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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试和院试所考内容不大相同,但和会试相同。

    乡试共考三场,每场三天。

    第一场考的是经义和以经义为主题的文章,大概就是前面填空题,后面一篇五百字以上的作文;

    第二场考的是命题式七言律诗、五言律诗、任意词牌的词各一首;

    第三场考的是命题式作文,结合经义和实事,以实事为主的策论;

    题量就第一场考试多一些,其他两场考试的难度就不在题量上了。

    而第一场开始恰好是凌蔚最擅长的。

    虽然出题的考官觉得可能所考内容已经够多够偏了,但在过目不忘的凌蔚眼中,去难度大概就是字多少的问题。

    凌蔚在看完一遍试卷之后,就决定先把填空做好,再写好经义的大纲,待吃完午饭之后,下午写好草稿,早早睡觉,第二天修改誊抄……然后还有一天半的时间怎么办?再说吧。

    或许也可以第二天只修改,第三天誊抄?

    不管怎么,反正时间很充足就是了。

    有些监考官不信邪,觉得凌蔚就算再厉害,但院试和乡试毕竟不同,他乡试应该不会这么优哉游哉吧?

    然后他中午掐着点去,看见凌蔚正在喝鸡汤,而经义填空部分已经全部做完,草稿纸上也写好了文章的纲要。监考官闻着香菇炖鸡那香喷喷的味道,想起自己带来的味道并不怎么好的“工作餐”,吞咽了一口口水,愤然而去。

    而凌蔚在第一天考试之后,终于遇上了些小麻烦。

    这考场的住宿条件可不怎么样,虽然带了被子,但睡上去仍旧很不舒服。

    这就算了,那门口的木板虽然胡了纸,秋日的夜晚也算不上太凉,但关键是不隔音啊。

    这考场上那么多人,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打呼噜,也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考试不顺整晚叹气,再加上鸡鸣狗叫之声,让凌蔚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再加上第二天一大早,考场就要敲钟将考生唤醒,凌蔚的精神就更差了。

    当监考官再次来看凌蔚,见着他脸上两黑眼圈的时候,神清气爽笑容满面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嗯,这样子,才像个考生嘛。

    而凌蔚也打定主意,以后两场考试,一定要在第一天就把文章写好,这样才不会影响之后的发挥。

    像这次,他第一天就把草稿写好了,第二天脑袋里困的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再次修改。

    凌蔚趁着自己很困,干脆吃了一笼热腾腾的奶香小馒头蘸果酱后,就倒头继续睡觉。

    这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而白天考场事实上比晚上安静的多,凌蔚很快就睡着了。待凌蔚被监考官的干咳声唤醒,也才刚过午时。

    这一觉睡得十分舒畅,凌蔚给自己做了个卤牛肉笋丁浇饭,美滋滋的吃了一顿之后,精神气又回来了,脑袋也清醒了,提得起劲儿润色自己的文章了。

    监考官再次心塞的离去。这家伙怎么心理素质这么好呢?虽然几乎全部考生晚上都没睡好,但是他们卷子也没做好,文章也没写好啊,心里着急啊,根本不可能睡个回笼觉,待养足了精神再继续写。所以还是凌蔚对自己太过自信的缘故吗?

    不过监考官又想,凌蔚在第一天已经写好了经义的填空,连文章的草稿都已经打好,只剩下润色和誊抄,这么淡定也是理所当然。

    监考官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回望了那一碗已经被吃的精光的油亮的大碗,转身离去。

    因为担心第三天的状态会更差,因此,在润色好文章之后,凌蔚就认认真真的将文章誊写到试卷上。

    到第三天,果然不出凌蔚所料,精神状态更差了。即使早上补觉,但下午仍然觉得神思有些恍惚。这种状态别说作文,连写字都容易出差错。凌蔚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在前一天已经把试卷全部答好。

    因着怕自己睡过交卷的时间,凌蔚特意给自己凉拌了一个酸辣海蜇丝。这海蜇丝还是贡品,黎膺特意拿了许多回来存着吃。嗯,存在凌蔚的厨房里吃。现在他们两几乎一起用饭,食材什么的都是共用的。

    这酸辣劲儿一上头,凌蔚立马清醒了,终于熬到了交卷的时候。

    对比那些脚步虚浮眼圈黑沉,半条命都快下去了的其他考生,凌蔚的精神气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让收卷的考官打量了他好几眼。

