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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霍天琪拆开自己拎来的水果篮, 翻出个香梨咬了口,眼神在二人身上游移。
“我先回隔壁病房, 你们聊。”
“哎别!”霍天琪急了, 他慌忙拦住意图离开的遇繁星, 语气十分嫌弃, “你这一走, 就我跟他,有什么可聊的啊?才说了这人特别装。”
林深时面无表情从窗外收回视线,盯着霍天琪:“那你可以走了。”
“我偏不走。”咬了口梨,霍天琪挑衅味十足地抬了抬下颔,上前把人拉回来,他洗了个粉红粉红的苹果给她, 满脸堆笑, “星星你别走, 好好坐在这儿,我跟你说, 你不知道林深时在国外这些年的情史吧?我得好好跟你掰扯掰扯,掰扯完了,咱们该算账就算账, 该体罚就体罚, 绝不能姑息……”
“你胡说什么?”
“瞧, 急了!”故意不搭理他, 霍天琪笑着把人按在床边座椅上, 拿走她抱着的保温桶, 放到桌上,“星星,我跟你说,有个外国妞儿,特别漂亮,腰细腿长,又青春又有活力……”
“霍天琪。”林深时蹙眉,警告性的出声。
“不让说呢!不让说代表什么?代表他心里有鬼!”
遇繁星闻言看了眼林深时。
林深时对上她眸光,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嗫嚅唇瓣,方要解释,她却淡淡游移走视线。
他只好将未组织好的话语重新咽了下去。
贼笑出声,霍天琪挑眉:“星星,你相信他这些年没谈恋爱?外国妞儿火辣性感,遇上喜欢的男人,主动积极,漂亮些的基本一追一个准。”
遇繁星低眉咬了口苹果。
她有些想走了。
重逢的这些日子乱糟糟的,真没时间去想这些。
当年林深时出国留学才十八岁,如今都奔三了,她怎么敢说他没有感情史?
正如霍天琪所说,漂亮女孩儿的殷勤,鲜有男人能拒绝。
他离开她后,会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会和别的女人拥抱接吻,甚至是做/爱!
之前他们的荒唐……他可一点儿都不像没有经验的样子,九年前,他分明很青涩……
苹果甜脆可口,却味同嚼蜡。
咬了两口,遇繁星起身将它放到一旁,不吃了。
“不信。”她语气淡淡,“我困了,想回去休息,失陪。”
“星星……”察觉不妙的要去拦她,然而她神情微暗,长得妩媚的女人皱起眉来尤外冷艳,似乎很不好招惹的样子。他迟疑的这一秒,人很快就走了出去,门还被她礼貌地紧紧关上。
病房内旋即一片寂静。
林深时沉默地盯着他不说话。
怂怂回头睨他一眼,霍天琪委屈:“苍天可鉴,我本是想替你增加光环的,先达到让她失望的效果,再告诉她你身守得可如玉了,这样她就会突然觉得你特别忠贞不二,特别爱她。”
不作声,林深时眸色不变,依旧沉沉望着他不言不语。
“我去帮你给她解释吧!”
“不用。”林深时僵硬地别开目光,“你可以走了。”
“我走了你一个人呆在病房有意思么?不寂寞空虚冷啊?我陪你聊会天呗!”
“我这个人特别装,和我聊天没意思。”
霍天琪:“……”他知道林深时大抵是真生气了,其实事情不该这样发展的啊……怎么人那么轻易的就被气跑了?
“你知道她走意味着什么?”霍天琪恍然大悟,突然笑出了声,“证明她很在意你啊!”
眸中微闪,林深时无动于衷:“你不懂。”
“你说我不懂?就你?你有资格么?”霍天琪摇头,“算了,不跟你说,我先走了,明儿顺路再来看你,你自己先反思反思吧!还有真不要我去给她解释?”见林深时摇头,霍天琪把那颗星星才咬了两口的苹果递给他,坏笑道,“吃了吧,多浪费!星星的你不能嫌弃吧?”
“你不要?嫌弃?”
林深时瞥他一眼:“别喊她星星。”
耸肩,霍天琪不搭理,作势要扔掉手里的苹果,“真不要?”
蓦地伸手接过来,林深时捧着苹果,低眉望着她咬过的一小团痕迹。
“啧,你就继续装吧……”转身挥了挥手,霍天琪好笑地离开病房。
站在走廊,霍天琪顿住步伐,他好生想了想,决定替林深时解释清楚。祸是他惹的,拍拍屁股走人不地道,两人才经历这般大罪,要那颗星星对此有了芥蒂,林深时不得抑郁至死?倒白白受了这英雄救美的罪。
再者星星不就住在隔壁病房么?多方便!
