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把谢芷晴送走之后,谢灼宁又将聪明绝顶四人唤来。
今日吴婧语跟傅玥儿当街争执,脱口而出对慕容砚的那些话,恐怕也代表了不少人的想法。
当初慕容砚为了不让她的名誉受损,一个人承担了所有骂名。
而这些骂名,极有可能影响慕容砚的官职考核及任命。
所以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你们去找几个说书先生,让他们这样说……可听明白了?”
“是。”
翌日。
关于慕容砚的各种传言,充斥满了各大茶馆酒肆,不出半日,便传遍整个京城。
“你们听说了吗?状元郎的孩子是收养的。那孩子的爹不是人,不仅打骂她们母女,没钱喝酒赌博了,就要卖女儿,那孩子的亲娘为了保护孩子,把他爹给毒死了,被判流放三千里。状元郎见那孩子无依无靠,于心不忍,这才将她收养在自己名下的。”
“啊?不是说那孩子是他的糟糠之妻生的吗?”
“哪儿的话,他连婚都没成过呢,哪儿来的孩子?这案子还是京兆府的杨大人判的,当时好多人都瞧见了。”
“既然如此,那之前镇阳侯家的谢大小姐为啥要退婚啊?不退婚,她现在可是状元娘子了。”
“害,状元娘子算什么?你别忘了,谢家大小姐后来可是嫁给了煊王殿下!状元再厉害,
能赶上煊王吗?”
“哦,原来她当时退婚,是想攀高枝啊!”
种种流言传到煊王府的时候,谢灼宁正在用早饭。
听到这些,她满意地点点头,“嗯,看来效果还不错。”
菘蓝轻轻叹气,“可是这样一来,王妃您就要背负上嫌贫爱富迎高踩低的骂名了。”
谢灼宁没所谓地一摆手,“没事儿,反正我都‘死’了,还在乎几声骂名吗?”
“呸呸呸,王妃可别乱说这些,不吉利。”菘蓝赶紧双手合十,求菩萨别把她的话当真。
求完菩萨,她又看向自家主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身份……”
哪家正主像他们王妃这样,顶着个妾室名头四处招摇的?
“总会有那一日的。”谢灼宁吃完东西,擦了擦嘴,示意底下人,“别停啊,继续说,还有什么关于慕容砚的流言。”
菘蓝嘴角抽抽。
自家王妃听那些败坏自己名声的话还听上瘾了?
“满京城都在传,永康伯之女傅玥儿,对状元郎当街示好。”
谢灼宁点头。
嗯,这事儿发生的时候,她就在现场。
“还听说有不少人给慕容公子送了厚礼去,以永康伯尤为深厚。”
那老家伙,动作还挺快。
永康伯跟司马家沾点远房姻亲,算得上太子党,但伯府
落寞,也没什么后辈能支棱得起来,眼看势微。
如果这时候能将一个前途似锦的新科状元招为女婿,只怕永康伯日后说话也能有底气一些。
不过以慕容砚的周到处事,肯定会拿捏住分寸,既不得罪、也不亲近的。
“哦对了,除开送礼的,还有不少媒婆上门提亲的。慕容公子无一例外全都拒了。有人说……说……”
怎么还支吾起来了?
谢灼宁一脸奇怪,“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有人说,他之所以全部推拒,是因为已经有心上人了。”
谢灼宁:“??”
她怎么没听说过慕容砚有心上人?
“而且他的心上人,跟探花郎的心上人还是同一个。”
谢灼宁:“……”
突地有种不好预感。
“两人昨日在皇榜前为了一女,当街争抢,大打出手,京城各大赌坊都已经开了赌盘,赌谁能抱得美人归了。”
谢灼宁:“!!”
太好了,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不是,这也太离谱了吧?
她不过是摔倒了,两个人以为她受了伤,所以过来关心了几句。
怎么传来传去,就成了两人当街争抢,大打出手了?
得亏这会儿萧晋煊不在京城,否则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缩了缩脖子,她埋头吃东西,“我看最近黄历不好,不宜出
门,我还是好好待府上比较好。”
……
此刻。
山峪村一户农家小院内,同样挤满了来送礼跟提亲的人。
贺母这两日脸上的笑意,就没落下去过,“儿啊,快来看看,这些都是朝廷重臣家里待嫁的女儿,都是有意跟咱家结亲的,你从里面挑个喜欢的。”
一边说,她一边拿着那些画像看,只觉得这个不错,哪个也不错。
要是能几个一起娶就好了,到时候有那么多得力的岳丈给自家儿子撑腰,自家儿子入了官场,那还不是跟进了自己家一样?
可惜只能选一个,那这一个的人选,就得慎之又慎了。
贺明扬听到自家母亲的话,脑袋里却有一个人影始终挥之不去。
他欲言又止,几番犹豫后,到底还是开了口,“娘,我可以娶我喜欢的姑娘吗?”
“乖儿是有喜欢的人了?”贺母掩唇一笑,“反正你爹说了,这些女子都是他精挑细选过的,娶哪个都行,你若是有喜欢的,那自然是在好不过了。”
“不是,”贺明扬摇头,“我喜欢的人,不在里面。”
贺母顿时蹙起眉头,“什么叫不在里面?你什么时候认识别的女子了?难怪你只得了探花,没考上状元,该不会是被旁的狐媚子带坏了吧?”
贺明扬赶忙辩解,“不是,儿子也才认识她不久……
”
“才不久就把你迷住了?不是狐媚子是什么?”
“娘,她是我的恩人,你不要这么说她!”
听到自家儿子拔高的语调,贺母捂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来气来,“你竟然为了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女人凶我……”
贺明扬赶忙去给她捋了捋后背,“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而且家世也是很不错的。”
哪怕不知道她的身份,但她的一举一动,无一昭示着良好家世蕴养出来的气质。
贺母脸色稍缓,“那好,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里都有谁在朝为官,家里女眷有没有诰命?”
“我……”贺明扬提起一口气,又泄了下来,“我不知道。”
“你连这些都不知道,从何得知她家世好?”贺母觉得自家儿子当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
“再说了,就算她当真家境不错,但应该也只是不错了。京城这种地方,一砖头砸下去,十个有九个都是达官贵胄,光是家境不错没什么用的,关键是要有实权。你爹替你选的这些,都是对你日后加官进爵有助益的,能让你少走十几二十年的弯路。”
“儿啊,你寒窗苦读那么久才出息,千万不要一时想不通,自断前程啊!”
这些道理,贺明扬比谁都懂。
可是他却仍旧坚持,“娘,我只想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