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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阿童送还给慕容雪之后。

    已经傍晚。

    白玉没有与慕容雪说出伍钧舟还有李牧之的事情,只是说一群人瞧着阿童可爱,又见四下无人,起了代为照顾的心思。

    随后再寻找家人。

    理由找的荒谬。

    但既然她说了,慕容雪也不得不“信”。

    他们也没有理由再在这里停滞。

    慕容竹道,“明日便启程。”

    慕容竹一看就是个被诗书堆起来的男人,不怎么说话,他摸着阿童的头,故作严厉地训斥着阿童。

    然而眉眼里的慈爱,却是挡也挡不住的。

    在锦中县的最后一晚。

    白玉再一次去拜访了竹林斋的主人李牧之,他斜躺在摇椅上,安安静静的。

    整个人像是没有什么生气。

    直到白玉出声道,“李老伯。”

    他这才动了动,他缓慢的抬起头,朝着白玉的方向看去。

    他说道,“原来是白姑娘。”

    白玉走到李牧之的身侧,她把对李牧之的疑问问了出来,“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但或许会认识你的母亲。”李牧之笑了笑,“你和她,长得实在是太像了。眉眼像,声音也像。就像是从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一样。”

    白玉顿感疑惑。

    这无父无母活了十七年,怎么就忽然在渊国冒出来一个“母亲”?

    她问,“先生可知是谁?”

    李牧之看着她,“此事说不得,只有姑娘你去凤城面见戚后娘娘才能知晓。”

    “她知道我母亲的下落?”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说道,“想我李牧之在朝为官四十载,如今见你——宛如又回到了当官的时候。”

    又是在打哑谜。

    白玉隐隐约约有一个想法,但是她却觉得荒谬,她问,“先生何故在此当一个书店老板?”

    “无非故事了,姑娘若是想听,老朽...也忘了。”

    这时候说记性不好了。

    下午的时候说十七年前的那场大战反倒是记得清楚。

    白玉心里痒痒的很,她压下急切,继续问,“那先生可知我母亲姓甚名谁?”

    李牧之别过头,“我知你父亲。”

    “姓什么?”

    “柳诏安。”李牧之转身看向白玉道,“他——现今已尸骨全无,是老朽亲自葬得他,立得衣冠冢。”

    他的声音隐隐颤抖,“但诏安小侄花招奇多,老朽一直以为他还在世。”

    白玉问,“我父母可都是渊国人?”

    “你父亲是古越人。”

    “那这么说,我母亲就是渊国人?”

    李牧之往前走一步,白玉就跟上一步,她急切的追问着,“可我是在古越长大!他们若还活着,为何不寻我?”

    李牧之不再看她,躲避着她的眼神,“老朽...老朽忘了,莫要再问了!”

    “下午时候,你见我如见故人。你方才也提及我母亲,你必然知晓她名讳。可你为何不说?”

    白玉掏出钱袋子放在了李牧之的怀里,却被李牧之拒绝,他昏黄的眼睛泛着泪光,他声音沙哑,“孩子...莫说了...”

    白玉见此。

    只好忍下那些翻涌而出的情绪,向李牧之作揖,低头道,“是晚辈唐突了。”

    “无妨无妨。”

    李牧之把住白玉的手臂,连连阻止她,“孩子,你若想知道,便去寻吧。你想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不是不说,只是时候未到。”

    白玉哑然,她问道,“难道我父母是叛徒?是提不得的存在?”

    李牧之眼睛顿时瞪大,连连说,“绝不是,你母亲英姿飒爽,乃女中豪杰。你父亲...”

    “怎么了?”白玉有些困惑。

    “你父亲...还算是个人。”

    “长得丑?”

    李牧之摇头,“除了长相,没什么老朽喜欢的地方,花花肠子多着。老朽觉得你母亲选择他,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

    他看着白玉的脸,思索着,“你的脸倒是有几分像他。”

    白玉又问,“先生,晚辈有一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

    “孩子你问。”

    “先生,您是不是以为错了?万一我不是他们的孩子呢?尽管我无父无母,但——”

    “不可能,老朽火眼金睛,绝对不会认错的。”

    “您看您都这么大岁数了,看错也正常。”

    李牧之顿时火大,“你这孩子,老朽没认错就是没认错!你这性子绝对遗传了诏安小侄儿!让人火大的能力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白玉挠了挠头,“柳诏安?那我是不是该姓柳。”

    “改什么姓?现在这个姓挺好的,跟了诏安小侄儿的姓有什么好?姓氏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那我跟我母亲的姓?”白玉试探地问道。

    “那好!这传宗耀祖没有一个姓,怎么知道你是哪家人?跟你母亲的姓,老朽觉得甚好!”

    “那我母亲姓什么?”

    李牧之顿时不说话了,他挠了挠头,左思来右思去,他转过身子,躲避白玉的目光,念叨着,“姓什么来着?姓什么——”

    他一拍脑门,装起糊涂来,“诶呦,老朽这记性,你瞧瞧。果然是年纪大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白玉没说话。

    李牧之转过身看向白玉,“姑娘啊,那慕容童救出来了吗?”

    “救出来了,最开始倒是没发生什么事。就是,那伍钧舟见到我,就跪我面前了。”

    白玉吸了一口气,“然后他问我叫什么,我说我叫白玉。他又问我父母是何人,我说我无父无母,家住江湖。”

    她顿住,有些沉默地说道,“然后他抢过我的棍子就要揍我,嘴里还念叨着混孩子。”

    “可疼?”李牧之问。

    “他没打到我,我跑得快。他虽然作势要打我,但我能看出来没有杀意。”白玉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笑着道,“我可是会功夫的。”

    “会功夫好,会功夫能保护自己。”

    李牧之欣慰地笑了笑,“只是小姑娘混江湖不易,姑娘切莫要轻信他人,勿入魔爪。”

    白玉愣了愣,她眨了眨眼,随后应道,“好。”

    李牧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向里走去,在一大堆东西里翻找着,时不时捶打两下自己的腰。

    白玉上前问,“要找些什么?我帮你找吧。”

    “没事没事,很快就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