霍天琪转身,脚步轻浅地靠过去。
门未关严实,露出一条缝隙,里面传来星星的轻笑声,还有小女孩儿在说话。
“纤纤,别闹小妈,你答应妈妈会乖的。”
“我没闹,就是让小妈给我选搭配裙子的皇冠呀!”
女声温润:“那小妈给你挑完后,你可不许再缠着她给你的洋娃娃梳发型。”
“没事,我根本没有大碍,再住两天,就能出院了。”这是星星的声音。
霍天琪偏身,透过缝隙看向病房内。
星星低头与小女孩摆弄着洋娃娃,另边一个女人站在桌旁插花。
视线不经意落在女人大半张侧脸上,蓦地一怔。
林含岫?霍天琪立即认出……
他猛地往左边闪避,脸上不可置信,这个女人原来都结婚了?都有孩子了?可他哥至今都还拖着,始终不肯做出最后的妥协与家族定下的联姻对象结婚。
若他哥知道,不,他们早都已经过去了……
霍天琪不好再逗留,蹙眉快步离开医院。
下午三点。
林深时在床上翻来覆去,后脑伤口一阵阵抽痛。
他眼帘里总是浮现出她方才漠然的神情,以及她淡淡说出的那两个字,“不信”。
为什么不信?
她不了解他么?除了她,他从来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林深时瞥了眼被她遗落在桌上的保温桶,他抿唇想了想,伸手掀起薄毯,抱着它走出病房。
站在她门前,他顿了顿,不好意思地叩门。
“门没锁。”
林深时拧住手柄,扭开房门,走进去。
微微一怔,遇繁星望着出现在病房的男人,眸露讶异,她以为是纤纤或者林含岫,却没想过来人是林深时。目光落在他抱着的保温桶上,她即刻恍然。
上前从他手里接过保温盒,她道:“我刚忘了,其实你不用送来,等我想起,自己就过去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想起?”
“啊?”遇繁星愣了下,以为他在指责她记性不好,尴尬道,“会想起来的,再者就一个保温桶而已,我们家还挺多的。”
“我们家?”林深时有些别扭,他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要说得那么露/骨,而且都那么露/骨了,她也没懂,他或许应该为她的迟钝而感到庆幸!
“嗯,我和纤纤母女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
林深时颔首:“很安全。”
将保温桶搁在桌上,遇繁星等了半晌,不见他要走。
只好委婉地提示道:“你伤势未愈,又有脑震荡,站着不好。”
“那我能坐会儿么?”
“当然可以。”顿了两秒,遇繁星似乎才听清他说了什么。她反应过来的把窗下沙发椅挪到床边,等等,这个放在窗下岂不是更好?她蹙眉刚想挪回去,林深时已经走了过来。
怕他太累,她没辙,只好就这么着吧!
林深时坐下,坐得很规矩,双手平搭在腿上,眼睛从窗外挪到她身上,“霍天琪走的时候跟你道别了么?”
摇头,遇繁星回:“没。”她坐到另边床榻边,与他拉开距离。
“霍天琪这个人虽然没有坏心眼,但他的话,你只能信三分。”
“哦!”遇繁星应得颇为敷衍,她与霍天琪打不上交道,自然不介意他说话几分真几分假。
“其实……”
半晌没等来他后续,遇繁星掀起眼皮望向他:“什么?”
“没什么。”林深时双眉深深簇起,“我走了。”
“好。”她想起身送他,不知为何,蓦地察觉他此时整个人有些怪怪的,遇繁星思忖,猜想他是不是闷在医院太过无聊,所以特地来找她唠嗑的?怎么说他也是因为她才受伤住院,遇繁星迟疑着道,“你要是睡不着可以留下聊会儿天。”
“聊什么?”
遇繁星无语:“不知道。”她又紧跟着把死了的话题抢救回来,“可以聊聊你这些年的生活。”
“我的生活很无趣。”
“有你的那本《建筑理论》无趣么?”
林深时蓦地轻笑,转而一顿,望着她的眼睛生出熠熠光辉:“你还记得?”
“只是……记得名字罢了。”遇繁星笑容消失在嘴角,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提到过去,她不该这么放松的。
“那你呢?”林深时问她,“你这些年好么?”
“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遇繁星对他的刨根到底有点烦,她掩饰住不耐:“就是所有方面都马马虎虎的意思,工作马马虎虎,感情马马虎虎,不敌你哪方面都如鱼得水。”
“你看,我才说了你不要相信霍天琪的话。”林深时蓦地蹙眉,语气郁闷,“你根本没当做一回事是不是?”
挑眉,遇繁星没想到他现在脾气渐长,便轻飘飘反击回去道:“不好意思,你明明说的是只能信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