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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浓也是没想过,这孙良娣能这样放肆。

    丝毫不把几位位份靠前的放在眼里。

    也是没想到,她如今还能安生地活着。

    到底是命好,命硬。

    若是在旁处,这样说话怕是早就被拔了舌头。

    如今还能如此有劲地蹦跶,全是要归功她生下了宝贝郡主了。

    到底是殿下唯一的子嗣。

    皇后娘娘疼爱的孙女。

    一生下来就被封为了郡主。

    连着姜茹都不敢动弹她……

    不过,一直没有子嗣的太子妃,也的确是有名无实,怪不得姜茹这个堂堂的太子妃要另寻他法。

    唯一能破了孙良娣自以为是的高贵之法,就是让太子能有第二个子嗣。

    “好了,我今日也是累了,小郡主还在院内等着我回去照顾,她若是哭起来,我可是不好哄……”

    孙良娣说着,就站起了身,朝着太子妃行了个不大规矩的礼,正要转头离开,路过姜浓时忽然就是顿住,笑盈盈看向了姜浓,说了一句。

    “据听说姜良娣也是为母亲的,那孩子好似也同我家的小郡主一样大,如今妹妹你在宫中,母子分离的也是叫人唏嘘的,我没有妹妹的好命,一举得男,只生了个女儿,倒是一场遗憾事。”

    说着,孙良娣还笑了笑,用帕子敷在了嘴角,望向姜浓:“妹妹也真是放心,撇下孩子独自一人来到这宫中过好日子,若是搁在我身上,我自是不舍的。”

    “这不是丢了我半条命嘛!”

    说罢,孙良娣就是扭着腰离开了。

    姜浓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抓着帕子,低低垂眸。

    小团儿,她怎会不想……

    失了血色的唇勾勒了一抹讽刺。

    孙良娣是好命,可不会一直好命。

    人总有耐心没了的时候。

    堂堂一国太子也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孩子。

    “四妹妹,可是还好?”

    是太子妃关切的声音。

    姜浓抬起红眸,嘴角向上一抹弧度。

    “我无事。”

    姜茹叹了一口气,似有无限愁思,继续说道:“孙良娣向来是没什么规矩,她也都是不把我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常常出言不逊……”

    姜浓垂眸不言语。

    太子妃姜茹:“我是想禀告殿下的,可殿下如今繁忙,我见不到,只好如此忍耐……”

    姜浓:“姐姐受苦了。”

    太子妃姜茹:“我就知,妹妹是最顾念姐姐的,在这宫中也是只有妹妹会真心对我,也只有妹妹你能帮我助我。”

    姜浓微笑点头。

    姐妹情深,谁都会。

    想让她去太子跟前告发孙良娣,怕是不能。

    她如今还不甚了解太子的脾性,如此乱来,她怕是明日就会被冷落。

    恐怕一下子就能得罪两个不得了的人。

    她虽不知为何太子已然二十又二的年纪,为何只有一个子嗣。

    照着太子夜里那般要个不够不停的性子,分明是行的不能再行,也是个好色之徒。

    如何只有一个子嗣?

    一来,许是宅院内斗。

    二来,许是朝堂暗争。

    亦或是有三,她不知晓的。

    可不论是哪一种。

    她如今都不可胡来。

    她到底是人口中的寡妇,是有过孩子的二嫁妇人。

    父母亲族虽是身份尊贵,可家中子嗣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她随时都可能被抛弃。

    那些不切实际的,她也赌不起。

    又是说了几句姐妹情深的话,众人才是要散去。

    姜浓离去的时候,自然是发现了覃侧妃和常良娣不是很友好看她的眼神。

    还有那若有似无打量的目光。

    覃侧妃还靠近了她些,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不甘的话:“殿下怎会宠爱你……”

    姜浓笑着并不回答。

    她的疑惑她不知。

    她同样有此疑惑。

    姜浓又是回到了陌生的瑶尘轩。

    虽是她的院子。

    可她一夜都未曾睡过。

    到底这房内也是冷清的。

    自然比不过那人的玄德殿。

    冰从未断过,殿内凉爽的很。

    今日见的人多,心中有疑惑,姜浓就问了伺候她的两个丫头一嘴。

    “常良娣在东宫几年了?”

    青秀回答:“常良娣是有三年了。”

    青秀回答后,腊月又答:“听说那常良娣是有过身子的,不过被太医诊断后没几月就是没了……到如今也不曾有过孩子。”

    姜浓心中一惊,常良娣有过孩子?

    为何没了?当真是意外。

    她是不信的。

    依着她对姜茹的了解,其中怕是有她的手笔。

    太子好好的一个男子,如何真会这些年没有子嗣。

    以姜茹的性子想来是容不得旁人超过她的。

    何事都不行。

    就是儿时女先生授课教习他们姊妹几个刺绣弹琴。

    姜茹都容不得人胜过她。

    若是她这个做妹妹的胜了,她便是要使手段了,设计弄伤她这个亲妹妹的手都是有可能的。

    更别提一个在腹内未出世的无辜孩子……

    可为何孙良娣是那个例外?