    不过回去之后,凌蔚舒舒服服的跑了个澡,吃了顿好的(对他而言,在考场上吃的确实不算好,只能一菜一饭,最多加个凉拌菜什么的,实在是太苦了),然后美美的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下午让为了陪考请假在家的黎膺指导着练了一会儿骑射,舒展了一下筋骨,晚上又泡了一个澡之后,才早早的睡了。

    第三天凌晨去考试的时候,凌蔚又是精神抖擞。惹得一同考试的、还没把前三天用掉的精神补足的考生们好一顿幽怨的眼神。

    这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就凭这精神头,其他考生们就觉得,和凌蔚争夺解元什么的,就完全没戏了唉。

    这就跟一个精神疲倦的人和一个精神充沛的人打架,在两人实力相仿的情况下,谁赢谁输简直一目了然。

    何况凌蔚本身实力,也和他们不一定在同一水平线上。

    第二场考试凌蔚就轻松多了。诗词呢,唰唰唰就写完了。凌蔚静气凝神,用对待书法作品的态度,将三首诗词誊写到试卷上。他吹了吹墨汁,嗯,这字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然后就是两天半的磨皮擦痒……这时间太充裕,也难熬啊。

    凌蔚千般无聊万般无聊,只得换着花样做点心做面食来打发时间。做了一堆吃不完,只能带回家投喂黎膺。

    黎膺在考场门口接到精神气比上一次考试还好的凌蔚的时候,还得到一篮子香喷喷热腾腾的动物形状的小馒头小包子。

    “给我的?”黎膺难得的露出了窘迫的神色。

    凌蔚打了个哈欠:“是啊,考场无聊,做多了。”

    黎膺默默的塞了个小兔子豆沙包进嘴里:“豆沙?你没带豆沙进去吧?”

    凌蔚又打了个哈欠:“我带了豆子啊,现做的呗。”

    黎膺默默的吃小兔子豆沙包,不说话了。

    他表示无话可说。

    因为第二场考试休息的太充分,所以第三场考试他的精神头比第二场考试还好。

    监考官:“……”

    考生:“……”

    都很想揍他,怎么破?

    凌蔚在众人的怒视下,一头雾水的走进考场。一看题目,乐了,这不是前段时间写过的吗?改一改就能用。今天考试也不用愁了,还是愁吃什么吧。

    烧烤怎么样?会不会太嚣张?凌蔚写完策论,修改并誊写好之后,开始烦恼着。

    算了,还是不要太嚣张了,老老实实的卤一点鸡腿鸡翅膀鸡爪子吃吧。反正香料带齐了的,熬卤水没问题。虽然新鲜卤水可能没有老卤水那么香,但是下饭也够了。

    于是这三天,考场里都飘散着浓郁的卤水的香味,连监考官都吃不下饭了。

    .......................................

    而黎膺再次在考场门口接到凌蔚的时候,又收获了一篮子卤菜。

    凌蔚:“做多了……”

    黎膺咬了一口切成小块的豆腐干:“这是什么味道?好香。”

    “卤菜,我太无聊,临时想起来的。”凌蔚之前还没做过卤菜,“回家再改良一下卤料,我觉得还不够香。唉,要是有冰糖就好了。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冰糖做出来。”

    “已经很好吃了。”黎膺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要带到军营里去。”

    凌蔚瞬间被黎膺眯着眼睛的萌态所虏获,忙不迭道:“带带带,我给你多做点种类,随便带!”

    “嗯。”黎膺舔了舔嘴唇上沾着的卤汁,好香。

    凌蔚口水滴答的看着黎膺舔嘴唇,一定好香。

    卧槽,不成,再脑补下去就变痴汉了,打住打住!快转移话题!

    凌蔚艰难的转动脑子,干巴巴道:“也做点给宫里的小殿下们送去。”

    黎膺抬头,瞪眼,眼睛中满是不满。

    凌蔚感觉心脏遭到了致命一击:“咳咳,你吃腻了再送!”

    黎膺埋下头继续眯着眼睛咀嚼着卤豆腐干。

    凌蔚捂着心脏败退。王爷啊!你还记得你是大将军吗!为了这么点吃的就卖萌真的好吗!不过真的好萌好萌,无论是微笑的样子还是不满的样子还是委屈的样子都好萌!眼睛大大的水水的还是双眼皮!嘴唇粉粉的薄薄的笑起来还有小酒窝!耳垂小小的肉肉的一害羞还会红!偏偏五官长成这样,合在一起还英武不凡,简直让人流水滴答。

    更别说王爷还有即使套在袍子里也能显示出来的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还有大长腿和小蛮腰!

    细腰大长腿,何处不销魂~~(鼻血ing……)

    “瑾堂,怎么了?”黎膺将筷子放进篮子里,拿着手帕捂住凌蔚的鼻子,“上火了?”

