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御书房的时候,纪松已经等了很久了。
见到两人,他急忙跪到地上磕了个头:“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吧。”
“是。”
迟淼找到熟悉的椅子坐了下来,顺手抱起一旁桌案上的糕点。
李摇风也坐到龙椅内,对纪松挑了下眉:“纪大人忽然求见,可是有要事?”
纪松:“皇上,今日陈大人唤臣去陈府,与臣说了些很奇怪的话。”
迟淼当场怔了一下。
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还跑来告诉李摇风啊?
李摇风的神色却十分平静:“什么话?”
“他要臣去找一个卖络子的摊子,臣不懂,但臣照做了。”
纪松眉心蹙了蹙:“皇上,您信任臣,所以臣对您自然也是知无不言。”
迟淼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懂了。
表忠心嘛!
“若只是找个摊位,你不必特意与朕禀告吧?”
李摇风慢慢道:“说吧,在怀疑什么?”
纪松砰地一磕头:“皇上!臣怀疑陈子晋陈大人,有不臣之心!”
迟淼:“嚯!”
这是为了得到李摇风彻底信任,出卖陈子晋吗?
天呢,还真是狗咬狗!
“放肆,”李摇风冷冷一笑,“陈子晋乃朕一手提拔上来的,他有没有不臣之心,朕还不清楚吗?”
纪松:“皇上...”
“胆敢公然污蔑朝廷重臣,纪松,你太忤逆犯上了。”
“臣知罪...”纪松咬牙道,“还请皇上恕罪。”
“看在你忠心为朕的份上,便不罚你皮肉之苦了,”李摇风抬手唤来陆缺,“传旨,罚纪松一年俸禄。”
陆缺:“是。”
纪松慢吞吞起身,还不甘心地看了李摇风一眼才离开。
他一走,迟淼便颠颠起身跑到李摇风面前。
“夫君,他这是在避嫌对吧?”
李摇风朝他摊开掌心:“真聪明,给夫君拿一块儿牛乳糕。”
迟淼:“哈?你什么时候吃这些东西了?不是从来不吃吗?”
“你这么喜欢,我也想尝尝,”李摇风笑了笑,“因为你喜欢。”
迟淼心内霎时软的一塌糊涂,乖乖拿起一块儿牛乳糕摆在他掌心。
而后又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吧?”
李摇风微蹙眉,迎上他的眸子:“太甜了。”
迟淼又乖乖给他倒杯茶:“那你喝茶!”
就着茶水,这一块儿牛乳糕才算是吃下去。
迟淼继续倒茶,边倒边说:“夫君,他是不是怕你疑心他,所以故意说这些话的?”
“其实纪松的心思也深而不露,”李摇风点头道,“他近日与陈子晋走得近,为防他们的同盟关系被发现,所以要说上陈子晋几句不是,以证清白。”
“他知道陈子晋是我提拔的,更知道我不会相信,所以十分有恃无恐。”
“说他笨吧,他知道避嫌。说他聪明吧,他又完全没发现陈子晋和丁乾都对他隐瞒了不少事,”迟淼啧啧两声,“真是......”
“破局,最难的便是身在局中,但最简单的,也是身在局中。”
李摇风:“这便要看破局之人是否是眼明心净了。”
“哦~”
迟淼懂了。
李摇风这是在嘲讽纪松眼盲心瞎呢~
压根没安静多久,陆缺便再次汇报说,段以澜求见。
迟淼纳闷地道:“你不是让他在别院守着?没有旨意他敢出来啊?”
“这姓段的可不怕死,他应当是有事,”李摇风低笑道啊,“传他进来。”
“是。”
段以澜几大步走到两人面前,行过礼后便开了口。
“皇上,臣收到了青侍卫的消息,但臣觉着不妥。”
“不妥?”李摇风陡然升起兴趣,“不妥在何处?”
“臣知晓您要暴露景刃和臣,但若臣留在孟氏别院,潜行卫伪装的玄影阁杀手,又该如何靠近?”
听到这话,迟淼忍不住惊呼一声。
天啊!他怎么没想到!
那群人去别院,确实能发现段以澜还活着。
但问题就在于,既然段以澜活着,以他超强的听力,“玄影阁杀手”怎么可能靠近得了别院?
这是件自相矛盾的事儿啊!
李摇风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他盯着段以澜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弯唇一笑:“不错。”
“那你有何更好的解决方式?”
“既要让臣还活着的真相暴露,又不能让臣的听力察觉到那群人的靠近,臣有一个很好的计策。”
段以澜唰拉一下从掌心翻出一支匕首:“臣将耳朵割下来即可。”
“噗...”迟淼当场喷出一口茶水。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办法吗!
李摇风也被这话说得笑了起来:“除了这个方法呢?”
“那臣便必须是无意识状态在别院,无法动用听力,”段以澜道,“要么是身受重伤,要么是身中剧毒。”
李摇风微微点头,拿起毛笔。
迟淼十分有眼力见地跑上前,帮他磨墨。
李摇风摊开一张空白折子,在上头写了几个字,便递向段以澜。
“将折子带给温亦情,他会知道该如何做。”
段以澜:“是!”
他刚转身,正欲向外走,李摇风忽然又说了一句:“段以澜,朕一直很欣赏你,你是知道的。”
段以澜浑身一震,望过来的眸子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咬了咬牙,重重一抱拳:“臣,多谢皇上!”
“去吧。”
“是!”
李摇风向后靠了靠,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夫君,你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啊?是在夸他么?”迟淼问。
“我在告诉他,事情结束之后,该回来了,”李摇风叹道,“别辜负我对他的欣赏。”
迟淼抿抿唇:“那他回来的话,小包子怎么办啊?你是不赞成他们在一起么?”
“我没有说,”李摇风望着他笑,“我可什么都没说。”
迟淼怔了怔,也跟着他叹气。
是啊。
李摇风怎么可能直说这种话。
看来段以澜和凌书真的要一刀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