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西市打铁匠老刘介绍而来。”宋闲云拱了拱手,说道,“小辈宋闲云。”
宋闲云自先报上家门。
白玉虽然不愿,但也跟着说道,“小辈白玉。”
老李头步履蹒跚地走着,他步伐缓慢沉重,拐杖敲击着地面,走到白玉身侧,那双昏黄的眼在白玉脸上短暂的定了几秒。
眼中情绪波动。
他呵呵地笑了笑,“姑娘今年多大啦?”
白玉如实道,“十七。”
“算来,正是个好年纪。”
他的声音沙哑模糊,他白眉舒展,伸出手来想摸一摸白玉的手,白玉下意识地躲了过去。
宋闲云一步走到白玉的身侧,挡在白玉和老李头的中间。
老李头抬起眼,只是笑了笑。
他转过身说道,“丫头想知道些什么?”
“我们想知道人贩子的事情。”
“人贩子...”老李头悠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慢悠悠地走向柜台,“人贩子...”
他小声地念叨着,似乎在回忆。
“原是松山那伙人。”
他咳了又咳,像是要把内脏都吐出来才甘心。老李头顺了顺自己长长的白胡子,坐在凳子上,转过头来。
“他们——”
“他们是何来历?”白玉问。
老李头眯了眯眼,“十七年前渊国和古越的那场大战,这里原叫凌云镇,后来才叫的锦中县。作为边境,难免会变成两军交战的战场。他们的家人...就是在那里失去生命的。”
他看向白玉,“想来你们一定是想找慕容家的那个孩子慕容童吧。”
“先生怎会知道?”宋闲云有些诧异。
“自从他们知道那慕容老贼要来,便蠢蠢欲动。这凌云镇与他们有仇的,也就那些个人了。”
“慕容老贼?先生可是说慕容竹?”
老李头看向宋闲云,眼里恨意充盈,“自然是那老贼!”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玉,声音又变得平缓起来,但不难看出,他在努力压制着恨意,“十七年前,当今戚后娘娘率军作战,我渊国军队士气大增。戚后娘娘武功极好,善使长枪,她一路闯五关斩六将,杀得那古越片甲不留!”
他越说越是激动,猛然咳嗽了几声。
他双眼通红,摆了摆手,“罢了——不说这些了。总之,丫头,那慕容竹并非是个好人,不可交心。”
白玉神色茫然了片刻,最后应道,“白玉知晓。”
“和那些人好好说说,他们自然会放了那孩子。老朽就不方便出面了。”
老李头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地址,他道,“不用大动干戈,他们看见你,自然会听你的话。”
他没有交给宋闲云,反而交给了白玉。
白玉手里握着纸条,心里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她看着老李头,问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李牧之。”
“可是渊国上一任宰相李牧之?”宋闲云神色微讶,看向李牧之的眼神带着几分敬意,直到李牧之点头,他弓腰敬道,“感谢先生今日相救。”
李牧之道,“小子不必言谢,等那孩子救出,再说也不迟。”
他转过眼,看着白玉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慈爱,“到时候,再同老朽来报个喜可好?”
白玉下意识地应道,“好。”
“乖孩子。”
路上。
白玉把心中的奇怪道出,“那个老伯见我,好像在见一个故人。”
“白姑娘可记得我曾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白玉抬首看向宋闲云,“什么话?”
宋闲云笑着摇了摇头,“看来白姑娘已经不记得了。”
“别打什么哑谜了,快快告诉我。”
“等把阿童救出,再与你说。”
等到了李牧之说的那个地方,白玉一脚踹开门。
只见到几个彪形大汉正围着一个孩子,手足无措。
“你是何人?”
为首的男人眯了眯眼,忽如其来的光打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不清来人的脸,只听见那人说道,“是来找这个孩子的。”
没等他们反应。
阿童就从凳子上蹦下来,冲到白玉身边,抓住了白玉的衣服,惊喜地叫着,“姐姐——姐姐你终于来了——”
“阿童好想你!”
白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小声道,“你闲云哥哥在那边,去找他吧。”
她手里拿着门口的棍子,指向众人。
她道,“我带走这孩子,各位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其中有人喊道,“你到底是何人!怎知我们兄弟在这里!”
“白玉。”
“白玉是何人?怎么没听过这里有这个人?”一个看着年纪较小的人挠了挠头,看向他的老大,“大哥,你知道吗?”
然而。
那个老大却怔怔地看着白玉。
直到他的小弟推了推他,这才反应过来。
他问道,“白玉?”
“正是。”白玉又说道,“在下知道你们与那国公慕容竹之间有过节,但过节虽是过节,孩子尚小,不能让这份仇恨叫孩子去承受。”
“在下伍钧舟。”
伍钧舟,也就是这些人之中的老大,他身子高大,站在白玉的面前,要比她高尚很多。
一双眼冰冷而狠厉。
白玉已经做好了要打一场架的准备,手紧紧握着棍子,只等着这李钧舟出手伤她。
然而他只是看着她。
随后跪在了她面前。
白玉有些发懵,这到底是什么战术?
那李牧之只说不用大动干戈,也没说这人见了他们会跪下来啊。
只听伍钧舟说道,“白玉姑娘。”
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怎么了?”
“无事。”伍钧舟站了起来,高大威猛的汉子眼睛泛着红,他擦了擦眼泪,“只不过姑娘有些像在下的故人。”
他看着白玉,“若是姑娘出马,那在下必然是会放人的。”
“大哥!”他的小弟喊道。
伍钧舟摆手,“这位白玉姑娘说的没错,咱们跟那慕容老贼的账,应该跟他算。找他闺女的麻烦,算什么英雄好汉!”
白玉腹诽道,我可没说这句话。
他朝白玉作辑,“不知姑娘父母是何人?”
“无父无母,家住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