    凌蔚把手帕堵住鼻子的两个孔,一脸生无可恋:“秋天干燥,又没休息好……”

    凌蔚你没救了没救了!都yy的流鼻血了你干脆认了吧!

    怂……不敢认……那可是王爷……还是武艺高强深受皇帝信任掌握兵权的王爷……

    黎膺催促着马车夫加快速度,安慰道:“回去后用凉水敷一下,我让人叫御医。”

    “不用不用,肯定是在考场里没休息好,蔬菜水果也吃得少。”凌蔚尴尬道。

    黎膺道:“先躺下吧,这样血止的快一些。”

    凌蔚略惊恐的看着黎膺的大腿,这是让他枕大腿吗?这这这……不太好吧?

    虽然他很想躺上去试试……

    “我和瑾堂何须如此拘谨?”

    凌蔚看着黎膺一脸平和的样子,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思想太龌蹉了。这样继续流鼻血也确实不是事儿,躺着鼻血确实止得快些。

    凌蔚晕乎乎的躺了下去,后脑勺枕着并不软的大腿,感觉到从颈部传来的属于黎膺的温度,他觉得头更晕了。

    黎膺伸手盖在凌蔚眼睛上:“先睡会儿吧,很快就到家了。”

    黎膺掌心的温度敷在凌蔚的眼睛上,十分舒服。晕乎乎的凌蔚还真忽视了鼻子的不适,睡了过去。

    黎膺拿起手帕擦了擦凌蔚的鼻子,看着血已经止住了,松了口气。看来真的是没睡好吧。听说还有的读书人因为秋闱和春闱导致元气大伤,重病甚至暴毙的都有,他知道之后很是担心了一阵子,专门跟皇兄磨了这么久的假期陪考。本来他还想将御医带到马车上,但凌蔚说御医出诊都有备案,这样专门候着,太过高调。何况诊断,早一会儿玩一会儿也没多大关系。

    所以黎膺便请了京中有名的大夫在府中候着,凌蔚一回去就马上诊脉。

    前两次大夫都说凌蔚身体很好,除了稍稍有些劳累,并无多大问题,甚至不需要吃药,只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就成了。

    黎膺才稍稍放心一些。

    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太过劳累了吧?

    黎膺考虑着,要不要再向皇兄磨几天假,等凌蔚身体休养好了再回去。

    反正已经请了半月了,再把剩下半个月请掉,也……没关系吧?(黎隶:有关系!!你当你修陪产假吗!!)

    凌蔚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床上,大夫正在诊脉。

    “大夫,瑾堂身体如何?”黎膺焦急道。

    “只是有些劳累和上火。不过秋季凉,也不需要喝降火的药,好好休息就成了。”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道,“小老儿也给许多科举后的学子把过脉,像凌大人身体状况这么好的还是头一例。别的书生,就算身体无大碍,也一定心思郁结焦躁,凌大人不愧其才名,不骄不躁,心态不错。”

    被大夫夸了心态的凌蔚不好意思道:“大夫谬赞,这段时间麻烦大夫了。”

    “不麻烦不麻烦,王爷给了小老儿这么多诊金,小老儿却没帮上忙,心中有愧才是。”大夫笑道,“这样吧,小老儿写几个秋日滋补的药膳方子,给凌大人补补身体,也算出了一份力。”

    “谢大夫。”凌蔚谢道。

    “好好休息,我会让人去看榜。”黎膺做到床头,给凌蔚掖了下被角,“不用焦急。”

    凌蔚想着之前枕着黎膺的大腿居然睡着了,很不好意思道:“这段时间也麻烦鹰飞了。”

    “我们之间,无需言谢。”黎膺道。

    凌蔚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之前他突然想起来,之前他在马车里睡着,现在却在床上醒来,那么是谁把他搬下马车的……

    呵呵,应该不是黎膺吧……

    .......................................

