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盈小心!”
李持盈只觉自己的衣领被大力一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她重重摔进李钰怀里,脸颊和男人坚硬结实的胸膛相贴,耳尖瞬间烫得发红。
宋羽流扑了个空,向前踉跄几步,稳住身形还想转头继续来刺,却被李钰一脚踹翻在地。
李钰面沉如水,望向宋羽流的眼底噙满了杀意。
“来人!”
他一声令下,便有十数个身着同样银黑盔甲的兵士从院外鱼贯而入,将宋氏和宋羽流团团围住。
李钰厉声喝道:“晋宁侯夫人及世子贵妾残害晋宁侯老夫人性命,事态败露后竟妄图对证人痛下杀手。”
“此等恶劣行径,给我带回诏狱细细审问,注意要留活口。”
“是!”
兵士们齐齐震声应答。
宋羽流一击不成,被彤云眼疾手快地扑倒在地,明显已经陷入了呆滞。
“李钰你敢!”
宋氏脸色愈发苍白,死死撑着圈椅扶手才能强行站起来,声音里的气势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我是先帝钦封的正二品晋宁侯夫人,你不过一从六品龙吟卫校尉,凭什么抓我?”
李钰冷笑一声。
“凭得
就是这张上惩王公、下治贪官的龙吟卫令牌,和太后娘娘亲手所书的诏令。”
李钰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仿佛从亘古而来的冰寒之意。
宋氏心尖一颤,终于反应过来龙吟令一出,今日她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
她恨恨地盯着被李钰结结实实护在身后的李持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李氏,你做这样丧心天良的事,终会被世人戳断脊梁骨的。我就等着看那一日!”
“我日后入喉,便不劳侯夫人您劳心了。”
李持盈从李钰身后探出头来,笑盈盈地回道。
直到龙吟卫将晋宁侯府别院的四处大门都贴上了封条,李持盈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好奇地问李钰:“大哥怎知我今日在贺家别院里?”
“先不说这个。”
李钰的语气有些发硬。
“阿盈,若不是我今日及时赶到,你打算怎么办。”
李持盈意识到李钰这是生自己的气了,忙软着腔调解释道:“我既然能答应来赴宴,便是早做好打算了。”
她邀功似的解下腰间香囊,将那些个装着药粉的布包摊在掌心。
“这些都是我特意为宋家姑侄准备的东西。”
“这个是蒙汗药,这个是迷烟粉,若是她们真的敢让下人为难我,我就把这两样往外一撒,唰地一下——”
李持盈用胳膊在空中划了个半圆,仰起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钰。
“我知道大哥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我也很厉害的,不是需要大哥时时刻刻捧在掌心呵护的娇弱之人。”
李钰眉眼间的那点冷硬瞬间融化。
他轻笑着抬手揉了揉李持盈头顶柔软的发丝,语气宠溺至极。
“好好好,知道我们家阿盈最厉害了,一个人就能把贺家那些坏蛋都通通赶跑。”
李钰掌心温热柔软的触感透过发丝传来,李持盈的脸不自觉地有些红。
她低声抱怨道:“我已经大了,大哥也别总揉我的头……发髻会乱的。”
“好了,说正经的。”
李钰瞥了眼正忙碌着遣送宾客的兵士,拉着李持盈往角落里走。
“你在贺家别院的事,是燕王殿下派人告知于我的。”
李持盈有些发愣:“燕王殿下?”
李钰点了点头。
“我来之前正随同殿下在京郊五十里外的清风山上剿匪,回程路上,殿下特意留在京里注意晋宁侯府动向的侍
卫来报,说贺老夫人今日的寿宴上有情况。”
“你有所不知,殿下近些日子仍旧针对宫宴上林嬷嬷所指证的印子钱之事有所调查,查出了晋宁侯夫人并非此事的真正幕后之人。”
“宋氏背后,仍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势力,在背后搅弄着京城的风云。”
李持盈若有所思道:“所以,殿下便派你以查清账册的名义封了晋宁侯府的别院,又趁机抓捕了晋宁侯夫人和宋羽流,想要继续调查此事?”
“正是。”
李钰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见无人注意,这才压低了嗓音说道。
“据说此事,还同皇家有些关联。”
“朝堂的事我不懂,但是大哥,贺老夫人这一死会不会——”
李持盈略带担忧地开了口,话音未落,李钰便将手指竖到了她的唇边。
“不会。”
李钰眸底满是认真之色。
“贺老夫人的死,只会是宋家姑侄的手笔,也只能是贺家姑侄的手笔。”
李持盈一怔。
李钰这是……
早早便猜到了她的打算吗?
李钰发觉李持盈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好笑地问道:“怎么突然发起呆了。”
李持盈猛
然回过神来,对着李钰露出个灿烂的笑。
“没事,只是想到了刚刚贺老夫人给我的一样东西。”
她从怀里将放妻书取了出来,递到李钰面前。
“大哥你看,贺老夫人代贺世子给我写了这封放妻书。自此以后,我便和贺家再无关联了。”
“贺老夫人竟然……”
李钰眼底也被翻涌着的惊喜所覆盖,拿着放妻书的手有些发颤。
李持盈侧过头道:“许是今日贺老夫人良心发现,临咽气的时候,还特意对着我说了句话。”
“可惜我隔得太远,没听清她说什么,只隐隐约约从口型里判断出了什么皇家……我又能和皇家有什么关系?”
李持盈自顾自地说着,没有注意到李钰拿着放妻书的左手骤然攥紧。
小臂上青筋根根爆开清晰的形状,李钰狠狠咬破舌尖,这才让仿佛要挣破牢笼的理智重新回到原点。
“大哥?”
李持盈注意到了李钰的异样,疑惑地问道。
李钰深吸了口气道:“没什么。”
他话锋突然一转,问出了一个让李持盈骤然愣住的问题。
“既如此,阿盈,你愿意跟我一同回护国公府认祖归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