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从疼痛中回过神来,心知自己这回是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
虽然心有不甘,他仍旧一咬牙,大吼一声,“走!”
一群喽啰赶忙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逃跑。
王霸忍着十指火辣辣的剧痛,一边跑,一边暗暗发誓:你们等着,此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
可还没跑去多远呢,几个黑衣人就挡在他们面前。
方才一个黑衣人就把他们揍得满地打滚嗷嗷直叫,如今可是一连出现了七八个!
甚至后面,还传来那慵懒悠然的讨论声——
“夫人,放虎归山不是良策,依为夫看,为以绝后患,还是斩草除根吧。”
那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家常便饭一般。
王霸脚下一个踉跄,心里憋闷得不行。
他涨红着脸,“你们……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这词儿一出来,四周老百姓瞬间就火了。
他这个槟城祸害,平日里仗着顶上有人,为害乡里,丧尽天良,什么坏事没干过,竟也好意思说别人草菅人命?
霎时间,声讨他的声音,如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你强夺人良田,打死我大伯老两口,还把他家刚满十四的幺女强占的时候,怎么不说草菅人命?”
“你日日来我爹小摊上收取保护费,上半个月
收单份,下半个月收双份,就算生病了不出摊,保护费也不能少,最后我爹无力给钱,活活被你打死!”
“我家大强,每日看家护院,多好的一条狗,就那日冲着你叫了两声,你竟当场活剐了做成汤锅!”
“你还把我爹的骨灰坛子砸了!”
“你抢我家女儿糖葫芦!”
不光指责,也不知道是谁起得头,竟将臭鸡蛋烂菜叶纷纷砸到王霸身上。
王霸气得跳脚,这些臭鱼烂虾,也敢对他如此?
可他刚张大眼睛想要瞪人,就被那些护卫冷冽的眼神给逼得缩了回去。
只能憋着气,抱头蹲在地上躲避。
群情激奋,民怨沸腾。
这场面,把谢灼宁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这王霸,还真是恶事干绝,坏事做尽,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民愤!
她想了想,对夜无缺说,“我看要不还是别杀他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难得听到一个替自己说话的,王霸竟从心底,生出几分的感动来。
他万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竟还会有人肯站出来维护他!
可不等他高兴多久,就又听那声音道,“依我看,不如砍断四肢,把他做成人彘,既能不脏了咱们的手,又能让他余生都在痛苦中度过。如何?
”
王霸:“……”
高兴得太早了。
以为遇到一位活菩萨,结果遇到一位活阎王!
夜无缺霎时挑起眉梢,唇角微翘,“小草儿真是善良,那就都依你吧。”
善良?
你管把人做成人彘叫善良?!
王霸嘴角抽抽,心急之下,大声嚷嚷,“你们岂敢,你们知不知道我什么身份?我姐夫他……”
“你姐夫是司马一族的人,族长是司马丞相,皇后都是你们家的人,行了,知道了,你刚才都说过了,就不必再多说一遍了。”谢灼宁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看到她那无所谓的神情,王霸这下子是彻底的慌了。
旁人一听他搬出司马一族的关系,哪个不是乖乖认怂?
结果这两人的脸上,甚至看不到半分的害怕跟畏惧!
从所未有的危机席卷全身,他突地止不住浑身颤抖,软着声音开始求饶,“二位,你们要什么?要钱吗?我有钱,你们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们!”
听到这话,谢灼宁瞬间来兴趣了,“我要十亿两!”
王霸目光一滞:“……”
多……多少?
十亿!
见过漫天要价的,没见过连天都要收了的!
“拿不出来?那就没法子了。”谢灼宁一摊手,耸了耸肩。
旁边的夜无缺一
个眼神,侍卫便将王霸带走,去处刑去了。
毕竟当街动手怪血腥的,这还有老人小孩呢。
没片刻,王霸的惨叫声冲天而起。
等再带回来,是装在一口大缸里送回来的。
他已经,变成了一根血淋淋的人棍。
此举也算是为槟城除了一害,老百姓们见状霎时欢呼起来。
争先恐后地挤过来,给二人送各种吃食礼物,以表感谢。
谢灼宁微笑地挥手示意,“不必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等她想伸手去接东西的时候,夜无缺却突地伸手圈住她,压低声音在耳畔道,“夫人,玩够了,也差不多该走了吧?”
她故意站出来,当真是为了替那卖身葬父的女子跟老百姓们出头吗?
还是想把事情闹大,想要惊动京城那边?
这里的事情若是传到司马丞相跟皇后的耳里,那萧晋煊应该也差不多知道了。她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亦或是,想要趁乱,再给萧晋煊留点线索?
是哪种都没所谓了。
他高兴的时候,陪她玩一玩,也未尝不可。
但,他绝不会让她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殿下,官府的人过来了。”侍卫在一旁禀报。
“撤。”冷着声说完,夜无缺垂眸看向谢灼宁,又转了面色,桃眼风流
含笑,“抱紧了。”
足间一点,正要纵身一跃离开时,一道白影,跌跌撞撞地扑过来——
“求公子夫人带我走!”
说话之人,正是那卖身葬父的女子。
她满眼含泪,哀求开口,“求公子夫人带我走吧,王霸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毕竟今日之事,因她而起。
若是被抓,她只怕是生不如死。
夜无缺神色漠然,甚至闪现出一丝不耐。
他一双含情桃花眼,看谁都深情,却从根子里,薄情到谁也不在乎。
谢灼宁却注意到那女子祈求的时候,目光是一直盯着夜无缺的,霎时心念微动。
“夜无缺,要不把她带走吧,毕竟也是我强行介入,干扰了她的因果。更何况,这一路来都是些大老爷们儿,很多时候都不方便,我也缺个能照顾我起居的女婢,不是吗?”
闻言,夜无缺只略作思忖,便吩咐左右,“把她带走。”
谢灼宁补充,“还有她爹!”
夜无缺额角青筋一跳,“还有她爹!”
侍卫带着那女子,跟她爹的尸体,施展轻功,不过片刻之间,就已离开此地。
徒留装着王霸的大罐子摆放在路中央,迎接着迟迟赶到的官兵。
紧接着,怒吼刺破云霄。
“到底是谁干的?查,给我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