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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太凶了

    一大早醒来发现多了怀里暖呼呼一团,谢山逢大脑宕机片刻,猛地提起后领将人扔到一边去。

    “许漾,你他娘的又睡我怀里!”

    许漾抱住脑袋,“你……你怎么能骂人呢?”

    见他不像刚醒的,谢山逢危险地眯起眼,“你早醒了?”

    “也,也没有很早……”许漾眼神四处乱瞟。

    谢山逢拿了枕头砸过去,“就故意赖在我怀里不起是不是?你是何居心?”

    人本来就傻,要是被这枕头给砸到了,那不更傻了。

    许漾慌忙躲开,狡辩道:“我担心打搅到你,你会打我。”

    末了低声嘟囔:“你这人怎么这么爱生气啊。”

    谢山逢听得清楚,气得又拿枕头扔过去,“那又如何?本少爷乐意,你一个小叫花子就活该受着。”

    这次许漾没躲开,被砸到了胳膊,不怎么疼,但似是伤到了胸口,那里闷闷的。

    他没再说话,瘪着嘴不语。

    谢山逢一想到方才对方在自己怀里的模样,便浑身不爽。

    “我警告你小叫花子,别以为入了谢府的门就真的是我的妻了,老子不喜欢男人,更不吃你这套,同床是迫不得已,你少给我打别的小心思。”

    此话一出,房中彻底安静下来。

    沉默许久,谢山逢蹙眉看向呆坐在原地的人,拿脚尖碰了碰他的膝盖,“喂,还不起?”

    话落,榻上的人便掀了被褥爬下床,间隙抬手抹了把眼睛。

    谢山逢瞧见了,蹙起眉,“又哭?”

    许漾背对着他,手忙脚乱穿鞋,弄了半天连一只脚也没塞进去,地面上多了不少泪珠。

    谢山逢看得心烦意乱,在身后推了推他的肩,“我不过是不喜欢你,这有何好哭的?

    “这世道喜好男色之人寥寥无几,我同样不喜男色,难不成这也有错?”

    许漾的脊背僵硬,抹了把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你太凶了。”

    谢山逢噎了瞬,又要板起脸,欲张口辩驳,却发现这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他可怜的,索性闭了嘴。

    终于穿好鞋,许漾出去打了水洗脸,回来时已经不哭了,但眼睛还红着。

    “我一会便去同谢夫人说,我不住这儿了。”

    谢山逢做了半炷香的心理建设,见人进来刚要道歉,却叫许漾抢先了话。

    闻言愣了下,拧眉问:“不住这儿住哪?你觉得我娘会同意?”

    又忍不住嗤笑:“你别忘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许漾这才想起来,他是来给谢山逢冲喜来的,谢夫人巴不得二人住一起,怎么可能同意让他搬去别处住。

    若不是因着冲喜一事,他便不会来到此处。

    见他又红了眼,谢山逢继续道:“若她能同意,我早住进枕星院了。”

    他说得没错,谢夫人不会同意他们分开。

    许漾抿紧的唇瓣渐渐往下,唇珠抿着下唇,两边咧开,哭了。

    他从小到大每次哭时都是无声的,只有抽泣声能听出来他在哭,而正面看的谢山逢傻了,他一没凶二好心说实话,又哪里惹到他了?

    门外有人敲门,晚怜的声音传来:“少爷,夫人叫您去用膳。”

    “知道了。”

    门外没了动静。

    谢山逢抬手擦去许漾的泪,嘴也不闲着:“动不动就哭,你是哭精转世吗?”

    “不……嗝……不是……”

    “还不是,说你两句你就哭,天底下就你最能哭。”他按住许漾一抖一抖的肩,“三天两头哭一次,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男儿有泪不轻弹,懂?”

    许漾不懂,但他觉着不是什么好词,抽噎着说:“你……你太凶了,你总嗝……总凶我,还打我,我嗝……我不喜欢……”

    “闭嘴。”谢山逢捂住他的嘴,“等你哭够了再说。”

    许漾不说话了,但他这个样子是万万不能让谢夫人看见的。

    谢山逢先走,帮他带了话,说他赖床不起,不用等他用膳,谢夫人听了不知哪来的欣慰,一脸慈祥地看着他。

    谢山逢心中存疑,但也没开口问,用完餐后陪他娘赏了他娘近日画作才回抚风院。

    许漾一人呆坐在院里,眼圈红肿。

    他路过时忍不住说了句:“丑死了。”

    那人瞥了他一眼,又瞥了眼,许是发现是他,便又默默收回目光,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反正说什么在他那儿都不是好词。

    许漾又想老李和庙里的伙伴们了,还想阿坤,还想去看看河边那棵海棠树花落尽没有。

    可他出不去。

    谢夫人虽待他好,让他出府的事却是半个字也不提,昨儿提到的书院一事今日也未提起,不知是不是诓骗他的。

    若能上学,他就能出去了吧。

    若能出去,他便能偷偷跑去看老李和阿坤了。

    他还可以找时机将喜服和在府里藏起来的一点零嘴拿给阿坤,再把偷偷留下来的半截蜡烛送给寺庙里的伙伴们,府里一根蜡烛可长了,半截能够他们用好久了。

    今晚二人又睡同一张榻,谁也不挨着谁,中间能再塞下两人。

    被褥不够用便是了。

    许漾是知道柜子里有被褥的,但他不敢碰,只能沾着半边被褥,半边露在外,深夜里冷得直哆嗦。

    次日醒来,他又莫名其妙到谢山逢怀里去了。

    这次不等谢山逢醒来,他便窜了出去,到外侧规规矩矩躺好,连被褥也不盖一下,想着谢山逢看到了也许会愧疚,还会心疼一下他。

    哪料到今早谢山逢比他先醒,他的一切举动都被对方发现了。

    谢山逢起来时看也不看他一眼,跨过去便下了榻。

    许漾睁开一只眼,确认人走了后有些丧气。

    还未起身,忽地被迎面抛来的衣物盖住了脑袋,视线被遮住,他“唔唔”两声扯开衣物,头顶的发丝顿时凌乱不堪。

    谢山逢看了眼,打心底嫌弃,赶紧别开了视线。

    “给我衣服,做什么?”许漾奇怪地拿起衣服瞅了两眼,没看出什么端倪。

    “穿上,今日出门,别太寒酸了,到时候外人还以为谢府薄待你了。”

    听到出门,许漾立时瞪大眼,“我们要出门?”

    这有何一惊一乍的?

    谢山逢昂着下巴点了头。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许漾激动地蹦下床,“我们要去哪里啊?

    “去不去青柳巷?去不去云巷街?出不出城?出城的话往哪个方向走?”

    谢山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