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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卢氏在第二日,便被悄悄地遣去了庄子上。

    梧桐的那一脚窝心脚,是实实在在地伤了她本里,让她血不归经,神志不清。

    秦绍武也没有管她,也没说请个郎中给她看看,只叫人草草的收拾了几件破衣烂衫,便急急忙忙地送去了庄子上。

    那庄子是在数十里地外的荒郊,人迹罕至,偏僻之极。派去的两个婆子,也都不是好相与的,秦绍武又是盛怒之下,没有任何打点,这秦卢氏在这两个老妈子的搓磨下,也不知道还能挺多久。

    那锁儿的卖身契,秦绍武也是很自觉地遣人送了过来。

    秦昭清将这卖身契交给了锁儿自己,从此,她便不再是奴婢。她便可以和秦闻平,以平等的关系继续相处。

    秦昭清只觉得心头舒畅,自己早晚是要嫁人的,如若真不嫁人,自己也不会一直都住在这秦府里头。早晚有一日,这府中之事,是要交给胞兄未来的大娘子来打理的。

    如若他能寻得一位对他好,又聪明能干之人,是何种出生,她和胞兄都不甚在意。

    眼下看来,这锁儿便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再历练几年,等她能独当一面,秦昭清自也是准备做个闲散之人。

    “小姐,最近府里的事情这么多,我们好久都没有出去逛逛了。什么时候,你能带着我们出去走走呢?”

    梧桐在园子里帮秦昭清推着秋千,嘴巴里嘟囔着。

    一旁伺候茶水的平儿也忙不迭地敲边鼓:“是了姑娘,上一次出去都是两月前了。带我们出去吧,听说最近外面都在传一个京都新贵才子,也不知是何人,我们都去瞧瞧吧!”

    秦昭清抬头看了看日头,想来也是很久没有出去了,便笑着点头允了。

    京都的街市上,最热闹的就要数这朱雀大街。这大街上,往来客商不计其数,各类物品应有尽有。

    秦昭清带着梧桐和平儿,入了一家吃茶的酒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虽还未到正午时分,酒楼内已是人头攒动。梧桐和平儿点了好些吃食,都是小女儿家喜欢的花样。

    三个人喝着茶吃着点心,瞧着窗外往来的行人客商,倒也惬意。

    “哎!你听说了吗?最近这京都里头,风头最劲的人物,是谁?”

    “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那写出了连圣上都赞不绝口诗句的才子。”

    “是!就是他!你可知他的来历?”

    “是何来头?瞧你这故弄玄虚的样子,是来头很大吗?”

    “嗯!要说这来头嘛,也不能说特别大,但是此人竟然拒绝了圣上让他入朝为官的邀请,这才是最最奇的地方。”

    “拒绝入朝为官?那他如此搏出名又是为何?”

    “谁知道呢!”

    “说了半天,你也还未说此人是谁啊!”

    “这人说出来啊,你们多半都识得,此人便是那……晋侯府缠绵病榻的大公子,晋仰岳!”

    “啊!竟是他吗?”

    秦昭清握在手中的筷子一抖,神色微变。

    他不是在韬光养晦吗,为何在这个当口要如此引人注目。引起圣上注意后,又拒绝入朝为官,那他将自己曝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为何呢?

    为了更接近谢公爷,更好地查出真相?如若为此,他应接受圣上的美意,去做个一官半职,这样才有更多机会接近谢公爷,这样想来,显然不是为了这个。

    那又是为了什么?他现在手上还有几千私兵驻扎在新野郡,自己又要隐藏自己身体真实的情况,不能让人察觉出端倪,他现在这样,实属不智!

    秦昭清心头好似火焚一般,心乱如麻,但她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情绪,凭她现下和晋仰岳的关系,有些不合时宜。

    “小姐?”

    一旁大快朵颐的梧桐,过了好久才发现秦昭清在怔愣出神,那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嗯?”秦昭清被梧桐一唤,这才回过神来。她慌忙夹起近旁的一块糕点,胡乱的往嘴里塞着。

    “小姐不是说这蟹粉包腥气,不好吃吗?”平儿在一旁轻声说道。

    秦昭清这才惊觉。此刻的她,早已乱了心神。

    接下去的逛街,秦昭清也是没了兴致,匆匆逛了逛,她们便回了府。

    “你们今日逛了很多地方吗?怎得姑娘一回来,便一头扎进了里屋,睡下了。”

    贵妈妈伺候着秦昭清早早地安置了,有些奇怪。

    梧桐和平儿都没吃饱,这会又在外头坐着吃了起来:“并没有啊,我们今儿就光了两三家铺子,小姐边说乏了,没了兴致,我们便回来了。这不,我和平儿现下腹中空空,都还饿着呢。”

    贵妈妈撇过头,喃喃着:“这便是奇了。平日里,姑娘是最喜出去逛的,哪次不是要装满一马车才肯归家。今儿个两手空空,竟未买一样。别是哪里不舒坦,生病了罢!不行,我得去看看!”

    “哎!贵妈妈,你且安心吧。如若小姐不舒服了,定会给我们说的。她今日许只是有些乏了,并无甚大事。你就不要去了!”

    梧桐忙丢下手中的糕点,一把将贵妈妈拦了下来。

    其实梧桐一直跟着秦昭清,她再迟钝,对她和晋仰岳之间的事情,也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今日小姐如此反常,定是和白天的那些话有关,小姐不说,她们也就不问,给小姐一些时间,自会好好消化的。

    贵妈妈狐疑地看了梧桐一眼,倒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又念叨了几句,便去小厨房了。

    梧桐和平儿互相扮了个鬼脸,也各自散了。

    月明星稀,暮色沉沉,秦昭清躺在床上确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侧头看着窗外如水的月色,毫无睡意想着白日里那些人说的话,她疑窦丛生。

    其实理智告诉她,并不能去深究什么,也不要去牵扯什么,但是她的心,好似有些不能自控。

    蓦地,窗口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又砸了一下,这下看清了,是小石子。

    这大晚上的,是谁人在恶作剧?

    秦昭清披上外衣,缓步走到外头,张望着。

    “你们秦府的小厮,巡夜可是不够卖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