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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毁了我

    可惜,这姜家四娘子竟似丝毫没听到夫君之言一般,继续不急不慌,声音细润清亮道:“我从未做过对不起沈世轩之事,是他对不起我。”

    伯夫人皱眉大声呵斥:“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私通他人竟还狡辩胡扯!姜家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这般的娼妇,竟还有脸护着!”

    姜浓看都没有看伯夫人一眼,而是对着众位宾客,指了指身后面团似的儿子道:“我与沈世轩成婚两年之久,我也性子懒散,半月不曾出府一趟,伯夫人如何知我生育的是他人子嗣?为何偏偏我生的不能是沈世轩的子嗣?”

    再开口,这位娇软的小娘子就对着婆母改了称呼,不再叫母亲,而是改为了恭敬尊称的伯夫人。

    莹白的面上没有丝毫被揭穿的恐惧慌乱之态。

    众位宾客只觉得长了见识。

    哪家的娘子能有这般气魄?

    伯夫人皱眉大声呵斥:“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私通他人竟还狡辩胡扯,你那个孽子生得与我儿无丝毫相似之处,你也亲口承认了,还能有假!”

    “的确不假。”姜浓看了一眼惊愕的众人,解答,“未出阁前,坊间就有人污蔑我的身子受过损害,不能生育,这样不好的名声,沈世轩他为何偏要娶我?待到我们成亲一年,仍无所出,更是印证了坊间流言,沈世轩却不急不慌,不纳妾不催促。”

    伯夫人似想到了什么,眼睛都红了:“那是我儿心善,被你狐媚住了!一颗真心尽扑在了你身上。”

    姜浓深看了那边身上颤着,满脸惊恐的沈世轩,轻摇头道:“伯夫人你错了,我身子向来好得很,从未受过损伤,可到底是哪路的有心人捏造谣言陷害于我?让众人觉得生不出子嗣,皆是我一人之过错。”

    “要知道,繁衍后嗣,是夫妻两人之事,缺一方都不行。”

    不仅是伯夫人,忠义伯府众人,就是在场的宾客都睁大了双目,仔细倾听,按捺不住胡思乱想的心。

    姜浓转身看向那边摇摇欲坠,满面惊恐的沈世轩,淡淡道:“直到伯夫人你叫了许多大夫为我诊治,那些大夫皆断定我身子无碍,是能生育的,有些名医大夫怀疑到了沈世轩身上,他才慌了神。”

    姜浓顿了顿,继续给那些屏息聆听之人解答:“他想了办法,给我下了迷药,寻了个男子,才让我怀上孩子。”

    四周静谧无声,连呼吸都有人在克制,不肯错过姜浓的一字一句。

    “我的孩子自然不是沈世轩的。”

    “沈世轩,他,不能人道,从未碰过我,根本不算男人。”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大堂内静谧的针落可见。

    “胡扯!胡扯!”

    “她说的是假话!”

    只见那边的沈世轩浑身瘫软,由着人扶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满是恨意,几乎是要杀了姜浓一般。

    姜浓毫无惧意,迎着沈世轩的面,道:“若是诸位不信,寻个旁的未被人收买的太医诊治,便是能知沈世轩可否有此病症……”

    说着,姜浓便是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张纸,上前了一步,道:“是你们忠义伯府之错,设计于我,若要决裂,也是我写休夫书,依我大昊律例,丈夫无为,辱妻,无子,可休。”

    说罢,姜浓在众目睽睽之下,越过了还未反应过来的众人,来到了沈世轩面前,把那一张纸轻飘飘地扔在了他的怀里。

    再之后,不顾众人的目光,转身毫无留恋地带着身边之人离开了。

    “姜浓!你毁了我!”

    撕心裂肺的一声后,就是见沈家大郎吐了一口血,跌在了地上,腿脚抽搐。

    “我的儿啊!你可千万莫要想不开啊,是为娘的对不住你!”

    “是你!是你们害了我,害了我!”

    言罢,就是见沈家大郎激动之下晕死了过去。

    忠义伯府乱成了一团,姜浓却是收拾着些衣物,抱着小团儿,带着人离开此是非之地。

    至于那些嫁妆等贵重的物件,她是早早地命人抬走了,也好离开时走得干脆。

    不过与两年前她嫁过来相比,她怀中是多了个小团儿。

    往后,她便是与小团儿相依为命。

    去何处都行,毕竟,忠义伯府不是能留的好去处。

    自从她生下小团儿,便是也看出了伯夫人和伯爷怕是发现了什么,知晓了小团儿不是沈世轩的子嗣。

    若是不然,又怎会三番两次地让人来试探他们母子,更是不肯抱一抱小团儿,出生了两月,名字都不曾想过。

    再留在忠义伯府,她是不敢多喝一口水的。

    至于沈世轩的名声如何。

    与她何干?

    是他害了她。

    她都已然这样惨了,自然不肯做人口中叫人谩骂的替死鬼。

    明知真相,还不宣于口做替死鬼,那就是蠢了。

    她可不蠢。

    沈世轩被气得晕厥,所有算计付诸东流,可怜吗?

    姜浓却更怜惜自己。

    沈世轩不能人事的病是早先就有的,就算如此,他还学着旁的男子娶妻,待她及笄就急匆匆把她娶入府,妄想学着旁人生子。

    嫁给了沈世轩两年,他最会的就是诓她,夜里头灭了灯掐她,让她叫唤……骗她说他们二人已经做了夫妻事,没有子嗣,全是她身子早先没养好。

    连着她身边伺候的婆子见了她身上的伤痕都被蒙混了去,觉得他们夫妻二人是成事了。

    若不是她身子迟迟没动静,见了大夫,婆子详细问她闺房之事,恐怕现如今她还被蒙在鼓里。

    见她得知了真相,质问,沈世轩只是跪在地上求她。

    只说他的病症是一时的,是能治的。

    木已成舟,她成了沈家媳,也就认了。

    可谁曾想,他竟是带她去了锦绣楼,喂了药给她,随意寻了个壮汉狂徒,浑身是劲粗鲁男子……不久后,她就怀上了。

    自她怀上,沈世轩就躲着她,避着她,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他郁结于心生了重病,总是不怪她的。

    如今忠义伯府这般,她和小团儿自然是如何舒坦如何行事的,谁都不可欺负她母子二人。

    谁都不行。

    ……

    不肖半日,坊间流言蜚语传遍。

    酒肆楼里传得最为剧烈。

    一黑衣男子夹起一块油滋滋的肥肉,放入口中咀嚼,吞入肚腹内,低头说道:“沈家如今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名声臭了一地。”

    对面坐着的锦袍公子开口:“谁能想到,那沈家大郎竟有这样的隐疾,什么温润翩翩公子,瞧着是个正人君子,竟是为了遮丑,诬陷妻子名声,还迷晕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娘子……到底是个畜生。”

    “真真的人不可貌相。”

    白衣男子又嗤笑了一声:“那沈家大郎,当场被揭穿了隐疾,好不惨烈,听说如今是病症更重了,仍旧未醒。”

    锦袍公子叹了口气,点头:“最可怜的,当属姜家四姑娘了,貌美绝色的小娘子,见了的人都说是京都城第一美,就这样被人给糟蹋……也幸好她不糊涂。”

    “若是不然,岂不是要被沈家给冤死。”

    “哎,就是不知那孩子是哪位郎君的,这样的好福气,能和人人称赞的美娇娘春风一度,叫人钦慕……”

    “莫要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