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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快刀斩乱麻

    “福安公公这是怎么了,念念叨叨,丢了魂儿似的。”

    赵锁欢走上前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也并不否认她刚才已经听到了福安的自言自语,这下反倒是福安愈发尴尬了。

    “没……没什么,不过是主子与夫人之间的那些事儿,做奴才的闲操心罢了。县主这是要上哪儿去啊,您要出门的话,奴才还得替您备一驾好些的马车。”

    他要将人的话题岔开,便硬着头皮打听起对方的行程来,将原本不属于他的活儿也尽往自己头上揽。

    赵锁欢一见他真急了,脸色都有些微微泛红,便也不再逗他,正色摇了摇头:

    “也没什么,前些日子多劳烦柳姐姐照料我,我想着趁这几日快到十月节了,看看街上有没有卖稀罕料子的,回来给她缝制些药材香囊。她也没什么别的喜欢,医药也算是我们姐妹结缘之物了。”

    她没再继续追问福安刚才为什么急着关门,他便也松了口气。

    听人这么说,他倒是打心眼儿里高兴起来:

    “县主做的东西,夫人一定会喜欢的。尤其是见着县主您终于振作起来、好好儿过活了,这比什么香囊都要叫她

    舒心呢。”

    前些日子赵锁欢虽不寻死觅活,但那一副过于淡然、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也着实是叫他们阖府上下的人跟着揪心。

    如今见她活泛起来了,福安也是真心觉得不容易。

    赵锁欢自是报以善意的笑容,待福安躬身退至一旁为她拉开大门后,她才又点头道:

    “人总归是要往前看的,我若是还纠结于过去的那些不如意,倒是枉费柳姐姐折腾那么些日子、为我奔波、将我保下。也对不住摄政王一片好意、不曾因家中之事迁怒于我了。”

    一轮金红的太阳挂在外头,阳光顺着门缝儿、在她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堪堪照射进来,一切都宛若新生。

    这头福安叫了府内的车夫,安顿好赵锁欢出行的车马后,又嘱咐车夫早些带着县主回来,俨然一副早就将她当作自家人的样子,叫人很是舒坦。

    赵锁欢便也不再客套,点着头笑说自己知道了,一定会注意时辰、误不了晚饭什么的。

    而那头并未走远的耿燕州看着他们二人说说笑笑从府门里出来,福安又事无巨细为她安顿好一切,心中不免升起一丝莫名的怒意来。

    或许是因为

    他先入为主,将赵锁欢视作狐媚齐珩昱、令柳砚清姻缘不顺的罪魁祸首。

    又或许是瞧见福安那将人当作是摄政王府正经主子的派头,他便气不打一处来,直觉是齐珩昱吩咐的下头众人,将赵锁欢当成未来的摄政王妃看待。

    总归他脑中已经将赵锁欢看作是柳砚清的假想敌,这个女子做什么,只要是入了他的眼,他便如同厌恶齐珩昱一般厌恶她。

    于是鬼使神差一般的,原本送完名帖就要回客栈的耿燕州,这会儿却改变了主意,等赵锁欢乘坐的马车启程了,他便也紧走了几步跟上去,尾随马车行至了街上。

    赵锁欢在一处卖脂粉的铺面前下了车,吩咐车夫就在这附近等她,她随后要到街上去转转,乘车也多有不便。

    车夫便依言转至后头去照看马儿,赵锁欢也进了铺子,正挑挑拣拣拿了些胭脂水粉,结账出门之后,却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她先还没注意到是谁,只揉了揉脑袋,微微躬身与人道歉。

    可一抬头,瞧见的是耿燕州那副并不喜色的表情时,着实也愣了一愣。

    赵锁欢对耿燕州的印象嘛,说不上坏,可也实在算

    不上有多好。

    在她心里,这个看似成熟稳重、掌管着众多弟兄衣食的“大哥”,某些方面实在是幼稚得很。

    譬如在江南那阵儿,她费尽心思要给齐珩昱和柳砚清创造机会、让他们两个独处,和好如初。

    偏偏是面前这位想方设法要扰乱那二人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亲密。

    赵锁欢先前还没想明白,今日撞见他,又被莫名其妙捉住胳膊带到路旁、听人一脸不悦地训斥她好端端的姑娘家为何要插足旁人的感情时,才算是彻底想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合着这位耿公子对柳砚清是贼心不死,至今仍然惦记着所谓佳人,不远万里跑到京城来为她的感情保驾护航。

    但紧接着,赵锁欢便愈加明白了,别瞧着他这般质问自己,好像是在为齐珩昱和柳砚清的姻缘抱不平似的。

    可他接下来的一番话,便是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县主若是实在喜欢那齐珩昱,大可以同柳姑娘讲清楚,让她死了那份儿心多好,何必这样住在摄政王府却不表明立场,让齐珩昱两边牵扯着,回头再害柳姑娘妻变为妾。

    她心眼儿实,又对齐珩昱念念不忘,

    自然受得你们的轻贱。可我见不得她受这样的委屈,哪怕快刀斩乱麻,让她伤心一阵子,也总比现在这样儿要强。”

    原不单单是为柳砚清的感情保驾护航,而是惦记着让她和齐珩昱分开才好,好让他将人带走。

    耿燕州的脑子一根筋,却并算不上傻,在遇见柳砚清之前,其他事儿上,他也还是精明的。

    虽说先前答应了赵玄辙的提议,但他又如何不知,使计谋彻底扳倒齐珩昱、再带走柳砚清,这实在是下下策。

    所以如果能让柳砚清主动伤心离开,倒是省下了不少麻烦事,也免得与那赵玄辙同流合污、搅合到宗亲权势的争夺里去。

    而赵锁欢几乎气笑了,想着面前的人似乎比她年长几岁,但脑子里这些事儿却转不过弯儿来,实在叫人没办法:

    “耿公子,你这般一厢情愿替柳姐姐出头,可曾想过人家需不需要你这样儿妄为啊?

    且不说我与摄政王没什么,即便是有,这中间尽是家事,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点的。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都与你无关。”

    这么说虽然残忍,但尽早让他看明白自己的位置,这才叫快刀斩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