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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小城里驿站的房间隔音并不甚好。

    齐珩昱从外头回来,进房之前听到福安那间屋子里传来他吃痛似的闷哼声,正要上前去敲门询问,紧接着便又察觉到了菀橙柔声的喘息。

    他的手僵在半空,霎时间明白了什么,眸中转而带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目光转回柳砚清的那件房,齐珩昱缓了缓心神,终是没有上前去打搅她的美梦,顾自回了自己的屋内,心里却踏实了不少。

    此次把柳砚清带回永宁城,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还不能大张旗鼓迎她回府、若无其事地给她摄政王妃的位子。

    一来朝中悠悠众口还须慢慢瓦解,免得众人以为他和阜阳县主的婚事没成,是柳砚清的原因,回头再无端怨到她和他们的孩子头上去。

    这一次宗室之人连他都敢暗杀,更别说来日会不会恼羞成怒对他的妻儿动手了。

    二来,他们之间的气氛好事不如从前那般温馨亲密了。

    中间隔着那么多的“真相”,遑论柳砚清,就是他见惯了大小风浪的,也得细细消化了才行。

    很显然,分开的月余时间里,还不够他完全接受那些荒唐的事实。

    说一千道一万,齐珩昱总觉得自己还是

    得走过心里这一关,才能毫无芥蒂地与柳砚清做回夫妻。

    还有襄助她光复大离之事,征程或许仍很遥远,中间会有什么突发的情况也不一定,种种累加起来,他们二人之间要走过的困境也还算不少。

    但一想到菀橙和福安的感情日趋稳定,齐珩昱就没有原先那么慌乱了。

    或许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些什么关系维系着,总要有些什么样的感情交叉着。

    来日把已经嫁给了福安的菀橙继续放在柳砚清身边,菀橙必定是会两边都惦记着的。

    而柳砚清的心有多软,齐珩昱早就已经料到了。

    菀橙不想离开她,她自然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他们夫妻分隔两地。

    这样一来,只要菀橙在京中,柳砚清就一定会留下,无论发生什么,她但凡是有一丁点儿的办法,也不会一走了之。

    带着如此有些幼稚的想法入眠之后,齐珩昱睡了这个把月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翌日早饭时再见众人,他问过大伙儿昨夜都睡得好不好,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福安一眼,便把人盯得面红耳赤,颇有不打自招的意思。

    反倒是菀橙落落大方从柳砚清房中出来,对柳砚清说的自己昨夜不知去过哪儿的

    话不置可否,笑着摇了摇头道:

    “奴婢不过是昨夜有些烦闷,出去散了散心,夫人不必担忧。”

    “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姑娘家,半夜三更可别乱跑,也不怕遇上什么坏人。”

    柳砚清倒是没在意旁边人的表情,一心端起面前的粥碗来,一边低头搅动,一边嗔怪她不注意安全。

    菀橙闻言抬头看了看福安:

    “无妨,说不准奴婢才是旁人惧怕的坏人呢。”

    这一眼瞬间将福安拉回了昨夜的那间房中。

    她曾牵着他的手感受那陌生的每一寸,少年人从未体会过的旖旎和温情,皆在昨夜沐于周身。

    她方才说话时的语气,也像极了昨夜四目相对时,她伏在他耳边轻声道出的那句“我从未在意过你是什么身份,我这一辈子要的只有一个你”。

    没有儿女福分也罢,闺中之乐不齐全也无妨,只要是他就成。

    “主子!”

    从回忆中抽身的福安冷不丁唤了一句,打断了菀橙与柳砚清说的话,更将竖耳听着她们主仆二人逗趣儿的齐珩昱吓了一跳。

    但他随即默然抬头看着福安,一副了然的眼神让人接着说下去。

    福安虽觉着主子这般眼光有些古怪,但叫都叫了,仍

    硬着头皮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回京之后,能否请主子重新为奴才择一个好日子,让奴才娶菀橙过门。”

    左右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又有主子们的首肯,他要娶妻的事情自然不用藏着掖着。

    只是柳砚清却有些诧异于他的直截了当,狐疑地看了看菀橙,却见她面上也是早就有所准备似的坦然。

    两个人之间只差一百步,她都已经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由他来迈过,也算是本来就理所应当的事儿吧。

    “菀橙的身契不在本座手中,清儿若没意见,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齐珩昱笑了笑,将话抛给仍在愕然之中的柳砚清。

    柳砚清反应过来,甚是温和地瞧着菀橙,才算明白了她昨夜到底去了哪儿。

    “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自然没有意见。还……盼望着那一日。”

    同样盼望的,还有他们重修旧好的那一日。

    只是现在她还不能说出口,他们之间不同于菀橙和福安,差的那一百步皆是因她而起,柳砚清心甘情愿,从今日起,由她来填满这一道沟壑。

    此刻他们四人是温情脉脉,而永宁城内,德亲王府里父女二人几乎已经要兵戎相见。

    赵锁欢如那日

    一般站在书房里,面对着父亲,却比那天更多了底气,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劝导父亲一定要趁齐珩昱刚回京来的时候,自请举家迁往西北。

    德亲王却毫不觉得刺杀失败之后自己会受到什么牵连,一个劲儿地表示那些杀手都是有妻儿老小在自己手上的,他们不敢将宗室供出来。

    “欢欢啊,咱们赵氏一脉原本就出身乡野,先帝费了多少力气,才将咱们从西北那风沙之中捞出来、到了这永宁城。

    你现在要为父亲口去求那个鸠占鹊巢的摄政王,说我要主动回西北去,简直是无稽之谈嘛。”

    见父亲始终没有意识到此事有多严重,赵锁欢原本留着的那点儿规矩和体统都抛到了脑后去,对着父亲就是一通怒问:

    “您还知道鸠占鹊巢?那先帝将咱们从西北捞出来,用的不就是这鸠占鹊巢的下作手段吗!

    依我看,如今赵氏落到这步田地也怨不得别人,都是咎由自取。您反倒应该感念摄政王给了您这样的机会,是他给了我时间让我回来劝您。”

    “傻孩子,他那都是诈你的。咱们就赌这一把,赌他查不到为父的头上,赌他没有证据,咱们留在京城还能以待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