    总之她是看不清的。

    只求能保全自身。

    夜是深了,从外人口中得知,今夜太子殿下是去了孙良娣的映菡院。

    姜浓便是吃了些东西,命人烧了水,沐浴了一番,看了会儿闲书就是躺在床上安心地睡了去。

    而孙良娣的映菡院,也是热闹忙碌的很。

    孙良娣是叫下人布置了好些稀罕的吃食,全数奉到了太子的跟前。

    若是外人瞧见了,也是能发现,孙良娣此时穿的衣服不似白日里的,而是换了一件更为单薄的。

    在灯光下,让人瞧见了也是朦胧,别有一番趣味。

    “殿下,你尝尝,这都是宫中御厨做不出的,皆是外头民间的吃食,虽是粗鄙之物,可到底是味道好……”

    只见孙良娣指着一道菜,却是不敢动手去夹菜,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然而,坐在对面太子殿下依旧没有拿起筷子,他面色本就清冷,如今在灯光下,更是多了一层寒意。

    孙良娣捏紧了手中的筷子,看着面前的菜色,有些委屈地小声说道。

    “殿下不是最喜欢吃这些的吗?”

    太子身后站着的梁公公则是暗自抿了抿嘴。

    这孙良娣到底是小家子气,不知变通。

    这些民间菜色不过是这孙良娣从前讨好她家殿下的手段。

    殿下听说是民间百姓之物,也就好奇地尝了一口。

    这孙良娣就是以为太子真的喜欢了,回回殿下来看小郡主,这孙良娣就是凑着奉上,回回都是这几道。

    一时兴起之物,怎能真的喜欢。

    孙良娣到底是看不清这些。

    又是个口无遮拦的。

    只希望这孙良娣今日能不要妄言,惹恼了他家殿下才好。

    不过说起吃食,那位得宠的,还是第一位不曾惹怒过殿下的……

    见太子没有动弹,孙良娣抓紧了筷子,轻缓地放在了盘子上。

    道:“殿下可要抱一抱芯儿,她虽是小,可却是机灵,如今已然是认得父王是谁了。”

    “芯儿回回见了殿下,都是欢腾好久呢。”

    见太子脸上有一丝松动。

    孙良娣眼睛一亮,当即就起了身,命令身边伺候的把小郡主抱过来。

    孙良娣接过,低头笑着,看了对面的太子一眼,才是缓慢地往前走去,来到了太子跟前低声说道:“殿下瞧,芯儿如今是识得殿下了。”

    周玄绎望向那伸着小胳膊的孩子,冷冽的面多了几分温度,却是没抱那孩子,只是眉眼松动了几分,问了句:“她哪里不适?可请了太医?”

    孙良娣今日就是命人告到太子跟前,说小郡主身子不适生了病,太子才是忙完后就是赶了过来。

    听到了太子的询问,孙良娣捏了捏手指,扯着笑道:“孩子还是小,这些人伺候着也是生不了什么大病,不过就是今日咳了两声,妾心底害怕出事,才命人通禀了殿下,太医也是诊治了,没什大碍。”

    “做了娘的,总是怕孩子有些什么,还望殿下不要责怪妾……”

    太子眉目冰冷微暗,到底也没说什么。

    多看了几眼襁褓中的孩子,触了触孩子的脸蛋就是立马收了回来。

    孙良娣低着头,含着笑随意地逗弄着孩子说道:“今日去了太子妃娘娘那里,见到姜良娣。”

    身侧男子手部的僵硬孙良娣丝毫没瞧见。

    她仍是兴致勃勃地说着:“姜良娣可真是个少有的美人儿,妾是瞧见了,都是移不开眼睛,可说到底,上次妾情急之下,为了保护芯儿,是冒犯了她,如今她与我不和,不愿与我交好,妾也不会责怪她。”

    周玄绎眉头越发的紧蹙:“若是不和,就少见面,无须交好。”

    冷冽的一声,叫孙良娣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见太子似和从前一样冷着面,并无不同,孙良娣并没停下要说的话,继续道:“她是个能说会道的,便是说起话来也不留情面,我险些都说不过她。”

    周玄绎眸子越发的暗,能说会道……他如何不知,她分明是个没有胆量的,只会求饶。

    孙良娣:“姜妹妹到底是嫁过人的,还给不知什么人生了个孩子。”

    “今日我只提及了一句芯儿同她那孩子一般大,她竟是红了眼,想来定然是疼爱她那个孩子的,如今母子分离,她恐怕是思念的紧,到底也是个可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