢?”谢凝指了指韩元驰的腰间。

    “掉了。”韩元驰不经意地说道:“不是,你别叉开话题现在是说扣子吗?现在是说你的安危。”

    此时,卫融匆忙赶来,附在韩元驰耳边说了三个字,“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