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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你和谁不是错误

    据齐珩昱所知,江南城里只有白家镖局的耿燕州被称作耿公子。

    他伸手拦下那巡逻的官兵,将腰间令牌拿出在人眼前一晃,不悦地问道:

    “你们再说一遍,哪家夫妇?”

    那两人一看令牌上的字,心中霎时大惊,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哪一句话,只得战战兢兢跪地问安,依言重复:

    “回摄政王的话,小的们是说,白家镖局的耿公子夫妇实在是好人,于自家药铺旁设了义诊棚,还一直为百姓试药,这么些日子里,大抵已经花出去不少银子了。”

    药铺,义诊。

    这些事儿安在耿燕州身上,齐珩昱觉得无论如何都不甚搭调。

    但若是柳砚清,能做出这些善举倒是十分像她的做派。

    可那“耿公子夫妇”几个字实在刺耳,齐珩昱虽不愿那么想,却也忍不住追问:

    “那耿公子什么时候娶妻的,本座与他也是旧识,怎么从未听说过他已经有了妻室?”

    一旁的福安心里涌上一层不好的预感,可地上跪着的两人相视片刻,也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干脆将自己听说的、知道的,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耿公子是未曾娶妻,可院儿里却有一

    位姓柳的夫人,小的们只听旁人唤她作夫人,又听耿公子说过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便也随着唤起夫人来,自然而然也认为他们是夫妇了。”

    “够了!”

    齐珩昱看了一眼那白家镖局的高墙,喝止了那两个官兵,而后却没了下文。

    半晌,似乎是终于平复下了心中的郁结,他摆了摆手叫那两人离开,又叫福安陪自己回他下榻之处:

    “叫底下的人不必围了,我看那白家镖局的风水甚好,她自不会因此香消玉殒。即便是殒命,也自有她的夫君去打发!

    ……

    算了,明儿我再单独来见耿燕州,我倒要问问他,本座的女人,他放在院中日日瞧着可还舒心。”

    赌着气似的,齐珩昱咬牙转身,强迫自己说出这些话来,心里却如同嵌进了什么东西,扎得生疼。

    他此刻宁可先见耿燕州,也不愿去面对柳砚清,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对她到底是爱是恨,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占有欲。

    翌日晌午,福安确定了白家镖局院内只剩下了耿燕州和阿虎等几个男子之后,回禀了齐珩昱,依着他昨夜的命令一同上门去见人。

    谁知两人的脚步才刚踏进镖局的内院,还没

    张口叫出耿燕州的名字,背后的大门处就传来了两个女子的声音。

    齐珩昱蹙眉侧耳,其中之一自然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柳砚清的声音。

    她似乎在说试什么药引子,而随后附和着她的,竟是前几日才刚刚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说要退婚的——赵锁欢。

    镖局是三进的院子,只有一处大门、一处仪门。

    平日里仪门不开,此刻齐珩昱主仆二人就站在仪门后,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躲藏的时候,那两个姑娘已经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之时,齐珩昱和柳砚清心中皆是一沉。

    他是因不满她怀着孩子还四处奔波、在疫区里穿梭着研究什么方剂。

    而她却是思及身旁这两个人现在才是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对他。

    赵锁欢和菀橙同样愣怔着看眼前的一切,但旋即,便成了一个是置身事外的看客,一个是瞧见齐珩昱身边那人时不自觉地心跳。

    只是下一刻,赵锁欢笑意盈盈地上前挽住齐珩昱的手臂时,菀橙倏地大惊失色,看向柳砚清。

    她没想到柳砚清不仅没有因此而感到震惊,反倒沉

    下气来,微微一福身,满目了然地行了个礼:

    “民女柳砚清,见过摄政王、摄政王妃。”

    齐珩昱刚要不悦地抽出的手臂在她这一声问安之后,堪堪僵在了赵锁欢的臂弯。

    少顷,他倒不怒反笑,收回自己的手,扫了一眼这三个面色各异的女子:

    “本座竟不知道,你何时成了民女。

    你清河公夫人的诰命并未有人撤去,腹中还怀着本座的孩子,便如此光明正大地住在另一个男子的宅院里,还让外人将你们以夫妇相称,是否有些太过欺侮本座?”

    其实他当日负气将她丢在江南的时候就料想过今日的情形,但这一刻真正来临了,齐珩昱却后悔了。

    柳砚清闻言别开眼,没让他瞧见自己眸中的泪光,笑着反问了一句:

    “摄政王不也一样么?与未来的王妃如此琴瑟和谐,也不过是才相处月余的新人吧。”

    赵锁欢见这场面不善,心里又觉着这二人实在别扭,想推他们一把,思索片刻,大着胆子插嘴道:

    “柳姐姐误会了,我与摄政王不过是媒妁之言,你们才是情投意合。来日你那孩子生下,我也自当亲生对待。”

    “媒妁之言?县主才是误会

    。这普天之下哪有人强迫得了他啊。他若不喜欢,县主您就不会好端端站在那儿了。

    不过县主放心,我和摄政王原本就是个错误,我并没有重回京城的打算,而且这孩子,我更没有打算送回去养,不会扰了你们清净。你只当我腹中是我自己的孩子,与他人毫无干系。”

    柳砚清说罢便要拉着菀橙出门回妙手阁去,齐珩昱却终于沉不住气,大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和本座是一个错误?那你告诉我,你和谁不是错误!耿燕州吗!”

    他到底顾及着她的身孕,没有用十分的力气,但仅仅是这么一握,就只听柳砚清在耿燕州从内院出来的时候、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齐珩昱冷笑着看她,正要嘲讽她在情郎面前如何就变得这般柔弱了,握着她的那只手却被快步走过来的耿燕州钳住,压着火气似的让他放开:

    “摄政王,柳姑娘她身上有伤,受不得您这般动粗。”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却是菀橙第一个反应过来,低头看向柳砚清刚刚露出来的、缠着一层纱布的小臂,诧异地轻呼出声:

    “夫人您为何如此糊涂!您到底还是背着奴婢试了药!”