    秋闱之后,凌蔚在家里吃好睡好,闲得都长蘑菇了。而放榜之前他又不好乱逛,免得被人问东问西。想来想去,他干脆去琢磨冰糖的制作方法得了。

    中医认为冰糖具有润肺、止咳、清痰、和去火的作用。也是泡制药酒、炖煮补品的辅料。所以大部分菜,特别是炖煮和红烧的菜里,都倾向于放冰糖而不是白糖。

    卤料里也是。

    黎膺府中是有糖霜,也就是上好的白砂糖的。有了白砂糖,再制作冰糖就很容易。

    只是白砂糖如今也是奢侈品,还是从天竺传来的。虽说黎隶有意派人去天竺学习熬糖之术,但天竺的商人也知道技术保密的重要性,要是晏朝学到了熬汤,他们的糖就卖不出高价了。因此黎隶派去向天竺商人讨教的人并没有收到多大成果。他已经决定,等东南的战事也平定下来后,就派工匠直接去天竺学习。

    凌蔚早就有熬糖赚钱的想法,只是前段时间刚收了黎膺一半茶园,制茶和贩茶的事走上正轨就消磨了他一部分精力。后来又忙着备考科举,更是将此事抛到了脑后。现在突然想起来了,他就想着,什么时候试验一下,把熬糖的法子试验出来。

    其实他最想试出来的,是晒盐的法子。

    在所有穿越古代文中,晒盐都是必须的。

    茶叶和糖只是改善民众的生活,给自己创收。而晒盐才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正因为是大事,所以牵扯到许多利益。凌蔚现在不敢说。

    他不怕这晒盐的法子不会被推广,他怕自己分分钟成炮灰。

    发展的脚步是挡不住的,特别是本朝风气开放,君王圣明。

    但是他自己太渺小了。

    晒盐总会得罪人,得罪的还不是一小波。那些人抵挡不住晒盐后,盐不再成为暴利的来源。断人财路等于要人性命,凌蔚要了那么多人的命,他这条小命还保得住吗?

    晒盐是肯定要推广的。但是这法子什么时候拿出来,拿出来后怎么推广,自己又怎么从这漩涡中脱身,都是值得考虑的问题。

    说白了,凌蔚还是很自私的。虽然他很爱国,希望咱华夏分分钟和海外甩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但这前提是,他得保住自己得小命,并且最好不但保住小命,还能活的舒服。

    所以晒盐什么,至少等他考完科举,有了官职,最好爵位再升一升之后,再说吧。

    凌蔚在家里试验熬糖的技术的时候,秋闱也放榜了。

    报喜的人一路跑到凌府门口,把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老爷!大喜!大喜啊!高中啦!”

    “老爷当然能高中!”冯宁笑着训斥道,“是个什么名次?”

    “解元!当然是解元!”报喜的人乐道,“现在再没有人说老爷的才名名不副实了!”

    “该酸的人还是酸。”凌蔚笑道,“全府每人赏两贯钱,报喜的多半贯,去账房支取吧。”

    “谢老爷!”

    报喜的欢天喜地的下去了。

    “老爷,桂榜出来了,接下来就是鹿鸣宴。老爷可要做一身新衣服?库里还有许多绢布存着,没用过。”任升笑道,“让府里的人赶一赶,鹿鸣宴之前定能赶出一套新衣裳。”

    “我觉得我的衣服还是不错啊,不需要新的。”凌蔚对衣服什么的倒是不在意。

    “任升说得对,老爷你还是重新做一套吧。老爷你的衣服多是素的,鹿鸣宴好歹穿喜庆点。”冯宁也劝说道。

    任升点头:“小的记着库房里有一匹绛红色的布料,是皇后娘娘赏的,其大小正好可以做一套衣裳。”

    “绛红色?”凌蔚连忙摇头。这里的绛红色,可不是后世所说的深红色,而是正红色,也就是中国红,“不成,太艳丽了。”

    虽然这红色经常有人穿出来,并不一定是喜庆日子穿。但凌蔚总觉得别扭。

    “瑾堂,恭喜!”黎膺从小门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匹布料,“你的衣服都太素了,还是重新做一身吧。这一种绛红绢布上供的不多,我也只得了两匹,一匹已经做了衣裳,正好还剩一匹。你可千万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这太贵重了吧。”凌蔚连忙接过布匹。以皇帝陛下对黎膺的宠爱,黎膺都只有两匹,那宫外其他的人肯定一匹都不可能有。那么自己用这布做了衣裳,岂不是和黎膺情侣……呸呸,基友装了,想想好有点小激动。

    “不过是一匹布,就是用来做衣服的。”黎膺见凌蔚喜欢,自己也欢喜,“我总不能做两套一样的衣服。”

    冯宁和任升对视一眼,相顾无语。

    谁家不是一样颜色做好几套衣服?怎么就不能做两套颜色一样的衣服了?做不同样式的不成吗?

    而且,老爷啊,谁刚才说的绛红色太艳丽了?现在怎么就不说这话了呢?

    算了,做下人的,还是闭嘴吧。两位老爷,爱乍地就乍地,下人们只要听话好好干活就成了。

    嗯,最多心里吐槽一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