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奔波了两日终于回到盛京城。
因回府的路不同,谢祈安和沅沅在城门下了马车辞别沈棠梨和楚北冥。
一路颠簸,沈棠梨在马车中坐得腰酸背痛,索性也下车和楚北冥慢悠悠的朝武定候府的方向走去。
两人在城门口的小摊上吃了碗甜梨粥,付钱欲起身离去时,恍然迎面碰见了苏云落和谢辞。
苏云落的目光直接落在沈棠梨和楚北冥紧紧牵着的手上,原本扬着浅笑的脸顿时僵住。
猜到他们二人既已冰释前嫌,定也知晓了自己在背后对他们做的那些痷脏事。
感觉有些无地自容,只好当没看见他们似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而沈棠梨和楚北冥已对她心怀芥蒂,似不想再与她牵扯什么关系,看也不看她一眼便直接走到谢辞身前问:
“谢郎君,你这是要去哪?”
谢辞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云落,道:“今晨我与公主殿下一起面见圣上,圣上已答应将我们的婚约解除,我在京城了无牵挂,想回岭南继续做我谢家朗。”
说完,客套性的向沈棠梨询问了一些她劫后余生的事。
苏云落听着他们三人的对话,感觉心头似压了快重石般,闷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生怕沈棠梨和楚北冥说着说着,会把自己扯谎有孕劝沈棠梨成全、以及各种使绊子阻止他们夫妻二人冰释前嫌的事道出来,不
禁皱着眉不耐烦的打断道:
“谢辞,你再不上路,天黑之前就赶不到驿站了。”
谢辞欲言又止,只好辞别他们上车离去。
他走后,沈棠梨和楚北冥连声招呼都不跟苏云落打,便手牵着手从她身旁离去。
看着她们恩爱,苏云落的心中徒然漫起一股无名妒火,她咬牙切齿的死死盯住他们的背影,最终忍不住冲到他们的身前,口是心非的道:
“楚北冥,棠梨,看到你们和好如初我很开心,我为之前对你们做过的错事道歉,还望你们莫要因此同我疏远。”
楚北冥冷冷蔑了她一眼,连话都不屑回她,便径直带着沈棠梨离去。
而沈棠梨神色复杂的看了她几眼,终也是什么都没说。
苏云落知道自己费尽心思在她们面前积攒的好感已经败光,红着眼圈绞紧了绣帕,暗暗咬牙切齿道:
“暂且让你们恩爱甜蜜一段时日,终有一天,我想要的都会尽数向我靠拢!”
……
沈棠梨和楚北冥刚一回到武定后府,便第一时间前往来福堂看望楚老太君。
之前听说沈棠梨坠了崖音讯全无,加之楚北冥又一声不吭的再次前往岭南寻人,她担心得寝食难安,本就多病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见沈棠梨和楚北冥平安归来,眉开眼笑的拉着她们问长问短。
直到瞥见天边斜阳西沉,担心他们一路奔
波太过劳累,这才让他们回房休息。
不过两人刚出了来福堂,便被闻讯赶来的陈氏拦住。
见沈棠梨安然归来,她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红着眼圈紧紧拉住她的手哽咽道:
“棠梨,你能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自得知你出事,老太君和我这个做婆母的日日以泪洗面,若不是府中事务繁忙脱不开身,我差点都要亲自去岭南寻你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一番客套话,沈棠梨身为晚辈,只得耐着性子应承。
楚北冥却一把将沈棠梨拉着怀中圈住,一双满是疑虑的眸子落在陈氏身上,冷着话音道:
“我与阿梨在云庭镇遭魑魅阁的人劫杀,还好我们我们留了后手逃过一劫,那魑魅阁的人落了几个活口在我们手上,等审出来幕后指使他们的是谁,我定将其千—刀—万—剐。”
后四个字楚北冥刻意咬得很重,听得陈氏不由得后脊一凉。
假装震惊的诧异道:“你们竟遭人暗杀!可有受伤?”
楚北冥仔细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轻笑一声,道:
“受了点小伤,不过无碍,将来我会加倍奉还到那幕后之人的身上,你若无事的话,我和阿梨要回去休息了。”
陈氏听出楚北冥话中的试探,怕被他发现端倪,不敢再继续延续这个话题。
扯着一抹僵硬的笑道:“我今日急着来找你们是有一事想
与棠梨商量,算起来你们成婚已一年有余,身为楚家孙辈的长媳,按理说棠梨是要同我一起掌家的,只不过之前为了让她尽心照顾好三郎你,所以此事一直搁置。
如今六郎婚期在既,府中烦杂事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想分些对牌让棠梨一起帮忙操持,你们意下如何?”
沈棠梨知道掌家是门苦差事,也清楚既嫁入这样的世家大族,便免不了要接受这些东西,刚想张嘴答应,楚北冥便先她一步道:
“不如何,我如今还是个病秧子,阿梨光是照顾我都有些力不从心,哪有功夫同你一起掌家?此事你另谋高就吧。”
楚北冥说完,连回话的机会都不给陈氏,便直接搂着沈棠梨离去。
陈氏憋着一口怒气,面色阴沉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直到关上门的那一刻,才不再隐忍的气愤摔掉手边的茶簪,怒发冲冠的呵道:
“真是岂有此理,楚北冥他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嫡母,以前事事同我作对就罢了,如今连我这个做婆母的要教儿媳管家他也要插手搅黄,真不知道魑魅阁的那群饭桶是怎么办事的,收了我那么高的佣金,口口声声说定不会让人活着回来,可结果呢,人都蹦回府了!”
陈氏边说,边瞪着双眼咬牙切齿。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楚长辞越过楚北冥继承爵位,她特地瞅准时机让魑魅阁的
人去杀他,没想到还是被他夺过一劫。
如今楚长辞和常安郡主大婚在既,她想将婚礼办得风风光光,奈何这些年府中无节制的开销,导致库房亏空。
当年楚北冥的富商娘白氏嫁进来时,带来了不少嫁妆,而那些嫁妆如今全都落在楚北冥的手中。
很清楚楚北冥定将那些嫁妆都交给了沈棠梨,所以她想以让沈棠梨同她掌家为由一点点的从她手中将嫁妆抠出。
奈何还是被楚北冥一口回绝。
担心儿子的婚礼办得不够体面遭人编排,她如今满心烦闷,一张脸气得无比扭曲。
常嬷嬷生怕隔墙有耳,连忙安抚她道:
“夫人,老奴知道您心中憋屈,可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万不可一时乱了阵脚,等六郎君把郡主娶回府,您再好好谋划。方才老奴听三郎君话中的意思,只怕他已经怀疑到了您头上,魑魅阁的人落他手上,万一逼供出什么您可脱不了干系,依老奴看,您还是赶紧想办法找人灭口吧。”
陈氏冷哼一声,不以为然的道:“他方才是在试探我,魑魅阁的都是死士,哪会有活口落他手上,只不过这次失手,下次再想出手可就难了。我现在只想先将六郎的婚礼办风光,常嬷嬷,你靠近些,我现在有几件要紧事需要你去做。”
常嬷嬷嗯了一声,听清陈氏的吩咐后,连忙出门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